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1
“你倒是給我聽進去啊青峰！誰讓你偷偷走神了啊！”
“……這裏不應該用這個語法，句子的含義來看是過去完成時，所以應該是這樣的。”
“公式套錯了，你用這個再算一遍。……沒有那種解析意，是‘高興’的意思。……把書翻到78頁，是這個詞組及變換的講解。”
……單從情景來看是非常富有活力的學習場景，明顯是一對一輔導的座位安排使得一切更加有序，八個人中尚算能自力更生的勉強數得上三人，不過那也有是僅能低空飛過的危險類型。
盡管綠間一再地告訴自己要忍耐，但青峰對國文簡直遠超一竅不通的程度，讓他在某一刻甚至對自己人生信條的“盡人事聽天命”起了些微的動搖。
涼夏那方也并沒有好到哪兒去，黃濑的英語基礎差到令人發指，絕對是夠得上全校倒數的水準，她看着那麽多的考試範圍都在發愁，正主卻仍然保持着笑眯眯的樂觀态度不甚着急，看上去就更讓人憂郁了。
三人之中看上去稍有輕松的當屬赤司，但他面臨的問題更加瑣碎複雜，數門學科齊上，常常以一觀三，偶爾轉換大腦解決不同難度的問題——畢竟黑子、桃井和紫原，由他們的成績單來看就完全不是一條線上的人。
“呀，都十二點半了。”
黃濑雙手舉過頭頂放松長久僵硬的姿勢，“難怪我覺得餓了。”
“诶？是诶。”五月放下筆，撐着桌面準備站起來，“那我去……”
“別啊！小、小早川——！”
“早川你去！”
“五月你快坐下！坐下！”
“啊五月妞你不要沖動啊。”
難得如此迅速而一致的衆望所歸，只因為衆人都對桃井五月廚藝的深信不疑——絕對是能把他們全滅的高水準！
少女立刻擺出“不幹了”的架勢，臉頰也跟着鼓起來：“什麽嘛！這麽嫌棄我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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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嫌棄啦，主要……”下意識想要圓場的黃濑被不動聲色的青峰撞了一下，頓時明白自己剛剛的行為可能是生死一線，于是立馬改口，“主要我們真的想好好複習不想被送去醫院啊。”
“連小黃你都這麽說！”
“不是不是啦——喂！小青峰救命啊！”
“別過來啊黃濑！”
“什……小青峰你這裏藏着的是什麽，啊！好痛！”
“都說了讓你別過來了啊！”
“青峰——！誰讓你把這種寫真集也拿過來的啊！！”
……
場面頃刻亂成一團，涼夏嘆了口氣，原本想要開口詢問大家想要的菜色，現在也只好看着時間自己去打算了。
起身的那一瞬間指尖被短促地一握，快得像是錯覺，但涼夏還是第一時間看向了在場置身事外的另一人。
“我和你一起去。”
女孩的臉在因争吵而熱鬧的空氣中迅速升溫。
即使表面看起來還是和以往一樣相處，但他們也确實……正在交往中了。
會接到赤司的表白是涼夏萬萬沒有想到的事，回溯記憶或許有跡可循，發生在當下時卻絲毫看不出痕跡——原來那竟然不是錯覺，真的是喜歡。
廚房裏有足夠齊全的食材，對于經常自己做飯的早川涼夏來說已經在搭眼的一瞬間就拟出了幾道菜色，她轉頭看向赤司：“大家的口味有特別的忌諱嗎？赤司君……嗯，有什麽不吃的東西嗎？”
“常用的食物裏，紫原不吃胡蘿蔔，至于我……”像是沒聽到涼夏在稱呼時短暫地停頓，赤司一本正經地給予解答，“紅生姜和裙帶菜，稍微有點難應付。”
涼夏眨了眨眼，側臉看着赤司。
“怎麽了嗎？”
“唔……有點失禮，不過我确實沒想過赤司君還有苦手的食物呢。”
赤司微怔，笑了一下，沒說話，但卻伸手摸了摸涼夏的腦袋。
“……”
突然的親昵動作使得涼夏懵了好幾秒，蹲在冰箱前的動作險些維持不住。
“如果人前還不習慣，私下可以喊我的名字，不用那麽生疏。”
涼夏略顯遲緩地點頭。
看上去尚算鎮定，其實內心用翻江倒海來形容都毫不為過。
摸、摸頭殺嗎？
他們剛剛交往不久，任何過密的行為都沒實行過，最多也不過是那天在校慶後臺，赤司将手掌覆在她的臉頰上。
涼夏扶着冰箱門拿出幾道食材，一直沒敢擡眼，頰邊的緋色卻愈深，忍不住偷偷喘口氣都覺得空氣是熱的。
自來水的涼意逐漸讓人平靜下來。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沒有的事，我也只是……唔。”
蔬菜打在流理臺上，發出微弱的聲響。
少女單手撐在水池邊，睫毛上下顫動着，不時掃過少年的臉頰，因為突然的“襲擊”而重心不穩地倒退一步，被對方輕松地圈在懷裏固定。唇舌相觸的感覺超越了其他一切感官，溫柔而強勢地将她覆蓋。
……
指尖突然摸到某種物體的邊緣，逐漸回複意識後明白那正是書本，少女頓時從迷糊中徹底蘇醒過來。
涼夏暗自掐了自己一把，這下連眼神都變為毫無睡意的模樣。
沒想到會在課堂上突然睡着，昨天晚上連夜為黃濑制定了一份複習冊，今早起來時并不怎麽困，結果還是在課堂上光榮“陣亡”了。
如果只是睡過去也就罷了，偏偏還夢到了那種過去。
……到底在想什麽啊。
下課時由前排遞過來一份方案，是淺川和央精修過的春日祭最終方案，早川涼夏打起精神仔細看了一遍，內心有了定論。
“淺川，淺川？”
唔，好像還在生氣呢。
這幾天對方都是繞開她行動的。
涼夏站起來走到前排的桌子旁邊：“這裏說的……”
“別跟我說！”淺川直接別開臉打斷，“以後我就不管這個了。”
“……”
似乎是被突然的尖銳怒意驚到，涼夏好幾秒都沒有開口，拿着冊子僵硬地站着，輕舒了口氣，“你是說，不要繼續擔任組織委員了嗎？”
女孩抿着嘴不肯說話。
“我騙你，是我不對，對不起。但是這和那是兩件事，你之前……對春日祭的策劃也是有所憧憬的，沒有必要一時賭氣放棄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是在之前，淺川還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對于春日祭精心策劃以能讓赤司注意到的高漲熱情，希望能在崇拜的人面前展現優秀的一面。
等了一會兒，見女孩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涼夏把冊子重新抱回懷裏，“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你的，如果你實在無法原諒……我就不再打擾你了。”
然而淺川也确實鐵了心一般真的沒有一絲動搖。
涼夏抱着方案趴在課桌上，悶悶地嘆氣，埋首抵在桌面上。
中午的時間被利用來處理學生會的事，路上打了好幾個哈欠，明明不是什麽複雜的工作，但在困倦時分外顯得麻煩。
代田光治正是在昏昏欲睡之時過來的。
“你看起來很困啊，小學妹。”
“唔……？代田前輩。”涼夏揉了揉眼，站起身來，“中午好。”
“中午好。你在……幫忙處理文書的工作啊？”
“嗯，暫時過來頂替了。”
“是赤司叫你過來的吧。”
一個肯定句。
語氣複雜的肯定句。
涼夏這才看清對方臉上欲言又止的、同樣複雜的神情。
“請讓我失禮一回吧。”代田苦笑一聲，“原來小學妹你和赤司是前男女朋友關系啊，難怪那次開會你們那麽親近的樣子……嘛，赤司那小子還真是賊啊，我問的時候什麽也不說，害得我還以為他和你只是曾經同校的關系，要不是這幾天一直在傳，我還被蒙在鼓裏。”
曾經的交往關系也不是随口就能說的啊……
涼夏微微擰着眉，沒有開口。
代田停了停：“那……你拒絕我是因為赤司嗎？”
涼夏搖頭，甚至不需要猶豫。
“诶？——這個搖頭的意思也代表着你不喜歡赤司了吧？”
“可是，”仿佛是接下來的話足夠造成某種不好的後果，少女特意柔軟了音色，然而直視的雙眸明亮，神情認真，“這是兩碼事啊。”
幾乎是瞬間就能明白話裏的意思，代田一時失語。
——就算是不喜歡赤司了，可不會喜歡你的答案仍然不會改變，這是兩碼事。
如此委婉卻确切的拒絕。
“這個也……哇！你拒絕得這麽不留退路還真是讓我一下不知道說什麽了。”代田捂着胸口吐氣，“感覺、我也太失敗了吧……哇，連一點機會都不給……”
涼夏沒想到代田反應這麽受傷，有些緊張：“抱歉，我也是想說清楚。”
代田盯了她一會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逗你玩的。剛剛聽說你出事的事情，正想着放學去看看你。現在看來一切都還好？”
“嗯，都解決了。”
“吶……是那個赤司的話就算你不解決也……”說到此，代田咧嘴一笑，“對了，你不喜歡看恐怖片吧？”
默默點頭。
“哈，我就說，赤司真是太賊了，這小子！”
嗯？
涼夏眨了下眼：“赤司君和你說的？”
“是啊，我當時問他知不知道你的喜好，他說你喜歡恐怖片。”
“诶？不可能，他應該不會這麽說的。”涼夏皺眉思考，目光對上代田，後者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你真了解他啊。”代田笑意冷淡下去，“他确實只是誤導了我。”
涼夏不說話了。
“算了不說了。太糾結就很沒品了。”代田伸手摸了摸涼夏的腦袋，一觸即走，“祝你幸福啦，小學妹。”
“……你也一樣哦，前輩。”
正午的溫度随着光線的明亮攀升起來，涼夏加快步伐趕回教室，變故就發生在途中。
拐角突然出現的人影動作刻意地撞了上來，涼夏手撐在牆壁上才勉強穩住身形。
“喲我就說誰這麽不長眼，原來是你這個賤人。”對方伸手推了過來，“又來找茬的？”
涼夏看見對方長相時就條件反射的惡心，聽見這話早已經下意識退了一步，但男性力量總歸比女性強大，她還是被波及得踉跄。
“佐佐木，你想在校園裏生事？”
“什麽生事？這不是你撞我的嗎？”佐佐木惡劣地笑開，啐了一聲，“要不是赤司保你，早在校外我就解決你了，今天你自己撞上來可怨不得我了。”
未去深思對話裏赤司的出現，涼夏戒備地看着佐佐木的預備攻擊的姿态，思考着該怎麽應對。
右側樹木後卻突兀地傳來女聲——
“赤司君，你東西是掉在這邊了嗎？”
像是連環效應一般，涼夏怔愣的同時，佐佐木亦臉色劇變，眨眼就不見了人影，落荒而逃之态十分懼怕慌張。
……赤司到底私下裏做了什麽，這人怕成這樣？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涼夏覺得有些不對勁，正準備走過去，灌木叢動了幾動，一個女孩怯生生地出現那裏：“走、走了嗎？”
聲音也是怯生生的軟。
涼夏好奇地看着她，終于在數秒後回憶起：“啊，你是那天樓道裏的那個女孩子。”
“是呀，”女孩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多虧你那天救我了呢。”
那是在開學不久時，涼夏偶然遇見的一次欺淩，主角的另一方便是剛剛的佐佐木，被欺負者則是現在這位軟糯秀氣的女生。
她當時也是靈機一動，假裝在和老師交談吓跑了佐佐木。
“說謝謝的應該是我，還好你剛剛在附近。”
女孩搖搖頭，“都是和早川桑學的，能幫上忙我就很高興了。不過……如果有赤司君的話，佐佐木應該不敢找早川桑的麻煩呢。”
涼夏笑了一下，沒回答，“說起來，他最近還有欺負你嗎？”
“沒有了。”女孩臉紅起來，“因為、井上君的關系，他有保護我。”
雖然不明白井上到底是誰，但顯然是相當可靠的男生，而且從語氣來看，應該還是男朋友的特殊身份。
“那就好呀。”涼夏放松地笑起來，“離那種人遠遠的就好了。”
“嗯嗯。”女孩接連點頭，“一開始也是因為七海的緣故，不然佐佐木其實都不知道我，不過……”
說及此，她咬了咬唇，“七海現在，說不定更會盯着早川桑你呢。”
“嗯？誰？”
“就是、籃球部之前的經理，七海直紀。”
女孩——也是就花江由美，表達能力不是太好，仔細聆聽的涼夏花了一番功夫才理順關系，簡單來說是逐個的單箭頭：佐佐木之前就一直喜歡七海，會欺負花江也是之前她不小心把半盒牛奶灑到了對方的制服上，七海則是從開學起就喜歡赤司，一直在明裏暗裏的追求。
唔，這麽說來，難怪佐佐木要故意挑釁赤司了。
至于七海……那次赤司所說的“經理出了點問題”，大概就是她了吧。
涼夏垂眸思考着，花江聲音小小地補充：“不過赤司君一直都是拒絕，可七海還是不死心，是赤司君最後說出了那樣的話，七海就惱羞成怒把器材弄壞了吧。”
“弄壞器材？”
那難怪會直接被開除出部了。
花江睜着眼睛有些好奇地盯着涼夏，雙眸如同初生小鹿一般，帶着點濕漉漉的純真無害。
“怎麽啦？”
“就、就是，早川桑居然不問赤司君說了什麽呢。”語氣裏滿是不解。
涼夏抿起唇有點無奈地笑了，“那他說了什麽呢？”
“因為七海一直反駁赤司君不會有喜歡的人，就算有現在也不作數了。”像是有點激動，花江微微直起身子，又或許是不自覺地模仿起當時的赤司，“但是赤司君說，”
“——我确實有喜歡的人了，不巧的是，大概還會一直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小朋友Joyce扔了6個地雷
非常感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