第19章 ☆、3.回程之路
倒影之國，閉關冰室。
一晃兩月，寧煙只在紫萼的閉關冰室中和外面的溪水旁研讀着一本本古籍書目。即便遇到需要了解和研究的不明之處，寧煙也只是央求着紫萼去幫助借閱，不曾去過大祭司的書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祭司曾對她的性命視如草芥，她才如此介懷，不願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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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一向偷懶耍小聰明，現如今是報應啊。”躺在溪水岸旁的寧煙拿着書本如是自語。
整日地苦讀，再急迫的心情也會有看到累的時候。
因為紫萼要療傷修養，無暇照顧寧煙更多，便給了寧煙一些白咎草供她餓的時候充饑。看到一個小口袋裏不多的白咎草，寧煙當時心裏還誤會紫萼寒酸。可是吃了之後，她便愛上了這個小吃食：“小蜥蜴，你少吃點。是不是甜甜的，而且只吃一小些便再不覺得餓？的确是好東西。”
蜥蜴開心地點點頭，示意感謝主人的關心。
“喂，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不然老叫你小蜥蜴多不好，而且也沒法和別的蜥蜴區分了。”
寧煙放下書本，手托着下巴靜靜地想着：“我也不會取名，你這麽醜就叫二醜吧，好不好？哈哈，世上我還有太多沒見過的東西，一定有比你更醜的，所以你排第二，哈哈。要是莫颀哥哥在就好了，他讀過那麽多書……”
想及此處，寧煙心裏百味雜陳，眼圈濕潤了。
随即又拿起了書繼續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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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煙天資極佳，看書之餘，便要求紫萼按照書中的法術教習她。紫萼沒有絲毫地猶豫，寧煙所求，他必答允。
雖然他不清楚寧煙到底是如何籌謀回到凡界的，但是他清楚，這些努力都是滄海一粟，跟寧煙的‘成功’相比，都太微不足道。
“越行、變換、飛升、縱水、火焚、操縱……”寧煙坐在紫萼身邊，總愛掰着手指頭一樣一樣數着自己所學習到的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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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寧煙在身邊，紫萼都是一眼柔情地看着她，較之前更加地憐惜和關愛。
雖然自救回君上之後，沒有人再提起過她，她也沒有得到別人的一句關懷和記挂，甚至連應屬于自己的成人儀式君上都沒有為她安排。
紫萼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或者是不是在意，但是，看着她，便覺得心疼不已。
“煙兒還這麽小，就經歷了太多。換作我都不知能否承受。”每當寧煙熟睡，紫萼為她塞緊被角的時候，都會愛撫寬慰着睡夢中的她。
他無法當面說出口的話，卻希望她可以在夢中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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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知你要返回凡界需要凝結籠罩整個影界的防護結界，為何你從來不修習結界防禦之術？”紫萼終于對寧煙地安排提出質疑，并疑惑地看着她問：“而你也已清楚地知曉元神修為的重要性，為何卻也不曾修煉？”
“紫萼，我問你，就算我拼盡全力修煉，元神修為是否可以超過大祭司甚至你？并且我一己之力能凝結出整個結界麽？”霓煙歪着頭，隐隐透着邪氣，傲嬌地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那你要怎樣做？”紫萼問及此處，突然聲音減弱，因為他突然意識到，煙兒好像有了全盤的計劃，并且她可能已經摒棄了原來的單純無暇。
“既然他是我父王，血脈至親，無可更改。那麽，他就得幫我。”寧煙說得堅決，雙眸中仿佛已經望到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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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圓月之夜，洞開通向凡界之門。
紫萼看到了她雙眼中透露出的冷漠和無情，不禁打了個寒噤。
“紫萼，你若肯幫我，三天之後請與我一同拜見父王。若不肯，就祝我成功吧。”寧煙沖着紫萼笑笑，她知道，他若相幫便是同她一起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來到這裏的每一天都是他在身邊守護她幫助她，她不願他為她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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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隆隆’響徹天地的雷聲在夜空中一個個炸開，讓人心驚膽戰。
水松在東靈殿的內室中抱着雪靈一起看着天際的雷鳴電閃，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大暴雨。
雪靈總是懶懶地睡着，父王說過：“雪靈現在還是幼雛，要等二十年後才會打開心智幫助你修煉元神。”
所以它現在只是水松的一個貼身小寵物，又因為沒成年之前個頭太小，水松本不願意費勁地抱着它出入各處。但是現在，他到更喜歡抱着它，尤其是沒有父王陪伴的時候。
突然，天際驟然強光一閃，水松猛然感到了心紋一瞬間的加速流轉，可又好像是幻覺，因為那種感覺轉瞬即逝。
但是，水松還是覺得那可能是元神反噬的感覺，因為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很難受很惡心的感覺，哪怕只有一剎。那種級強烈的血脈加速感，真的不同于緊張或者其他心理因素而導致的心跳加速。
炸雷伴随着閃電。水松捂着胸口向窗外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異樣的感覺讓他神志不清，他好像看到那道耀眼的閃電中還夾雜着一束刺眼而不可視的強光。
“不對！那好像是結界破碎的景象。”水松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
水松緊緊抱住雪靈，突然間，他覺得很害怕，很想見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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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夜，風雨急，雷電加。
此刻的寧煙正站在倒影之國象征至高無上權利的天影殿中，面對着影族之主，給予她生命的父王。
除此之外，寧煙還以她父王的名義通知了以守護祭司為首的九位守護長老。
此時，九位長老正因不得傳召而入殿的罪名，齊刷刷地跪拜了一地，不敢擡頭。唯聽着空曠無人的天影殿中君上的暴怒和偶爾夾雜着的小公主冷淡如冰碎的話語。
“煙兒，你救了父王的性命，父王很感激你。可這裏才是你的家，你又為何要對凡界戀戀不舍。”君王喘着粗氣，像是強行自我平息了很久的盛怒，才能如此平靜地說話。
“是麽？”寧煙冷笑，“您給了我生命所以我換您一聲父王。這裏是家麽？我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我去死。”寧煙的淚水已噙滿了雙目。她擺手不願再說。
“不論怎樣，我是萬萬不會再耗損人力和修為讓你再回凡界的。”君王一改怒态，說的冷淡且堅決，一點都沒有被寧煙的愁傷所打動。
寧煙看在眼裏，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您既然如此無情就不要怪女兒我了。”
“你要做什麽？”君王沒有驚懼甚至連一絲詫異都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心裏清楚，眼前的小女兒，什麽都做不到。
“父王，您敢把女兒我只身送到凡界便知我不畏光熱。既然沒有情分，那麽所謂到影之國存在與否又與我何幹？”寧煙說的平靜，只是老邁的君王終于被突然意識到的威脅而震驚，寧煙繼續道，“今日月圓，雙月重合可通人間。我雖然沒有修為也不會什麽法術，但是有您反噬所剩的修為在我元神之中足以讓我洞開雙月之門。飛升之術與越行之術我亦修習。那麽至于結界與否又與我何幹？”
兩句‘與我何幹’足以讓君王震怒，沖寧煙吼道：“若光熱通雙月照耀影界，不止我族，整個倒影仙界都是滅頂之災！就為了你的私心，你就可以棄家園、族人于不顧，寧讓他們悉數毀滅麽？”
“毀滅又如何？如此冰冷的世界、冰冷的族人，消逝了也罷，”寧煙心灰意冷地說道，即便話語中盡露着委屈和抱怨，“正是為了紫萼與大祭司的照顧，我才喚來了凝結守護結界的祭司和長老，”寧煙指向殿中階下噤若寒蟬跪着的長老們，“我去意已決，也有能力按我自己的方法離開。若您真心愛護您的倒影之國，那麽還煩請您帶領他們凝結結界！”
寧煙說的堅決，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一句‘煩請’似是請求，卻是在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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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歸暴怒，可是現在這個元神修為大半已消弭的君王已經沒有能力阻止眼前這個背棄族人和國土的罪人。因為寧煙既有能力洞開雙月之門，那麽她之前所承襲轉化她父王的反噬修為就相當的可觀了。
沒等君王所有的思緒在盛怒下整理清晰，寧煙已禦行法術穿過濃厚的雲層消失不見。只是天影殿中的十個人，都有能力可以看見她離烏雲之後的滿月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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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君王怒吼着命令着臺階下跪着的守護祭司及長老。
長老們聽到命令各司其位，陣法開始施布，亮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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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相告一同趕到的大祭司和紫萼，更是對寧煙的所作所為驚詫到了極致。
只在結界迅速開始在影界上空穿透雲層蔓延的時候，大祭司對紫萼急命道：“追上霓煙，務必将其帶回！”
籠罩整個影界的閃亮結界照耀了即将洞開通貫人間之縫的寧煙，她回頭望去，欣然微笑，她成功了。
而身邊，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是此時，寧煙已将雙月之縫扯開，不等寧煙回神，二人已重重跌入了滾滾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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