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是你和千冥的事。”她宛然一笑,執手相敬。“鹿死誰手與我無幹。”
“你能得到什麽好處。”他拿起杯,卻沒有飲下去。
“我所求的,無非是事成。”輕啜香茗,她緩緩咽下。“屆時我不會參與紛争,你無須過慮。”
“越說越是教人迷惑了,恕在下愚鈍。”看着清冷而無欲一望的眼,一線靈光猝然閃過,他不敢置信的試探。
“你……難道……記得?”
素顏忽然不見了笑容。
對視良久,她終于點了點頭。
他靜靜的凝視許久,綻出一個了悟的微笑,一口飲盡了茶。
子夜
夜,靜如死。
整座天山都進入了沉眠。
床一上的男子猶在熟睡,壁上的夜明珠散着淡淡熒光,映出幽暗的桌幾。
密閉的室內忽然有風拂動,一個身影悄然出現,移近床邊,俯看着俊美的睡臉。
或許是感覺到異樣,沉睡中的人忽然睜眼,未及反應,纖手已先一步按上了要穴。
“是我。”熟悉的聲音讓他心下稍安,疑惑又懸起來,猝然間穴一道受制,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你……”問話被一記刺痛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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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夜翻開針卷,數十根粗細不等的金針赫然入目,她随手抽一出,毫不遲疑的釘入大一穴。纖手起落,轉眼已十餘針一刺過,頭上涔一涔有汗滲出。
他也好不到哪去,金針一刺入的疼痛易忍,體一內随之而起的真氣卻激蕩起來,一股熱氣不斷在四肢百駭間來回游走,時而四散,在經脈間左沖右突,髒腑間一陣劇痛,剛一張口,一只手便堵住了嘴,将所有聲音捂了個嚴嚴實實。
冷汗如雨而下,随着金針越落越急,似有一把把利刀戳一入胸臆,痛不可當。牙齒緊一合,瞬時将細白的小手咬出一血來。
最後一針落下,素手一拂,所有金針猝然離體迸落地面,被禁制數年的內力洶湧而出,她雙手按住胸膛,一分分助他将游一移的真氣導入正軌。
這本是極耗精力之舉,迦夜武功雖高,內力卻不強,勉力而為,不出半刻已微微顫一抖,撐到最後一縷真氣歸正,她頹然倒下,再沒有半分力氣。兩人俱是冷汗淋漓,筋疲力盡。
靜谧的室內,只有沉重的呼吸。
良久,他終于能擡手,環住她的背心輸入內息。持續之下,蒼白如死的臉漸漸有了起色。
他稍坐起來,仍将她擁在懷中,軟一綿綿的嬌一軀稍掙了一下,示意他可以停手。觀察了下她的面色,确定無恙後止住了內息,執起垂落的手。細白的掌緣有一圈青紫的齒痕,仍在滴血,痛極之下咬得極深。
沒力氣下床取藥,他以舌一尖輕一舔,權作止血。
腥鹹的味道盈散齒間,她試圖抽回,他固執不放,直到确定血已停住才又放下。
全身的衣物都已汗透,他費力的扯過絲被覆住兩人,迦夜的體溫本就較常人低,極易受寒。他以雙手環住她的腰,盡可能的保留一點溫度。
她的頭倚在胸前,嬌一小的身一體契合懷中,無形中腰一腹緊一貼,幾乎可以感覺出所有曲線。黑一暗的空間,唯有發際的香氣萦繞,熨燙着每一根神一經。
低頭看輕翹的長睫,挺秀的鼻尖,雪白而光潤的面頰被汗氣潤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為什麽……替我解一開禁制。”起初是右使以特殊手法一制住了經脈,叛亂過後右使身亡,他一度以為終身無望。
“……這一次的任務風險很大,依你目前的功一力尚不足以應付。”她的聲音低弱而飄忽,依然無力。
“你怎知該如何施針……”迦夜雖然讀過不少旁門左道的醫書,卻是博雜而不專精,多為旁技,所知有限,按說不可能解一開右使的獨門手法。
她沒有回答,一室靜默。
“若教王知道會怎樣。”
“他不會知道。”低啞的笑了一聲,迦夜疲倦的仰起身,看着他的臉。
“殊影,你聽好。”
“對外我會宣稱你去了莎車打點要事,除了赤雕玄鳶、你把其餘四人都帶上,一路小心行一事。”
“七月半以前,你必須趕到敦煌,我會安排人接應,屆時他會告訴你新的任務。記住,絕不能晚于這個日子。”
“什麽樣的任務。”
“到時候你會知道。”
迦夜極少如此重囑,又交待得如此含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仿佛藏着什麽心思,難以窺見。
“是要殺什麽人?”她模糊的應了一句,似乎恢複了點力氣,翻身下床。
“迦夜。”單手扣住纖腰制止了她的離開,他沒來由的心慌。“你在計劃什麽。”
“到了敦煌,你自會明白。”她避而不答。誠信唰Q-幣伽549533O47
什麽樣的任務需要冒着教王發現的風險解一開禁制,他想不通。
“你不信我?”
迦夜靜了片刻。“你可信過我?”
“我現在信你。”過去或許不曾,但鄯善之後,已是生死相托。
“那就別再問。”
斬釘截鐵的阻斷了探問,他的心剎時冷下來。
“我想知道……你曾信任過誰?”他無法抑制的流露一出澀意。
她的身一子僵了僵,不自覺的挺一直。“誰也沒有,我只信我自己。”
他沉默良久,終是忍不住。
“淮衣呢?他是誰。”
“你怎知道這個名字。”一瞬間目光雪亮,淩厲得刺人,毫不掩飾戒惕。
他的心沉下去,如墜冰窖。
“你昏迷時提過。”
她愣了半晌,眼神漸漸柔和起來,仿佛略帶歉意,猶豫後給了答一案。
“淮衣……是……我以前的影衛。”
“被你殺掉的那個?”他一時錯愕。
“嗯。”或許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她的神色莫名的傷感,幽深的眸子柔一軟而哀痛。
“你怎會……”
明白他有千萬個疑惑,她沒有多說,細指輕一觸他的臉,像是要把每一分線條記入心底。
“他和你一樣是中原人,本名叫淮衣。”
“我希望你的運氣要比他好。”
随着嘆息般的話語,冰涼的指離開了臉龐。來不及抓一住,她已消失在深濃的夜色中。
身畔的香氣猶存,佳人已逝。
只留下滿腹疑惑的人,看着天光一點點透出。受制已久的內息忽然運轉自如,他幾不敢信,充斥肢一體的輕一盈更勝從前,能輕易完成任何過去一度遲滞的劍招,功一力不可同日而言,他暗自度量,約摸可與四使中最強的千冥抗衡。
迦夜……那晚之後絕口不提,稍一提起便被她打斷。
冷漠的神色讓他險些以為是一場錯覺。
九微私下傳了消息聚首。
見面卻只是飲酒,完全沒提過正事。
聽說了要去敦煌的行程,九微并不意外,轉首吩咐煙容多取了幾壇酒,看架勢是要不醉不歸。
不顧他的推脫,倒滿了白玉碗不容分說的灌下去,來不及咽下的酒液潑灑而出,浸一濕一了衣襟。
九微灑脫,卻絕少如此放縱。
幾番來去,他亦激起了意氣,拼下一碗又一碗,如刀烈酒飲在腹中火一辣。聽不真切九微的話語,一切模糊而淩一亂。
“……我一直不懂,迦夜哪裏好……”
“……原來……她對你……确是不錯……”
“殊影……你本名叫什麽……”酒至酣處,九微突然問出一句,昏沉的神一智立時清一醒。
他靜了靜,終吐出一個名字。
“雲書,我本姓謝。”
“我知道你絕非尋常出身。”九微展顏而笑,雙眸竟無一絲醉色,光亮奪人。“你也不曾問過我的來歷,到底是兄弟。”
他回以一笑。許多事深埋心底不曾探究,彼此心照不宣,多年的默契早讓猜忌化為烏有,均有默契的包容對方的隐瞞。
九微垂下眼,忽然以筷擊碗唱起歌來,歌聲慷慨激昂氣勢非凡,竟似一首戰歌,約略聽得出是大漠裏的古語,樸拙悍勇,悲音淩淩。精致的玉碗不堪擊一打,生生裂了開來。
“好歌。”他脫口而贊。
似觸發了性一情,九微大笑,“這是我多年來第一次這般痛快,你明日下山,就當是為你助行。”
“等我回來再和你喝酒。”
“定有機會。”九微深深的看了一眼,“你不來媚園,難道我不會去找你麽,下次我們換個地方痛飲。”
“自當奉陪到底。”
語一音擲地,兩人相視而笑,九微正經了半天,又開始戲谑。
“對了,我記得你說你訂過親。”“多少年一前了。”記憶被時光銷磨,如一張漂洗過後的淡墨宣紙。
“若你回中原,便可再拾前緣。”九微開始臆想。
他不禁失笑,“只怕她早已另覓佳偶,哪還會拖到現在。”
“漂亮嗎?”
“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