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行軍急令【二更】

話說謝笙被劫走的事由那小婢趕回告訴了, 謝林樾當即與林楓溪分別發了信報給那謝丞去問, 眼下還沒回複,謝林樾火速擇選二十名精丁小隊, 再告了謝流離。謝流離當日接到家中急報便迅疾上路了。

此事非同小可,謝林樾心知道近來會有些大事,因此也不敢聲張, 便先讓謝流離去追, 全看謝流離能不能将人追回來了。

謝流離仔細想想,也斷定了就是那北國符寶郎容平做的祟,實在也想不到其他人能對謝笙有什麽圖謀。

她自然不會知道, 就在她帶着小隊往北追後,沒過多久城門就徹底封閉了。

謝流離一路窮追不舍,沿路尋聲問跡,但始終追不上。因為南國都城與那北國邊界并不遠, 因此快馬加鞭跑了兩日,就已經到邊境了。

到得邊境上,她與這二十人兵分兩路, 追尋蹤跡,謝流離聽聞了北國大太子迎娶南國世家妻的傳言, 這才往都城方向去追尋。

謝流離是無論如何一定要将謝笙帶回去的,這北國人強搶了她妹妹, 若是謝笙有什麽不妥,她定會讓那賊子們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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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昱在大帳內聽将士說糧草還未到的事。眼下雖然四月,但因為打了一冬的仗, 這地界上焦土遍地。如今土地上冒一點綠,都會被将士們采幹淨為食,不過數日連根也拔起了,可前方再跟不上,他們在邊境處就幾乎屬于困獸鬥。

眼下寧昱在堅守原先奪下的一座城池名為古北城,按照預計寧嵠将會一日後到達古北城,內外并舉消滅外面圍着試圖攻城的西突軍。

眼下西突的狀況與他們類似,但對方大本營較近,如果出了一日,對方的馳援先到,那麽寧昱就危矣。

寧嵠方結束了另一兵線往古北城趕來,剛在夜間停下搭帳休息,便來了一只信使。

這信使在半年之內,倒是常常來往王府與戰線,有時一擡頭便能看見它翺翔千裏展翅的模樣,然而寧嵠卻不大喜歡這鳥。

海上的信天翁,來到內陸還真是讓他看不習慣。

該是在哪裏生存的東西,就應該留在它适合栖息的地方。寧升先失卻爵位再入宮掌握禁軍,便早就讓他感受到來自海上的虎視眈眈。

每當在戰線上看到信天翁與蒼鷹同翺翔,便想彎弓将它射下,然後送它回它該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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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升竟然在監視他,監視戰況。這早就讓他沒有好感了。

他将信天翁腳上的信解下來,叫侍衛淩楚讀給他聽。

這封信上的內容頗為蹊跷。

信上是寧升代書父皇之意思。這倒是也不算多奇怪,父皇令周邊禦史等人拟诏或直接去信,都是常事,父皇親自寫信少之又少。但信上說父皇認為太子久攻不下,被西突反撲,在朝中已經失德失心,有廢儲令立他之打算,寧升将此意思傳達給他。這之外,寧升還建議他在原地等待三天,只需要寧昱再失去一城,廢儲令立之事便定下了。

這封信是在初六夜間四更收到。

寧嵠看了這封信,淩楚在旁邊說,“難道皇上真的打算廢太子?太子如今還在城內困守,聽到這消息還不暈厥過去。”

寧嵠沉吟,“既不是诏,繼續行軍。”

淩楚道,“但我瞧如今的殿前都點檢已經是禦前最得力的人了,他說的假不了。王不是一直考驗他是否為我方之人,如今是他效忠的時候。”

寧嵠仰頭逼視他一眼,“效忠?我不是君王。”

寧嵠周遭聽聞的大将也上來勸說,“如果殿前都點檢所說為真,那麽我們只需再此間稍待,太子那城必失。即便他說的不為真,我們也無甚損失,倒是坐實了太子殿下吃敗仗的事實。更何況,刀箭不長眼,若是……”

寧嵠冷冷道,“放肆。你是忘了我們與誰對敵?太子不來時,你打了勝仗嗎?”

那大将噤了聲。

寧嵠走到賬外,當着官兵的面重申了一遍,務必同仇敵忾,妖言惑衆按逃兵論處。

那就是被他親自砍頭。

稍作休息之後,大軍繼續上路,不到五更時,信架上這次站了兩個信使。

天空忽然一陣光耀照目,來的是皇帝的三足烏。

令一只是他自己的紅眼将軍。

寧嵠先取下三足烏腳上的信,大拜讀過。

信上說,其母與其妻俱在宮中,特召他立刻回朝。”

因為事出突然,寧升早就派人在京中大肆捕殺信使,如今禁軍已經圍堵了焽王府,只是寧嵠還不知道。但好在他還有紅眼将軍。

若說這封信他還看不懂,看完紅眼将軍帶來的信,那便清楚得多了。

寧嵠讀完信,立即扔下紙條,去查看紅眼将軍的身體。燈火照在紅眼将軍身上時,才發覺他已經周身遍體鱗傷,一路血流不止。

當下寧嵠命人為它治療。而那信是由焽王府家臣以指血寫下,只有四個字,“駕崩,新帝。”

看似不是一句話,但意思卻清晰無比。看來對方已經對焽王府做了什麽,否則不會有這樣血腥的一封信傳出來。而因為紅眼将軍逃脫了圍捕,宮中那一位主事者顯然不再夾着狐貍尾巴,而是以真面目示人了。

這一日天都還沒亮,便兩次變故。目标都只有一個——讓寧昱死于非命。

宮中那一位以他母親與謝月暈的安危為威脅,要他立即班師回朝。

突然間一個不在大陸上的信天翁,就這麽的叫他礙眼又趕不走了。

天亮時分,寧升又來了第三道阻令。

一隊由皇上派出的急行軍,騎着宮中的白駒趕到,“請焽王停軍。如若焽王再往前多走一步,宮中便會出現詭事。”

夜間那夥人的頭目進了寧嵠的帳,那頭目手上讀完後他望着這急行軍的頭目,問道,“你到底是皇上的人,還是寧升的人?”

那頭目狡黠一笑,“焽王殿下,您問的這個問題并無區別。”

寧嵠冷哼,“讓我回去,是扶靈還是觐見登基?”

那頭目道,“您問的這個問題也無區別。”

寧嵠點了點頭,“那麽必然聽從新皇,淩楚,吩咐營帳帶新皇親衛下去休息。”

淩楚愕然,“咱們果真不走了嗎?”

寧嵠盯着他,“我之前說過什麽,你忘了?”

淩楚咀嚼,之前焽王不是才剛說了,要與太子同仇敵忾共同擊退西突,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了私利兄弟阋牆麽。他了解他的王,無論在哪裏與太子争鋒,也不會在敵人面前內鬥的。可現在這群人以溫妃與焽王妃相威脅,那麽……

他想了想,帶着這一對人往單獨的營帳去。

淩楚帶着人進去,正在思索王是如何打算的。但方才看見王的小黑雀往這營帳前飛過來了,那就定然是用小黑雀來給營帳守衛們報信的。

等那群人坐在營帳內已經布置好的席位上,淩楚道,“我給諸位去拿些下酒菜。”

“你們不是揭不開鍋了?還能有下酒菜?看來信報非實啊。”

淩楚笑一笑,站出了營帳。

便見那營帳門簾關上,過得片刻,淩楚回頭,聽見守衛們砍下這些京城禁衛頭顱的聲音。

血濺了一帳子,守衛們提着頭顱和屍體們走出來,趕緊挖坑填埋了。等一切就緒後,寧嵠下令繼續行軍。

淩楚十分明白,如果有人想威脅王,那麽王必會以血還血。

如果寧升要殺他的母親和謝月暈,那麽他就會殺光溫氏與謝氏還有寧奚在兵部及朝中的重臣,而這些人必不可能坐以待斃。

如果母親與謝月暈真的難逃一劫,那麽他回京也護不了她們。

一切但盡人事聽天命。

寧嵠想起謝月暈為他縫的衣裳。

夜間如廁時順便換上了。母親給他抄的佛經也都帶在身上。如果他們遭逢不測,他便帶着這些東西,為他們報仇。

現在最怕的是虎符。禁軍號稱遙領天下兵馬,但實際上虎符被皇帝一直保存着,這虎符藏在何處還不能确定。

如果寧升提前找到虎符,那麽以他與寧昱的兵馬都不可能戰勝寧升。

寧嵠連夜命人處理紅眼将軍的傷口後,由它向北面邊界大營發信,讓三皇子帶兵即刻前往京城。現如今他們的目标已經非常清晰,口號便是: “斬逆賊,迎太子。”

諸多吩咐後,大軍繼續趕往古北城。

————

謝流離剛入得北國都城,便遇上一騎着白駒匆匆而過的南國人。

這人長得頗為熟悉,看上去好像是……那寧升身邊的公孫子。

謝流離提氣跟上,眼見那公孫子到了宮門前下了馬,與那守宮門的客氣打哈,謝流離心道,這家夥怎麽會快馬加鞭來北國?

她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謝笙的下落,狐疑了一陣,往大太子府邸前去。

作者有話要說: 各有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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