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7)
你沒什麽自保的本事我大概會這麽勸你,畢竟過盛的美貌也是災禍,但這問題對于素問道來說都不算什麽,敢打她主意的全被素姑娘一劍鞘抽飛到不知哪裏去了,兇殘的不能再兇殘(劃掉),完全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
當然啦,因為這張漂亮的臉他們的确是多了不少的麻煩,不過都是能夠解決的,李清明真心實意的覺得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委屈小夥伴。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能夠理解你的。”李清明同素問道說着,“問道,我并沒有那個意思。”
素問道微微一笑:“我自然知道。”頓了頓,她又道:“之前是我妄言了,言辭不當之處,還請清明莫要在意。”
“我自然不會在意。”李清明道,“所以——”
素問道洗耳恭聽:“嗯?”
“這個妖怪,便交給你解決啦!”李清明狀似無意的點出人群中已經尾随了她們兩人很長一段時間的精怪所在,話說今天她們兩個結伴出來逛街,雖然為了不引人注意—(?)換下了高冠道袍披上了尋常衣裙,但修為也沒有怎麽壓制啊,這妖怪能夠這麽眼瞎的跟了她們一路也是難得。
好吧,如果只是單純的尾随,似乎也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事情——前提是不要打什麽多餘的主意。
那種視線……真的是叫人想要忽視都做不到。
難不成他還真将她們當作了尋常女子?
眼睛瞎成這樣,這妖怪到底是怎麽活到四百多年的?李清明有些好笑的想着,最後卻是一點都不心虛的把本屬于自己的事情丢給了小夥伴。雖然早就說好了處理麻煩這事情一人一天的輪換,但也沒說過不能私下調換一番啊!“替我三天,我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素問道說的斬釘截鐵:“兩天!三天我才不答應。”
李清明堅持意見不松口:“好友難道不覺得,兩天也實在是太短了些嗎?”
素問道也很堅持:“三天難道就不長了嗎?”
雙方都是心思堅定之輩,這話換種說法就是下定決心就很難改變,一個咬死了三天一個堅持兩天,一直到把這集市走完也還是沒能分出個結果來。于是最後只能無奈的選擇以猜拳這種幼稚的方式定結果。
其中種種手段小動作都且略過不表,總之贏的人是素問道。
李清明表示不服:“問道你這是用修為壓人!”
素問道:“這又不犯規!”
這種小游戲要是真的只靠運氣來多無趣?和不同的人玩就有不同的規則,素問道和李清明之間的規則就是允許用一切不擺在明面上的手段作弊,最後看誰贏。素姑娘攏了攏耳畔的長發,笑容甜蜜極了:
“雖然我的确是技高一籌贏了這一局,但清明你就不用誇我啦!”
好了沒有然後了,李清明毫無骨氣的在美色攻勢面前低頭了。
你高興就好。
“那跟來的妖物便交給問道你處理了。”為了避免發生在暈頭轉向的時候割地賠款這種傻事,李清明非常有先見之明的先撤退了。“紫英和龍葵他們還在客棧裏等我們呢,問道你記得速戰速決,早些回來。”李清明也不忘叮囑道,“晚了我們都會擔心的。”
“且放心便是。”素問道表示雖然修為上她的确是比不上那妖怪,但——
少年,你聽說過氪金嗎?
氪金玩家和死窮鬼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氪金得外挂,花錢就能解決的問題,從來不是問題。對于狠多人來說都是這樣說的沒錯——比如說素問道。打不過沒關系,本姑娘多的是裝備,就算本身數值拼不過,十幾二十幾樣的裝備加上去,分分鐘反超吊打好嗎?
說好了是速戰速決,素問道動手的時候也絕不拖延。裝作被風景吸引的樣子走到僻靜之地,還沒等素問道想着如何将暗處跟着的妖物引出來,對方就十分主動的跳了出來,想要将她擄走。
這是一個幻化出了人形的妖怪,四百多年的苦修給他帶來的是足以自保的實力——在這個時代,他這樣的修為,放在哪裏都能夠占地為王了。
然而比較遺憾的是,他沒有挑對對手。
此妖只看到了眼前女子修為并不足以與自己匹敵,滿以為此次出馬定然是手到擒來絕無失誤——他太自大,粗粗确定了暗處并無他人隐藏之後便大刺刺的跳了出來,自以為把握十足,卻忘了人是最會使用工具的種族。
醞釀了好久的反派臺詞才都說了一句呢,就被素問道揚手丢出來的镯子給砸了一臉血,帶着滿頭的金星倒下去了。
沒死,但也去了半條命了。
就這還是素問道刻意控制的結果了,她丢出去的那個镯子看起來也就是精致了一點的玩物罷了——雖說事實上這也的确就是個玩物,但也要看是誰給的。女娲娘娘給的見面禮,聖人出品,就算是個玩物也妥妥的吊打一群所謂的神器無壓力,正經的仙人被這麽砸一下都得躺,別說是這麽一個距離得道成仙還遠着的妖物了。
素問道上前,彎腰,手指抓着他的頭發把人提起來,使用一種特殊的法子來從對方的記憶之中提取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半刻鐘之後,素問道松了手,直接把他丢進了腳邊的池子裏,給裏面住着的紅鯉魚精當了口糧。
妖物之間互相殘殺互相血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得到這麽一份意外之喜,鯉魚精開開心心的收下之後也溜得很快。沒辦法,素問道身上氣壓太低,小鯉魚表示自己承受不起這麽沉重的壓力,還是快點跑吧。
素問道倒是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她現在的心情那實在是算不得好——任誰知道自己被人在心中這樣那樣的幻想、還不小心看到了全程之後心情都不會好的,比如說現在的素問道。素姑娘心裏又是氣憤又是反胃的,只差沒捂着胸口吐一場了。
支使這妖怪來找她麻煩的人未免也太過分。
哪怕東方要的賣相極好,素問道還是看他很不順眼。原本她對于一位主動湊上來表示善意的人并不會這麽冷淡,但奈何……之前她才從那妖物的記憶力翻到了這人的身影。那妖物倒是頭腦簡單不曾多想,但素問道腦子裏繞了好幾圈,立馬判斷出來這人的用意。
利用了免費送上門的傻子打頭陣,既能夠觀察敵情還為接下來的接觸找好了合适的理由,就算是知道了消息來源于他也能很無辜的說一句并不知道有人偷聽——素問道已經腦補出了一場驚天陰謀!
雖說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可值得圖謀的。
慕容紫英早回去打坐了,也就李清明還在外面等人。這時候這位純陽道姑正在聽素問道說遇到的事情,末了她有些狐疑的問:“我看你們聊得挺好的啊?”怎麽你內心對他評價居然這麽低?
之前在樓上看着素問道和東方要閑逛的時候,她還以為小夥伴也和人一見如故了呢。
“是聊得不錯。”素問道十分坦然,“以才學論,他乃人中龍鳳,對于天地之理也算是極有見解——但,心術不正。”
而且還是別有圖謀——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想要圖謀的是什麽。
雖然連穿的衣裳都是千金難得的鲛人紗做的,但素姑娘覺得自己還是挺窮的,畢竟這些都是她娘做好送過來的,別說不能換現錢,就算是能那也得堅定拒絕啊!而且東方要看起來,也真的不像是缺錢的人啊。
李清明立馬就緊張了起來,拉着素問道的手連連追問:“他可是對你做了什麽?”
“放心好啦,我有那麽容易被設計嗎?”素問道拍拍好友的手,寬慰道,“清明你好歹多相信我一點啊。”
李清明表示自己并不缺少對好友的信任,但——“相信和放心是兩回事!”
素問道:“家姐秦始皇!”
素姑娘表示有個好姐姐的好處還是很多的,比如說她這一身的外挂,誰出事了都不可能是她。就算是此世最強者天帝伏羲親自出手……扛肯定是扛不住的啦,但逃跑的時間還是能夠争取到的,她也并不缺脫身的道具。而在人間,只要不是她自己願意,否則頭發絲都不可能掉一根。
對于小夥伴的這個回答,李清明給了她六個點點點。
很好,這理由的确很充分。
有後臺的人什麽都不怕!
“不光是這樣哦。”素問道說,“這個主要是渠道問題,通過姐姐我能夠得到許多他人沒有的東西,所以哪怕我全無修為,姐姐也能夠放心我自己在外面跑。”
而她現在的情況可是要比之前好的多了,踏上修途之後帶來的好處是很多的,從前不能用的法器能夠用了,之前只能自動運轉的也能夠更好的發揮效果,雖然一身裝備都沒加沒減,但安全程度翻了何止一倍。
“我當然知道你護身的東西多,但……”李清明長長的嘆了口氣,“五仙教的那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世人皆懼斷腸物,不知最毒是人心。
李清明是真的擔心,素問道雖說能夠保護自己,但再多的保護,若是有人存心算計,天真的姑娘又怎麽能夠躲得過去呢?
李清明和素問道相交十多年,彼此之間真的是再熟悉不過了。
素問道慣來被她師尊護得好,雖說走過江湖也見過疾苦,但對于這世間人心,終究還是不夠了解啊。而李清明……她自诩自己看過的事情還是挺多的。畢竟是個修煉的道士,捉妖拿鬼靠的雖說是本事,但有時候也會有特殊情況,少不得的就會看到一些密事。
而既然她懂得比素問道要多,保護素問道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便是李清明的想法。
“好啦,我知道的,清明。”素問道好聲好氣的接受着友人的關懷,不管是神态還是話語,都乖巧極了。
可她哪裏就真的像是李清明所以為的這樣天真不知事呢?要叫素問道來說,還是她的友人要更加的天真一些啊,竟然都忘了撫養她長大的是誰。
嬴政在最開始的時候,可是本着把便宜妹妹養大然後扔去其他地方當皇帝給自己打工的想法呢。被這樣養大的素問道……也就是看起來乖罷了,本質上……這個就不說了,免得破壞形象。
李清明當然是不知道這回事的,在她心裏,自己的友人又天真又單純,純潔善良的宛如風中搖曳的白蓮花——當然沒那麽柔弱。但在加了不知道多少層摯友濾鏡的李清明眼裏,素問道還是很需要保護的。
天真善良的小姑娘都需要。
素問道沒想要掩飾自己的本質,卻也無意打破李清明的認知,既然小夥伴是這麽以為的,那就繼續這麽以為下去吧。說實話,這種被小心關懷着的感覺還不錯。
因為出了東方要這個意外,原本在這裏停留幾天的打算也就被臨時打消了。左右此處距離東海已經不遠了,李清明便提議不如直接前往東海,中間莫要再多停留。
慕容紫英沒意見,素問道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和自己的好友唱反調,于是這事情便這麽愉快的決定了下來。
應該說禦劍實在是非常方便的一個技能,雖說中途慕容紫英堅持要先去趟蜀山,把魔劍送到蜀山的鎖妖塔裏面去,最後他們到東海的時候也沒有花了多少時間。
這地名一聽就不怎麽友善。
龍葵自己倒是很願意的,畢竟,“去了就能夠等到王兄嗎?”
“我并無法保證。”慕容紫英輕輕的嘆氣,“小葵,這也只是我從他人那裏得到的一個可能罷了,是否能夠成為事實,我也不知。小葵,蜀山鎖妖塔乃是上界賜予的法寶,你雖為劍靈,但也會受到壓制,在裏面會十分的不适。”
龍葵神色堅定:“紫英哥哥,小葵不怕。”
“我聽說鎖妖塔裏面關着很多的妖魔?”素問道插了句話,“你在其中,可是有自保的信心?”
藍裙轉紅,龍葵分分鐘切換人格,以實際行為證明了自己的決心。紅葵強行上線,原本如水的溫婉褪去,換做如火的明豔。“擔心什麽?我會永遠保護她。區區鎖妖塔罷了,能奈我何?”
李清明:“這就好。”
這個一個插曲就這麽結束了,達成一致之後龍葵回了魔劍,慕容紫英将這把劍送去了蜀山用以鎮壓鎖妖塔,兩姑娘跟在他後面,也算是見識了一番傳說中的蜀山風貌。
他們并未在蜀山做多長時間的停留便又上了路,到了東海。而到了東海之後以後——慕容紫英常常往這邊跑,在海邊有據點,他是先去打掃收拾去了。李清明婉拒了新朋友把自己的房子讓出來的偉大情操,拉着小夥伴跑去海邊玩去了。
“有這麽激動?”素問道有些失笑,“我們又不是沒有來過海邊。”
李清明:“問道你信了啊!”她像是有些喜悅:“原來連你都被我騙過去了嗎?”
“原本倒是信了。”素問道很誠實的說,“但現在我大概是知道你為何會有這麽激動了。”
李清明歪了歪頭,無意識的賣了個萌:“說說看呀。”
素問道:“是望舒吧?”
“太聰明就是這點不好。”李清明撫了撫白色滾藍邊的道袍袖子,大大的嘆了口氣,“騙都騙不到你,我覺得我這輩子都別想着在你身上找什麽成就感了。”
素問道微微一笑:“何必這麽悲觀呢?來日方長,總會有機會的。”
李清明給了小夥伴六個點點點。
話說,問道,你就這麽鼓勵我坑你自己,真的好嗎?
素姑娘表示這很好,生活太平淡就需要一些調劑,友人之間小小的玩笑,不是正好?
李清明:……
好吧,你有理。
在口舌這方面輸了一成,總是想着要在其他方面扳回來。李清明抱着望舒劍在海邊下了死力氣的磨合了幾天,總算是把配合度給提了上去。之後就要拉着素問道練練劍,美名其曰繼續熟悉佩劍。
素問道想要掙紮一番:“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再揮幾天的劍,清明。”劍是劍客的半身,劍客對于自己佩劍的熟悉是非常有必要的,而想要熟悉一把劍,最好用的還是笨辦法——持續不斷的揮劍。
這很辛苦,也是最好用的辦法。
當然,單純的揮劍也還是不行的。畢竟劍客用劍總避免不了打鬥——所以在覺得揮劍的次數已經夠了,對于佩劍已經足夠熟悉之後,需要做的便是練手了。李清明這時候拉着素問道來練劍切磋,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
平心而論,素問道真的是一個極好的對手。
她倆的修為劍道都在伯仲之間,打起來雖說總容易太認真太投入,但也能夠在這種勢均力敵的狀态下得到許多的收益,李清明對于望舒的熟悉程度也能直線上升。況且不管是素問道還是李清明都并不缺少護身之物,單純切磋劍法的話,也就是劃幾條口子的事情,一個中傷就是最嚴重的後果了。
性命之憂,那是真的沒有。
至于只有在生死之間才能夠更好的進步什麽的,李清明自認為自己還沒有到那時候呢。
現在這些話對她來說,都是謬論啦!
——弄得跟她沒有經歷過生死一線的驚險一樣。
李清明提着望舒劍,問:“怎麽說?”
“望舒到清明你手上才幾天啊。”素問道說的誠懇極了,“一般來說熟悉佩劍起碼要幾個月吧?就拿我自己來說吧,蓮水天色到我手上這麽久,我也沒法說已經熟悉這把劍,有膽子拿着它去和高手對決了。”
要是換成素問道在大唐慣用的那把劍肯定就有膽子,她熟悉那把劍如同熟悉自己的身體——然而遺憾的是,她的上一把佩劍已經斷掉了。
死的非常慘,一段一段的。當時打的太激烈,素問道也沒法抽出精力去注意那些碎片都飛到哪裏去了,最後好容易贏了那人取了對方性命,卻是再也找不全愛劍的屍體了。也只能收拾了還能找到的一些,先把那些送回到藏劍山莊去了。
素問道的本意是送碎了的愛劍回到藏劍山莊的劍冢裏面去,畢竟最初那那把劍就是從那裏出來的,斷了之後自然也就得葉落歸根。但她沒想到自己的舉止被會錯了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葉英直接把份不全的殘骸給融了,加上了其他的一些材料,鑄出了素問道現在的佩劍蓮水天色。
“此劍已經熟悉了你的氣息,融了鑄成新劍,雖說同舊物必然有所不同,但與其他劍器比起來,你定能夠更快的上手熟悉。”
在将新鑄好的劍遞到素問道手裏的時候,藏劍山莊的大莊主如是說。
素問道:……
素問道:于是我的劍就這麽屍骨無存了。
他們在東海邊上很是消磨了些時候。
李清明拉着素問道到處跑,練劍看海,打發時間的方法多的是。慕容紫英的成活就要單調很多,除了偶爾會出來走走、或者是和李清明過過招——或許稱之為指點更加合适——之外,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做的那小石頭房子裏面打坐,外面加了厚厚的一層結界,也不怕別人闖進來。
等待是一件很耗費耐心的事情,幸好慕容紫英早已習慣等待。
“我已經等了很多年了。”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而如今,也就只是剩下了半個月罷了。”
李清明說的十分客觀:“越是将近結束,時間便越是漫長,等待便越是磨人。”
慕容紫英這次沉默了一下才做了回答:“我能等。”
“耐心真好。”李清明誇獎了他一句。
眼下這段時間對于慕容紫英來說想也許度日如年,但對于李清明來說還是該怎麽過就怎麽過。半個月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裏,李清明和望舒的配合度又漲了許多。
“再有三月,便算功成了。”素問道判斷道。
以劍客熟悉佩劍的平均速度來說,這個時間有些長了。但是想想望舒這把劍的品質,這個時間已經很短了。這還是建立在望舒自己願意認李清明為主,一直都在全力配合的情況下的。
李清明顯得有些懊惱:“還是修為太差……”要是換了她師尊謝雲流,哪裏還需要這麽久?
“不要和其他人比啊。”素問道笑着說道,“畢竟望舒只要你呢,清明。你是第一個能夠完全祭煉望舒的人,就是想要找個比較的對象也是找不到的。”
李清明眨了眨眼,她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眼中卻突然浮現出幾分肅然之色來,十分麻利的就把素問道扯到了自己身後。
廣袖拂過,原本被收在劍鞘之中,連着劍鞘一起被插·在一旁的望舒便發出了清澈的劍鳴之聲,出了鞘。素問道望去,只見望舒攜夾着淺藍劍氣,直飛而上,将一道疾飛而來的赤紅流光攔在了半空之中。
兩道劍光相撞的那一刻,海上突現驚天巨浪急拍而下,又被兩道劍氣擊碎,遠遠的散了開去。站在海邊的兩人衣上竟是未曾沾上半點水跡。而以海岸為界,大地突現紅藍二色,一方浮冰片片,铿然有聲,一方烈火熊熊,便是隔着浮冰,也能夠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灼然熱意。
李清明臉色陡然一白,随即又浮上一層病态的嫣紅。
這分明就是受了內傷。被護着的素問道有心出聲,李清明卻比她更快一步。
靜虛道姑強行壓下了胸中翻湧的氣血,生生将那口已經湧到嘴邊的血給咽了下去。急運心法,将更多的靈力投到了望舒之中,欲要逼退那道紅色流光。
太暴烈了,這種劍氣……
絕不能讓它落下來!
否則,到時候海上就不是掀幾個浪頭這樣的小事了。
李清明這邊在加力,對方也在加。但比起李清明的強力而行,對方卻像是游刃有餘。
雙方的修為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這情況傻子都能看的出來,素問道一手貼上友人背心,将自己的靈力給她度過去,支撐她不要倒下,心中對于那禦使火屬法力之人多了幾分不喜。
(綜)別打擾我飛升!
李清明這邊在加力,對方也在加。但比起李清明的強力而行,對方卻像是游刃有餘。
雙方的修為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這情況傻子都能看的出來,素問道一手貼上友人背心,将自己的靈力給她度過去,支撐她不要倒下,心中對于那禦使火屬法力之人多了幾分不喜。
分明能夠一口氣壓退李清明,卻偏生要這麽慢慢磨——如果被直接逼退,李清明也就是吐口血的事情,調息個一天半天的也就好了,但這麽慢慢的磨蹭,等到李清明支撐不住的時候少不得元氣大傷一番,每個五六年都養不回來。
李清明又未曾做什麽冒犯之事——這種做法未免太過分!
李清明倒是不知道自家友人在不高興什麽,她只感到背後的素問道氣壓很低。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道家心法不善争鬥,但共同的都有氣息綿長這個特點。坐忘經是純陽宮的最高心法,到現在也就只有掌門的玉虛子才練到了第二層……難度很高,但練起來的好過也是一等一的好。
比如說李清明撐到現在還能留着兩成靈力,她還能夠感覺到,有源源不斷的內息正在生成。
就是對面突然爆發一波,也能夠擋下來。
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李清明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一點,順帶着也注意到了之前忽視的一些細節問題。“話說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那把劍有點眼熟?”修道人的眼神都很好,雖然那把劍飛的有點高,但也不妨礙李清明看個大概。
“有點眼熟……”素問道眯着眼睛,看的十分仔細,試圖分辨這到底是哪一把劍。
但不管怎麽看,都只能感到一股熟悉感,然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看過,這把劍又是叫做什麽,劍主是誰。
望舒覺得自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雖然現在還在和羲和争鬥,完全沒法化形出來和自家劍主解釋一下這是誰,但她還是努力的通過劍與劍主之間的聯系,将答案送了過去。
被自己劍靈提示、終于得到的李清明:“……是羲和。”
“問道,這把劍不是在你這裏嗎?”誰有這麽大的本事,從袖裏乾坤裏偷東西?
她的語氣有點古怪,素問道也沒怎麽在意:“羲和?我記得我把它扔了。”
哦,這就很能夠解釋為什麽羲和會出現在這裏了。
畢竟這把劍成精了,自己長了腳,能跑。
但李清明還是有點不懂:“就這麽讨厭那把劍?”
“算不上讨厭。”素問道回答,她的感情其實并不豐沛,對于不相幹之輩從不付與多餘的情緒。羲和的性情脾氣的确不讨人喜歡,但素問道對其也與常人并無區別。“但我乃是水屬功體,羲和屬陽,拿在手中難免有所不适。”
而素問道從不委屈自己。
于是她就把羲和扔了。“也不用太擔心,羲和早有劍靈,丢了之前我還取下了劍上符紙,羲和能夠自己找回去的。”素問道勸慰道,“還能省些功夫,不是恰好?”
李清明:“……羲和現在不就在上面?”
“清明你實在是太粗心了!”素問道搖了搖頭,又是無奈又是寵溺,“好歹你也是接觸過羲和的,怎麽沒發現羲和劍如今氣息大變?”
若非如此,之前她們也不會磨蹭半天還猜不出來上面那把劍是羲和。
李清明才不承認自己遲鈍:“分明是羲和變化太大。”她道:“難道被劍主掌控之後,竟然會有這麽大的改變嗎?”羲和望舒同為雙劍,作為望舒劍主,李清明對于羲和的情況總要比他人要來得更加敏感一些。原本羲和的火焰便已經足夠灼人,如今熱意不減,還更添了幾分暴烈——
“這分明就是受到了劍主靈力的影響。”素問道一語道破天機。
李清明倒是不知道自家友人在不高興什麽,她只感到背後的素問道氣壓很低。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道家心法不善争鬥,但共同的都有氣息綿長這個特點。坐忘經是純陽宮的最高心法,到現在也就只有掌門的玉虛子才練到了第二層……難度很高,但練起來的好過也是一等一的好。
比如說李清明撐到現在還能留着兩成靈力,她還能夠感覺到,有源源不斷的內息正在生成。
就是對面突然爆發一波,也能夠擋下來。
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李清明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一點,順帶着也注意到了之前忽視的一些細節問題。“話說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那把劍有點眼熟?”修道人的眼神都很好,雖然那把劍飛的有點高,但也不妨礙李清明看個大概。
“有點眼熟……”素問道眯着眼睛,看的十分仔細,試圖分辨這到底是哪一把劍。
但不管怎麽看,都只能感到一股熟悉感,然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看過,這把劍又是叫做什麽,劍主是誰。
望舒覺得自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雖然現在還在和羲和争鬥,完全沒法化形出來和自家劍主解釋一下這是誰,但她還是努力的通過劍與劍主之間的聯系,将答案送了過去。
被自己劍靈提示、終于得到的李清明:“……是羲和。”
“問道,這把劍不是在你這裏嗎?”誰有這麽大的本事,從袖裏乾坤裏偷東西?
她的語氣有點古怪,素問道也沒怎麽在意:“羲和?我記得我把它扔了。”
哦,這就很能夠解釋為什麽羲和會出現在這裏了。
畢竟這把劍成精了,自己長了腳,能跑。
但李清明還是有點不懂:“就這麽讨厭那把劍?”
“算不上讨厭。”素問道回答,她的感情其實并不豐沛,對于不相幹之輩從不付與多餘的情緒。羲和的性情脾氣的确不讨人喜歡,但素問道對其也與常人并無區別。“但我乃是水屬功體,羲和屬陽,拿在手中難免有所不适。”
而素問道從不委屈自己。
于是她就把羲和扔了。“也不用太擔心,羲和早有劍靈,丢了之前我還取下了劍上符紙,羲和能夠自己找回去的。”素問道勸慰道,“還能省些功夫,不是恰好?”
李清明:“……羲和現在不就在上面?”
“清明你實在是太粗心了!”素問道搖了搖頭,又是無奈又是寵溺,“好歹你也是接觸過羲和的,怎麽沒發現羲和劍如今氣息大變?”
若非如此,之前她們也不會磨蹭半天還猜不出來上面那把劍是羲和。
李清明才不承認自己遲鈍:“分明是羲和變化太大。”她道:“難道被劍主掌控之後,竟然會有這麽大的改變嗎?”羲和望舒同為雙劍,作為望舒劍主,李清明對于羲和的情況總要比他人要來得更加敏感一些。原本羲和的火焰便已經足夠灼人,如今熱意不減,還更添了幾分暴烈——
“這分明就是受到了劍主靈力的影響。”素問道一語道破天機。
李清明覺得自己還是比較想知道羲和劍主到底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隔了好幾層的靈力通過羲和傳過來的時候還是這麽暴烈,天知道羲和劍主本人的靈力得暴躁成什麽樣子。
不論是內息還是靈力,都以溫順馴服為佳,畢竟人體內部十分脆弱。溫順點的內力能夠養生,內力暴躁一點的雖說能夠大幅度提升自己的招式威力,但也十分傷身。李清明不是沒見過內力不馴的,但不馴到了這種地步——
簡直就是在玩命。
素問道語聲幽幽:“我們現在也是在玩命。”
修為的差距真的很難彌補,尤其現在他們不是在打鬥,而是在實打實的拼靈力。哪怕兩人合力,而對方不過只是抽出了神識在控制羲和,但修為的巨大差距還是使得她們處于劣勢——情況還越發不佳。
李清明的額際已經布滿了冷汗。
她非常清楚的明白,其實他們并未對峙多久,但巨大的壓迫感卻使得她生出了度日如年之感,仿佛已經經歷了許多時光。之前有素問道配合着轉移注意力這感覺還不怎麽明顯,而現在……李清明甚至覺得,這時候要是自己開了口,嗓音必然也是沙啞不堪的。
但李清明還是開了口。
“問道。”她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加的鎮定、更加的值得信任一點,“你先撒手,我快撐不住了。”
素問道眉頭微蹙:“你有把握嗎?”她自然知曉趁機撤力是最好的選擇,頂了天的吐幾口血,只要調戲一會兒之後就幼又是活蹦亂跳的好漢一條。但這麽做需要對時機的巧妙拿捏,若是出了一絲半點的錯誤,去了半條命都是輕的。
“自然是有的。”李清明努力的平複着自己的氣息,面不改色的扯着謊話。
實際上她還真沒有多少的把握來着……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再這麽耗下去,別說是她自己了,還得拖累素問道。李清明能夠抛卻自己的生死,卻絕無法允許自己連累友人。與其這般,倒不如拼上一拼!
“好。”素問道答應着。
李清明有自己的打算,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