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寧升回宮【一更】

馬車的滾輪終于從崎岖的路段跑到了寬敞官道上, 寧升掀起馬車簾子往外看了看, 京城已經不遠了。

他對這條道路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眼裏忽然有些閃淚光, 也不知是不是近鄉情怯。

六螺城的鎮海王歷程幾乎已經随着這條道路遠去了。寧昱走後,他率部清查各家,将那屍人斬殺暴曬燒掉, 火焰從各處彌漫濃煙, 六螺城上空濃煙十日不散。

屍人的“造物主”仍舊是衆人不知的謎團,但他自己知不知?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知道了。

他縮回身子, 握了握旁邊柔軟的女子的手。

被他因服侍太子不周而鞭打過的魏瑤,此時牢牢地靠回他肩頭,帶着淚聲問,“我真的要入宮嗎?”

“大選已經開始多日了, 如今分的這兩撥,一撥給太子,一撥給皇上, 估摸着不出這兩日了。”

“就是為了入宮的事,我們才這麽着急回來嗎?”

寧升摸一摸他的頭, “如今趁着這個宮中采納的好機會,将你送到你應該去的地方。那邊遠荒野之地, 你難道能待得習慣麽?”

魏瑤伸出雙手抱住他,“可是這樣就見不到郎君了。”

寧升握緊她的手,“這個詞以後只能稱聖上, 記住了。還有,誰告訴你會見不到我?”

魏瑤委屈的大眼含着淚望他,“若是入得宮了,如何能見到?”

寧升道,“如何不能見到,屆時你便知道了。”

說着用自己的唇覆上她嘴唇。眼見離京還有一段路,他将她的身子翻轉抱入懷中,雙手好去摸她頂出的兩峰,随後又向下逡巡,解開她的褲子,用手幫她按摩某些地方。

魏瑤用手制止他,只是他的手強硬又滾燙,魏瑤搖搖頭,“既然要入宮了……”

“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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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瑤于是松懈下來,很快便在他揉弄下發出滿意的聲音,兩人靠在一起,淚眼婆娑中寬解衣帶,互相享受着最後的狂歡。

馬車半夜停在睿王府門口。寧升也有許多年沒見過他父親了。他母親與父親早年不睦,後生下他來,父親對他倒是很好,但他卻對父親有隔閡。從小,那宮中娴妃,母親嫡妹,因素來無子嗣而将他時常接入宮去,他對娴妃就如對母親一樣,反而在宮中還要比在家中更自在些。

就是因為家中無聊,他才常拉寧昱來玩。他其實并沒有那麽喜歡與人交往,同其他皇家子嗣一樣,他同他們一般寡淡,所以每每見寧昱能那麽歡樂恣意,道覺他這毫無負擔的性子奇怪了。

或許是因為他的生母為嫡皇後,嫡皇後之位置給了寧昱一切方便,嫡皇後的死也給了他在皇帝心中無可替代的地位。焽王的籌謀越發明朗了,而寧昱性格裏對皇位的不鄭重,或許也會落到鄭重的人的手裏,寧升覺得,歷朝歷代以來,太子廢位如家常便飯,死了母親的,就是死了母親,死人反正不能說話了。

寧升下了馬車,魏瑤卻沒露頭,他直接讓車夫将她連夜送去內省了。

入了家中,他父親已經睡下,并沒有特意等他。他也沒有提前告知下去,倒是娴妃的信使早就等在他私卧的床邊樹上。

他将那條子從鳥腿上解開讀了讀,約莫是催他早點去見皇帝,求個恩典。

寧升便打算今晚不睡了,直接進宮去吧。

寧升去祠堂中,枕着他母親牌位下的蒲團小睡了一會兒,随後星夜出門上了馬車。仆婦送他出來,問說,“不去先向你父打個招呼麽?”

寧升已經坐上了馬,踢馬腹的當口對仆婦說,“你去告訴父親知,說我回來了,先去請罪。你早上給他多備點點心,說是我囑咐準備的。”

仆婦嘆一聲道,“那好吧,公子自己保重。”

如今他都不是郡王了,仆婦話裏變得也挺快。寧升跨着馬去了宮中,給了令牌同那守城的周旋半天,才由內裏認識的太監領進去。

皇帝今日已經歇下了,那高秀公公出門迎了他,問說,“您這是……不能讓我現在去通報吧?”

寧升道,“那必不能,我就在此跪着,等皇伯父起床便是了。”

話音沒落,就在殿前跪了下。這誰也不知道的他就跪了,高秀勸說一陣,他卻執意。那也無法,畢竟是請罪來的,就由他了。

第二天等皇帝準備上朝,走出寝殿來,一看見他在那裏跪着,自然而然地便問高秀,“這孩子何時來的?”

“昨天不到二更啊。”

“跪了一晚上?你怎麽不進來告訴我?”

“郡王囑咐的。阿不,您看我這嘴,又不長記性了。”

這也是提醒了皇帝,如今寧升已經削了爵位,怎麽安排他就得皇帝自己動動腦筋了。

皇帝沒讓他起來,坐着辇直接上朝去了。下朝才差人将他叫到書房來。

寧升的腿站都站不穩,旁邊也不讓人扶,就這麽顫顫巍巍地到了書房,又跪在底下。

皇帝繼續批閱奏折,批到快完的時候,擡頭說,“這屍人的事,首當其沖責任是你。但朕知道,你是聽太子傲命。寧昱是個張狂的人,惹衆怒了,還得你來平息,委屈你了。不過人要有所堅持,你若堅持你的主意,斷是他說什麽,你也不能亂了章法胡來,因此削爵也不冤枉你。”皇帝批完了折子,“起來吧,你這腿還能用嗎?”

寧升謝了恩,“還能用。”

皇帝站起來,走過他身旁拍拍肩膀,“能用就行,不能用了我倒還要籌措把你放在哪裏。如今能用,去南衙換衣裳吧。”

南衙十六衛,皇宮與京城的禁軍,在皇宮南邊。寧升領了命,獨自一人從皇宮一路走到宮外十六衛去述職,領導衣裳排位和刀,知道自己如今還是個左骁衛的小隊長。一并派發的千牛刀帶在了身上,排班每日是晚上在皇帝殿外巡夜,也不知道到了何時才換班,能讓他睡上一個滿意覺了。

東宮很快也得了消息,寧昱晚上的時候,派東宮守夜的衛率長官過來傳話,叫說見他一見。

寧升穿着侍衛戎衣走到東宮裏頭面見寧昱,想着不過幾月,馳騁千裏,身份已經不同,到了現今不得不半跪着鞠躬道一聲,“太子殿下”,才算作大禮了。

因為周圍人多,寧昱也不能讓他不拜,這會兒俯身将他扶起來,邀他進了房門去說話,才沒那麽拘謹了。

骁衛品階不算低,但上面還有長官,還是伺候別人的,離得皇帝近,時時要聽號令,不做自己的主了,寧昱知道這太委屈了寧升。

“七哥若是明晨交了班,就不用歸府衙在歸家,我同他們說一聲,你就來東宮睡吧,我給你備上地方,不用每日跑來跑去的。”

寧升也不拒絕,“那如此是方便很多。”

他也不能久留,寧昱讓人送他歸隊,然後命人布置好廂房。

今天他是睡到晚上才醒的,醒來就聽說這事,趕忙地派人出來迎他。目前也做不了太多。

醒來的時候,謝流離又跑開了,說是各宮在找她去送除蠱的符。

當夜裏既然已經醒來,便差人去典獄問問那玉山師妖道的事,等人回來的時候報說,那玉山師在獄中自殺,結果他一死,就屍解登仙了!

什麽屍解登仙,寧昱速命人與他一起去見皇帝,估摸是讓人幫忙逃獄,然後留下個妖道善作的仿造的人皮充數。

但皇帝聽了卻猶豫了許久。

寧昱道,“宮裏顯然有他內應,否則怎的他能光明正大地逃走了?”

皇帝卻不以為然,“屍解在道士裏面也常見,他是妖道,金蟬脫殼确實容易。何必非得聯想到宮裏?”

寧昱:“父皇,他一個人如何在後宮掀起這麽大的風浪?”

皇帝将殿上枕頭扔将下去,“你有完沒完,朕請那謝家長女來,是為朕排憂解難的,如今蠱毒已經解了,你想借着這事查到你老爹後院去?你自己的過錯是誰幫你擔的?你東宮管轄着兩館,文人都到哪裏去了,寫不出一個比那檄文好看的幫你說話了?近日秀女你都看不上,讓你娶謝家二女,你非要跟大女癡癡纏纏,你自己看你這太子還做不做了!”

寧昱跪在當場,默了半晌,思前想後,最後開口道,“父皇說的是。但父皇,兒臣想娶謝筠為太子妃,門當戶對,情投意合,九死也不悔了。這事不定,這太子可能是沒法做了。”

“你不做,有的是人想做!”

皇帝今日被他攪了睡眠,這下真是氣糊塗了,走到桌前将上面瓶瓶罐罐往下扔,砸他,無論砸到腦門出血也不休止。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來,當真不是個好東西。皇帝将自己的劍□□,捏得緊了又抛下,這要不是惦念他娘死得早,且還是為生他這東西死的……

“你想想你當初幹的好事,如今也是又來一次,是讓朕不能長命啊……”

寧昱仰頭,“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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