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卷【南山門:傲嬌的繼承人】 (1)

腦補南柱赫,又可稱為“傲嬌的南柱赫”

桃九對于富人沒有特別的概念,大抵她的身邊皆是窮鬼。

但是就是存在這樣的人,讀作上流社會佼佼者,寫為財閥繼承人,民間統稱為富二代。

他說自己只是擁有一條街區,所以是一個樸素的富二代。

對于這樣的混賬話,桃九恨不能向他臉上吐口水。一旁的三鬼不以為然,默不作聲的時候,還是細鬼最為誠實,“桃九,你這是仇富。”

影視最愛的取景地,上百年歷史的步行街。無論透過哪一扇古木雕花窗格看過去,樓下都是混亂的拍攝外景。沒有一處安生地,要想避開庸碌的人潮,實在是困難至極。

還是得爬高,最高處就是藝術館的天臺。十三層的建築物,在古典明清風格的南山門長街頗為惹眼。難得做成了仿古的形式,到了頂層再觀瞻一下,他順着外牆沿的安全通道走上去,推開天臺門。

空空蕩蕩,居然還這麽幹淨。

拍拍手,脫下身上的棗紅色外套搭在欄杆上,口袋裏摸出一盒沒開封的煙。掀起煙盒倒出一根,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一只銀色Zippo浮雕打火機閃過藍橙色的火焰,一碰一親,淺白色的霧萦萦繞繞。

陳淩柏今天穿得十分考究,黑色西服白色襯衣腹扣式馬甲,領結已經解開放在了一旁。順着紅瑪瑙的袖扣看過去,極長的一雙手,三道嶙峋的手骨浮在手面上,指尖星火明滅。額頭飽滿,鼻梁高挺,一雙眼尤其迷人,閃着黑曜石一樣的色澤。手機玲珑作響,掃了一眼屏幕,恍若未聞。煙吸到一半,撣一撣煙灰,才接起已經打到第三通的電話,“喂?”

極具辨識度的嗓音,清淩淩的撩人心間。那頭說個不停,他這裏半天才搭上一句,“不去、不去,早說了不去。”

“愛來不來!”那邊明顯有了火氣,極其大聲的一吼,他眯着眼把手機騰遠,緩緩自己的耳膜。

“經紀人叫我,有空再聊。”匆匆挂斷,呼出一口氣。

片刻不閑,剛剛收線又再次打進。這個號碼明顯不敢怠慢,原先還倚着的姿态也不自覺地收起,長手長腳并攏,清了清嗓子,“你好。”

不過換了一個號碼,但是那頭哪裏是經紀人。并且伴随着說謊現場被抓包,明明和剛才就是同一個人,“陳淩柏,你敢挂我電話!”

“我美麗而麻煩的姐姐,你有完沒完。”絮絮叨叨一長串,他聽得厭煩,“好好好……去,OK?”還是作了妥協。

那頭如願以償,明明可以三兩句挂斷,偏偏還在以長輩姿态教訓不停。他随意地将手機丢在一旁,低咒一聲,閑散地在天臺踱步。單手置在褲袋裏,一手含煙,緩緩吞雲吐霧。

他沒想到這裏還有其他人。

看到的時候完全下意識地掐斷煙絲,再回神又覺得這樣的動作莫名其妙。

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身前擺着一個餐盤,裏面是吃到一半的豬扒飯,濃濃的深色醬汁。她穿着一件灰色棉麻連身長裙,淺駝色的短款罩衫,無妝無瑕的一張臉,淺色的嘴唇被辣椒粉末染成了豔豔桃粉。

韓伊人也只是聽到聲音回望一眼,繼續看着左手拿着的日文教輔。右手将嘴裏的銀柄餐勺拿下,挎拉幾下餐盤,再舀起一大塊豬扒,吃得津津有味。

有人認出他來,他不高興;但是這樣不被人認出來,陳淩柏更加不高興。他也算是今年底風聲鵲起的新人影帝,微博粉絲小算都是千萬級,女孩子見到他居然如此淡定?

看出來她不是藝人,不然怎麽會是如此清淡的模樣。再說那盤豬扒飯,每100克熱量高達348大卡——連他一個男明星都避如洪水猛獸,哪一個女的敢這樣大口吞咽?

她旁若無人,側着臉也不看他。纖細的一截手腕,捧着一本書,一心二用。哦,也許是個好學生,分秒必争地在用功——如此看來,不認識他情有可原。

陳淩柏低頭只能看見她的頭頂,烏黑的發色,小小的一個發旋。他在猶豫着是保全盛名直接離開好,還是表明身份、待其認出再潇灑地贈一個簽名。後者似乎更威風。

考慮的時間有點久,直到韓伊人咽下嘴裏的東西,舔舔唇珠上的醬汁,不耐煩地問上一句,“請問你要待到什麽時候?”

開玩笑,這是她的地盤嗎,怎麽扛把子一樣還來趕人?再說,整整一條南山門長街都是他名下的,就算是宣誓主權,也是他這個“南山門一霸”來比較合适。

她吃得很快,不多時盤子見底。翻出包裏的濕巾,掉下一包煙。細長身的女士煙草,薄荷味,叮地一聲伴随着玫金色打火機落地。

原來也不是好學生,人人都有千面,《真假學園》裏前田敦子摘掉眼鏡照樣戰鬥力爆棚。

她彎腰撿起薄荷煙,他伸手拿起了打火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又拆出了一根煙。拇指挑過機蓋,粉薄的唇含着黑色的濾嘴,齒間咬過,一句話說得含糊不清,“借個火。”

銀色Zippo就在口袋裏,他偏偏不想用,還就看上了這個玫金色。優雅地吸一口,微微低頭,笑,“謝謝。”

人家不為所動。“你剛剛怎麽點的?”她撩起眼尾看他,“鑽木取火?”

背倚着欄杆,陳淩柏發現面對一個不認識自己的陌生人是如此閑适心安。她在對面抱臂看他,他就反問,“你不點?”

韓伊人只得又從包裏拿出東西,他指間拿着煙遞給她。她掌心靠近,他眼睜睜地看着她就着點點火光燙化了糖紙,抽出細長的塑料棒,含着一顆梅子棒棒糖。

明滅的火還在輕輕閃晃,某些人驀然指間微顫。

“你叫什麽名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又後悔了,應該表現得高冷一點。低咳一聲掩飾過去,“你不認識我?”怎麽可能。

“認識。”她兩指從他手中抽回打火機,指間相碰冰冰涼,“一個躲在天臺吸煙,都不忘撩|妹的富家子。”

她連頭都沒擡起來看過他,讓人心生不滿。陳淩柏自問也是帥哥一只,九頭身大長腿,雖然演技被認可,但徹頭徹尾算得上是新生偶像派。兩個問題人家一個都沒答到點子上,他又聽到她在問,“你不冷?”

他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只是說,“你不冷?”

“我的大衣在身上。”她上下一指細長的身段。

他搖手一指不遠處的棗紅色外套,“我的大衣在一旁。”

她說他的一句話,三個要點切中兩條,獨獨不是來撩|妹。不過既然人家開口了,他就順理成章接下去,“所以,你還是沒說你叫什麽名字。”

“你問真名還是藝名?”她嘴裏含着糖,咬下棒身丢在了盤子裏。

居然還有藝名,他感到好奇。

“伊人如玉。”她答。

忍不住嗤笑,還真夠老套的。再問真名,誰知還是那一句,“伊人如玉。”

陳淩柏了然,試探性地叫一聲,“如玉?”

她笑起來,“韓伊人。”

伊人、伊人,含在齒間慢慢咀嚼,夾雜着略微苦咧的煙草味。緩緩伸出手,“陳淩柏。”

她探過來極快地和他碰一下,“幸會。”

天臺的風吹散暧|昧|情|絲,一個專心吃糖,一個閑散吸煙。手機鈴聲再次作響,他才發現原來剛剛那通電話早被挂斷。屏幕上閃過的名字是著名音樂制作人,他按下靜音。

韓伊人哦了一聲,“難怪要逃到高處做壞事。沒人告訴你,要出唱片的人最要保護好的就是嗓子?”

陳淩柏的聲音如山澗清泉,聞言不為所動,“你懂得不少。”

“不是懂得多,而是見得多。”她說,“我跟的那個好姐姐,也和你有一樣的愛好。再身經百戰,還是回回被抓,連帶着我一起挨經紀人的罵。”

她翻翻包袋,拿出一顆檸檬糖,拎起他垂着的那只手,放進去,再推着掌心握起來。“勸你還是吃顆糖。”

虛握着拳頭,感受那小顆糖果的圓潤。他偏頭吐出一口煙霧,“所以你是藝人助理?”

她歪過頭對他笑,“我是伊人助理。”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身份,怎麽會不認得他。狡猾的靈狐精扮成溫順的小綿羊,陳淩柏這回是糊塗了。

“陳淩柏。”她看着他的手機閃爍不停,“你這樣的工作态度,怎麽還會有制作人找你?”天理不公,人家如此随意就能名揚海外,諸多十八線藝人兢兢業業,卻一直默默無聞。

“教你個乖,小伊人。”指腹夾着煙,他虛虛在臉上一晃一指,“有時候,這樣東西比什麽都重要。”

的确,除非天賦異禀,在這樣的行業的确還是需要顏值這樣的先天優勢。更何況,這個人背景還不錯。

“你別叫我小伊人,我可比你大。”

他還真看不出來,眼眸清亮,自上而下照射她一遍,搖搖頭。

陳淩柏在笑,她看得出。半根煙的工夫,她可以多看十來頁書。嚼碎嘴裏的糖塊含着話梅,看似無意,“你難道不是二十五?”

他慵懶的神色果然一變,再看韓伊人,哪裏還有半點純真的模樣。食指輕輕撩起右側頭發別到了耳後,玩味至極,“還是說,算周歲,剛剛滿二十四?”

她做慣千面人,輕巧的一點頭一回眸,居然有了風情。

被玩了——陳淩柏腦中只有這樣的念頭。

“我認得你。”她背靠着欄杆向他看,目光掃過他的手指,意味深長,“瘾|君子。”

陳淩柏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煙,一松手扔在了地上,沉墨一樣顏色的眼睛緊緊盯着她。

☆、他只是一個樸素的富二代(2)

南陵市有條環城的弱水河,而南山門就位于繁華的弱水河畔。弱水河自古繁華,流經長街前的這一段長約九華裏,因此也被稱作是“九裏南山門”。作為南陵市文化的古老淵源,這兒由于古風建築保護良好,近幾年一躍成為著名的影視基地。

南山門長街分為三個建築群,房屋都是在原始建築的基礎上修複完成,而目前最高的建築物就是新修藝術館。

此時在藝術館人跡罕至的天臺上,卻圍繞着三人三鬼,各有所思。

“我以前也有一只那樣的打火機。”幽幽的哀嘆來自于媚鬼。

桃九狠狠地噓她一下,“你小些聲!”

圍觀許久,三鬼倒是不害怕暴露行蹤,她就不一樣了。小心翼翼地落在水箱之上,趴着邊緣有一句每一句地聽着他們的對話。這樣的行為很沒品,并且極其猥瑣,她道德底線極高,自然希望盡快結束。誰知明明都要走的時候,韓伊人的神來之筆,又把陳淩柏給扣在了原地。

“他們又聽不見。”媚鬼被訓,不為所動,滿眼含淚地望她,“小桃九,能送我一只打火機嗎?”

姿勢很難受,還得抽空安撫三鬼,她敷衍地點點頭,食指抵唇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一句“瘾|君子”把他打在原地,他才知道原來早就被人認出來了。韓伊人說話卻愛九曲十八彎,慢慢打個招呼,“你好啊,影帝。”

婉轉而低吟的一句女聲,讓他的心在三十秒內坐了一個過山車。

陳淩柏出道就是大制作,參演木岸執導的劇情片《未了》,其中他的角色就是一個少年成名卻沾染毒物,誤入深淵的少年。極具個性的突破演出往往最能奪人眼球,而他更是憑借這部電影被評為年度最具爆發力新人演員和金相片獎最佳男主角。當然,也是該獎項自成立以來,評選出來最年輕的一位影帝。

明明就是有實力,何為深藏不露,所以她剛才的刻意取笑他也沒有惱火。

碩果累累,陳淩柏強忍住噴薄欲出笑意,清一清嗓子,整理衣領,故作正經,“沒什麽,不過虛名。”

誰知,韓伊人點頭認可他的自謙,“的确虛名。”

“……”準備好的話又給囫囵吞了回去,這個人真不會聊天。他推起衣袖看了眼時間,“我還有事。”

她已經又拿起了那本日文教輔,掀開剛剛折起的那一頁,繼續向下看,“請便。”

所以,她是當真認識他而又很坦然地忽視他嗎?

陳家企業投資涵蓋房産、金融、娛樂諸多方面,藝術館的建設也是随着長街被收購才開始進行的。而南山門,恰好就在陳淩柏的名下。

此時,标準的富二代、新人影帝陳淩柏站在自家樓上的天臺處,在等着一個剛剛認識的助理來滿足于他的虛榮心。

韓伊人看着眼前專心當雕塑的人,“不是說走?”這人真奇怪,說走又不走,想做甚?

她居然還來趕他?陳淩柏尚未動作,人家又挑起一個笑意來,“淩柏弟弟還是在等姐姐給個goodbye kiss?”

到底是個什麽人,明明十分鐘前還清純得好像不谙世事,此時又變成了妖豔的美人蛇。一言不發,轉身就過去拿起大衣,她居然跟了過來,“或者,你可以給我留個電話?”

所以這是欲擒故縱?他覺得是,眼看着她把手機給遞到了眼下,緩緩露出一側的酒窩。尚未破功之前,化作了一個高貴冷豔的矜持微笑,“不方便。”

伊人助理笑意吟吟,攤着手掌不為所動。

時間似乎停止了,場面似乎小尴尬。他在等她最後一句的懇求,她不知道懂是沒有懂,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那就不要給!他有尊嚴,邁開長腿就要走。一個閃身她又攔在了他的身前,握着那部電話在他眼前搖,透過透明鋼化膜,他看到自己驟然乍現亮光的眼。

不過還是那個意思。也對的,人家先開口,再多說幾句會害羞的。而他又是一個大度的好心人,作為新人影帝最重要的就是親民。雖然親民的标簽裏面并不包括給粉絲私人號碼這一項,但是此時陳淩柏是一個膨脹的偶像,什麽都想不到,什麽都聽不到。

男人嘛,要酷一點。

所以,陳淩柏異常酷炫地按下home鍵,打開電話簿,利落地輸入號碼,稱謂那一行應該填“帥哥”還是“大帥哥”,或者是“超級大帥哥”?忽然間就聽到她促狹意味十足的笑聲傳來。

韓伊人是真的忍不了了。

眼前這個人實在太可愛。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他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指紋按鍵解鎖的過程。為什麽他能打開它?答案太明顯,因為這原先就是他的電話,剛剛落在她的餐盤旁,氣咻咻地跑過來的時候忘記帶走。

怎麽會這樣粗線條,要在自己的手機裏面存上自己的電話號碼?

陳淩柏的反應不算慢,難以置信地退出,看到桌面的剎那,臉色變成了墨黑。“有意思?”他的聲音冷似寒冰。

不過韓伊人小姐有高招,一盤豬扒飯的熱量足以抵禦所有低溫。這樣的情況下也敢拔逆鱗,“一般般。”施施然地轉身,她終于可以走了。

心頭萬馬奔騰,陳淩柏今天算是怄火怄到家了,挫敗感極其強烈。追上去扣着肩膀把人向回一轉,居高臨下俯視她,“不是要電話?”

管她是真要假要,他還就一定要給。尊嚴是什麽,扔掉了。

抽出那本日文教輔上夾着的一支筆,拉過她的手就推高衣袖。“做什麽?”韓伊人面對這樣不可理喻的動作,居然還能夠保持平靜。

潇灑地落筆,一串11位數字就寫到了手臂內側。他睨着她,還伸手替她拽平袖角,“我很忙,不管有事沒事,我只會看心情,選擇接不接。”

剝開剛剛拿到的檸檬糖,放進嘴裏,甜絲絲。糖紙又還給她,強硬地逼迫收下。他意氣風發地轉身就走,她在身後叫他,“你的煙。”

直接揮揮手,他丢下一句,“不要了。”

那人走得真快,酒紅色的外套衣袂飄飄,襯得公子如玉。

拇指推開煙盒,晃晃數一下,原來也就是少了兩根。再看看底下尚未撕盡的塑料包裝紙,她笑起來。書倒扣着放在扶手上,黑色的煙盒,白色暗紋茉莉花,輕輕聞一下,帶着薄荷氣的煙草香。撚出一根在手,推開、點火,含在玫色的唇瓣間,摸出口袋裏的手機,調一調頁面,圖像播放。

豪華的私人游艇落于海面,四周蔚藍一片。單薄的少年留着莫西幹頭,發尾挑染着紅色,拎着一瓶香槟酒,握着拳徒留食指抵住眼前人的頭,“So what?只要我想,這一片海域都是我的。瘾|君子?你連做君子的機會都沒有!跟我鬥。”猖狂的笑,眼裏一片赤紅,目光渙散,俊挺立體的臉頰上滿是混沌。

沉浸在幻境中的人,仰起脖子對着瓶口喝下一口酒,凸起的經絡就在額角,“人死名未了,你永遠都是手下敗将!”

丢下煙蒂,韓伊人的視線落在畫面裏最後那個傲慢張狂的人影身上,久久不離開。

撐着圍欄向下看,是繁鬧的南山門長街,川流不息人群只剩蝼蟻般的黑點。倒是還可以看到白牆烏瓦的建築物,刻意做舊的斑駁牆面,無論是在影視劇還是在現實中,都妄圖展示昔日榮光。

長街一眼望不到邊際,但是閉着眼睛她都知道,沿着內弱河,這九裏南山門最左端是南山廟,中間是弱河壁,最右端就是南山學塔。哦,還有腳下的這個南山藝術館。

這麽大的一個地方,自然要一個長長久久的好主人。

冬日的寒風吹散澀然的煙草氣息,還帶下了一旁的不明物品。眯眼看了一下,她走過去,撿起來,是一只黑色的領結。

“你的煙。”——“不要了。”

淺淺摸過絲滑絨布面,放進了包裏。她想着,你的領結——歸我了。

好單純。

她怎麽會不知道他是誰,輕聲笑一笑。默默嘆息,你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間聲名大噪,只因為你是被宅靈選中的孩子啊。

包袋裏的手機似乎震動地要爆炸,她緩緩閉眼,渾身一個顫,再睜開時一片茫然。聽着嗡嗡的聲音直到終止,才反應過來,慌忙翻出東西,赫然的四個未接來電。連忙回撥,那裏一開口就是噼裏啪啦一通訓,“韓伊人,吃飯吃到哪裏去了?要偷懶也請你改天,還不快過來!”

“對不起。”她的聲音緩緩地,手上快速收拾包袋,将不知道哪裏來的幾個煙頭也放進那個吃得一幹二淨的豬扒飯餐盤。低聲說句對不起,“我現在就下樓。”

匆匆忙忙地背過包,單手拿着餐盤推開天臺門,順着安全通道向下走。留下嘎達嘎達的腳步聲音,慢慢遠去。

桃九終于可以坐起身,舒展一下,忍不住“嘶”了一聲——這個地方可真冷!媚鬼還在眼紅別人的物件,沉默不語。厲鬼懸在半空問,“陳淩柏?”

“笨!”細鬼雖然身量小,但是足夠睿智。一下子打斷他,“一看就知道,宅靈不在他身上。”

“那是誰?”厲鬼還是不知道。

還能有誰?

那個伊人如玉呗。

作者有話要說: 微博更新了全部情人節番外,快去看呀。@原來是桃弋

純腦洞,可能永遠寫不完,可能明天就寫完。如果你們想看什麽類型的,也可以文下留言或微博私信(@原來是桃弋)

【接下來,将出現長久的桃九失蹤狀況。】

不會慢熱,情節發展超級快的,超級

☆、他只是一個樸素的富二代(3)

蘇影兒已經接連發了四十五分鐘的牢騷。

如果可以,韓伊人真想把她的嘴給封起來,這樣就不用聽她如何氣急敗壞地描述所撞破的一切。點滴細節、添油加醋,聽得她頭疼腦熱。低頭收拾着自己的東西,還得時不時回頭和自己的老板完美互動,一起吐槽。

“所以,伊人,聽姐姐的一句話。如果你不是像姐姐一樣,有着誰也碰不得的後臺,就千萬不要進這個圈子!”蘇影兒指尖帶着女士煙,滿臉怨悶。

伊人聽得嘻嘻笑,“你以前不是和我講‘人定勝天’?”

“那都是騙無知少女的!”

這個姐姐氣性真的好大。

也不怪她氣急,實在是遇到那樣的事情誰都不會好過。

沒有上好鎖的休息室,或者可以解讀為來不及上鎖的休息室,就這樣鬧得不可開交。壓抑的低喘和刻意放肆的呻|吟交織,夾雜着臉紅裸|露的調|情語調。越是人聲鼎沸的環境,可能越是會平添刺激感,被抵住腰身的女伴不斷擡高雪白玉腿去蹭衣衫半解的人的後腰,“恩,好厲害……”

“呵,要不要?”只顧壓着她起伏,有力動作撞得她語不成聲,狠狠罵一句,“浪成這個樣!”

速戰速決也要盡興,更何況這樣的女伴使出渾身解數讓他滿意。待到收拾得體再出房門,就遇到了聆聽已久的一幹看衆。

“這樣烏煙瘴氣的團隊,能有多敬業!”

蘇影兒一聲嘲諷,留下四五家娛樂媒體,将纾解完畢的已婚副導演和新近空降的清純女三號,堵在兩人剛剛颠|鸾|倒|鳳的休息間。

即便已經定完妝,也要立即解約,蘇影兒就是這樣一個眼裏揉不得丁點沙子的女一號。只可憐辛苦了韓伊人,不過抽空吃個飯的時間,就得把上午才剛剛收拾妥當的藝人休息室再騰空,要去原封不動地将蘇影兒的東西拿出來。

臨走的時候,摘下她嘴裏的女士薄荷煙,強硬地喂了一顆檸檬糖,“影兒姐姐給口飯吃,再被逮到你抽煙,我就真的要被王姐給辭退了。”

哪位是王姐?就是現在正和導演談論解約事宜的金牌經紀人。

韓伊人喘口氣,回到十層的1003房收拾東西。房間在走廊的最前端,路過一長串的紅木門,腦子裏卻不由自主在想,剛剛那對倒黴的鴛|鴦是在哪一間被抓包?

忽如其來的一陣陰冷的戾氣,把她自己都給寒了一下。搖搖頭揮散瞬間襲過的許多念頭,快步跑到了目的地,打開房門。

她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奇怪。也許是每天五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實在是太短,讓她的體力如此透支。但是新找到的那份零工實在是時間點非常合适,她又舍不得退掉。沒來由的,莫名其妙總是會記憶力衰退,還會幹出一些不符合自己常态的事情。就比如中午在天臺上,明明她是分秒必争準備在二十分鐘內吃完飯順便看幾頁書,結果平白無故和人多聊了一個小時,還重溫了小半部電影。

卷起袖子又看到那串數字,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裏的洗手液。

所以說,女生出門過夜等于搬家。女藝人就更是可怕。空着兩只手進門,出來的時候已經拎着一個旅行袋,還垂着肩帶背了一個小型冰箱。韓伊人覺得,要是這段實習期沒有通過,她應該可以去建築工地幫助搬磚。如果按照每天搬的重量結算薪水,她賺得未必會少。

拖着重重行囊走向電梯間,剛剛好有一班下來。“叮”地一聲開門,棗紅色大衣下的人長身玉立。算不上朋友的故人重逢。

陳淩柏剛剛在樓上擺脫了自己的姐姐和經紀人,此時正和助理準備回去。他如今是理解了人紅是非多,就連自家人都不放過他。投資的影視劇那麽多,劇本吸引人還不夠,偏偏要借他的名字來宣傳。

他原以為自己工作室的成員多麽高冷,沒想到一頓早茶的收買,就被全部擺平。有點出息好不好,你們可是跟着金相片影帝的人!

悶氣生到一半,陡然間門開,再一看——咦,那不是那個揚言要和他kiss goodbye的伊人助理?

四目相對,韓伊人對他微笑,但是以溫柔著稱的新人影帝異常傲嬌地瞥開眼,恍若不識。

哦,也對,他可不就是和蘇影兒一樣有着強硬背景,才能在圈內順風順水的人。暗自撇撇嘴,她很識趣地退後一步,“你們先請,我等下一班。”

這是基本的禮貌,但是關門的瞬間陳淩柏眼鋒一掃,就見到她眸間那個不屑的譏諷。有沒有搞錯,這個人比他還要傲!

眼看着電梯就要向下,陳淩柏順手就按了身側低矮的輔助按鈕,門沒能如願關上。站在前面的助理有些奇怪,以為是故障問題,正準備重新關門,就聽到清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東西那麽多,一起上來吧。”明顯這話的對象不是他。

現在又來裝良善。韓伊人不矯情,既然邀請,她就大大方方過去。微微低頭對着門邊的助理輕聲一句,“謝謝。”

陳淩柏枉做好人。

他是不計較這一句謝謝,可是她當面挑釁。

狹小的空間,十層到一層的距離說長不長。他一個人站在後面,前面是兩大門神。剛剛認識的那一位,穿上了一件淺軍綠的面包服,窈窕的身姿被包裹地看不出任何曲線。頭發高高綁起,露出一段光潔的後頸,他居然想要再看一眼她頭頂的那個小小發旋。

陳淩柏的貼身助理,是标準的自來熟。別人的一句謝謝開了話頭,他就順勢接過去,“不客氣。”這樣不要臉,差點沒氣着自家老板。又聽他開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陸仁。”

這個名字讓她笑起來,說很有意思,“我是伊人。”

哦,所以給他介紹就是“韓伊人”,給別人就是親密的“伊人”?

說就說是了,為什麽透過電梯內壁鏡面看向他的時候,眼尾要一個上挑?

什麽伊人如玉,根本就是伊人嚣張、伊人狡詐、伊人差別對待。

短暫的幾十秒,就看着自己的路人助理自我介紹,陳淩柏連句話都沒有插上。一層到了,她和陸仁說聲再見,還沒來得及把地上的小冰箱重新背上,就又看到門合了起來。

罪魁禍首陳淩柏,手指還按在電梯鍵上,撩眉看她一眼,“韓伊人,你去哪?”

“認識啊……”後知後覺的陸仁,再次不識時務地加進來,“你好,我是陳先生的助理。”

“你好。”明明對着一個路人還是巧笑嫣然,轉過來看他的時候臉色驟變,“陳先生,我剛剛可以出去的!”

陸仁的八卦之魂噴薄欲出,陳淩柏當他是空氣。“所以——”他問,“韓伊人,你去哪?”

“工作室。”已經到了地下一層停車庫,韓伊人一句話沒說完就被人家拎着帽子帶了出去,手裏的旅行袋和冰箱都丢在了地上。

“陸仁,拿東西。”陳淩柏布置好善後,領着她向車邊走。

“你幹嗎?”

“和你順路,好心載你一程。”

“你知道我工作室在哪嗎?”怎麽就這樣順理成章地說出“順路”?

他停下來,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所以,你工作室在哪?”

“……”簡直無言以對,韓伊人後頭看了一眼明顯有些接不上氣的陸仁助理,再看看面前邪魅狂娟的新人影帝,沉默。

“韓小姐,送、送你一程吧。”陸仁又來做好人。

看看這個,再看看那一個。她盤算一下,剛好省下四十五塊半的打車費。毅然點頭,看都沒看他一眼,“好啊。”

陳淩柏的表情是淡而又淡。

黑色商務車緩緩駛出,駕駛室的隔音板被豎起,斷絕了伊人和陸仁通話的全部機會。黑色的遮光簾,車內亮着暈黃色的頂燈,她自己伸手打開車載電視,似乎是要打定主意不和他講話。

“你對我有偏見。”陳淩柏早就看出來了,天臺上她的話含義頗深。他倚在後座上,輕輕叩擊着真皮靠墊,“吸煙,我承認;撩妹,你誤會;至于富家子,這點我沒得選。”

一句話石沉大海,韓伊人選了一圈沒有找到合适的節目,索性關閉。打開包,她居然又翻出了那本書,邊翻書頁邊回答,“我有說你什麽?這麽緊張。”

他緊張了嗎?陳淩柏自問也是能言善辯,“你這是幹什麽,引起我注意?”明明她對陸仁的态度,都要比對他好。

韓伊人對他的自戀絲毫不放在眼裏,反問,“那我是不是已經達到目的?”

效果尤其顯著,他心想。陳淩柏打開冰箱拿出冰水,扔給她一瓶,“可惜我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富二代。”不然一定立刻被攻略。

她不明所以地看過去,陳淩柏無所謂地挑起簾子。車在長街上慢速行駛,古樸的樓層一一後退閃過。他淡淡道來,“也許你不知道,作為財閥,也有自己的痛苦之處。就好比我,雖然是富二代,但是名下也就只有這一條南山門長街。”裝樣嘆了一口氣,“所以,我也只是一個樸素的富二代。”

傷心的面色,清淩的語調,韓伊人點頭,水瓶推回他懷裏。

這個人很中二,她現在看出來了。

陳淩柏從憂郁的情緒中抽身出來,發現她十分淡定地看着自己。這樣的情況下,沒有回應就顯得很尴尬。但他處變不驚,輕咳一聲斂下心神,及時轉換話題,“啊,你看,外面你認識嗎。這叫弱河壁……”

“全長4.3公裏,迄今一千六百八十年,是南山門建設之初就已經在的。”韓伊人輕輕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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