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的書本随手一推,從早餐袋子裏取出豆漿、包子,依次放在程安安面前,惜字如金:“吃!”

那幅兇神惡煞的樣子,讓程安安不敢拒絕,沒想到昨天随口一句話,徐嘯煜竟然放在心上了,真是個一諾千金的好寶寶!莫非還真要給她帶一個月的早餐?

程安安拿起包子,随口咬着,結果第一口就把她辣哭了。她耷拉着舌頭,“辣死我了,水!水!給我水!”

徐嘯煜遞給她一瓶礦泉水,拿起她咬過的包子吃了起來,邊吃邊問:“很辣嗎?我吃着不辣啊。”

上課鈴響了,程安安趁機推他走:“上課了,快坐回去吧!”徐嘯煜把包往桌子上一扔,宣布道:“我要坐這裏。”

英語老師開始講課,程安安不方便和他講話,只好傳紙條:“徐嘯煜,你什麽意思啊?”

徐嘯煜把那張紙條塞進校服褲子口袋裏,沒理會她,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英語老師在講語法點,程安安連忙做筆記。

終于等到下課,程安安一把将他扯起來,不滿地說:“徐嘯煜,你幹嘛坐我旁邊?”本來她一個人坐,特別寬敞,突然身邊多個熱源,各種不舒服。

她坐在裏面,靠牆的位置,徐嘯煜一只手搭在牆上,半垂着頭看她,輕飄飄地說:“昨天發生的事,我不想你說出去。”由于身高差異,在外人眼裏,她就像被他圈在懷裏。

程安安表示理解,八中扛把子居然輸給一個女孩,他怕這件丢人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可理解不代表支持啊!“你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再說了,就算我真想說出去,你坐我旁邊,管什麽用啊?看得住嗎你?”

她唇色嫣紅,面若春花。徐嘯煜忍不住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毛茸茸的,非常舒服。他坐回位置上,再次趴好:“看着我才放心。”

他剛才的樣子就像逗弄一只寵物,氣得程安安也揉了回去。她想的是,大不了激怒徐嘯煜,再和他打一架。

可徐嘯煜只是翻個方向,後腦勺朝着外面,讓她摸不到,連眼睛都沒睜開,更別提生氣了。

由于徐嘯煜罩着,班裏沒人敢再為難程安安。就連孟子萱,也只是委屈地看了徐嘯煜一眼,沒有再說什麽。徐嘯煜又不是她的什麽人,她沒理由強迫他為她出頭。

好在趙磊并沒有當衆提出讓程安安當課代表,孟子萱的心情總算慢慢平複。一定是趙老師覺得自己更适合!

晚上,程安安騎車回家,路過一個小巷道的時候,猛地被人拖了進去。原本遠遠跟着她的徐嘯煜,聽到她的尖叫,懶散的神情褪去,步子邁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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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子裏卻沒有人影,程安安呢?到底發生了什麽?她為什麽露出那樣驚恐的叫聲?

☆、淨身出戶

巷道裏,搬家工人一把将程安安拉下車,自行車摔倒在地,程安安的大腿也在地上磨出一道長長的血跡。他死死地捂着程安安的嘴,不讓她繼續發出聲音。

“你倒是打得好算盤,利用老子來替你争家産!你猜我把事情抖出去,你會怎麽樣?被人知道你居然雇人打自己,陷害爸爸……”

搬家工人将程安安壓在身下,校服的夏裙只到膝蓋,在先前的摔倒中被卷起,她細膩的肌膚,讓他下身一緊。

他原本想的是敲詐程安安一筆錢財,到了此時,他又改了主意。錢他當然要,人他也要!這個小姑娘的滋味,一定很銷魂。

程安安擡腳向他踹去,卻被他禁锢得死死的,根本沒多大傷害。他被惹急了,沖着她的肚子就是一腳,力氣極大,疼得她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這種情況下,她的格鬥技巧根本發揮不出來。

硬的不行,只好來軟的,程安安伸出小舌舔他的手心,酥酥麻麻地感覺讓他放開她的嘴。她終于有機會開口:“叔叔,這裏人太多了,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說話吧?”先穩住他,最好路上遇到人,她能伺機喊救命。

這處小巷子極為僻靜,鮮少有人來,如果只是說話,當然夠用了。可要是辦了她嘛,被人撞見不太好。“你不鬧了?”

程安安沖他笑笑,他登時便五迷三道。色|欲熏心的他,一把抱起程安安,向外走去。

搬家工人身形高壯,力氣極大,一只手就能抱起程安安,他把她按在懷裏,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氣。該去哪裏?他腳步越來越快。

“程安安、程安安……”

是徐嘯煜的聲音!程安安眼前一亮,大聲喊道:“我在這裏!”如果是別人,只這一嗓子,未必能找來,可徐嘯煜方向感極強,快步向着她所在的位置跑來。

“媽的!”搬家工人捂住她的嘴,轉身往回跑。來不及了,程安安奮力地掙紮,徐嘯煜已經到了眼前。

她的校服沾滿了血跡,右腿上的傷痕觸目驚心,白淨的小臉染了灰塵,一雙大眼睛閃爍着驚喜。

徐嘯煜心裏揪緊,這個人渣,居然敢碰她!他抓起板磚向搬家工人拍去,只一下,對方就暈了過去。

他扶起程安安,想送程安安去醫院。她沒急着走,對着倒在地上的人又踢又打。由于失血過多,她的臉色越發蒼白。

“夠了!先去醫院,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徐嘯煜喊停。

他們相攜離開,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巷子裏,一道微弱的紅光正在閃爍。等他們走遠了,私家偵探才收了攝像機,從巷子深處走出。

沒想到竟然讓他挖出一筆大料,看來雇主要加錢了啊。

程安安在醫院包紮的時候,楊秀敏拿着一盤錄像帶,神色激動地對程達山說:“達山哥哥,原來你真的沒打她!她個小賤蹄子,不知道和誰學的,心機這麽深,居然找人打自己,陷害你!”

看完那盤錄像帶,程達山非常沉默。楊秀敏只顧得上高興了,并沒有留意到他的反常。“私家偵探也真是的,底帶要價那麽高,劉律師讓我們自己去和他們談。”

“我去吧。”程達山說。

楊秀敏笑得眉眼彎彎:“這個錢,我們掏得值!這次就讓這個小賤人,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程達山開車過去,楊秀敏在樓下等他,從偵探社出來,兩人直接去了警局。等把事情都辦妥了,程達山送楊秀敏回東區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他從私家偵探那裏,買了搬家工人的個人信息,這個電話是打給黑道的,聲音狠厲:“我出十萬,把這個人給我弄殘了!永遠別再讓他出現在清源市!”

10萬在2005年是一筆大數目了,別說只是弄殘一個搬家工人,就是讓他們刺殺市長,都有不要命的敢接。更何況程老爺子在清源市地位超然,他的兒子開口,他們絕對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

挂斷電話,程達山吐出一口濁氣,一拳打在牆上:“什麽東西,敢動我女兒!”

就在楊秀敏美滋滋地等着王芸母女向她跪地求饒的時候,民警上門,請她收拾東西搬出去。民警的态度客客氣氣,楊秀敏卻忍不住尖叫:“我們是戶主,為什麽要叫我搬?”

“房産信息已經變更,目前所有者是程安安,監護人是王芸女士。”

“怎麽可能!她們輸了官司,房子是我們的啊!”

民警狐疑看她一眼:“哪裏還有官司?程先生自願放棄所有家産,淨身出戶,王芸女士已經撤銷了對他的訴訟。”

程達山對這一切并不意外,問清楚時限後,一聲不吭地打包東西。楊秀敏看着他的窩囊樣,把高檔手包摔在地上,叉腰罵道:“程、達、山!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她潑婦罵街一樣,他卻語氣平平:“單位把我辭退了,因為作風問題。我這些年也攢了一些業務方面的口碑,事業單位不好進,私企還是沒問題的,養活你足夠了。你還懷着寶寶,別大吵大叫。”

一個私企的小會計,一個月工資還不到一千,楊秀敏接一天的客都不止這個數,哪裏稀罕他那點微薄的工資?

她現在全明白了:“怪不得那天你不讓我和你一起上樓,你是買了私家偵探的底帶,但根本沒帶到警局,對不對?”

“我親手銷毀的。”

“好哇,你那時候就打定主意要淨身出戶了!敢情我找出小賤人的破綻,還成全你的偉大了!你還真是個好爸爸啊,她誣陷你家暴,你認了。我剛一查出她有問題,你就巴巴得送上整個程家,讓她撤銷訴訟,生怕真相被人查出來,給她留下污點。程達山,倒是我小瞧你了,沒想到你還挺高風亮節的!”

她的嘲諷甚至沒讓程達山改變神色,他淡淡地說:“安安是我的女兒,你也是要當媽的人了,應該懂我。就像你懷着寶寶一樣,恨不得給他全世界。”

“呸!”楊秀敏一口唾沫吐到他臉上,蹬蹬蹬地跑回卧室,拿出一摞化驗單摔在他面前,“誰他媽的懷着孩子?那都是騙你的,為了你們程家的家産!叫你一聲達山哥哥,你還真當自己玉樹臨風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着自己那副德行,不是沖着錢,老娘會搭理你?”

她噼裏啪啦地一頓罵,收拾好名貴首飾,就往外走。程達山攔在她身前,她不屑地說:“怎麽?舍不得我?就算你跪下來求我,也沒用!早在你為女兒犧牲一切的時候,就該料到這個結果了!”

放在從前,程達山對楊秀敏是他真愛深信不疑的時候,恐怕确實會挽留她,甚至不惜哀求。可自從那天,楊秀敏以為他打了程安安之後,她在他心裏,一下子被拉下神壇。

他再看她,只是個普通人罷了,會有如今這番表現,并不稀奇。他不覺得難過,隐隐還有一番快意。這個女人撕破臉,露出她的粗鄙,他只覺果然如此。

“在民警清點財産前,貴重物品不能帶走。”

聽到程達山攔她的理由,楊秀敏罵一句:“操!”丢下東西,踩着高跟鞋走了。因為氣急敗壞,她腳下一扭,差點摔倒在地。

看着她的背影,程達山哈哈大笑。楊秀敏以為他笑自己的狼狽,踢掉高跟鞋,加快了離開的腳步。笑着笑着,程達山流出了眼淚。

空蕩蕩的房間,只有他的笑聲滿溢,比哭聲還要蒼涼。

一個月內,程安安第三次住院,與往常不同的是,這一次有同學來看她。徐嘯煜提着水果籃,見了小姨有些局促,瞎編了個理由:“我怕她落下課,來幫她補習。”

他連個書包都沒帶,說的話一點都不可信。好在小姨開明,出去打水,為他讓出了位置。

小姨一走,程安安拍床狂笑:“徐嘯煜你太逗了,撒謊都不打草稿,就你還給我補習呢!”

徐嘯煜黑着臉,看不出喜怒。沒和她争辯成績,轉而提起那個搬家工人:“你爸找人收拾了他,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回清源市了。”

“你消息倒是靈通。”程安安臉上的笑意褪去了,神色恹恹的,“說我爸幹嘛?提起他我就心煩!”

徐嘯煜哦了一聲,繼續說:“你爸租了一間平房,想找會計工作沒找到,現在在車間裏當工人。”

不讓他說,他還要說,程安安氣得拿水果籃砸他:“你走!”

徐嘯煜躲過果籃,小姨推門進來,看着散了滿地的水果,驚訝地問:“這是怎麽了?”

“今天的題目太難,她學不會,遷怒了。”徐嘯煜睜着眼睛說瞎話。程安安把臉埋進被子裏,不再看他,他便和小姨道別:“阿姨,我明天再來幫程同學補課。”

他走後,程安安坐起來,問小姨:“超市收拾得怎麽樣了?”

小姨興沖沖地說:“重新裝修了一遍,買了一整套貨架,還新進了許多商品。按你說的,又加了熟食區和生鮮區。”

程安安右手敲着床板:“彙金超市的名字不好聽。”意頭是有,但太直白了。

“鵬程怎麽樣?寓意是鵬程萬裏,正好又嵌了你的姓。只是太過大氣,不适合一家超市。”

程安安打個響指:“好名字!誰說我們只做超市了?”程家有十來家商鋪,程達山太懶,全是租給別人做。如今到了程安安手裏,哪能這麽浪費?

小姨被她說得神采奕奕,正等她展望一番圖景,卻聽她問:“超市還缺會計嗎?”

☆、全校第一

小姨疑惑地看向程安安:“安安,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病房裏只有她們兩個,程安安嘆一口氣,說了實話:“爸爸沒有打我,是我陷害他。楊秀敏查出了真相,爸爸怕她揭發我,就放棄家産,淨身出戶了。”

程達山來找過她,語焉不詳。倒是徐嘯煜消息特別靈通,連內|幕都打探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小姨倒吸一口冷氣,“我還說姓程的人渣怎麽會突然良心發現!”

“車間的工作太累,他從小嬌生慣養,未必受得了。”

“安安,你就是太善良了。你放心吧,我去安排,他畢竟是你爸。”

程安安噗嗤一笑,現在的人三觀都怎麽了?明明是程安安陷害程達山,怎麽到了她們嘴裏,她反倒成一朵盛世白蓮花了?

小姨是這樣,徐嘯煜也是這樣。程安安記得他當時的表情特別嚴肅:“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可以交給我做。不必為了他們,把自己搞的一身傷。”

拜托,少年,我們很熟嗎!再說你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聽說了這種可怕的內|幕,一點都不震驚嗎?

等程安安再回到學校,已經快要月考了,她只有一天複習時間。好像也沒辦法叫複習,畢竟她之前都沒來上課。第一遍都沒學過,何談複習?

她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地準備月考,就連午飯都不想去吃。徐嘯煜硬把她從座位上拽起來,她差點和他打一架!她特意和小姨說,今天不回去吃飯了,沒想到會被徐嘯煜打擾。

“沒看見我正學習嗎?明天就要月考了!”

“飯總是要吃的。”徐嘯煜力氣比她大多了,拖着她上了摩托車。他開得很快,轉彎的時候都不減速,程安安吓得尖叫,害怕掉下去,只好摟緊了他的腰。七拐八拐,終于進了一條小巷子,他停下摩托車,扶她下來。

程安安破口大罵:“你發什麽神經?叫了你多少次,不知道開慢點嗎?”

她還要再罵,從小院裏走出一位老人,拄着拐杖,腳邊跟着一條土狗。老人雙腿發抖,走路很慢,看見徐嘯煜,笑着說:“小煜來了。”神态慈祥。

從前程安安只覺得徐嘯煜的名字太張揚,恰如其人。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還能被叫得這般溫情。

徐嘯煜乖巧地喊道:“爺爺。”

程安安瞬間變得拘謹,一想到在人家爺爺的面前罵人,她就覺得尴尬,連忙跟着叫爺爺刷好感度。

徐爺爺沒和她計較,坐在門邊的椅子上,和她閑聊。徐嘯煜進去做飯,不到半小時,就端出四菜一湯。

青翠欲滴的空心菜,炒的發爛的冬瓜,肥而不膩的紅燒肉,還有一條清蒸魚,湯是番茄蛋湯。程安安看得餓了,咽一口唾沫,難以置信地說:“都是你做的?”

徐嘯煜搬來桌子,擺好筷子,斜了她一眼:“不是我做的,難道是你做的?”

這是一處市中心裏的老城區,改建的時候沒動過,還保持着舊時的模樣,瓦房、垂花門、飛檐……院子裏種了一棵老楊樹,他們就在陰涼裏吃了這餐午飯。

扶爺爺去休息後,徐嘯煜從井裏吊起一個鎮着的西瓜,因為爺爺年紀大了,吃不下涼的,這個西瓜全部便宜了程安安。

程安安坐在搖椅上,涼風習習,一面吃着瓜,一面隔着層層疊疊的飛檐,閑看藍天上的白雲。一時只覺得神仙日子不過如此,還考什麽試啊!

徐嘯煜叫她:“走了,不是要學習嗎?”

這一次程安安說什麽也不肯坐他的摩托車,爺爺家裏還有一輛自行車,程安安要騎着走。起初徐嘯煜說要載她,她霸氣回應:“你要麽坐我後座,要麽自己騎摩托車走。”

看出她想逼他放棄,徐嘯煜無奈地沖她笑笑,跳上了自行車後座。

一路騎到學校,程安安只覺得玄幻,如今的八中扛把子,未來的優秀特種兵,居然乖乖地坐了她的自行車後座?

她沉浸于震驚之中,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同學,看他們的眼神有多暧昧。

在徐嘯煜的眼裏,微風很舒服,程安安身上的馨香若有若無地傳來,他用手虛虛地攬着她的腰,不敢碰她,緊張地手心滿是濕汗。騎車的人是她,他比她還要累。

月考成績很快出來,程安安考得不好也不壞,在班裏能排到前二十,學校裏那就排不上了。孟子萱是班裏第三,特別開心,拿着成績單在程安安面前炫耀。

程安安沒什麽感覺,她畢竟一個月都沒在學校。徐嘯煜受不了了,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煩不煩?吵到我睡覺了。”

以前孟子萱仗着他喜歡自己,還敢在他面前拿喬,現在他說變就變,她可不敢惹他,灰溜溜地走了。

接下來的時間,程安安過着三點一線的生活。平常上課,一下學就往大排檔跑,找老板打聽夏望舒,周末去外公家,還拖着外公到醫院做了全方位的身體檢查。

望舒沒找到,外公身體也沒大問題,醫生只說不許吃三高的食物。只一件事取得了明顯的成就,那就是學習,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程安安已經是全班第一了。

學校特意舉辦了表彰大會,每個班的第一,都會獲得一筆獎學金。主持人念到程安安的名字,趙磊向她揮手示意,請她上臺。

二班的平均成績是全校倒數第一,可程安安這個第一名,居然考到了年級第二。校長對她好一番贊揚,一會兒說她出淤泥而不染,一會兒又鼓勵她帶領大家好好學習。

趙磊深刻地檢讨了自己,沒有帶好二班,程安安興趣缺缺,全程都只淡淡笑着。最後一個表彰的同學是七班的第一名,也是全校第一——淩寒。

校長贊道:“淩寒同學數學、物理、化學、生物四科全部滿分,打破了八中建校以來的記錄,再接再砺!”

程安安隐隐記起前世死時那一天,同事好像說過天才科學家淩寒和她是同一個地方的人。同一個地方、同名同姓、又同樣的理科天賦,應該不會是兩個人吧?

臺上的淩寒,身姿挺拔,白藍相間的校服,襯得他如同翠竹一般。他身型偏瘦,膚色偏白,顯得有些營養不良。嘴唇略厚,鼻尖翹挺,眼睛黑白分明,十分清俊。

這樣的人,怎麽會自殺呢?

前世便利店同事的話在她耳邊浮現:“他家裏挺窮的,小時候過的特別慘,別人都叫他怪胎……”

表彰會早就散了,徐嘯煜右手在程安安眼前晃悠:“想什麽呢你?”

程安安下意識地答道:“淩寒。”

徐大爺立馬換了一張撲克臉:“好啊,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你居然在想其他男人?”

“誰稀罕?我姨夫做的比你好吃多了!”程安安沖他做了一個鬼臉,徐嘯煜追着她打,兩人笑笑鬧鬧地回班。

這樣的情況如果發生在別的班級,班主任早就找學生談話了。可趙磊态度開明,始終覺得這是天性,不該被抑制。所以二班班風格外松散,甚至有女學生偷偷留起頭發,趙磊統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初一第一學期的那次期末考,奠定了之後的考試格局。不管是周周練,還是小月考,年級第一要麽是淩寒,要麽是程安安,當然還是淩寒第一的時候多。

程安安每次考得比淩寒好,都會覺得虛心,她居然比大科學家分數高欸!唉,沒辦法,誰叫科學家大大文科成績差呢。

理化生三科考滿分很了不起嗎?程安安表示,她通過死記硬背,政史地也是滿分呀!偶爾再碰上幾次化學卷子出得簡單了,她也能考個化學滿分呢。

趙磊越來越倚重程安安,任命她做班長,又讓她競選學生會會長,全部被她拒絕了。4月末的時候,學校裏出了一件惡性事件。二班女生聚衆鬥毆,其中一位孟姓女同學,被送進了醫院。

警局,被帶來做筆錄的黃悅,抱着腦袋,一臉痛苦地說:“不可能!我只是推了她一把,她怎麽會流那麽多血?”

為了争奪趙磊的寵愛,她們分了很多陣營,其中孟子萱最得趙磊青眼,借着語文課代表的便利,和趙磊走得最近。上周末,有同學看到趙磊和孟子萱一起看電影,黃悅便想教訓她一番,叫她離趙磊遠點。

這件事情,孟子萱的母親,一位知名舞蹈家,強勢介入。所有涉事者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趙磊更是被學校辭退,再也沒人在清源市見過他。

二班就像是被抽掉最底下那張塔羅牌一般,嘩啦一下倒了。教導主任親自抓二班的班務,這才發現一切都是亂七八糟。學生的儀容儀表根本不過關,女生留頭發的大有人在,校服裙子也被改得越來越短。

教導主任可沒趙磊那麽好說話,他讓程安安當班長,程安安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當上班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醫院探望孟子萱。徐嘯煜送她,她帶着全班同學寫的慰問來了醫院。

媽媽正在喂孟子萱喝湯,孟子萱雙唇蒼白毫無血色,看到程安安,神色懶懶的。程安安放下東西就走了,遠遠地聽到病房內傳出争吵聲。

“還在想姓趙的那小子?你知道他有多慫嗎?你為他流産,他連來看你一眼都不敢!這就是你看上的人?沒有擔當的軟蛋!”

“媽,別說了……”

“孟子萱,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來,如果不是怕你名聲掃地,我早就報警抓他了!誘|奸未成年人,你知道這是多重的罪嗎?”

程安安已經走遠,只能聽到一些模糊的音節。回去的路上,徐嘯煜踢着腳下的石子,“安安,我爸要送我去一個少年培訓班,那裏是軍事化管理,會同時培訓文化和體能,出來以後再進軍隊。”

前世好像也是這樣,程安安點頭道:“這很好,反正你在學校也學不進去。”

“我和他打賭,如果我這次期中考試,每科都能及格,他就等我讀完高中,讓我考警校。”

程安安不解:“你打這種賭幹嘛?”

作者有話要說: 書名改成《學習使我快樂[重生]》啦~

☆、作弊被抓

在那一瞬間,徐嘯煜忽然有一種沖動,把一切都告訴她。因為我喜歡你啊,我不想和你分開!

月光如水,程安安看向他的眸子太過清澈,裏面有他的倒影,卻沒有情動。她對他只有朋友之誼,如果表白的話,或許連朋友都沒得做。

“沒什麽,不喜歡那種高壓的管理模式。”他把臉偏向一邊,随便找了個理由。

“這樣啊,距離期中考試只有一個月了,每科都及格的話,難度還蠻大的。”程安安回憶着徐嘯煜的成績單,“要不我幫你補習?”

這對于徐嘯煜來說,是一個意外的驚喜了。為了方便補習,他和爸媽打了招呼,直接搬進了程安安家,反正她家離學校更近,也省得爸媽擔心他太晚回去。

程安安現在住的地方,共有四間卧室,她住一間,留給媽媽一間,小姨夫婦一間,剩一間客房,有時外公會住。小姨安排徐嘯煜住外公那間,換了新的被褥。

徐嘯煜爸媽特意登門拜訪,程安安這才知道徐爸居然是區警局的副局長,難怪徐嘯煜消息總是那麽靈通。

姨夫在飯桌上露了一手,賓主盡歡。徐爸徐媽告辭後,程安安帶着徐嘯煜進了書房。程安安萬分慶幸:“還好我們才初一,要是初三的話,光是要複習的知識點就爆炸了。”

書桌很大,他們一人坐一邊,程安安讓徐嘯煜先看着數學課本,拿出一張A4紙,開始列複習大綱。

燈光很柔和,程安安穿着寬松的粉色睡衣,非常居家,神情認真,時而蹙眉。隐隐能聽到大人洗碗的聲音,清脆而渺遠。徐嘯煜連呼吸都放輕了,幼稚地幻想着時間停駐。

做完大綱後,程安安檢查徐嘯煜的進度,他居然還在看之前那一頁:“喂,徐嘯煜,我說你啊!我這麽辛苦的給你列大綱,拜托你也認真點好嗎?”

徐嘯煜連忙道歉,專心看書了。

白天上課徐嘯煜不再睡覺,晚上程安安給他開小竈。如果他表現好的話,她就帶他去吃大排檔,當然還是前世夏望舒在的那家。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了一個月。

教導主任工作繁忙,不可能一直負責二班。期中考試前,二班終于有了新的班主任,是一位生物老師。不像趙磊那般俊朗,他臉龐胖胖的,二班學生不喜歡這位新老師,天天嚷嚷着要趙老師,還管他叫鲶魚怪。

新班主任不太在意學生對他的看法,生物課大多讓大家自習,偶爾講講習題,講到一半,就開始吐槽學校的實驗室:“連件能用的實驗器材都沒有!能做成什麽像樣的實驗?”

一個給學生觀察葉綠素的實驗室,還需要多好的實驗器材?他是外省畢業,看不上清源市這種N線小城市,對教書提不起勁頭,整天忙着自己的考研,對學生比趙磊還要敷衍。

二班于是越發沒人學習了,反正他們本來就是墊底。如今的平均分竟能比別的班低上20分!他們班紀律差,還曾經把一位正在孕期的歷史老師氣得大哭,現在任課老師給他們上課也敷衍了事。

校長特意找過程安安談話,問她願不願意轉班。她的成績太好,學校怕二班毀了這個好苗子。程安安心裏另有一番計較,和校長談過後,校長很支持。

“程同學,你的想法很好,但學校能夠提供的助力恐怕有限。”

好在程安安原本也沒打算讓學校出面運作,她想等這次期中考試後,再開始準備。那年中考時,程安安又要參加外公的葬禮,又要照顧病倒的媽媽,并沒有發揮好。

可除了這些主觀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客觀原因,中考題目格外難。考完試後,學校的老師全懵了,那些題目全在他們平常複習的範圍之外,甚至在考綱之外。

後來聽人說,這是十年來最難的一次考試。程安安前世的成績在學校也能排進前十了,卻沒有考到全市前400名裏,只能掏高額擇校費繼續讀高中。

如今的她,拿出兩萬的擇校費并不難。可她不能保證,自己還能考到前世的分數,實在是八中的教育水平擺在那裏。學生對自己的要求不高,老師也随之松懈。

全市最好的初中是錦繡中學,前世那場中考,前200名基本全被錦中包攬了。出了考場,他們的學生全是笑着的,只因他們平常做的題目就是這種難度,自然大獲全勝。

清源市第一高中,又稱為市一中,這座百年名校,每年錄取名額只有400個,這也是大家擠破腦袋想考進前400的原因。程安安當然想上,畢竟一中的本科上線率是99%,進了一中,就不必再擔心高考。

前世中考,八中只有一個人考進前400,公費上了一中。如今想來,恐怕就是淩寒了。對于他那種天才來說,題目難易并沒有太大區別。

程安安這個僞學霸,題目簡單她能做對,題目太難她就不行了。八中老師指望不上,她想去錦中。清源市學籍管理十分嚴格,她想轉學進錦中基本沒希望。

只有一條路子可走,錦中為了撈錢,特意開設了一個17班。在錦中正式學生之外,還招收插班生。比如說程安安如果進去,那麽她的學籍仍舊保留在八中,平常在錦中上課。

校長對此樂見其成,錦中的教學質量比八中厲害多了,如果程安安中考發揮得好,別人也會算做八中老師的功勞,畢竟她學籍還挂在八中。

想進傳說中的17班,難如登天,不僅僅是砸錢就可以的,更重要的是人脈。裏面的學生,随便一個都是X局局長的兒子。

就這麽說吧,徐嘯煜他爸曾經想把他送進去,送禮、打點,前前後後花了幾萬塊,都沒成功。程安安必須要好好謀劃一番,才有希望。

很快到了期中考試,八中大考全是插班考試,學校随機打散學生的考號,分配考場。徐嘯煜和程安安恰好被分到同一個考場,監考老師是教導主任,出了名的冷面閻王。

前面幾門考試還算順利,考點都是程安安幫徐嘯煜重點講解過的,他及格不是問題。可到了生物,程安安犯了難。試卷太難了,就連她也只能勉強拿到八十分,更別提臨時抱佛腳的徐嘯煜了。

出卷人的名字上,寫着他們班主任。想到那只鲶魚怪,程安安忍不住翻個白眼。他自己忙着考研,連祖國的花朵都要摧殘,一次期中考試而已,生物這種副科,出那麽難幹嘛!

私心裏,她并不想徐嘯煜這麽早就去少年培訓班。她常常去徐爺爺家裏玩,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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