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6.決戰巅峰
倒影之國,雙月聖峰。
倒影之國最高的聖山雙月峰之上突然寒風凜凜,狂風愈發猛烈地拍打在傲然伫立的皇竹身上,将他高貴的白色錦袍吹鼓地飒飒作響。
一時之間,雙月峰上風雲變幻,連低空盤旋的九天丹鳳都感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皇竹沒有為自己凝結任何的保護結節,他只是将其畢生的元神修為凝結在了手指之上,彩色流轉在了一點,沒有人能看清上面到底流轉了幾種顏色和它們交替轉變得到底有多快。
皇竹深吸一口氣,在他将手指指向曾同戰靈結節的瞬間,那厚厚的結節卻在以常人不可及的速度瓦解殆盡。
曾童立即運功補救,但所有的元神修為像跌進了無盡的深淵沒有了任何回應。
皇竹大吼一聲,凝結了他所有元神修為的手指直直地插進了曾童心紋的位置,元神修為在皇竹的手指接觸到心紋的瞬間開始渡魄,一時之間曾童透明的臉上色彩渾濁,元神反噬。即便他的雙手緊緊地附在心紋之上,卻依舊于事無補。
螣蛇看見自己的主人被敵人所傷,立刻向皇竹發起了進攻,只是還未到皇竹身側便已被丹鳳一頭撞開。
一蛇一鳳扭打在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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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皇竹的身上已被各色彩光循環變換着籠罩,像加持在他身上的榮耀光環。
他乘勝追擊,左手猛然發力凝聚額外元神,助力到已抵着曾童心紋的右手指尖之上。
曾童再受重創,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皇竹。震驚之餘他的雙手也沒有絲毫的停頓,而是分別用力凝聚修為做最後的抵禦。
“受死吧,你那點寒酸的修為根本抵禦不了我渡魄給你的元神反噬!”皇竹在寒風之中得意的沖曾童喊道,雙瞳之中兇光畢現。
曾童不堪忍受,用幻影的法術将自己的身體瞬間移形到身後兩丈之外的地方。
瞬移的剎那,他奮力用雙手擋開了皇竹插向自己心紋的右手,而他自己也因不支單膝跪地手捂心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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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無色的血液‘哇哇’地從曾童的嘴裏大口大口地吐出。
皇竹那沒有任何花哨的單純攻擊已将保護他的五重戰靈擊碎成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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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麽會這樣?”曾童低着頭不可思議地低語重複,口中還因為反噬的重傷在不停地嘔血。
皇竹暫停了他兇猛直前的進攻,看着曾童,冷笑着說:“你以為你有五重戰靈護體我便無法奈何于你麽?你以為戰靈仙罩的元神反彈會讓我把攻擊的功力自己盡受麽?你以為你突進修煉景霄五重就一定無人能及了麽?”
皇竹向着曾童一步一步靠近,每走一步便反問一句,他的每一個問題都讓曾童無言以對:“你應該早就想到,我既然能脫口道出五重戰靈,不就是說明了我已經突破了這一層的修煉了,不是嗎?”
曾童聽聞此話,慢慢擡頭看着不遠處在狂風之中飄然獨立的白袍男子,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是因為那男子身後的光束過于刺眼,還是因為他心中升起的那份意料之外的憤恨和不甘。
正在此刻,天空中一直激戰的兩只守護靈獸也忽然各自紛飛。
螣蛇好似吃了暗虧,收起了翅膀盤桓在了主人身邊,舌蕊不停地吐息,像是因為剛才大戰時發力過度而需要急促地吐息。
曾童愛撫着螣蛇的頭部,說:“辛苦了。”
螣蛇沖着主人吐了吐蕊,好像在說‘定要保您周全,萬死不辭’。
曾童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機會,皇竹正因自己的穩操勝券而有些得意之時,曾童左手背後,迅速地畫出一個閃亮的信符圖案,然後左手翻轉用力推出,信符閃耀兩下,消失無形。
曾童繼續以右手捂着胸口心紋,左手依着螣蛇,慢慢地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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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頭狠狠地再吐了兩口鮮血,右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正視皇竹,說:“真是沒想到你居然能在短短十幾年之間将元神修為突破兩重境界,恐怕這樣的進度父王都不曾有過。我還是小看了你。”
“小看我?那二哥你可真是謙虛了。今天這局每一步可都是你特意為弟弟所布。你不是敗在小看了我,而是輸在高估了你自己!”皇竹指着曾童說道。
曾童被噎得啞口無言,還沒想好該如何還嘴反駁,一旁的螣蛇猛然向前一竄,沖着皇竹張開了血盆大口,為主人鳴不平。
皇竹袍袖一揮,螣蛇如突撞碰硬壁一般向後折去,要不是曾童伸手運功穩住,怕只能往雙月峰的崖底墜去了。
皇竹看着受了重傷卻依舊奮力戶主不屈不卑的螣蛇,說:“你可知我的九天丹鳳于神界而言可是神獸朱雀,象征着可以翺翔九天的大棚金翅鳥。‘此鳥以業報之故,得以諸蛇為食’,”皇竹拍了拍盤旋在他身旁的靈獸腦袋,繼續說,“它以蛇為食,吃的就是守護你的這只叫嚣小蟲。哈哈!”貶損完曾童的守護靈獸,皇竹得意的笑了起來。
這肆無忌憚的笑聲,卻正好掩蓋了馬上就抵達雙月峰頂的一衆人不經意發出的細碎響聲。
曾童掃了一眼下山的道路,轉過頭來的時候表情帶着些微微的嘲諷,看着得意忘形的皇竹,說道:“你要知道,我的螣蛇可不是一般的蛇,‘能興雲霧而游其中,龍類也’,它可是龍!不是你口中的叫嚣小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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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曾童和螣蛇突然再次向毫無防備的皇竹發起了搏命一擊。
與此同時,已經匆忙趕到的三大首座祭司以及手下衆弟子也已擺開了陣型助戰。
守護祭司為首替曾童施加保護結界,榮休祭司率衆增強曾童功力和修為,贖衍祭司則首當其沖同自己的愛徒共同對敵。
皇竹匆忙結界抵禦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反勢倒戈,他頓時感到了雙拳難敵四手的窘迫,額角的汗珠也慢慢順着鬓角流下。
他吃力地沖着曾童說:“曾童,你這個無恥的小人,不是王者協定正面對抗嗎?你又想以卑鄙的手段置我于死地嗎?”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榮耀永遠屬于勝利者,沒有人會關心用的是實力還是手段。”曾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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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皇竹凝結的保護結界即将碎裂的時候,他突然轉頭看向了雙月峰頂祈明臺的下方,以求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個将一切看在眼中卻形如雕塑一般一直一言不發、紋絲未動的神谕祭司。
神谕祭司的身體已經有些微微抖動,雙眼也有些泛紅。
她同樣一刻不離地看着向她求助的男子。
因為他答應過她,不需要她為他的奪位之争付出任何代價。
如果她以九司首座和監國祭司之名的導向助他,勢必讓她有負大祭司寄于天下的囑托,也會讓她陷于很多不必要的風險之中。
她明白,但此刻,唯有她,才能助他,才能決定這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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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祭司倏地淩空而起,飄然落在了戰場中央,兩側不停掠過的鬥法修為無法傷及她分毫。
她身為九司之首掌監國重任,功力自然高過因為年邁已經修煉遲緩的贖衍祭司和榮休祭司,而新任的守護祭司和她對峙也是不值一提。
神谕祭司站在陣中,閉眼凝神深深提氣,調動了周身所有元神修為以及法術功力,猛然向周圍的所有人出手,包括他。
巨大的阻斷結節‘轟’的一聲巨響,将在場除曾童和皇竹以外的所有人全部擊倒,而兩位皇子也是趔趄了一下才紛紛穩住了身體。
神谕祭司桀骜地在戰場中間,仿佛遺世獨立的仙子。
寒風吹起她寬松的衣衫‘嘩嘩’作響,透明的發絲也在狂風之中飛舞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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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在場之人在飛揚未落的塵埃之中看清她的樣子,神谕祭司嚴厲地開口責難:“三位首座祭司怕是忘記了大祭司的旨意,那由在下現在重複一遍可好?”
神谕祭司轉向這些參與争位的祭司和長老們,字正言辭地沖他們厲聲喝道:“大祭司有令,所有祭司署下的祭司長老不可幹預新君即位之争!”
神谕祭司一字一句地清晰複述,這說法既是命令卻也像是她突然出現阻礙他們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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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幹預了又如何,紫萼那個一直縮頭的黃口小兒又能奈我何?我們既然可以選定新君,那麽大祭司的位置還是不是他紫萼小兒的,還另當別論呢。”贖衍祭司單手撐地對着神谕祭司反駁。
贖衍祭司之所以如此嚣張不過是仗着自己是曾童的授業恩師,它日曾童若能繼承大統,大祭司的位置還不是他唾手可得的東西。退一步說,若是今日事敗,就算他沒有真的勾結曾童怕也是難逃牽連之罪。
左右都是相同的結局,身份已決定了自己的騎虎難下,所以才有他如今的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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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休祭司和新任的守護祭司不及贖衍祭司資歷深厚,此刻只能不置一詞。
因為理虧、因為膽怯、因為整個倒影之國沒有人敢小觑此時他們眼前的這個瘦弱女子。
大祭司閉關,她身為九司首座擁有着監國掌勢的無上權利,與此同時她深不可測的元神修為亦人人忌憚,不敢怠慢逾越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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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奉大祭司旨令監國,自然唯大祭司之命是從。我之前不曾幹預二殿下和九殿下的奪位之戰,那麽現在也不會允許你們幹預。除非你們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神谕祭司說得狠絕,不講任何條件。
她的語氣已經怒不可遏,話畢的瞬間,已經再起運氣起功,結節随着她雙手的方向升騰而起,并順勢帶起了雙月峰頂周圍所有的塵埃,遮天蔽日。
祭司們不禁趕忙以手遮面。
這短短的瞬間,神谕祭司已經用阻礙斷絕的結界将除了兩位王子以外的所有人完全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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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倒影之國風雲變幻,飛沙走石。
就在這時,神谕祭司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九王子皇竹。
四目相對的剎那,皇竹立刻明白了所有:大祭司之命不過是她現在挺身而出和事畢之後的保命借口,如此措辭只為給自己出手争取機會。
所以,皇竹只有這一頃刻的時機,不然王座再不可及。
皇竹閉眼深吸一口氣,凝結了所剩的所有元神和功力,準備對曾童發起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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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中,烏雲滿天,閃電耀眼,巨雷炸響。
曾童雙手捂着心紋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驚恐着瞪大眼睛望着天空,眼眶充血就要崩裂,嘴巴微微開合像有什麽未說之話。
“曾童,你注定是我的手下敗将,”皇竹沖着曾童最後說道,“自己心紋何解,你倒是應該好好鑽研琢磨。龍膽草的傳說是那位平心交還蛇神內丹的凡人終因貪心不足死于非命。由此命論,你就不該貪得王位!”
話音剛落,由指化刀,散功的法術以及遠強于曾童本身元神修為的渡魄之術深深地插進他的心紋,曾童所有的元神一瞬間反噬殆盡、生命流逝消亡。
他那還未說出口的遺言怕再無人能夠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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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童直直地驟然倒下,這時天空中飛舞的螣蛇也被九天丹鳳擊敗墜落在主人身側,四濺起了濃濃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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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看了一眼身旁與他共同進退的神谕祭司,會心微笑。
他收尾性的以消散法術揮帶起了衣袖,白色錦袍掃過兩具大、小的溫存屍體,瞬間将袖袍蓋過的亡命之軀化為齑粉冰晶,消散在了粉塵漫天的蒼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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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王位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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