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留在謝家。”

“為什麽。”宋羽觞詫然脫口。“你明知道一家人有多惦念。”

“猜猜這些年我殺了多少人?”俊顏不無澀意,陰一謀暗間,殺伐偬倥,再不複年少時的純粹。“根本數不過來,不回去還好,弄不巧反而連累了家聲。”

“你不說誰會知道。”宋羽觞不以為意。

“三弟。”謝家的長子開口,關切中有一抹微責。“爹很想你,娘也是,自你失蹤後背地裏不知哭了多少回。”

“當年你遇到魔教教王被擄至西域,本是身不由已,如今仇人已死,也算上天有眼,不枉多年忍辱負重,何須多想。退一萬步說,即使有人掀出此事,難道謝家還護不了自己的兒子?流言非議管他作甚,身為人子,勿讓雙親過憂才是至要緊的。”

“大哥教訓的是。”他的嗓子有點噎哽,簡短的答了一句。

“以後別再說這樣的傻話,爹一直很看重你,說你是兄弟幾個中根骨最好,心性最強的,得悉你無恙不知多高興。

來自至親的回護勸慰,他無一言一以一對,唯有應是。

“後天白家小一姐婚慶之喜,你随我一同去吧,也給白老一爺一子致個歉,雖說天意,到底還是耽擱了人家。”

“我去怕有些尴尬。”

謝曲衡想了想,點頭稱是。“那待吉日過後再擇期登門。”

“得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宋羽觞插口,賊賊的偷笑。“不然旁人還以為雲書是逃婚,回來的未免太巧。”

想到同一點,謝曲衡也贊成。

“除了自家人,此事只能讓白老太爺一人知曉,對外……”冥思苦想了半天。“說你前些年大病一場,被帶至塞外尋覓良醫,治了數年方有起色。”

“既是大病,何以連家人都不知曉。”宋羽觞搖頭指出荒謬之處。

“就說是急病。”

“那也不對,好歹也會捎個信,怎至于音訊斷絕。”

“說……練一功突然走火入魔,動彈不得。”摸了半天腦門,謝曲衡盡量讓理由合乎邏輯。

“家傳之學練到走火入魔?這也太……恐怕謝世伯第一個聽不過去。”

“被仇人追殺,跳崖失憶如何?”放棄了破一綻一百一出的借口,謝家老大對說一謊一事頗為力不從心。

“能逼到雲書走投無路的高手,武林中必然叫得出字號,該說誰?”宋羽觞笑出聲,輕而易舉的戳破。

“遇到世外高人,被帶去人跡罕至之所苦修?”

“受命僞裝潛入敵對世家刺探?”

“……”

看着端方耿直的兄長絞盡腦汁的尋找一個合适的說辭,漲紅了臉與宋羽觞争議,一股暖意在心間盤繞。

家,真好。

與一幹武學世家的青年子弟閑談會友,滋味懷念而生疏。坐中的每一個都是意氣風發的江湖俠客,皆因白家婚慶賀禮而到此,三日前與兄長拜望過後,白老一爺一子極力挽留,兼派長子作陪,一心要小字輩的多多親近往來。

歷練七年,沉潛內斂了許多,再不複年少輕狂的跳脫,多數時候聽着坐中高談闊論,極少插話。只是白家長子一意盡地主之誼,存心結納交好,無形中使他倍受注目,想低調亦不易。

不過比起迦夜,應該還算輕一松。

得知他有同行之人,白老一爺一子極為熱情,不容拒絕的力邀兩人入府。如今他被留在花廳會友,而迦夜……身處一群江南名門的閨秀之中,在雅亭閑聚怡情。

這些名門淑媛泰半出身武林世家,多少會些拳一腳功夫,有些甚至有俠女之名,英姿飒爽芳名遠播。迦夜坐于其中,如一個天真稚弱的少一女,格外惹眼。

“……與謝公子并不熟……自敦煌同行……順路……”

“……家人過世了……略有薄産,仰慕此地風物……”

“……不太了解他的性一情喜好……”

“……謝公子僅是好心……過幾日……”

“……各位姐姐說笑……未想過其他……”

片斷的話語穿過長窗飄入,她始終是談話的中心。衆女仿佛都對這位與謝三公子同行的嬌客極感興趣,不斷的圍着她發問。從身世經歷至日常喜好都被詢了個遍,對她來說,随意編些謊一話搪塞這群女人不費吹灰之力。

在一群高談闊論的俠女之間,她沉靜的回答,貌似溫順而好脾氣。只是……他約略能感覺出隐藏的不耐,心神壓根不在談話上。

無怪她覺得無趣,以她的性一情去敷衍一幫嬌矜自傲的世家小一姐,着實乏味,他也有同感。此時只能暗地祈禱迦夜的耐力足夠,不至于拂袖而去。

迦夜身邊的一位美麗少一女對頻頻的詢問微嗔。

“各位好姐姐連珠似的問,也讓葉姑娘歇一歇才是。”

衆女相顧失笑,一時略為冷落。

“還不是白大小一姐剛剛出嫁,姐妹都有些失落呢,不自覺就成了話唠。”

“說的也是,下一個出閣的想必就是二小一姐啦。”

“不知怎樣的才俊能合了二小一姐的心意。”

“眼前不就有位一表人才的?”

“說起來倒真是郎才女貌。”

七嘴八舌的調侃令美麗的少一女暈紅了頰,嬌嗔的打斷。“各位姐姐怎麽說着說着,淨拿鳳歌取笑,看着姐姐嫁了就欺負我麽。”

“誰敢欺負白家二小一姐,怕只有将來的姑爺啦。”手帕交的姐妹戲言調笑。

“說的哪裏話,白家和謝家也算門當戶對,謝三公子又知禮謙讓,怕是鳳歌壓着人家也說不定。”閑閑的戲語指名道姓,點破了隐秘的心思。

“壞姐姐,再說笑,仔細我撕你的嘴。”少一女羞惱的掐過去,衆女争相躲讓,笑鬧成一團。

“哎呀哎呀,再不敢了。”出言的女一郎笑避。“好妹妹,你這擒拿手該對付将來的相公才是,怎麽倒來針對我了。”

說着爆起了一陣嬌一笑,引得廳內的男子們紛紛望過去。春日明媚的陽光下,一派活潑動人的佳人佳景。

“說了半天嘴都幹了,妹妹要是給摘串枇杷,準保能堵了姐姐的嘴。”說話的是白家的密友,存心逗引着讓白鳳歌一展身手。

“白家還能少了待客鮮果不成,姐姐想吃吩咐一聲就是了。”二小一姐白鳳歌随口便待吩咐下人。

“那可不行,一定要二小一姐親手摘的才甜。”女一郎指了指斜側一株高大的枇杷樹。“就那串最大的,也讓我看看妹妹的燕穿林到了第幾層。”

白鳳歌笑吟吟的站起身,存心逞技,在欄上借力一點,真如一只靈巧的燕子飛了起來,纖臂一掠,如乳燕回巢,優美的穿回了亭內,指尖挂着一串黃亮的枇杷,氣息分毫不亂,大方的掠了掠秀發,曼妙的身姿博得了滿堂喝彩。

花毒

美一人如玉,身法輕妙,廳內的男子皆在贊嘆。他看着迦夜似笑非笑的随衆鼓掌,忍不住也笑起來。

這種花架子的功夫純屬花梢不實,迦夜想必是當了看戲。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白昆玉思索了片刻。

“那位葉姑娘是敦煌人?”

這個版本在數日內被解說了無數遍,他轉回視線禮貌的應是。

“當日不知是雲書兄,小妹多有得罪,尚請見諒。”謙和的笑容十分真摯,一如初見的得體。

白昆玉,白鳳歌,當日打斷紙鳶的兄妹二人。七年一前到訪時仍在山中學藝不曾見過,卻在回返江南的第一天意外邂逅。

那一場不甚愉快的初遇被輕描淡寫的揭過,殷勤交好的心意十分明顯。

“葉姑娘可會武?”白昆玉隐隐感覺那個年幼的女孩并不簡單。盡管鳳歌的暗器手法相當隐蔽,但出手的一剎對方已望了過來,不像是偶然的巧合。

“粗通一二。”他沒打算徹底掩飾,含糊其詞的帶過。

迦夜的外形不會教人過多提防,除了步履輕靈,看來一如尋常豆蔻少一女,清麗的相貌極易生出好感,加上敏一感機變察顏觀色,她若想隐藏什麽輕而易舉,絕不致露一出端倪。

“如此年幼已失怙恃,真是身世堪憐,既是一路同行,總不好再任她四處漂泊。雲書打算将來如何安置?”

“眼下還未想過。”感覺出對方的試探,他含笑而答。“應該是跟我一起走。”

“葉姑娘性一情溫雅,小妹頗喜歡與她親近,三公子與她年齡懸殊,男女同行又多有不便,不如将她留在白家,鳳歌也好多個姐妹。”一襲香風,适才大出風頭的白鳳歌走近微笑着接口。盈盈秋水蘊着點點情意,投在謝雲書身上。

“多謝二小一姐好意,我答應攜她同行,自當言而有信,更不敢叨擾白府。”不動聲色的回絕平和而客氣。

“葉姑娘到底是女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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