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3)

,我是比江璎強些的。她不肯依就,樣樣只看自己的心意,從擇選神女這一點來說,她不夠平易近人。

“江小姐,最近出了不少異事,有從美國飛來的飛機落海了,也有從內地來的船翻船了。”

我瞟了姜尚一眼,這飛機大炮的事情,我又不懂,和我說這些幹嘛。

這個姜大師說:“不過這些都是很正常的,異常的是飛機落海的人都活着,有些直接失憶了,七日前,從上海過來一艘貨輪,船長回了香港,直接不認識自己的老婆孩子,她妻子和他結婚三十年,這下子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扭頭看了蕭楓一眼,他沒有說話,我又看李玉璧,李玉璧蹙眉,做怪臉,“我仙姑只會捉鬼,不會治病啊,不如送去醫院看看?”

崔八扭頭,從李清手裏拿了個紙袋子出來,“江小姐,裏頭是二十萬現金,并着兩根金條,那船長與我二十餘年好朋友,如今他神志不清,醫生束手無策,我們也找過不少東南亞巫醫,人家都不肯接。這裏頭的錢是他家人拿出來的一點心意,區區心意,希望江小姐不辭勞苦一回。”

我又看了李玉璧一眼,他倒是機靈,“那不行!我仙姑年紀小,她不懂事的,小鬼會抓,大鬼不行啊,東南亞那邊的邪門玩意,她根本不懂的!”

崔八又看向我,我将杯子裏的咖啡喝了,然後看蕭楓,“走吧,回家。”他一愣,我說:“走,回家吃飯!”

“再加四根金條,”崔八看李清,“給江小姐再拿四根金條,加十萬現金。”

李清點頭,又同李玉玦低聲說了幾句,崔八看我,“江小姐餓了,不如留下吃頓飯,咱們也好說話?”

我呶呶嘴,“飯就不吃了,有事說事,我家裏有病人,我還得回去看看。”李玉璧跟着起哄,“對,阿婆一個人在家不行的,我仙姑很賢惠的,她還要回家煮飯,不能在外頭吃,不能在外頭吃!”

李玉璧跟着我一唱一和,惹得他哥哥一直看他,若不是大家都在,估計李玉玦要用眼神警告他小弟了。“咳”,我道:“我是無根的人,錢財對于我來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是不稀罕這些俗物的,不過家有祖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可以抽空去看一眼。”

我這般拿喬做張,崔八倒是笑了,“是,江小姐說得對,千金難買心頭好,千金難回一條命。江小姐既然答應了,那就有勞江小姐了。”

“嗯,我會去看的。”我扭頭看李玉璧,李玉璧立馬去他兄長和他父親手中将布袋子裝着的金條和裝錢的信封都接過來,樂颠颠跟着我往外頭走。

那姜姓大師又跟過來,“不知江小姐準備甚麽時候動手,姜某也想跟着去見識一下。”

我看李玉璧,他往前一擋,“不行!我們仙姑來無影去無蹤,所謂天機不可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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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門,崔八的司機送我們回家,半道上,李玉璧就現了原形,“仙姑,怎麽樣,我幫到你吧,不如收了我做徒弟啊,我很能幹的......”

蕭楓一直臉側着,望着窗外,不肯理我們。

我将錢和金條都丢給李玉璧,他給我一個眼神,“放心,我都懂!”

蕭楓不太贊成我出去捉鬼賺錢,他認為他也能賺錢給婆婆治病看眼睛,我不想和他争辯,婆婆年紀這麽大了,還能等幾年?人吶,不是說你賺不到錢,只是時間,你的願望與前景,老天爺有時候并不會給你那麽多時間去準備,去排隊。

“停車!”

我大喝一聲,司機猛踩剎車,蕭楓扭頭看我,我望着外頭,我瞧見一個盲人,他身邊沒有人,卻在馬路上如履平地,又避開了車來車往,唯獨特別的,他手裏撐着一把傘。

傘鬼。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九一八,勿忘國恥......

大家加油,好好學習,好好工作,為中華民族之崛起而讀書+奮鬥......

☆、25

傘下小鬼。

那瞎子轉了轉手柄,嘴裏念念有詞的,好似在同人說話,可他周圍一人也無。李玉璧随着我看過去,又問我:“仙姑,那人是不是有鬼啊?”

我扭頭看他,“你看出來了?”

李玉璧頓了頓,一本正經道:“不是咧,仙姑,你看啊,那人盲的,盲的還這樣上街,周遭又沒人扶他,他還敢自己過馬路,你說奇不奇?”

好奇不奇,傳奇也不奇,這世上,總有點甚麽是常理說不通的。我敲敲車窗,“靠邊,我要下車。”

我坐在後頭,一邊是李玉璧,一邊是蕭楓,我知他不高興,便戳了戳李玉璧,“讓開點,我要下車。”

李玉璧一手将金條帶着現金丢在蕭楓懷裏,樂颠颠跟着我下車,“诶,仙姑,等我啊,等我!”

養小鬼的術士很多,有些養來求財,有些是趨吉避兇,但小鬼靈力有限,即使能告訴你撿錢,也不多,想要發財改運,單單養這些靈氣不高的小鬼是沒用的。

聽江璎奶奶說,有平常人請了大佛回來,那大佛厲害得緊,初初請回家裏的時候,确實好運連連,主人能時不時在地上撿錢,過些時日,大佛又指揮主人,何處有金銀器物掉落。主人正感自己時來運轉,後某一日,大佛同主人說,我看上你家老婆,你要把老婆讓給我睡。

主人不從,卻已經無力抗衡,終于某一晚,主人在門外聽到春聲情語,再問大佛,大佛道:“每隔三日,你自行出門,我要和你老婆睡覺。”

此後每隔兩日,主人就離家,直到某一天,主人在外遇到一個高人,高人見他有心事,詢問之,主人連連嘆,“原以為請進門的是大佛,誰知比惡鬼還不如。”

主人與高人定下時間,高人囑咐主人不要說漏嘴,主人回到家,女主人與大佛已經交.媾完畢,正坐在妝鏡錢梳頭,女主人開口:“你今日哪裏去了?”

主人大駭,女主人聲音已經成了男聲,那不陰不陽的聲音幽幽怨怨傳來,“你是不是想找人來捉我,呵,呵呵,那就來吧,等人來了,我就上你老婆給你看。”

這故事真是教人匪夷所思,不過祭司大人同我解釋說:“有些人是常人,卻企圖操縱非自然之力,最終只會為自己引來災禍。”

我深以為然,司機已經載着蕭楓回家,李玉璧急急忙忙跟上我,“仙姑,幹嘛,咱們去捉鬼啊?”

我跟着那瞎子,不遠不近,始終隔着十步的距離,等到了街口,又是一個紅綠燈處,那瞎子終于回頭,說:“小姑娘要跟着老瞎子到什麽時候?”

李玉璧連連稱奇,“你知道我們跟着你啊?”又戳我,“仙姑,神了,他知道你是小姑娘诶......” 李玉璧伸出手來,在老瞎子跟前晃,瞎子道:“外頭熱,老瞎子年紀大,我這小鬼也不能曬......”

李玉璧是個人精,立馬接話,“那邊有個甜品店,我們進去說,進去吃糖水啊,我請客。”

香港的茶餐廳冷氣都開得很足,老瞎子偏着頭,進店裏以後,才将傘收起來,說:“你想吃甚麽?”

“我想吃......”李玉璧正要接話,我攔住他,“不是和你說話。”

果然,老瞎子摸着他的傘,像是撫摸他的戀人,“就陳皮蓮子紅豆沙好不好,你是不是喜歡這個?”

那傘是不會說話的,李玉璧瞪着一雙眼睛,我要了一杯姜撞奶,李玉璧自己在一邊喝汽水,老瞎子說:“我喝茶。”

李玉璧連連去叫了一杯紅茶來,這大熱的天氣,老瞎子喝熱的,他說:“我年紀大了,姑娘有事直說,莫要兜圈子。”

“我們......”

李玉璧很興奮,我笑一笑,“不知先生能否把這小鬼借我使一使,我能給他找個好器物,把他供養起來,以後免日曬,也不怕傘被毀壞。”

老瞎子本來只是低頭喝茶,并不理我,這頭總算仰首,“姑娘年紀輕輕,口氣倒不小。”

“我們仙姑......”李玉璧又要幫我打廣告,我從随身的卡通小包裏拿出個小碗,“喏,我是有誠意的,這碗裝水能養着他的靈氣,平時他還能在裏面睡覺,比你那傘可舒服多了。”

“這”,老瞎子眼瞎心可不瞎,這頭手都摸過來了,我挪開碗,“可以給你,相逢就是有緣,但我想借你的寶貝三天,不多,就三天。”

老瞎子手摸在碗口,“宋代的瓷口,汝窯,你哪來的這等好東西?”

汝窯有冰紋,滋陰,确實是養小鬼的好器物,說起來,這小碗還是當年蕭家答謝我們的小玩意。

我說:“借是不借,我是看你這小鬼甚為乖覺,若是個犯傻的,我還不要呢。”

李玉璧幫腔,“就是,我家仙姑才不稀罕你的破玩意,我們......”

老瞎子抱着傘喃喃許久,我也不着急,在我要将小碗收起來的時候,瞎子道:“可以借,但我要跟着你,你要是把他弄死了,我要碗也沒用啊......”

我點頭,“那就這樣。”

我起身要走,李玉璧丢下錢,在後頭喊:“仙姑啊,我的仙姑啊,你們要幹什麽,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啊......”

☆、26

回到家裏,雲自瑤不在,婆婆在廚房熬湯,蕭楓幫她,我進門之後,婆婆問我:“瑟瑟回來了啊?”

“嗯”,我笑一笑,卻對上蕭楓的冷臉,他一句話也不說,只用他涼飕飕的眼珠子掃了我一眼。

我呶呶嘴,然後進房間開始準備雜物,等到吃飯的時候,婆婆叫我:“瑟瑟,食飯啦。”

我正在做禱告,這不是一樁小事,船長掉落海裏,活着回來,還失憶了,這樣樣樁樁都說不通,若是強行要說通了,只能是有什麽異能送了船長回來,卻又主宰了他的意識。就似那個供養大佛的主人,無力去支配那種異能,最後反噬了自己。

“如是往定,如馬調禦,斷恚無漏,是受天樂。”我雙手合十,向山祈禱。

“瑟瑟,吃飯了......”

婆婆又在喊我,我方起身,就見蕭楓打開門,一雙冰涼到底的眼睛望着我,我說:“我好了,吃飯。”

我低頭往外頭走,卻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江瑟瑟,你真是不怕死是不是?”男人身上幽幽的冷香竄入我鼻尖,我仰頭看他,他的薄唇一噏一阖的,“你真是什麽事都敢惹,甚麽鬼都敢捉,人家設陷阱害你,要你的命啊!”

“咳”,我扭開脖子,他還不打算放過我,依舊說教:“你準備甚麽時候去,去死之前,和我說一聲,我找王伯給你定棺材紙錢。”

婆婆又喊:“衰仔,做甚麽,食飯啦!”

“嗯,來啦!”我趁機打掉蕭楓的手,他方才拽我胳膊,用力太大,我嘆口氣,心道:“只怕我想死,也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

我喝了一碗湯,就拿起自己的小背包要出門,婆婆問我:“阿女,這麽晚還要去哪裏,不如叫阿楓送你啊?”

“不必,她本事大,由她。”

蕭楓看也不看我,我拎着背包下樓,李玉璧卻站在王伯店鋪門口,見我下來,“仙姑,我幫你,我等你好久了。”

李玉璧手裏不知拿了個甚麽玩意,我說:“你那沒用,鬼不吃你那套。”

王伯探出頭來,“哪裏有鬼?”說罷,又指着上頭,“阿楓是不是有話要說?”蕭楓站在窗口,目光很沉,望着我們。

李玉璧最怕蕭楓這不陰不陽的樣子,這頭就開始退縮,我搖搖頭,“你上去喝湯吧,我去醫院先。”

“仙姑,不要抛棄我,等我啊......”

聖羅蘭醫院,醫院外頭還有個偌大的十字架,李玉璧低聲同我念叨:“十字架都鎮不住他們,好邪啊,仙姑,我們怎麽辦?”

“等。”

醫院的大擺鐘過了晚上九點,那瞎子果然一路摸索着從拐角來了,這次還拿了拐杖,還牽着一條導盲犬。李玉璧笑:“這回有點瞎子的德行了。”

我說:“這大晚上的他不好打傘,又不下雨,也不遮陽。”

瞎子将懷裏的傘遞給我,說:“波波今年十歲”,我點頭,“正好,不大不小。”老瞎子又交代:“不要讓他打打殺殺,他胖,膽子也小。”

我點頭,“沒讓他上去蠻幹,聽我的就行了。”

我将傘打開,抖一抖,“波波,出來,跟我上樓。”

李玉璧看不清任何東西,四處亂摸,老瞎子将他往旁邊一扯,“沒用的東西,你來幹什麽,沒事找事。”我點頭,“他就是沒事找事。”

老瞎子将李玉璧往旁邊一扯,說:“陪我這老瞎子坐一會,他們上樓,咱們接應就行了。”

李玉璧原本要随我上樓,我只跟波波說:“乖,聽姐姐的,到時候姐姐給你個好玩意,你跟着我就行。”

波波是個小胖子,不對,确切的說,他是一只小胖鬼。我們進了電梯,小胖鬼說:“裏面很擠。”

嗯,我知道他說電梯裏面鬼多,擠到他了,我說:“諸位讓開點,讓着小孩,他還小,沒坐過電梯的,各位讓讓,有勞。”

我估計我此刻就像個神經病,等我牽着波波的手出電梯的時候,護士小姐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因為我手心空蕩蕩的,卻還做出一副牽着人的樣子。

周圍已經有鬼魂飄來,“喲,好肥的小子,油水足啊!”

波波往我身邊躲,我手一推,“滾開點,今天沒空幫你們超生,讓開!”

我估計護士小姐肯定以為見鬼了,我一人不停的推開人,不,我是在推開鬼。我走到服務臺,問:“請問黃生在哪間病房?”

一個護士說:“前頭右拐第一間。”

“多謝,”我正要走,波波卻扯我衣服,“姐姐,那邊......”我順着波波手指望過去,那頭有人抱着小孩,哭天搶地,似死了孩子。

波波說:“姐姐,那小孩沒死的,我都聽到他喘氣了。”

“嗯”,我手指動,打了個響指,那女人手一松,孩子掉在地上,孩子‘哇哇’哭起來,哭聲引來護士,“快點,叫醫生,這個又有呼吸了,快去叫醫生!”

一個護士小姐抱着孩子往裏頭跑,方才抱着孩子的女人卻幽幽朝我看,眼神怨念又兇惡,我說:“是你親生的嗎,想賣錢,還是想賣紫河車?”

波波躲在我身後,她卻盯着波波:“那個沒了,這個也不錯,養得肥肥白白的。”波波只曉得往我身後縮,那女人還沒撈到波波,就被我捏住胳膊,“護士小姐,她暈了,”我捏住她動脈,“想養小鬼發財?就你這樣的,親生的都殺,小鬼都怕了你!”

那女人的确穿着簡陋,加之她面色不佳,一望便知是勞碌奔波之人,我掐她脈搏,女人昏過去,我丢給護士,便帶着波波往黃船長的病房裏面去。

“波波,你進去,你去看看。”我讓波波先進去,波波膽小,不肯去,我說:“去吧,稍後我們去飲糖水。”

我後退一步,波波才到門口,就被攔了出來,“姐姐,有陣,我進不去。”

我站在外頭,波波跳起來,趴在房頂,同我說:“姐姐,下頭有三只蟾蜍,是放在病人床尾的,不在床頭,他床頭有個玉,是玉石來的,翠綠的,很小”,說着,波波就給我比劃,比劃了一個巴掌大的玩意兒,“姐姐,我看清楚了,是個爐子,外頭沒有灰,但有蓋子,爐子蓋住了,裏頭不知道有沒有東西。”

“姐姐,我飛不動了,我想下來......”

我沖波波招手,“下來吧”。

波波長得胖乎乎,确實不能久飄在半空,我從口袋摸出從王伯那裏拿的香紙做的糖,“喏,拿去吃。”

波波剝開糖紙,同我說:“姐姐,裏頭還有個東西,是個小棒子。”

“棒子?”

波波伸出小胖手,“嗯,是木頭棒子,也很小的,就在那爐子旁邊的,是在一起的。”

“來,去姐姐口袋裏玩兒,裏頭有個碗,你進去睡覺。”

波波說:“我吃飽了,我還能飛,姐姐,你還要我飛哪裏,我幫你啊?”

我摸波波腦袋,“多謝波波,你快點進去,姐姐要做事了。”

小胖鬼鑽進我口袋,我開始敲門,“你好,我姓江,我來看看黃先生。”

一名婦人來開門,她目光落在我身上,“江小姐好,崔老板時常提起你,說你很有本事。”黃太太是個很時髦的人,她耳垂上是很精致的珍珠耳環,脖子上的黑珍珠項鏈雜着幾粒灰珍珠,手上也是同系列的戒指,一黑一灰,旁邊點綴了兩顆碎鑽。

黃家的公子在國外讀書,黃太太常年陪伴在兒子身邊,因為黃先生是做船長的,一年中有半年在海上,所以他們夫妻倒是聚少離多。

我問:“黃先生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或者是哪裏不舒服?”

黃太太搖頭,“他說他好了,他要求出院,今天醫生也說,可以出院了。”

我笑,“那就出院吧。”

黃太太愕然,“江小姐說笑?他不認得我了,我是他三十年的結發妻子,他都不認得我,怎麽出院?”

我還是笑,“醫院沒法治,住院都是無用,不如出院,換個環境,對黃先生的病也有好處啊。”

天大地大,擋不住我胡扯的旗子大,我說:“出去是有好處的,便于黃先生恢複記憶啊。”

黃太太沉默半晌,終于松口,“那好吧,既然江小姐說了,那就先出院一段時間看看,如果不好了,還是要回來住院的。”

“那是當然。”

我略瞥了房間的擺設,最後目光落在方才波波說的那個爐子上,其實波波說錯了,那不是個爐,那應該是個鼎。

“呀,冰種翡翠,好漂亮呀!”我借故拿起那個鼎,“別動。”黃太太大聲喝止,話才出口,她又覺自己失态,于是放低聲音,“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并非我們吝啬,若是其他的物件,江小姐喜歡,無論如何我們都是會割愛的。”

我笑一笑,便往外走,走的時候,又不小心撞到床尾的蟾蜍,鎏金的,一只蟾蜍被我撞歪了方向,黃太太趕緊去扶,我低頭,“哎呀,抱歉,不好意思啊!”

黃太太連忙起身相送,“多謝江小姐能來,江小姐慢走!”

下了樓,老瞎子在下頭笑,“送瘟神一樣的,你說你來幹啥,人家都不歡迎你。”我笑一笑,拍拍包袱,“波波,你又胡說甚麽了?”

瞎子打開傘,喊:“波波,我們回家了。”

波波從我的布袋子裏出來,準備鑽回傘裏,末了,他還和我說一句:“姐姐,你的碗住着好涼爽,好舒服喲,你下次還請我來做客啊?”

我笑着看老瞎子,老瞎子拍波波一下,“見異思遷,快點進去,我們回家咯。”

分別的時候,老瞎子原本要過馬路,李玉璧問要不要扶他,他說不用,後頭扭頭看我:“喂,我告訴你,那不是個爐子,那是玉搗冰輪,妹仔,你小心點!”

老瞎子過馬路走了,我也扭頭走另一邊。

“仙姑,他甚麽意思啊,那是甚麽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姑娘們,半夜都不睡覺的,那再來一章......

☆、27

玉搗冰輪。

寒玉為冰,原鼎為輪,加上那根奇怪的小木棒子,組合在一起,可不就是個玉搗冰輪。我緩緩往路邊走,李玉璧離我三步遠,跟在我身後。

察覺到後頭的人腳步突然停了,我扭頭往後頭看,李玉璧吶吶叫了一聲:“大哥。”

大哥?

我這一扭頭,正好與李玉玦碰在一起,他穿白色的襯衣,外頭是格子紋理的西裝,我鼻尖險些貼在他襯衫紐扣上,他身上沁人心脾的桔子香水幽幽往我五官裏蹿。

他說他弟弟:“這麽晚了,還打擾江小姐休息?”語氣并不責備,卻也不輕松,李玉璧退後一步,看得出來,他很怕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不要緊。”我嘆口氣,後退一步,“不要緊,我正好閑着,他跟着我四處閑逛。”

李玉玦笑,他笑起來很斯文,怎麽說呢,蕭楓是那種外冷內熱的人,李玉玦給我感覺,更像一塊被打磨過的玉,溫柔,卻冰涼。

對,裏頭是涼的,我腦子一動,想到了剛剛見過的那個冰種翡翠的鼎,摸起來溫潤,可無論捂上多久,五年也好,十年也罷,總歸的涼的。李玉玦就是這種人。

當然,我與李家大公子相處甚少,相交也淺,不可能判斷得完全正确,但江璎奶奶向來說我是個乖覺的孩子,我同江璎奶奶說,“我覺得江璎比我聰明。”

江璎奶奶笑,她說:“你心裏是通透的,江璎看着很精明,心裏是不透的,她不如你。”

我只當江璎奶奶是說些我愛聽的話,畢竟就算自家孩子好,在外頭也不能這麽說,省的讓人笑話。

并且,整個苗疆十八寨誰人不知,我是未來的神女,我是江瑟瑟,未來的神女大人啊!

“我送江小姐一程吧?”

李玉玦與我并駕而行,他身上的香水味我很喜歡,我偏着頭,他沖我笑,說實話,他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讓我想想,他笑起來像誰,對,蕭家那位,蕭時景。蕭家那位家主,我想起他來,低頭笑笑,那個病秧子,也是長了一副好容貌,卻冷若冰霜,若是笑起來,百花都羞慚。

“江小姐可是想起了情人?”李玉玦的聲音也挺好聽,他問我:“是那位姓蕭的先生嗎?”

“姓蕭的,誰?”

李玉玦笑,“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江小姐曾經與蕭先生夜游海灘,還專程為蕭先生送過飯的。”

“哦,蕭楓啊,不是的,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情人。”

我當時真的沒想什麽,只是脫口而出了,誰知,一擡頭,又見蕭楓站在我身前。男人冷冰冰的眼神瞥着我,他一句話沒說,扭頭走了。

“江小姐不去追嗎?”

李玉玦不停挑逗我,我心道:“他不是我的情人,難道你就是了嗎?”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李先生,再會。”

我邁步往前走,後又扭頭看了一眼李玉璧,同他道別。我揮手之後,心想,李玉璧可比他這哥哥可愛多了,至少他當得起一句純真,他那哥哥,可真教人吃不消。

路燈将蕭楓的影子拉得老長,我望着他蕭索的背影,想說點甚麽,終于甚麽也沒說。

“啪!”一根電線掉下來,高壓電帶着電流往下頭打,我來不及喊,便手一伸,大風帶着電線往別處打,蕭楓吓出一身冷汗,他扭頭看我,我攤手,“不必謝我,應該的。”

那電線斷的邪氣,蕭楓似乎氣頭也過了,他站在我身邊,聲氣漸弱,“你......”

“嗯?”我仰頭,“什麽事?”

他似乎下定了決心,“瑟瑟,你,你喜歡李家的大公子?”

他一雙猶疑不定的眼珠子鎖在我身上,似乎很害怕我給他肯定的答案。“不!”我切切實實回答:“不,我不喜歡他。”

蕭楓身上的冷氣淡了不少,他笑一笑,不料,我又接了一句:“我也不會喜歡你。”

那來不及展開的笑容凝固在他唇邊,我說:“我既不會喜歡他,也不能喜歡你,都是不可能的,我以為你都知道呢。”

年輕的男孩,那一刻,我不知道怎麽稱呼他,年輕的男人?不,男孩更貼切一些,蕭楓年紀不大,今年也才二十一。

我不知道我能同蕭楓解釋甚麽,解釋說:“你不懂我們那處的,在我們家鄉,我這樣身份的女人是不能找男人的,我必須保持終生純潔,從身體到心靈,從出生到死去。”

我當然不會和蕭楓說這些話,但我也不會找借口騙他,我只好實話實說,“阿楓,我不會一直留在香港的,我很感激你,感激你和婆婆,還有王伯。這幾個月,我過得很開心。”我嘆口氣,“但我很快會走,也許是下個月,也許就是下周,我真的誰也不會喜歡,我不是來談戀愛結婚的。”

我望他的眼睛,“你明白嗎?”

他長長的睫毛垂了垂,“嗯。”

我還想說點甚麽,又覺得再沒必要,我們二人的身影,在這窄巷中,越發的長。

☆、28

蕭楓搬去王伯家裏,我有兩日沒見他,婆婆說他最近上夜班,白日睡覺,所以我們總也碰不見。

我明白蕭楓不想見我,吃過早餐,我同雲自瑤說:“我白天要出門,你提醒阿楓今天記得帶阿婆去醫院。”

雲自瑤正在換衣裳,“怎麽了,我們不是說好一起去醫院嗎,婆婆今天手術啊。”

我搖頭,“我今天去不成了,我如果早點收工,我就去醫院接你們,然後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雲自瑤點頭,“那好吧,你早一點過來,我們在醫院等你。”

我提着剛剛來香港的時候,蕭楓給買的helloKitty的玩偶袋子,裏頭裝着我的神女之石,酒黃的寶石,我昨晚上已經對山神祈禱過了,若我有不測,請山神保佑我苗疆,也保佑江璎,保佑她順利奪下神女之位,替我守護苗疆十八寨。

婆婆今天就手術了,大概是花錢好辦事,蕭楓還真的排期排到了,這是很難得的,日子就在今天。可惜我不能陪着去,我今天要去黃家,我收了人家的錢,我就要做事,黃船長聽說情況嚴重了,我得去看看。

黃家的住宅在一個封閉式的小區裏面,裏面綠化不錯,房子也漂亮,好些還是帶煙囪的,就與小人書裏畫的那些一個樣子。

黃家的門開着,我站在門口,黃太太過來迎接我,“江小姐,裏面請。”

屋裏沒有人,我問:“黃先生呢?”

“江小姐稍等,喝杯茶,我上去叫人。”

黃太太給了我一杯茶,我說謝謝,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我坐在沙發上,黃太太沒下樓,黃船長也不在,我站起來,“黃先生,黃太太?”

暈,頭暈!

我吸口氣,看着窗子都開始搖晃,我快要睡着,又聽前頭祭司大人叫我,“瑟瑟,走,我們去看你母親。”

母親,我的母親不是你嗎?

我越發昏沉,周圍雲山霧罩,我有些雲深不知處,祭司大人說:“來呀,我們去找你母親。”我跌跌撞撞,跟着她,“我的母親不是在碧水寒潭嗎,您要帶我去哪裏?”

“姐姐,回來!姐姐,你回來!”

後頭似乎有人喊我,“姐姐,你別走了,波波跟不上,波波胖,姐姐,前頭是奈何橋,波波過不去的,波波過不去的......”

波波,那胖乎乎的小鬼?我擰身往後頭看,前頭祭司大人一直喊我,“走啊,瑟瑟,走啊!”

我又腳下發軟跟着那祭司走了幾步,後頭波波還在喊我:“姐姐快停下,別走啦,別走啦!波波真的不能過去了,那是奈何橋啊,姐姐!”

小胖子波波喊得聲嘶力竭,我突感奇怪,問前頭祭司大人:“本神女的神女石忘了,我要回去拿。”

那女人不肯,“甚麽神女石,一塊破石頭,不要也罷,別拿了,我們走。”

我終于停了腳步,波波追上來,“姐姐,那是奈何橋啊,渡魂口,你不能過去了,你去了以後,會死的!”

我五指一揮,抓那女人脖頸,“甚麽東西!甚麽玩意兒也敢來冒充祭司大人,讓我看看你這張臉!”我一爪向那女人臉上挑去,那女人吱吱笑,笑聲凄厲,“喲!回魂了,都到了這裏,這引渡口,過了你不就死了麽,你就可以找你的死鬼老娘啊......”

我吸一口氣,手掌升起,那女人也憑空升起,我捏着手掌,那女人也被扼住喉嚨。“咔嚓”,喉骨斷裂的聲音,我說:“你話多,惹喉舌是非,斷了你的嘴,你以後也就安逸了。”

我牽着波波往回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我才醒過來,老瞎子掐我虎口,“你可算醒了,我不是提醒過你了嗎,你還愣着往前頭走,這下好了,鬼門關走一遭,開心了?”

我望着時鐘,原來兩個小時已經過去,而黃太太和黃先生還沒出現。波波問我:“姐姐,你的碗呢,我要進去睡覺。”小鬼想要躲進我布袋子裏,我打開袋子,“進去吧,那碗我帶着呢,睡着舒服吧?”

老瞎子又掐又算,一手開開合合,嘴裏喋喋不休,我站起來,将那寶石戴在眉心,老瞎子指着那樓梯,“鬼打牆,這樓梯是通往下頭的。”

我點頭,“對,地府之路。”

我手裏幾枚銅錢打在樓梯裏頭,“陽間門不入地府,有勞各位鬼差們,這就把門關上吧。”

果然,不過半刻,那樓梯就消失了,屋裏恢複了原狀,原來咱們站着的一樓,并不是一樓,咱們站的地方是三樓,我托着老瞎子,下到大廳,黃先生和黃太太都好端端坐在一樓大廳等我們呢。

“江小姐,我們等你好久,你到哪裏去了,我上樓推我先生下來,你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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