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1)

都被挖了出來,放在陽光下暴曬。

“我知曉你對于清明十分看重。”

這是理所當然的。三日月心說那畢竟那是你安倍晴明的前世。同一個靈魂,沒理由說轉世這麽兇殘前世卻純潔善良的像只小白兔,反正他肯定是不信的。三日月對于李清明從一開始就抱着非常慎重的态度。

“但也請你不要小看素姑娘啊,三日月。”

三日月被安倍晴明的這話給噎了一下。

他心說我小看誰都不敢小看她啊,我從前可是跟着這位白手起家的……

素問道從前是個什麽鬼樣子,三日月真的是再清楚不過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大概應該說一說三日月的舊主了,雖說和素問道頂着一樣的名字,但兩人的人生卻是極為不同的。

三日月估摸着今生素問道應該是家庭幸福被寵着長大的小公主,但前世(大霧)的素問道卻是孤身一人,小小年紀便得自己出來打拼,三日月跟在她身邊那麽多年也沒見過她有什麽親人之類的生物出現,朋友倒是有幾個,但也沒誰能像是有李清明這麽重要的。

說她心機深沉那簡直都是誇大……然而她又的确是很能幹。

具體的不太好說,但結果就一個——

所有和她做對的都死了。

這位的人生簡直就是開了外挂一樣的不講道理,什麽難事到了她手裏都能夠輕而易舉的被理清變得無比的簡單,本身才智簡直高的沒朋友。自己能幹就算了,還自帶萬人迷光環,帶人來投、人才見了納頭便拜也是尋常之事。

但就算建功立業稱王稱霸,素問道也照樣玩的一點都不開心。在三日月當着她手邊裝飾刀的那段日子裏,他總是覺得自家刀主會有一天因為人生太無聊或者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去死。

還是主動的那種。

三日月曾經有段時間以為自己會是前世的素問道的陪葬品,畢竟不是他自誇,他又美又有用,拿出去也是很有身份很珍貴的,又那麽的得刀主的喜歡,既然如此,陪葬也是十分理所當然的事情吧?雖說他并不喜歡分別,但人的壽命總是有限的……刀也是需要接受事實的。

如果他那時候能夠幻化出人形他大概還能夠在陪葬之後自己毀了本體,但奈何哪怕他有了自己的意識學會了思考,但他那時候就只是一把刀而已。

只能被拿來拿去送來送去,半點不由自己。

三日月曾經并不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什麽不好的,左右他也只不過是一把刀而已,在誰手裏都是這樣。但後來他又覺得作為一把刀未免太不方便——雖說正是因為本身作為刀的出色才會被贈與素問道,但事實上他更加的想要作為臣子因為本身的能力而被素問道所倚重。

如果只是一把刀的話,只要不喜歡了就能夠丢到一邊,但如果是臣子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您就會更加的看重我一點吧?

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就丢到了湖中。

華美的太刀因為主人的一時失誤落到了無底的大湖之中,而在下墜的時候,刀靈聽到主人冷漠的制止了那些想要潛下水來将他撈起的屬下。

“一件死物罷了,無需計較。”

三日月沒覺得素問道做的有什麽不對的,畢竟素問道慣來珍惜生命,對她來說一樣死物肯定比不上屬下的性命來的珍貴。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湖裏掉着掉着就掉到了安倍晴明的家裏後來又被時之政府找上了門,他只是覺得,很想要再遇到素問道。

哪怕希望渺茫,哪怕只能看一眼。

正是因為他的心中還存在着這樣的期望,所以才會答應下來給時之政府的要求……只為了那樣微小的一個可能。

我是幸運的吧?三日月偶爾的時候也會這樣想,哪怕他總是遇到各種各樣的奇葩審神者,但他能夠遇到那樣耀眼無暇的刀主,能夠親眼見證她一步步的走上王位,哪怕後來失散,也還是被寄予了轉世相逢的希望。

——而最後,這樣渺小的可能也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遇到了你。

我與你重逢。

已經足夠了嗎?

是的,已經足夠了。

三日月微微的笑起來,道:“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啊,晴明大人。”他本就生了張美貌的好臉,笑起來更是堪稱禍國殃民。天下最美畢竟不是浪得虛名,美之一詞的最佳诠釋也就是這樣了。“您實在不必太過擔心。”

既然願望已經實現,我自然不會去渴求更多的、不屬于我的東西。

物似主人,素問道的前世那般光明正大,走的乃是堂皇王道,他雖說沒能成為像是前生的素問道那樣的人,但也不至于太過陰暗。

“我擔心的只不過是明天的太陽罷了。”大陰陽師才不承認自己有說什麽呢,扇子一扇,顯得風流倜傥的同時還笑的特別的好看,“這裏的東西都有些髒了,不洗不成。但若是陰雨天氣的話,衣物想要晾曬也是件麻煩事。”

安倍晴明話題跳躍的太快,三日月好久沒領教他這跳躍思維,怔了一下才把從前的反應撿了回來:“本丸裏……天氣是由審神者來控制的吧?”

言下之意,你還需要思考明天是個什麽天氣會不會有太陽?這種事情完全就是随你心意好嗎,找理由也找個靠譜一點的啊!

“哦,原來是這樣嗎?”安倍晴明毫不心虛的搖了搖扇子,“近來事情多了些,還沒能理清楚這些事情過……是我之錯。”這便算是解釋了。

然而很顯然的只是胡扯。

三日月心說你安倍晴明居然會忽視這些——這說出去簡直就是笑話好嗎?然而這似乎也沒有值得在意的,刻意為之還是無意胡扯其實都一樣。他所想要追求的是素問道,讓他留在這裏的也是素問道,作為審神者的安倍晴明其實對他沒什麽約束力。

畢竟他只是時之政府的臨時工而已,時之政府的這個審神者付喪神體系其實對他也沒什麽束縛。

當然重點還是在于——

你都這麽說了,下面的話讓我怎麽接!

三日月:天就是這樣被聊死的。

視線轉到另一邊。

不管是素問道還是李清明對于這地方其實都不算是熟悉,本身的方向感也不算是很好。那麽問題就來了——兩個不認識路的人出門,迷路也就成了正常之事。

“這個時候地圖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李清明從衣袖裏摸出來一卷地圖,帶了點感嘆的說道。

素問道看了一眼,只覺得眼花,連忙推開:“還是清明你來看吧,我實在是看不懂這個。”素姑娘一貫以來都對地圖這玩意敬而遠之,以前也不是沒研究過,然而就是照着地圖走也沒走出來,反而把自己給繞暈了,最後還是靠着道神指引才走出來的。

但畢竟現在不在九州,又不是真的找不到路,素問道自然也沒找道神指路的念頭。“清明你能夠看懂的,是吧?我就跟着你走啦。”

李清明:……

作為一個偶爾發作的路盲,問道你這麽信我,我真的很方啊!

素問道:“我就靠你啦。”

頂着好友信任的目光,李清明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低頭去研究地圖了。

“走吧。”片刻之後,李清明說道,“我已經弄清楚了。”

李清明這并非是誇口,她的路盲之說也只不過是玩笑罷了,這份地圖也畫的清楚明白,仔細查看一番就能夠看懂。當然,像是素問道這種情況,那就真的是無能為力了,再好的地圖也沒法拯救她的方向感。

“清明你好快啊!”素問道選擇性的無視了李清明手裏的地圖,笑吟吟的拉着小夥伴的手,跟着她往前走,“告訴我,在大唐的時候,我是不是也常常這樣跟着你走?”

“這倒不是。”李清明道,“問道你似乎認識的地方很多……你我相識乃是在純陽宮裏,此後雖先後步入江湖,但其中卻并未相逢。我跟随師長同門歷練行走,問道你卻是同你的一位同門師妹同行。”

素問道:“師妹”

“是呀,師妹——霸刀山莊的柳青熏柳姑娘。”李清明道,“同是霜秀門下,你們關系很好呢。”

素問道嘗試着腦補了一下自己有了個師妹以後的情況,然而她發現自己似乎并想象不出來……一個從小到大都是家裏唯一小公舉的我,要怎麽想象有了妹妹(劃掉)師妹以後的情況?

“有和清明你這麽好嗎?”她沒忍住問道。

李清明:“問道你這問題真是叫我為難。你我之間,你同柳姑娘之間,都是不一樣的,自然也是無從比較。這就像是你問我,對于我來說,是和問道你的感情比較深還是同我師姐的情誼更重一樣無解。”

“這倒也是。”素問道挺贊同這說法,感情這東西最是難以比較,而且深究起來也沒什麽意思。素姑娘真心實意的覺得,會在這方面認真的都是傻子!

咳咳,這說法似乎是不小心群嘲了不少人。不過這到底也只是素問道自己一個人的想法罷了,藏在心裏不說出來,也沒人知道。

——素問道保證她絕對沒有暗指她姐的意思!

像是她姐她姐夫這種人,願意對感情認真是多麽難得一件事情?能夠得到同類的回應就更加的難得了,最後能夠修成正果更是開挂一樣的幸運。經歷了這麽多才在一起,姐姐和姐夫必須是和和美美恩恩愛愛甜甜蜜蜜的才是!

“好啦,不說這個了——問道你看,我們到了。”李清明道,“卻是我小瞧了時之政府。”

素問道順着友人的指引看過去,只見熙熙人流,雖算不上是摩肩擦踵,但也算是繁華了。只是來往之人當中,除卻那些刀劍付喪神之外,多是奇裝異服之輩——當然,這也只是素問道自己的看法而已。

他們如今所在的這個本丸聚集區原本就以成分複雜而聞名,在這地方擔任審神者的除了時之政府在本國拉來的人手——就這還要區分一下人類和非人類,非人類這個大範圍裏面需要分得類就更加的多了——之外,還有許多來自他國的志願者。畢竟現在是地球村時代了,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都是正常的。

雖然有時間溯行軍的也就日本一個地方。

沒辦法啦,這事情說白了都是自己做出來的孽,當然只會禍害他們一國的。倒也不是沒有人異想天開的想要禍水東流,但也不想想可行性。

這世上又不是只有日本一個國家有屬于自己的神秘。

至于科技,也不見得就是他們最為領先。

總之沒辦法找人分擔,自然只能自己扛起來這麻煩。不過國際上互幫互助都是常事,素問道就曾經聽她大侄子扶蘇說過,九州曾經咬着牙派了一批的人來這邊支援,就是不知道數量幾何了。

上面這些都是屬于本世界的,但在穿越都成常事的如今,時之政府這邊也理所當然的還有一個分類是異界來客。比如說李清明就是屬于這一類的,而那萬屋入口處的人流,哪怕只是粗粗一看,素問道都能分出好些個異界來客。

雖然從外表上來看異界之人同本世界之人一般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落在她眼中卻是明顯的很。那十滴的百花露也不是白用的,百花仙子的珍藏,自然是好東西。哪怕她如今不過是一個從未修煉過的凡人,這眼睛比之一般仙人的都要好用許多。

心中粗粗分析了一番人群成分之後,素問道才接了李清明的話:“怎麽突然這麽說,清明?”

“我心中太過傲慢。”李清明道。她慣來坦然,說起自己的錯誤亦是坦坦蕩蕩,“我原以為東瀛到底不過是個小國,能夠招攬到的人手也不會太多,卻不曾想如今已非是大唐之時,也并非是我所在之世。想來這千年,東瀛的确強盛不少。”

不然一個時之政府,哪怕是日本唯一的官方指定組織,也沒法拉扯到這麽多擁有靈力的人才來給自己打工幹活。

素問道噗哧一笑:“清明當靈力這資質有多麽的罕見不成?”

“修道之才,本就是百裏挑一、甚至是萬裏挑一的概率。”李清明理所當然的說道,只是看素問道笑得厲害,也略有些不解,“可是我說的有什麽不對的,問道?”

素問道:“不……只是覺得,兩邊的差異真大呀。”

素問道估計着兩邊的居民天賦才能應該都是差不多的,但李清明說的乃是修道之才——這可不像是挑選審神者這樣的低門檻。如果說當審神者需要的靈力标準是十——這還是時之政府這邊技術改良之前的數據,據素問道所知,在時之政府技術改良之後挑選審神者的标準已經降低到了一,那麽修道所需要的标準就是一百。

低于這個數據的人壓根沒辦法真正的做到引氣入體,真正踏上修行之路。

低于這個數據的可能被收入門牆,但絕不可能被當作真正的真傳弟子來培養。

這并非是嚴苛,而是一種善意。

他們壓根沒辦法真正的做到引氣入體,真正踏上修行之路。除非真正的悟性驚人一步登天,總歸,若是只走常路的話,就是耗費再多的靈藥 ,也是沒法入道的。

況且一般人也沒有這種的條件。天賦不夠的人,與其在山上空耗光陰,倒不如在山上學些東西然後便下山回到俗世去,倒也算是不費這番辛苦,也有安身立命的本錢。

這是素問道所了解的、九州這邊的修行界。

而李清明所在的大唐……不用想也知道,就算靈氣濃郁程度相當,入道的困難只會比九州這邊更大。畢竟大唐又不像是九州這邊上有諸天神佛,修煉難度比起從前不知道降低了多少。

“問道這是在安慰我嗎?”李清明目光柔軟,其中還帶着點微微的笑意,襯着她冰雪一樣的面容,看起來真是漂亮極了。

素問道:“我可是不會承認的。”女孩子眨了眨眼,笑容狡黠:“我只不過是在和清明你說說這邊修行界的事情罷了。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規則和風景,知道的更多,也能夠走的更遠——你說是吧,清明?”

“是是是,問道你說的總有道理。”李清明眼帶笑意,哪怕她神色依舊如冰雪般堅硬冷淡,也被她眼中的秋水所柔化。“走吧,不是說要去逛逛嗎?”

“我總覺得沒什麽想買的……”

雖是這樣的說着,但在被李清明拉着走進萬屋範圍的時候,素問道也沒有什麽不願意的,反而還很有些興致勃勃的意思在裏面。

出沒在萬屋這裏的都是審神者和他們攜帶的刀劍付喪神。但刀劍付喪神就那麽幾個,審神者的數量要遠多于他們的種類,所以在這種人群密集的地方也就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有點尴尬的情況。

比如說帶着同一個付喪神出門的兩個審神者。

素問道一眼看,滿大街的都是重合的付喪神——有幾個似乎特別的受青睐,數量也就特別的多。

這時候她大概也就只能慶幸自己沒有什麽密集恐懼症了。

“反正我是覺得好奇怪的啦。”素問道一邊咬着李清明自帶的梨花落絹包裏放着的南華子做的糖葫蘆,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道,完全把食不言的規矩給丢到了九霄雲外。像是她這麽大的女孩子走在大街上吃糖葫蘆原本是有些奇怪的,但因為素姑娘生的太好看……居然毫無違和感。

反而更多的是顏控躍躍欲試的搭讪。

不過鑒于素問道挽着的李清明氣場太強,也沒多少人有勇氣頂着這朵高嶺之花的冰雪氣勢沖上來。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不至于這麽眼瞎的沒看到兩姑娘明擺着的态度。

拒絕和其他人交流。

素問道和李清明手挽手走在一起,不管是畫風還是兩人之間的融洽氣氛,都簡直像是自成一個世界,他人想要插足不過妄想。

不過兩人似乎都沒有注意這種小事,李清明在帶着友人閑逛消磨時間,素問道還在繼續說着自己的問題:“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互相面對面難道不會覺得很奇怪的嗎?”

“大概他們并不覺得奇怪吧。這是關于認知方面的問題,我之前研究過這個問題,晴明那邊有幾個付喪神也能給我提供素材。”李清明也很認真的在和小夥伴讨論,“他們都十分清楚的知曉自己不過是本體的分靈,但本身卻又有着相當程度的獨立性——和道門的那些化身一點都不一樣。”

“出了同出一個原點有着相同的面貌和初始設定之外,他們簡直能夠說是獨立的存在。”

素問道:“本體難道就沒有控制分靈的辦法嗎?”

李清明:“自然有,本體對于分靈有着天然的掌控權和壓制——不過據我觀察,前者應當是被外力所限制的。”至于這個外力是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後者……一般情況下,也沒什麽用。”

哪個分靈能夠這麽神通廣大的跑到自己的本體面前去?

“這種技術……聽起來還是挺有趣的。”素問道咬下了那串糖葫蘆上面的最後一個山楂。她沒說,研究起來也很有趣。

原理就是那樣,但因為其中細節的未知,直接導致了結果的多樣化。

這種多樣化就像是萬(超)屋(市)——其實素問道覺得這地方更像是是步行街或者是大型購物市場——的商品一樣,琳琅滿目,讓人非常的有挖掘探索的興趣。

李清明倒是沒覺得買買買這種活動有什麽有趣的——雖然她并不缺,相反,錢身上帶着的金子多的能夠砸人。她畢竟是修道之人,還是個無可救藥的實用主義者,買東西的時候理所當然的就更加關注朱砂黃紙這些能夠派的上用場的東西。

然而很可惜,并沒有人賣這個。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萬屋的這些攤子,有賣彈珠的有賣帶翅膀的戒指的有賣魔法棒的有賣化妝品的有賣衣服的有賣奇怪寵物的——但就是沒有賣道家用品的。

準确的說,不是沒有道家用品,是沒有能讓李清明看得上眼的。

比如說桃木劍,別人賣的是二十年份的,然而李清明自帶一把三百年的——這麽慘烈的差距,簡直連将就都做不到!

陰陽師的符紙倒是有幾分意思,然而李清明她自帶一個大陰陽師轉世。想要研究的話讓安倍晴明畫幾張就是了,哪裏用得着買。就算李清明對于日本歷史不是很了解,她也是知道安倍晴明這個名字在日本這邊的分量的。

因為有更好的,所以對殘次品就看不上了——這就是李清明現在的情況。

所以這位出身純陽的靜虛道姑只是帶着小夥伴一起開心的逛,看着她更加開心的花錢買買買!

不過在付錢的時候素問道和李清明發生了一點分歧。素問道關注點更多的放在能刷卡上面,但李清明的關注點就要奇葩一點了。

“好奇怪……”能夠用金子作交換倒是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據素問道所言,哪怕到了如今這方世界,黃金這種貴金屬也依舊是硬通貨——但刷卡是個什麽原理?

“這個嘛……”素問道覺得這問題還真的有點不好解釋,雖然她是知道原理啦,但是解釋起來長篇大論的……似乎有點難懂?而且李清明壓根沒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啊。

李清明:“無妨,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語畢,她又道:“就像是對那位道友一樣。”

“嗯?”素問道順着李清明的視線看過去,眉目間流露出幾分驚詫之色。“劍靈?怎會出現在此處——還是一陰一陽,看起來,應當是一對雙劍?”

李清明也挺奇怪,她也不是沒見過劍靈,大唐那地方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純陽宮中也有好幾個:“按理來說,雙劍化生出來的劍靈,應當十分親密才是。”

這兩個劍靈畫風不對啊!

既然是雙劍,化生出來的劍靈至少也得是關系融洽吧?

怎麽這兩個——冷漠疏離也就算了,但看起來簡直跟仇敵似的又是怎麽回事?

這對雙劍劍靈的情況雖然奇怪,但對于素問道而言,也只不過是路上的一段插曲罷了。

她也沒多在意,想了一會兒沒弄清楚之後便也不再繼續思考,而是拉着小夥伴往下一個的鋪子去了。李清明要比她敏銳一些,走之前還發現了那兩個劍靈投來的目光。

“你在看什麽,望舒?”身着藍白色道袍、黑紅長發肆意披散的青年先開口問道。他生了一張極為俊美的面容,但眉眼間卻自帶一股嚣狂之氣,若是靠得近了,還能夠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滾滾熱浪——之前也正是這份熱氣讓李清明首先察覺了他的存在。

被喚作望舒的女子生了一張極秀美的面容,她同樣穿着藍白二色的道袍,神色卻是與身邊青年截然相反的冷酷冰寒。“與你何幹?”望舒冷哼了一聲,道,“你管的太寬了,羲和。”

“雙劍缺一不可。”羲和将這話說的理所當然極了,“我不會和你分開。”

望舒冷笑了一聲,道:“羲和,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你喜歡玄霄這個執劍之人、樂意認玄霄為主——這都是你的事情,休想扯上我!”

羲和依舊堅持自己的說法:“你我本就應當在一處,望舒。”

望舒冷着張漂亮的臉蛋,反嘲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是你同我一起認夙瑤為主?羲和,我最後同你說一次——想要讓我認玄霄為主,你做夢去吧!我寧可跳鑄劍爐,也絕不答應這等荒謬之事!”

“你并未認夙瑤為主。”羲和的語氣和他的劍主一樣,天生的就帶着一股子的傲慢的意思,很容易就會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之感,叫望舒十分痛恨。“夙瑤的體質同你不符,修為也無法承受你的寒氣,你若是認她為主,她會比夙玉死的更快。”

望舒壓低了嗓音,短短的一句話也被她說的冷氣十足:“你到底想說什麽,羲和!”少女纖白的手掌藏在袖中,已然是松了又緊緊了又松。若非顧忌此處環境,早一劍砍過去教同伴做人了。“再怎麽說,夙瑤也要比你的玄霄來的好多了!”

“夙瑤……天資不足,只此一點便已經足夠了。”羲和在這方面秉持和他的劍主同樣的看法。他并未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太久,他的眼風掃過望舒,居高臨下……還帶着點輕蔑的篤定。“望舒,你騙不了我的。”

“剛才那個道人……才是你看中的劍主。”

“是又如何?”既然被拆穿了,望舒也不掩飾,“你還想要殺了她不成?羲和。”

羲和:“若是有機會的話,我會的。”他将自己的目的說的十分直白:“望舒,唯有吾主,才是你最好的歸處。”

“入魔之輩,也妄想得我效力?”望舒冷笑着說道,“你要是有膽子就去做啊,羲和。我保證,你會死的很慘的。”

羲和:“你要與我為敵?”

望舒瞥了他一眼,聲線冰寒:“你我早就是敵人了。”

“問道。”已經走遠的李清明突然停住了腳步,很認真的對着身邊的友人說道,“我感覺到了殺氣。”

素問道:“清明你難道是碰見仇家了嗎?”

李清明:“雖然我也很像這麽認為,但……據我所知,大唐和這邊并沒有打通通道。至少暫時是這樣沒錯。”

素問道嗳了一聲,又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下好友的表情——然後她有點遺憾的發現,哪怕是在這種時候,李清明的神色依舊是冷的。簡而言之,依舊是那副标準的一百零一號冰山美人高嶺之花臉,一點改變都找不到的那種。

“我現在可算是相信你說的那件事情啦,清明。”素問道長長的嘆着氣,“之前還想着看你對我笑一笑呢……現在看起來是不可能的了。”

李清明道:“何必如此失望?不過是修行中途出了岔子……”

要說李清明這情況也算是意外,她本身體質就偏陰,嬰孩之時還被丢在雪地之中任其自生自滅,能夠撐到被謝雲流撿回來全靠這體質,但這境遇也導致她寒氣入骨。再加上李清明用坐忘經打完了基礎之後選定了門寒屬的功法,在初期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像是冰雪雕成的人像一般。

但那時候她也只是冷淡一些罷了,神色的變化還是有的——一直到某天李清明和同門鬧了點小矛盾,少年人最是心高氣傲撩撥不得,一時沖動之下,李清明作死的跑去雪山找了個作惡的雪妖想要證明一下自己。

結果妖是斬了,人也被折騰的不輕。重傷不說,面癱的毛病也是砸那時候留下的。

為了活命,李清明孤注一擲的吞了那雪妖的內丹。這法子保住了她的性命,但也帶來了不少的後遺症,像是面部神經壞死只能夠保持面無表情一個樣子不過是其中最輕的一樣罷了,多餘的也無需多加贅述。總之,“我并不後悔當初的行為。”

要是不這麽幹她都活不下來——假如命都沒了,其他事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活着的基礎上的。

“我知道。”素問道柔聲回答她,明眸之中滿是暖融關懷。“我只是在想,清明笑起來定然是很好看的。”

李清明:“嗳?”

“雖然沒有修過道,但這方面我還是有點了解的。”素問道說,“這情況也不是永久的吧?總有一天,清明你會好起來的。”

她含笑注視着友人,這純陽宮出來的道姑當即便想要回答,卻被素問道兩指抵住了唇瓣。“我很喜歡現在的清明。”

愛你容色若冰雪,愛你氣度若冰雪,愛你高潔若冰雪,愛你剔透如冰雪,但……人的劣根性,愛你如冰雪,卻也還是想要見到你融化的樣子。

“以後的清明,我也會很喜歡的。”

李清明心情一時之間有點複雜,她頓了頓才說了一句:“我也是。”

于是少女臉上便露出了宛如春花一般爛漫動人的笑靥:“所以清明,陪我繼續逛逛好不好?這裏賣的東西真的很有趣呢!”雖然沒什麽派的上用場的,但是偶爾研究一下這些小玩意,也能夠從中找到別樣的樂趣。

“……”李清明道,“問道,我們已經快把萬屋走完了。”走了這麽長的路,你都不累的嗎?

素問道完全把友人的話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嗳?原來我們已經走了這麽多地方了嗎?”她有點訝異的看着李清明,在得到友人肯定的答複之後又道:“既然是這樣的話,不如一口氣把剩下的那些地方也走完了吧?這樣的話,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應該去哪裏,哪裏才有感興趣的東西啦!”

李清明:“……”

(綜)別打擾我飛升!

素問道:“清明……”小姑娘笑的可甜——或者說,甜蜜的有點過了。

過于粘膩的糖份輕易的擊倒了李清明,藍白道袍的道姑舉手投降:“好吧,但說好,只是那一段路而已。”

“好呀。”素問道笑的甜蜜蜜。

李清明:“逛完之後我們就回去。”

素問道:“好啊——清明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有。”李清明說的冷靜極了,“我餓了,問道,要先去吃點東西嗎?”

“好啊。”素問道如是說。

她之前玩得開心也沒覺得餓,但是被李清明這麽一說……突然也覺得餓了。

胃部還有點難受。

“是餓到了嗎?”李清明很關心的問。

素問道對于自己現在的情況倒是有點新奇,因為成長過程之中于旁人不同的各種經歷,事實上素問道對于饑餓感是很遲鈍的,經常出現吃完了東西才後知後覺的感到餓這種情況。像是現在這樣……老實說,非常的有趣。

素姑娘以堪稱饒有興致的态度來研究着自己現在的情況,對于胃部的不适倒是忽略了過去。“也許吧。”她說的漫不經心極了,倒是李清明要更加的擔心一點,也不多加耽擱,直接就把人拖走吃飯去了。

等到她們兩回去的時候,手上還提着一串的小吃,端的是香氣四溢。

不過迎面襲來的刀劍付喪神顯然并不能體會這份溫暖的香氣。泛着寒光的刀刃直撲而來,在這深沉的夜色之中也依舊給予人一種刺目之感,再加上其人身上缭繞不散的殺氣——是非常能夠讓素問道聯想到之前開門殺的一個場景。

但現在又和有着不同,有李清明在側是其一,對面有人反水——這是其二。

被好友給護在身後的姑娘努力的探出頭來觀察現在的情況,眨巴着眼睛發問:“這是什麽情況?”

“不知……”李清明也很茫然,“大概是內部意見不合?”

她很努力的在分辨這幾個付喪神的身份,但比較遺憾的是,因為之前她一心系着還是“過去時”的好友,導致并未太過于關注這些付喪神,甚至連人都沒能全見過,而是将其當作同安倍晴明的那些式神一樣可有可無的存在,又兼之暗堕之後他們的形貌改變實在是太大……

總之一句話,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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