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百裏挑一的大宛名馬潑蹄急奔,仿佛也知道生死一線。四周殺聲震天,手心緊一握咬牙叱馬,控馬躲過前方攻襲,全憑着經驗自森森骠騎中騰挪。

實在圍得太密,被滞在了陣中,她心一橫,纖手一揚,十餘匹圍在近前的軍馬齊聲嘶鳴,瞬時發狂的亂奔,将背上的騎士都甩了下去,陣列一時大亂,踩一踏無數。只見馬眼中流一出汩一汩鮮血,一剎那被齊刷刷的打瞎了眼,狂燥的揚蹄縱跳,反而給兩人破開了一條路。

趁亂而走,騎陣漸漸被抛在了身後,不知奔了多久,喊殺聲逐步消失,腰間的疼泛上來痛不可抑,冷汗滲出,目光模糊起來,耳際聞得單調的蹄響,她沒有力氣反顧,伏倒在馬背上失去了意識。

再醒時候,已是在辘辘而行的車中。

溫一軟的絲棉墊得極厚,讓颠簸減至最低。

腰上重新包紮了一番,連指際綻裂的傷口都細心的上過藥。車中的小幾上置有茶水食點,甚至還散落着幾本書冊,想是怕她醒來無聊。

她喚了一聲,低弱得自己都聽不清,馬車卻忽然停了。

探進來的人蒼白憔悴,俊一逸的身形狼狽而淩一亂,幾處傷口僅是胡亂的裹紮,衣服都不曾換過。

“你醒了?”他似乎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喂她喝水。身上還帶着濃重的血一腥氣。

她皺了皺眉。

“很疼?忍着點,再過數日就可以到天山。”他溫言安慰。

“你受了多少傷,重不重?”黑衣下看不出端倪。

“我還撐得住。”他淡淡帶過。“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倉促之下能準備的有限。”

“已經很好。”她閉上眼緩緩躺下,“可還有追兵?”

“業已出了龜茲的勢力範圍,應該安全了。”

“赤術大概是氣瘋了。”唇邊露一出一絲淺笑,她些微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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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名被污,親信被殺,又在謠言漫天的時候偵騎四出,如同雪上加霜。冒着這般的壓力,卻依然殺不了兩人,惱恨可想而知。

“他活該。”清朗的眸子閃過一絲憎意。“走之前我囑咐暗間,将赤術在軍一權被卸的時候仍頻頻調動私衛的情況散播出去,誣他有一意謀反。”

她難以置信的怔住,瞠目以對。

落一井一下一石和趕一盡一殺一絕歷來不是他的作風,如此傳言一出,赤術怕是難以在龜茲立足。

感覺迦夜的詫然,他低聲回應,蘊着掩不住的殺氣。“我很想尋機親手殺了他,僅此算是便宜了。”

看着他眉間不容錯辯的狠意,她默然無語。

什麽時候起,他的殺心比她更盛了。

真是……不習慣。

回山

一路将迦夜抱入水殿。

青荷依舊,侍從卻因着意外的一幕而微微騷一動,不錯眼珠的看着一殿之主被影衛以極親近的姿态抱回。

小小的身一體偎在懷裏輕若無物,或許是在教衆前顯得羸弱,她有點不自在。直到放在寬大柔一軟的床一上才安定下來,冷淡的吩咐他去休息。

臨走前,見她叫過綠夷囑咐些什麽。他沒有在意,連日趕路傷口不曾有暇治療,已有些支撐不住。

回到自己房一中找出傷藥,脫衣都變得十分困難,幾乎是一點點扯下沾在傷口的衣料。

窗棂搭然一響,一個黑影翻入,他本能的抄起長劍。

“是我。”來人利落的架住猝擊的鋒刃,急急道明身份。

“是你。”他松懈下精神,禁不住晃了一下。九微上前扶住,眉心皺得死緊。

“怎麽弄得這麽狼狽,傷成這樣。”接過藥瓶替他處理傷口,九微不掩責意。“連包紮都不會?拖得越發嚴重了。”

好容易脫一下衣服,他啧啧搖頭。

“居然能撐到現在,你比我還能忍。”

默不作聲的任九微清洗傷口,又敷上藥粉。九微手上忙碌,嘴沒停過。

“怎麽回事,這次迦夜失策了?聽說她也受了傷?”

“嗯。”

“是你抱回來的,莫非傷的比你還重?”

“嗯。”

“誰有這個本事,和雅麗絲有關?”

“嗯。”

“我一直提心吊膽,就怕你趕不回來。”九微嘆氣,拿他沒辄。“幸虧你還有記性,差點來不及。”

“什麽?”傷口扯痛分了心,這一句他聽不懂。

“什麽,赤丸的解藥,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記得。”九微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簡直想鑿他。“只差兩天發作,你沒趕回來就等着蠱蟲入腦吧。”

門外傳來輕叩。

九微把他按在床一上,自己去接了東西。

青色的玉碟中靜靜卧着一枚暗色丹藥,正是每隔一段時間所必須的解藥。

“綠夷拿來的,這丫頭被你收服後倒是挺有心。”

他接過藥丸噙下,怔怔出神。

連日的謀劃突變應接不暇,又挂慮着迦夜的傷,倒真的把時限忘得一幹二淨。若不是她強令趕回……

那不計危險的硬闖,日夜兼程的驅馳,是為了……他……?

“……每次受制于此确實棘手,我知道你郁結,可眼下教王将解藥交由千冥掌管,得之不易。別說是我,連迦夜都無計可施。”

驚覺自己的話太過喪氣,九微立即改口。“你權且忍耐,總有一天我會弄到真正的解藥,一勞永逸的除掉這個麻煩。”

他笑了笑,不甚在意。

“你們這次究竟對上了什麽人物?”

他嘆了口氣,簡要的說明了事情的經過,省掉了迦夜受一辱一節。

“我說你們怎麽會失手,原來是機一關暗算。”九微的神色越來越凝重。“連你都不知道她藏有殺着?好個迦夜,慎密至此。這次能逃出來真是托天之幸。”

幸一運?他不覺得。

若不是堅忍卓絕的意志,根本不會有絲毫幸一運可言。

“赤術的暗手如此厲害,還好毀了他,不然……”

“九微。”他忽然想起一事。

“嗯?”

“幫我查一個人。”

“誰?”

“淮衣。”他猶豫了一下,“迦夜無意中提到過這個名字,隐密些。”

“可還有其他線索?”

“沒有。”

“好。”九微一口應承下來,不問緣由。

兩人相視一笑。

他這才覺得傷口劇痛,疲倦得難以形容。九微扶他在床一上躺下,又看着他沉沉睡去,終于放下了久懸的心。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夕陽再度映入窗栊,一池水色漫出萬點金芒。

冬日裏難得的暖陽。

他起身梳洗,剛收拾停當,門外已傳來聲響。

“進來。”

探進來的是碧隼,一張年輕愛笑的臉。

“老大醒了?我就猜差不多了。”他當先走入,身後跟着其他數人。

赤雕、墨鹞、玄鳶、藍鸮、銀鹄、碧隼。

他一手訓練出的六翼。

雖然直屬迦夜,卻多由他馭使,忠心耿耿,如一把親手煅出的刀。

迦夜從不過問如何馴使操練,只要求清晰明了的完成每一項任務。對這些下屬的少年人,她更像一個有距離的首領而存在,威嚴,冷淡,不可親近。他們在迦夜面前畢恭畢敬,恭謹嚴肅,反是與他接一觸頻頻,私下随意得多。

“傷勢可好?”赤雕年紀稍長,沉穩得多。

他點點頭。“教中近日有無變化?”

“一切如舊,除了教王一新近寵愛的雅麗絲服毒自盡。”銀鹄一向負責探察,消息靈通。

“死了?”

“不錯,據說就在風聞雪使回山之後。”

這個女人倒是極聰明,迦夜既歸,龜茲事了,等待她的會是何種下場不言自明,索性自求一死,免了生受折磨。

“教王聽完雪使禀報後大怒,下令将其剁為肉靡,挫骨揚灰。”玄鳶補充。

“迦夜去見過教王?”她的肋傷……他幾不可覺的皺眉。

“今日一早即已入殿晉見,昨日教中傳言她受傷菲輕,未曾想任務如此完美,教王也有嘉言撫一慰。”碧隼欣然一笑。“估計賞賜不少。”

“只有你才會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墨鹞調侃,六人歷來以互損為樂。

“若是我們跟去就好,雪使和老大也不至于傷這麽重。”

“我看今天雪使還好,行動自如,谒見行禮都沒什麽異常。”

“我怎麽覺得她臉有點白。”

“她不是一向如此?”

“那倒是,但若真無恙怎麽會被老大抱進來?”

“這個……”

結束了讨論,六雙眼睛同時盯住他,關注的重心迅速由政務變為上一位者的八卦。

“老大,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麽明明你傷的比她重,卻是你抱她回來?”

“為什麽她行止如常,你卻仍在調養傷勢?”

“還有,為什麽昨天她在你懷裏樣子有點奇怪,她不是一向沒表情?”

“什麽時候雪使願意讓人接近了?我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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