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許吧,家裏訂下的。”
“必定是個大家閨秀。”九微啧啧調侃。“配你剛好是悶死人的一對。”
他不客氣的踹過一腳,正中椅側,九微利落的騰身,翻至離他稍遠的軟榻上,不改促狹本色。
“不是我說,你還只适合這種,迦夜也是如此呆板。難怪紫夙百般勾引都不為所動,可憐你壓根就不懂什麽叫風情。”
磨了磨牙,他開始手癢。躲過他的飛襲,九微的嘴尤自不肯停。
“上山這麽多年都不近女一色,我一直沒敢問,你該不會現在還是……嗯……”只顧貧嘴,冷不防中了一腳,狼狽的撞上了雕花幾案,嘩啦啦的倒了一地東西。
扶着腰爬起來,齧牙咧嘴對聞聲而來的煙容擺了擺手。
“出去,我和殊影有事商談。”
待清影剛一消失,擋過襲來的酒壇,九微揉身撲上。
一場龍争虎鬥的攻襲在天山深處的銷一魂鄉展開。
揉一着臂上的青紫,九微瞪着他離去的窗口。
這小子,确實厲害了很多。
煙容乖一巧的收拾一片雜亂的房屋,将碎裂的瓷器掃在一堆。無聊的看纖麗清婉的佳人整理殘局,九微忽然道。
“他一直沒碰過你?”
煙容停下手,明眸漾起幽怨之色,良久才有回答。
“也許是……煙容蒲柳之姿,不合公子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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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微郁的佳人,九微懶懶的踢開幾案,架起了雙一腿。“倒也未必是容貌。”
“煙容不懂。”她終于道出了長久潛在心底的話。“來這裏的哪個男人不是……雪使縱然貌如天仙,也不過是個孩子,怎麽就讓那麽多人念念不忘。”
九微眯了眯眼,沒有回答,她又說了下去。“難道是因為她素日冰冷不假詞色,才……”
“算你說對了一半。”九微打斷她的話,倒并無責難之意。
“月使是指?”
“愈得不到,愈想要,人就是這樣。”戲谑的一笑,目光在她臉上打了個轉。“若是迦夜出身清嘉閣也就不過爾爾,可她現在高高在上,沒有哪個男人能近一根指頭,連教王都無法得手。這份功夫,不是每個女人有的。”
煙容默然無語,九微卻話多了起來。
“論容貌或許你未必差多少,但在別的方面……”九微老道的搖頭。“她更激起男人的興趣,渾身的刺令征服者更有興致,不惜代價去一親芳澤。”
“殊影公子也是如此?”
“那家夥……”九微當然明白她為何糾結。“不一樣,他是真愛上了那個女人,不為征服。雖然我覺得傻了一點。”
所以……這樣的安排也好,否則異日與迦夜争鬥起來反而為難。九微從心底吐了一口氣,輕薄的挑一起煙容的颔,不正經的吻了上去。“他不會抱不喜歡的女人,這一點,我倒是挺佩服他。”
自由
莎車的事極為順利,在暗中誅殺上将軍滿門後,全無敢于拂逆教王旨意者。親身前來處理已算破格,按說更不必帶上四翼,他開始猜測敦煌是何許事務,令迦夜慎重至斯。
一路快馬,提前了數日抵達敦煌,潛意識裏仍在惦記她的反常,始終放心下不。
敦煌是中原與西域的關隘城市,異常繁華,各類族人來往不斷,有一擲千金的富豪,也有一貧如洗的窮厄,任何能想像的娛樂都能在這裏找到,是西域最奢靡富足之地。
按她的吩咐找到接應的地方,一處華麗開闊的私宅。
守門的昆侖奴一見暗記,立即伏首,謙卑的将他們引入內室。随即現身的卻令他訝異,錦衣華服深目濃髯,盡管說着漢話,卻分明是個疏勒人。
疏勒雖有歲貢,私下伏有異心,迦夜不讓妄動,他也樂得裝作不知。如此重要的消息竟是由疏勒人轉達,若非确定她叮咛無誤,真要懷疑真僞了。
疏勒人恭敬的肅手引客,将他們引入客房,随着機一關軋軋轉動,一間設計精妙的密室呈現于眼前。如此隐秘的布置,這座扼于西域要沖的府邸哪裏是私宅,只怕是疏勒用于收集情報的掩護。
暗地使了個眼色,墨鹞藍鸮留在密室之外警惕,銀鹄碧隼随他走入,空蕩蕩的室內,正中一只半人高的紫檀箱格外顯眼。
“打開它。”
喝住正要走的接引使,那個男子微微一愣,随即馴服的上前掀開箱蓋。
耀眼的寶光剎時盈一滿了密室。
箱內整整齊齊的分為三格,一格盛滿了成色上好的金珠,一格累累疊摞着剔透燦亮的珠寶,剩下的一格最小,置有一只樸素的玉瓶。
以木箱的大小來看,單是各類珍罕的珠寶已可敵國,其中居然還混有教王賜給迦夜的整套綠寶石首飾。
銀鹄碧隼張大了嘴面面相觑,一時不知所措。
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這種情景,他定了定神抽一出玉瓶,瓶下壓有一張素箋,展開來看,飛舞的正是迦夜的字跡。
就地分金,離教遠遁,天高海闊,永絕西域
躍動的字跡下方還有一行小字:瓶中之藥可解赤丸之蠱,速去勿留。
曾日思夜想的解藥握在掌中,竟是一陣心悸。
迦夜……在安排什麽?
呆愣了半天,身後的兩人捺不住驚訝。
“什麽意思?看起來像是讓我們自謀出路。”碧隼湊過頭,反複掃描那幾行字,眼前的一切早讓他的好奇壓過了理智。“我們被雪使趕出教了?”
“真是趕出來何用這麽麻煩。”銀鹄茫然搖頭。“還倒貼一堆金珠?”
魔教教一規森嚴,從無出教一說,擅自離教視同叛逆,不中用的屬下通常直接扔進奴者之列,滅一口的也不在少數,看着大堆金銀,兩人非但不曾喜出望外,反倒戒慎戒懼之心居多。
拔開瓶口,一粒墨色藥丸滾入手心,散發出一股清香,迥異于平日所服的解藥,真正的秘藥由千冥執掌,迦夜是如何得到。
驅走了影衛和旗下的精銳,何以應對教王的質詢?
那一夜解一開禁制,她說教王不會知道。若真遠走,教王怎可能不聞不問,迦夜行一事滴水不漏,絕不會自蹈陷阱,除非……
“把我們都支走,雪使不怕觸怒教王?”
“除非是不想活了,縱然是四使也沒膽子私縱下屬吧。”
迦夜到底在想什麽?
無端授人以柄,真個不懼教王的問罪?放縱至此,唯有一種可能……教王已不再構成威脅。
為什麽要指定七月半之前趕到?七月半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教中生變,再一次叛亂?
迦夜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逆謀……為什麽又要支走旗下助力。
她不會傻到一個人挑戰,還有誰?
極力回憶離教前的種種。
與千冥的密室相談、解一開內力禁制、含糊其辭的囑咐、疏勒人……九微……戰歌,反常的話……當初未能察覺的關竅瞬時浮出,九微必定也是知情。
千冥,迦夜,九微……或許還有紫夙……
四使聯手……弑上。
胸臆驀然抽緊,他深吸一口氣,幾乎懷疑起推斷的正确性。
數年一前的叛亂,她選擇了袖手觀望,為何此次卷入其中。
冒這樣的風險,她想得到什麽。
點點細碎的記憶飛散,快得來不及抓一住。冷漠孤傲的面具下,她用性命作賭注在追逐什麽?
她說不計生死。
她說終有一日他會得償所願,而今竟真個……
凝滞的目光落在手上的信箋,思緒淩一亂破碎,心慌而迷惑。
那一筆潦草的字跡入目驚心。
字……很亂……
她說……四歲以後,不曾練過字……
她……四歲……以後?
目光一跳,剎時覺出了異常所在。
九微說她忘記了一切,可她清楚自己四歲前練過字。
從來不提,卻無日或忘。
“老大,我們怎麽辦?”碧隼耐不住的探問。“難道真照雪使的命令離開西域?”
“萬一教王下絕殺令……”銀鹄猶豫不決。教中的刑律之嚴,非常人所能想像,久處其威,縱使任務苛刻兇險,也無人敢擅動心思。一旦行差踏錯,教王必定搜遍西域,徹底鏟除,威影之下,絕無容身之地。
“收起東西,我們回客棧。”擡手合上箱蓋,他轉身出室。
字條擺在桌上,五人圍坐。
寂靜良久,他沉聲開口。
“這條密一令的意思很明白,分了這堆珠寶,永遠離開西域,不再涉及教中任何事務。”
頓了頓,犀利的視線依次掠過四張年輕的臉。
“事已至此,教中必然有變,你們可以仔細想想去留。”
“只要去到教中勢力不及之處。這些財富足供享用一生,揮霍不盡。”
“你們的身份不管如何變幻都是雪使的手下,一旦迦夜失勢,必然會被一同清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