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寧昱來了【二合一】

謝流離将冰涼僵硬的屍體抱在懷中。那個像極了自己少時繡下的荷包, 上面還有它唾液和血液的氣息。

謝流離抱了一會兒, 周遭寂靜得可怕,她想起以前同葉炎一起□□小鬼兒們唱的調子。

從她的紙包中翻出幾張可以召喚小鬼的, 貼在地面上默念咒文,将它們從周遭召了過來。

“會唱什麽歌兒?”

謝流離抱着屍體晃來晃去,就像母親搖晃懷中的嬰兒。

小鬼兒們俱是在宮中長大的, 其中一個看見她這血肉模糊地抱着一只東西, 便說道,“妾會一首長明燈,給上人唱起。”

“長明燈, 燈長鳴,

良人不複醒,侬身何處尋,

三尺地下忘川處, 良人上船莫思侬,

侬編侬發栓君發,來世計取沉江東,

沉江東,埋侬骨……”

女子的歌調凄涼悠遠, 如泣如訴,那遙遙的侍衛與玄侍聽聞, 迅疾向此方趕來。

謝流離癡癡問,“要人莫思,為何又要人計取?”

小鬼兒道, “黃泉路上要是回頭,就成我們這孤魂野鬼啦,所以不能思今生,但可思來世。”

第二個小鬼兒嗤道,“唱的是什麽,這又不是死了人家郎君,人家也沒有要下那三尺地府去尋。”

謝流離驀然仰頭,“你說得對,還能去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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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小鬼兒怒道,“你們都是沒良心的,想想這可憐見的小東西是怎麽死的,還不是被那玄侍打死的?打死不償命,仇人逍遙快活,咱們的命怎麽這麽苦……”

玄侍越發靠近了。三個小鬼兒站起來,頭發鋪散天地間,龇牙咧嘴地露出兇光,伸出白骨一般的手指。

謝流離茫然地望着她們,她們道,“躲在陰溝不出門,出門今便要發威,上人當做行行好,賜我一符索冤去……”

謝流離聞言,聽話地拿出三張空白的符紙,從照袋中取出筆,點朱砂。

三枚符紙飛起落在她們的眉心,鬼魂的身形在月下露出形狀來,得了陰符助力,三鬼狂力大增,迅疾飛出,黑發如霧,身軀如煙,盤旋在那玄侍周圍。

三鬼增符,威力巨大,纏鬥不休。凄美歌聲中夾雜恐怖的笑意,三人合力與人相鬥,舊日宮中落難的恩仇,一并發洩。

謝流離抱起屍體,從空中跳起,沿壁向宮外離去。那十六衛追趕不休,她将他們遠遠甩在身後。回到學館即入房門翻出所有的地下藏的金銀箱子,一應搬到葉炎的墳頭。再将謝九擺在他墳邊上,墳前開壇預備十八種材料,擺好當年葉炎的包括墳地香灰、黑糯米、羊犧牲、蛟妖皮、青虎皮、金銀財寶、天馬酒等等,盡皆是她這些年早就準備的。一應擺好,撒米撒酒,口中喃喃,告蒼天。

開啓與地府的締約儀式。

轉瞬間狂風大作,吹起香灰,香灰漫天雜糅大地,變成沙塵卷下來。墳土漸漸傾入天空。謝流離貼在壇上的符紙上朱砂耀目如同紅日,遠遠地,在墳前出現陰陽鬼差,長舌遠站,而聲音忽從天邊來。

“彼所求兩魂,一人一獸,并非天地良才,只兩顆滄海粟,資付足夠,體恤死生情深,為你締約,消記薄冊名,引歸陽關道。”

鬼差即刻便消失了。

謝流離喜極而泣,果然準備這許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

謝流離等在墳前,挖開那土壤,下面放着一座棺木,貼滿了她當年所立的符文陣法。一一為之解開,将棺蓋掀起。那裏面的屍體宛如昨日,恍然就是當年水溝中的葉炎。

只是他的面部已經潰爛,若是魂魄能夠回來,身體便能恢複再生,只是臉上,恐怕得再遍尋名醫為他治臉。

風驟然停了,顯然是怕打攪陰魂的回歸。一切歸于沉寂間,謝流離曲腿靠着墳邊等待着。

不知過了多久,她已經漸漸睡着了。突然感到有硬硬的濕濕的舌頭在舔自己,睜開眼睛去,已死的謝九盤在自己身側,一遍遍地舔着她垂在地上的手背。

它的身上還有血,魂回來的,體還虛。謝流離驚喜地抱着它,一邊等待着墳裏的動靜。

漸漸地,便聽墳裏有聳動的聲音,謝流離放下謝九,探身望過去。見那墳冢裏躺着的葉炎,身體微微動了動,随後,突然在難以辨認的臉上睜開雙眼,坐起身來!

謝流離太高興了,以至于眼淚鋪了滿臉也不知道,她顫抖着說,“葉炎,你醒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那葉炎納悶地望着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來,攀爬着跳将上來,仰頭望着周遭大地。

謝流離再也沒法管那麽多了,撲上去抱住他,将頭枕在他肩膀上一邊哭又一邊笑,臉上猙獰得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那葉炎并沒有張開手來回抱她,反而将她推開,突然張口,發出奇怪的北地口音,說着叽裏咕嚕聽不懂的似乎是西突夷狄的話語。

謝流離懵懂,聽了一會兒後,便覺他似乎不是葉炎的魂魄。謝流離不明白,難不成那地府的締約騙了她?竟然拿走她的全部金銀財寶最後只随意換了一個陰魂嗎?

不可能啊……這不可能,這不合規矩。這天下沒有不對應屍體的陰魂,還魂必是還到自己身上啊!葉炎的魂魄由于謝九的死,已經完整,所以這也不可能是因為他魂魄不整才造成的。何況此人會說話啊!

她轉頭去看謝九,謝九乖巧地躺在她邊上。

謝流離喚它,“謝九?”

謝九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它分明是認得她的。

那葉炎開始不停地說話,用手指着她,說得情緒激動似乎在罵,罵得謝流離懵在當地,過了片刻後,她強行拉起對方的衣袖,用真氣使力拉扯這對方走到市上,找能聽得懂他說話的人。

見那市面上誰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都知道他是西突的,謝流離便越來越相信是締約弄錯了。

随後她将那人封了手腳,放上馬車去往大哥家中去,這個時候天才蒙蒙亮,今日剛好是十五休沐,他大哥還都未起來。

她站在門口央人不停敲門,生生地将他哥哥敲起了床。

很快地,連謝笙處都聽到了動靜,起身披衣出來,望見她灰頭土臉地拉着一個滿面潰爛的人,雖然膽怯,她還是走過來問道,“長姊你這是怎麽了?”

謝流離在等他兄長,他兄長認識那麽多學者,一定聽得懂這人在說什麽。

那滿面潰爛的人口中仍在絮絮叨叨,謝笙突然大聲回他,語調嚴肅,說的是同他一樣的話!

謝笙說完了,回頭向謝流離道,“長姊,你怎麽拉着一個西突的戰俘?此人口出狂言,該當斬首。”

謝流離道,“他說的果然是西突話嗎?他果然不是葉炎……”謝流離快要瘋了,這是老天爺整她不成嗎?連陰曹地府也騙她,這怎麽可能,這當真是多麽可笑的一件事。

謝林樾出來聽到“葉炎”兩個字,頓時明白過來,嘆息一聲,“真是個瘋子,你過來吧。”

謝笙道,“那這西突戰俘怎麽辦?”

謝林樾指揮兩名小厮将他抓起來,一并帶入典竹齋內。

謝笙跟了進去,姊妹三人端正坐好了,謝林樾才緩緩地說,“你不用再找了,這個人不是你要找的葉炎,不過是當初為了讓你死了這心,故意将這麽一個戰俘殺了,穿上那葉炎的衣裳扔在水溝裏。”

謝流離蹭地站起,“大哥?”

淚水怎麽可能停止,“當初我抱着他的屍體四處求告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實話?這是你故意欺騙我?”

謝林樾預料到她的反應,眼見她那眼睛能吃人,謝林樾道,“可那葉炎還活着,你不該高興嗎?大抵只是為了不讓你們私自出逃,你們的任性,讓兩家鬧得還不夠嗎?”

謝流離将那西突人扯過來,撕掉他身上的衣布,“可是這些疤,這痣,怎麽可能和葉炎一模一樣?更何況我曾得到了他的殘魂。”

謝林樾揉了揉眉心道,“那葉炎該是什麽樣,你也不知道吧。那葉炎來我府上就學,乃是化名,你若是說我們騙你,不如說葉炎也在騙你,從未同你講過真話,讓你知道他的身份。總之,身上缺了半個魂兒也活得好好的,你知道這個就夠了。”

謝林樾咽下鹹澀的淚水。感覺喉嚨裏有血,一并吞咽下去了,如今如果他活着的話,那魂魄能夠歸位,他也就更加健全了。“那他人呢,我想見他一面,不然我怎麽相信大哥說的是真的?”

謝林樾嘆息,“唉,我會給你安排見面,你先回你的學館待着,我與他家中書信聯絡,我一定讓葉炎與你去敘敘舊,可否?”

謝流離氣喘不止,道,“不,我就跟着大哥,我等大哥帶我去見。我不要等,我片刻也不能等。”

“混賬!這是兩家的事情!你當初鬧得還不夠嗎?如今我要為你疏通此事,滿足你的心願,實在是看你太糊塗太混賬,當年你就由着自己性子來,拐跑了旁人,弄得天下大亂,謝家差點要賠上多少性命,你大哥的腦袋如今還尚在,都是因為眼前這個西突戰俘,給你大哥解的圍!”

謝流離愣住了。謝林樾卻不停止,“我知道你搞陰兵鬼法,如今千金散盡,換回這個死人,你打算怎麽辦?”

謝流離道,“這不勞大哥操心了。既然大哥答應我,會讓真正的葉炎來見我,那麽我就回去等着。”

謝林樾嘆口氣,“我答應了。”

謝流離用衣袖擦掉淚,謝笙望過去,只見她眼睛周圍紅得快出血了,也不知道是哭了多少回,再擦皮都要爛掉了。

謝流離将那西突人牽着往外走,謝笙站起來道,“我送送你,長姊。”

姐妹兩個一直走到謝宅門外,謝笙問,“長姊,過去發生了什麽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傷心太過。如果是有人騙了你,我也不會饒過他。如果是哥哥,我會同他好好說這事,我永遠站在你身邊。”

謝流離點點頭,牽了兩匹馬,将那西突人放在馬上綁起來,随後也自己上了馬,與他的繩牽在一出。

謝笙問,“你要怎麽處置這人?”

謝流離道,“找個地方,宰了。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二妹,他剛才罵了我什麽,你都與我翻譯。”

謝笙又瞧着她,皺起眉頭,“太難聽了,這……”

謝流離道,“你說。”

謝笙道,“……南國□□……髒什麽的……諸如此類吧。”

她已經說得很文雅了。從她聽來,是不堪入目的侮辱,別說她的口裏說不出這些話,即便她能說出來,謝流離也會當場将他砍斷脖子,連“找個地方”恐怕都不會再找了。

謝流離踢了踢馬腹,兩馬一起飛了出去。

謝笙目送她和那西突人的身影越來越遠,此時擡頭,已經又是晌午了。太陽高照,圓暈光華。謝笙回到典竹齋去,她的哥哥已經給她備下了茶。

“二妹,你坐。我要同你談一談你的婚事。”

謝笙心下一緊張,“我的婚事……”

謝林樾道,“雖然姻親為“天之道”,但是這世上總有些事情是走的“人之道”。如阿筠那樣,還可逆死生,如果太子殿下與旁人的緣分到了逆死生的地步,恐怕我們這些凡俗也只能退讓。”

“退讓……”

謝林樾道,“我看你要做好準備,若太子妃之事有變,父兄定會為你再尋良配。”

謝笙眼中含淚,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了。”說完退了下去。回去之後,不由得拿出寧茗的那個茶館地址看了看,遂又扔在紙簍裏。

————

謝流離牽着那西突人的馬一路向京郊去,到了城門口遞過去謝家文牒,便給她通過了。京城在北,其實離得西突沒有太遠,離得北國也不遠,掩着道路越往西,繞過幾個城,走了一天,晚上紮在關口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刺眼,謝流離站起身來望過去,跨過熊熊山關,就是背後的草原,依稀能看到青草在那處,兵營也在不遠。

謝流離将那西突人身上的繩子解下來。

那西突人一路上吵吵嚷嚷,反正謝流離也聽不懂,不就是罵她□□麽。但是越往西,他話越少了。到了關口幾乎無話,就只剩下那潰爛臉上的一雙眼睛盯着她,居然還有點不可思議地淚目了。

謝流離将繩子扔去,跟他說,“你啊,你這條命費了我大半家財,你命太貴了,我舍不得宰了你。回家去吧。”

那西突人望了她一會兒,沒有多做停留,踢了踢自己的馬腹,向遠處走去。

謝流離出來走這一遭,望見這巍巍關口和關外的曠野,總覺得心情平複許多。若說家人騙她,可那還是家人,又能怎樣呢。葉炎是活着的,只是或許回去之後,他還是覺得家裏好吧。

跨着馬自曠野疾奔而回,回京之後往學館走,心想她那破爛學館又沒錢了,好死不死地還得再外面接幾單子,莫不然就是得去宮中找那老皇帝發俸祿去。

正想着這事呢,下了馬聽見有人窸窣的響聲在她學館響起,遂大踏步地跑過去,一見竟然是寧昱。

寧昱正踩着梯子從上面走下來,謝流離過去驚喜道,“你可醒了!你再不醒,當真準備要給你披麻戴孝了。”

寧昱回頭柔軟地望她一眼,随後就不知怎地仰了仰頭。

“有蟲子進去了?”

寧昱搖搖頭,喉結動了動,指着那房頂說,“我補好了。”

謝流離望見那房頂,的确是補好了。雖然略略有些失望,可是大哥說了,葉炎不是還活着麽。他是活着又不回來,那自然不可能再記得補這個茅草屋了。

謝流離點頭說,“補了好啊,補了好。只不過寧昱你是太子之軀,讓太子幫我補房頂,旁人會給我告狀的。”

寧昱沉吟了半天,忽然微微笑道,“誰會給你告狀,我做了點小菜,用了你的鍋架。”

謝流離睜大眼睛,“你還會做菜?其實你該當把你那只白雞煮的吃了,我看它越來越胖,沒甚用處了。”

秋千突然不知從哪裏飛到了房頂上,“寡人、寡人”地抗議起來。

寧昱道,“快來吃吧,再不吃要重新做了。”

謝流離好奇得很,“不過話說回來,太子殿下何時找到我這小破茅屋來的,我可沒說什麽時候會回來。”

寧昱一邊将她帶去後院火架子旁,将出鍋的燒肉、熱湯揭蓋倒出來,擺開碗筷說,“你快吃吧,我看你吃。”

“真的呀,你什麽時候來的?”

寧昱看她吃了一塊肉才說,“昨天先去了謝宅,謝先生說你剛走不久,去了哪裏也不知道,總說你會回到這兒,我就過來等了。誰知道你走了一天一夜,不過你現下吃的肉和湯,都是我今天早上才帶回來的,不是昨天的剩飯。我知道你不愛吃剩飯。”

謝流離正吃着,突然哽住,仰頭問,“你怎麽知道我不愛吃剩飯?”

寧昱笑說,“你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謝流離越發覺得糊塗了,但還是循着他的話繼續問,“那昨天的雞肉什麽的,你不會扔了吧?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這太子是不怕議論成災。”

寧昱道,“我又不傻,你不回來吃,我還不會吃啊,總得有人吃剩飯吧。”

謝流離覺得這話有些熟悉。原先想起來,好像剩飯确實是葉炎吃的。但這寧昱貴為太子,也如此節省?

寧昱看她吃着,便說道,“你這裏炭不行了,我得下去買點新的。沒人管你真要命。”

說着将她一個人丢下,站起身來,提着炭桶往水溝下面走去了。

謝流離總覺得有許多不對勁,可是她不敢深想。吃完飯後留下兩碗,将其他碗筷鍋盆都拿去洗了。插手在門前樹下仔細想着。

謝九躺在太陽底下,傷略微好了些,看它吃剩飯的樣子,精神頭好了許多。

遠遠地,寧昱的錦繡華衫顯露在陽光下,手裏提着炭桶走回來,熟稔地在碳爐裏面放好了點火,改好了爐蓋,放在她卧房裏面。

謝流離走過去問他,“你不會是一醒來,就來找我了吧?”

寧昱一邊向水缸旁邊走,又是極其熟悉地拿起水瓢來将自己的手沖洗幹淨,随後才順便跟她說,“哎,天生的勞碌命,吃飽喝足可不可以睡覺了?”

謝流離猶豫道,“你……你不能睡,你這身上缺魂少魄,一睡不醒。萬一在我這裏長眠了,我可要株連九族。”

寧昱笑一聲,道,“對啊,還有件事還沒做完。”

“你還要做什麽,我可沒想支使你這太子殿下!”

寧昱将她屋內的壇桌抱出來,然後不知道哪裏找了紅綢布,在桌上掰開,随後放上兩個大燭臺,又拿出一個籮筐。這籮筐看來是他早就準備好的,裏面有瓜果,有祭牲,有兩只大紅燭,他将紅燭插在燭臺上,拿煙火點燃了。随後凝眉想着,“好像還差點什麽……”

謝流離望着別的,倒像是開壇作法,但那兩個大紅燭,難道不是成婚用的麽?

“你到底要在我這裏要做什麽?”

寧昱道,“喏,天靈靈地靈靈,就是作法去晦氣呗。”

“那兩根紅燭什麽意思?”

“噢,問鄉下借時,他們家中沒別的了,只好用紅的。”

謝流離道,“我院子裏有啊。”

寧昱,“這樣啊……那可能是我一時沒找到。”

“你要做什麽法?”

寧昱先沒回答,拿起一把鏟子尋這地方挖,但他尋地方就尋了好久。

謝流離狐疑地跟着他,“你找什麽呢?”

寧昱托腮道,“我埋在這裏的,不會給人挖走了吧?”

謝流離越發有不好的預感了。

“找到了,本宮實在是聰明。”

那寧昱在地上拿鏟子挖了起來,挖了半天挖出一個油紙包,打開來看是一個繡荷包。這個繡荷包和葉炎叼給她的是一樣的,謝流離指着問,“這裏怎麽也有一個?”

寧昱啧啧 ,“還好還有一個,我以為都給我弄丢了。不過話說回來,你真是記性不好。雖然我也有記性不好的時候,不過不像你,睜眼瞎。”

來勁了。謝流離跟着他走到壇前,心道就看你到底要做什麽。

寧昱道,“你先來吧,拿三根香,告天應命。”

謝流離,“為什麽我要告天應命?”

寧昱目光閃爍,“因為你的法力高強,我靈骨只有一根,作法無甚用處。”

這告天應命,每一場法事都要先拜三拜的,謝流離無奈,太子殿下的命令那就領了呗,說着朝天拜了三拜,将這三根香插在香爐裏。

随後是寧昱,也用三根香拜過,插在香爐裏。

随後他從那繡荷包裏拿出一張符,謝流離看着有些訝異,“我家門前竟然埋了神符?”

寧昱淡淡地笑,“傻丫頭,腦袋一直都不太好。沒有我你可怎麽活啊?”

謝流離聽到他這句話,突然渾身一震。

他将符放在紅燭上面燒起來,謝流離望見上面的朱砂字,“敕令:生生世世為夫婦。”

寧昱拍拍手,“好了,咱們的婚事就這麽成了,你要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待會兒床榻上再跟我讨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手一抖,大家都說虐,今天就不敢分開發了。畢竟前三千字如果斷開,你們肯定想打死我。其他未解之謎明天再交代哈。明天會有鎖章風險,我不想寫太直白被鎖(被鎖就沒全勤了),所以船戲會極其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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