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舊情人

舊情人

“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顧李，顧城的顧李白的李。”

辛鹿原本正低頭用美圖秀秀處理照片時，聽到臺上的人這段自我介紹，停下手裏的動作，猛地擡頭望去。

那個剛剛自稱叫顧李的人，此時正站在學生主持人身邊，拿着麥克風。

辛鹿原本想，這世上有不少同名的人。

當辛鹿看清他的臉時想，這世上也有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但是她認識的顧李沒有雙胞胎。

所以臺上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聲音由麥克風傳到音響，再響徹整個禮堂，那個侃侃而談叫顧李的男人。

是她辛鹿的前男友。

分手八年，不見八年的前男友。

此情此景，亦如那年初次見面，他說

“我叫顧李，顧城的顧李白的李。”

多文藝的名字，其實就是你爸姓顧，你媽姓李。

八年，八年發生了很多事。像她喜歡了許多年的周董結婚生了小公舉，國家最高領導人都從溫爺換成了習大。奧運會都從北京辦到裏約，雖然裏約有毒。

“顧李學長你好，我們都知道學長自大學畢業後就去了國外留學，那麽我想請學長跟我們學弟學妹們分析一下，我們N大和國外教育的區別。”

學生主持人穿着幹淨利落的小西服，站在高大的顧李身邊卻并不怯場，或者說并沒有被他對比下去。

還有辛鹿她也很想知道國內外教育的差別，畢竟她是個沒怎麽出過國的土老鼈。繼續補充一點，那個你們都知道的事情，不包括我也知道。

“其實當初我原本并不準備去留學的，走的也很匆忙。”

顧李說着停頓了一下，很快接着他又說，“N大學術氛圍濃厚，教會了我許多不管是人生還是專業領域的東西。而國外的留學經歷，讓我更加明白國內的生活更适合我。”

“N大教會了我如何忍受孤獨，而國外卻讓我走進孤獨。”

匆匆出國，那麽那麽早就考雅思幹嘛？

還有孤獨，老娘那兩年跟鬼交往的？

“好的謝謝顧學長，那麽可以請顧學長再多說些什麽嗎？”

掌聲過後，主持人再次将時間交給顧李。

“你們有沒有覺得今天所有學長裏，就顧李學長最帥？”旁邊座位上的女生低聲讨論。

即使聲音壓的很低，辛鹿依舊一字不落的聽清楚。你看，即使八年過去，他依舊如當年一樣吸引人目光。

“加一，而且你們知道嗎，顧李學長回國後，就被一家大企業高薪獵聘為高管了。”

“傳說中的精英？”

“豈止，據說那家企業的老板女兒，和他還是留學時的同學！”

“這是驸馬爺了？！”

“最精彩的可不是這個，是他出色的工作能力。據說剛出國就賣了一套編程……”

“好厲害，而且生活超級自律，從不參加國內留學生的各種活動，一門心思學習和兼職。簡直就是修行者的生活……”

女生小聲讨論，臺上顧李的聲音還在持續。

臺下的辛鹿打開微信微博貼吧，手指不斷上拉刷新最新信息。

“離開母校已有八年，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

辛鹿點開微信給禍水“嘉峪關”發了條短信:你們到哪了？

很快回信過來——還有三個紅綠燈，堵着呢。

然後後面配了兩張圖，一張是路上的“百姓車展”，一張是她和秦淩的嘟嘴自拍照。

辛鹿百無聊賴的滑着手機界面，她想再坐下去，手機一定會被自己玩壞的。

想什麽做什麽，是辛鹿這幾年的行事宗旨。起身彎腰穿過一排座位說了一路對不起後，終于推開校禮堂的大門。

“我很感謝在N大四年的學習生活，也很感謝N大給我的一切知識財富。”

聽完顧李這句話，辛鹿閃身出去了。

當她站在圖書館門口一棵高大的銀杏樹下時，才覺得呼吸順暢人又活過來一遍。

辛鹿摸了一下牛仔外套的口袋，果然手機震動了。

可是當她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有種想爆粗口的沖動。

莫非來電二字，在手機屏上頑固的亮着。

莫非是她手機通訊錄裏，少數不多的本名備注其中之一。

知躲不過去，長長吸了口氣，辛鹿才劃通電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愉快一點，“怎麽了？莫總日理萬機的大忙人，有時間聯系我們平頭老百姓了？”

“能不能哪天不貧？”莫非充滿磁性而又溫潤的聲音傳了過來。

聲音裏的愉悅毫不掩飾。

“那哪行？你可不能阻止我走向貧屆大師的光明大道。”

“什麽時候回來的？”莫非顯然早就習慣她這樣的語調，忽略她扯的一堆亂七八糟，直奔主題。

“四個小時前下的飛機。”

身上現在還有大草原的味道呢。

“有沒有打擾到你休息？”莫非突然想到什麽，有些緊張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問。

“沒”，辛鹿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想要不要實話實說。

“你不會去N大了吧？！”

然而電話那頭的人，仿佛有千裏眼一般。

“……莫大仙您剛掐指算的嗎？”什麽都知道！

太可怕

“今天你們學校辦百年慶，再說了N大的知名度，哪裏用算的？”莫非明顯被她逗笑，又說，“今晚有空嗎？我給你接風。”

“今晚？今晚可不行！我得回家伺候老佛爺去。”

辛鹿想也不想的拒絕，借口信手拈來。卻又自然而然，沒有一絲破綻。

“我不跟你說了，我同學來了”，辛鹿說着便挂了電話，仰頭看天上的溜溜的白雲朵朵。

那三個紅綠燈可沒那麽快。

可是她不會給莫非說後面話的機會，因為她是個不會拒絕別人的人。所以，只能用這種拙劣又可恥的謊言。

再有，莫非是那種即使你明确拒絕後，他依舊一本正經的告訴你，我們做朋友的那種人。

辛鹿将腳下被自己玩了一個電話時間的石子，“嗖——”一下踢進路邊的草坪裏。

作為一個對青春無限懷念，以及照顧他人的同學，她還是去校門口迎接她的老同學們吧。

但是從大學畢業後，依舊隔三差五見面的人還算老同學？

辛鹿擡眼确認了下自己的位置，憑記憶找到從圖書館去東門最快的路。

轉身。

轉身後，辛鹿卻沒能繼續擡腳走。

因為她身後站的是，剛剛令她心情黑色的，原本該在禮堂裏演講的顧李。

她的前男友。

辛鹿很慶幸，她下飛機後回家洗澡了。不然要用內蒙古獨特的味道，和前任敘話，很扣分。

靜默？尴尬？

不會。

“嗨！”辛鹿歪頭咧嘴伸手，朝面無表情的顧李打招呼。

站在她對面的顧李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大概過了幾秒，面無表情的臉上才有點變化，他扯了扯嘴角，回她:“嗨！”

聲音低沉。

卻又聲線清晰。

辛鹿曾深深迷戀過的。

世界上，男女之間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沒有規定的“習俗”就是——在前任面前一定要，表現的我過得比你好的姿态。

“我剛看你演講了”，辛鹿率先開口，彎着眉眼。

在他挑眉疑惑時解釋說，“我剛剛在禮堂裏睡覺了，然後醒了時就看到你在臺上。”

其實我在聽到顧李時就已經醒了。

“那你怎麽出來了？”顧李終于說了一段比較長的話。

只是表情依舊沒有太多明顯的變化。

下午的太陽光并不強烈，照射在他幹淨明朗的臉上。

辛鹿伸手，想要安撫突然，遲來的亂跳的心髒的位置。

卻又生生忍住。

通過空氣傳播的聲音，要比經過音響出來的聲音好聽許多。

也真實許多。

辛鹿向後退了一步，笑嘻嘻的搖着手機回答，“出來接電話啊。”

電話是出來之後才接的，不算撒謊。只是偷換概念。

“哦”，顧李了然的應了聲，便站在那裏不準備說話。

“什麽時候回來的？看你這樣……”辛鹿停頓一下，誇張的将人上下打量一番，龇牙道，“衣錦還鄉啊！”

“你也不錯，人模人樣”，顧李微挑眉回答，對于她的不禮貌的行為，并無不悅。

“啧，這麽多年過去了，說話水平退步了哈，不人模人樣？我還人模狗樣？”辛鹿再次誇張的斜睨他一眼。

“你倒還跟以前一樣口才了得。”

“看吧，連誇人都不會了”，辛鹿嘴上滿是責怪他的話，那帶笑的臉可絲毫沒變，她又接着說，“怎麽樣啊海龜，國外月亮比咱這小地方圓多少？”

辛鹿十分期待他後面的回答，然而顧李卻掏出亮屏的手機，朝她歉意的笑笑。

辛鹿知道他要接電話，剛剛湧出來的鬥志被生生截斷，有些不爽，只好也晃晃自己手裏的手機，故作無所謂道，“那你忙，我也要走了，去接程嘉魚和秦淩。”

“嗯”，顧李在接電話，沒空回答她，只有點頭。

卻并沒有動。

“那個，麻煩你讓一下”，辛鹿指了指他身後，又指了指他腳下，示意:你擋着我的路了。

寶寶是好孩子，從來不踩踏草坪。

顧李明白過來，側過身體，在她經過自己身體的時候，低頭輕聲說一句，“再見”。

溫熱的呼吸音噴到她的臉頰，有些癢癢的。

辛鹿并不知道身後的顧李有沒有看自己，但是她卻覺得自己的背被風吹得發涼。

他也剛好要出來吹風？然後剛好也選了自己站的地方？

果然是前男女朋友，連透氣的地點和方式都一樣。

辛鹿嘲諷的暗嗤了聲，她不會再太把自己當回事。

今天的N大到處，都是富有中國特色的紅條黃字的橫幅——“歡迎學長回到母校”“N大因你而驕傲”等等。

辛鹿沿路看了一遍，她最喜歡的就是剛路過男生宿舍時，挂的一條用毛筆鬼畫胡寫在床單上的——“我愛你，N大”

因為在她年少輕狂的年代裏，就是這麽高調又傻逼的向顧李告白的。

一個大寫的傻逼用床單寫上“我愛你，顧李”，然後挂陽臺上迎風飄揚。

為此她也當過一段時間校園紅人，走哪都被指指點點“那就是跟顧李表白的人？”

“長的一般，顧李會睬她就有鬼了。”

大概真的有鬼，她跟顧李很快就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我又開坑了。除了前幾章，後面應該會周更吧。

要開始好好的碼字了。

我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