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了一抹笑意,俊顏和悅而欣然。
至少在謝青岚眼中如此。
“大哥,三哥。”他稍稍擡起了頭。“那天的事情就是這樣。”
謝曲衡嘆了一聲,對這個小上甚多的弟一弟既疼又責。
“你可知錯在哪裏。”
“青岚不該疏忽不察,引狼入室。”
“還有呢?”
反思了半晌,謝青岚搖搖頭。
“以你自省,該當如何懲處。”少年遲疑不決,久久未能答腔。
白家并未對他過于譴責,輕易原諒了這場失誤。白昆玉只道己身不察,攬過了大半責任,反是對他的愧疚多有勸慰。
“回謝家入刑堂領二十杖,重一修德訓,與初學弟一子一同受訓持誡,三年不準外出。”謝雲書替他作了決定,謝青岚聞言色變。
“三哥!”
謝曲衡也皺了皺眉,微有猶豫。“會不會重了一點。”
青岚自幼嬌寵,如此之重的責罰從未領過,尤其是貶為初學弟一子,更是添了一層羞辱。
謝雲書看着那張不服氣的臉,輕笑了一聲。
“你認為自己只錯了一處?”
“青岚不懂三哥的意思。”少年揚起頭,聲音也硬一起來。
“未能明一辨一是一非,貿然出手妄解市井糾紛,此其一。”
“倚仗家世擅作決定,妄自将敵人死間帶入白家,此其二。”
“時有過往,卻對敵人行止一無所察,全無警惕之心,此其三。”
“善惡不分,确知對方身份後仍心慈手軟,缺乏決斷。此其四。”
“未察形勢,沖動無謀,輕易被敵攻心致愠,此其五。”
“言辭無禮,對救困之人惡一言相向,德怨不分,此其六。”
“寬已責人,對自身之過放縱,全無省悔之心,此其七。”
“以上種種,有什麽理由辯稱懲處過重,沒讓你入後山禁足十年已算輕的。”一聲比一聲嚴厲,說到最後,謝雲書面如寒冰,毫無轉寰的餘地。
謝曲衡沉默下來。
謝青岚終是不服,“只怕在三哥心裏,第六條才是最不可恕的。”
“你還有臉争辯?”謝雲書倒也不惱,冷冷道。“我問一句,假使那日她不在,後果如何。”
謝青岚住了口,心下仍是意氣難平。
謝雲書收入眼底,又道。“我再問你,若犯事的不是你,而是白家弟一子,依你看白老一爺一子将如何懲治。”
少年愣了愣,默默低下了頭。
“引來舉家傾族的大禍,縱然是親子,白家也決不會輕饒。”
“如今白家不提,不過是看在兩家世交的情面,又恰逢謝家的朋友消彌此禍,驚而無險。誰敢說他們心底對你無怨。”
“這件事傳出去,江湖上懂的說謝家教子無方,行一事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的說白家仰謝家鼻息,潑天大禍都忍過了不提,顏面何存。屆時白謝兩家世代交好,因你而生嫌隙,又該當何種罪罰。”
謝青岚臉色蒼白,冷汗涔一涔而下。
“爹娘疼你年少,多方回護不忍苛責,卻不該成為你無知輕狂的由來,你要尚有一線清明,就回去躬身自惕學着收斂,莫要仗着家世張揚放任,目空一切,以為江湖上除了世家再無餘子。”
謝青岚張了張口,無法出聲。
一句句毫不留情的斥責如鞭一子打在心頭,羞慚自鄙的感覺山一般沉重,壓得少年險些窒一息。
謝曲衡到底不忍。
“你先下去好好想想,過些時回揚州再由爹親自裁斷。”
……
“別再慣着小弟,他不是個孩子了。”謝雲書目送弟一弟佝偻的背影,心下也有些恻然。“爹既放他出來,就是要他嘗點苦頭,不然将來何以行一事。”
“他才17歲。”長兄如父,謝曲衡看着幼弟長大,見他意氣消沉,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我十五歲即因自不量力的愚蠢被擒至天山,不希望他重蹈覆轍。”謝雲書怎會不懂大哥的心情。“敵人不會因為年紀小就放他一馬。”
“這次多虧了葉姑娘,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想起形勢謝曲衡餘悸猶存。青岚遭人利一用,萬一蕭世成得手,謝家真要無一地一自一容。
“她傷得可重?”心下是知道答一案的,當時的情景歷歷可見。
“嗯。”眼中掠過一抹疼疚,聲音輕了些。“她很少受這麽重的傷。”
“我以為她頂多會救青岚,沒想到……”
“若是白家滅了,青岚也就毀了。”蕭世成蓄意借此事打擊謝家的聲譽,一舉數得。一旦成為毀滅盟友的罪魁,不管是精神上的自責抑或謝家的懲處,都不會再有出頭之日,種種風言足以讓尚未成長的少年沒頂。“她答應照看,就不會讓最糟糕的事情發生。”
“幸好……”
謝曲衡沒再說下去,拍了拍三弟的肩。
“說起來近日有些流言,關于葉姑娘。”宋羽觞從門口閃入,他終日東游西蕩消息靈通,此刻眉間隐着好奇,無疑是來探聽第一手資料。
“什麽內容。”一直在榻邊不離,謝雲書頭一遭聽說,心裏頓時一沉,該不會……
“傳聞說她與雪衣女有些因緣,極可能有師徒之誼。”
“根據?”無頭緒的話語讓謝雲書茫然。“還有,雪衣女是什麽人。”
“她的劍。”宋羽觞比了比劍長,“在月下泛清光,劍芒透白,說是與當年雪衣女用的一模一樣。”
迦夜的劍……
“雪衣女是當年中原武林的神秘人物,素來着白衣,身法輕捷異常鬼魅。沒人看過她的臉,在江湖上昙花一現,殺過幾個将軍,說不上是正是邪。”宋羽觞八卦得十分齊全。“按理葉姑娘來自西域,與中原相去萬裏,應該不會是一路,可是那把劍……”
“消息傳出去了?”
“嗯,白家這般大事,衆說紛纭,許多人都在猜測她的來歷。”以一人之力令南郡王世子弑羽而歸,又是從未露面的稚齡少一女,怎不令人揣測。宋羽觞不忘提醒。“你最好小心一點,雪衣女行一事詭密,弄不好會有仇家上一門。”
隐約有些莫名的預感,他微微蹙起眉。
迦夜不離身的家傳,那一柄奇特的短劍,究竟是……
行舟
初夏的夜晚,風帶着花香水氣,掠過遴遴的河面。溫度不低,他仍是取了一件薄披風,裹一住了重傷初愈的人。
“可喜歡兩一岸景致?”
她點點頭,偎進他懷裏,雪白的素顏被岸邊光影迷離的宮燈一映,帶上了些許顏色。
“夜裏有另一番風情。”
白鳳歌及随身侍女由宋羽觞謝曲衡陪着,在不遠處賞景。
白家二小一姐神色幽怨,任是風景如畫,始終郁郁。宋羽觞頻頻張望,對這一方的情形極是關注,看架勢若不是礙于尴尬,必定湊了過來。謝青岚自那日後一直閉門不出,即使上了回揚州的船仍足不出戶,謝曲衡勸了數度,知他情緒低落,也便聽之任之。
四翼在船另一頭,圍坐在一處低聲談笑,時而嬉弄打鬧。
她瞥了一眼,泛起一絲微笑。
“說來真巧,居然會在江南遇上。”本以為一別之後相見無期。
“托天之幸,挑一動圍一攻南郡王府的事順利了許多。”
“就讓他們跟着你吧,也免得在江湖上生事,惹禍上身。”挑了一枚葡萄填入口一中,冰鎮後的酸甜讓她眯了一下眼。
“我也這麽打算。”他順下眼,指尖輕巧的打結,在她的衣帶上綴了一塊玉飾。
“這是什麽。”溫潤細膩的玉牌,繁複精致的雕工一望即知價值不菲。
“送你的。”他微微一笑,湊近親了親粉一頰。“很合襯。”
“謝家的東西?”她拎在手中轉了轉,很是意外。
“我的東西。”他糾正她的說辭。“謝家人各一塊,好在當年我留在了家裏。”
“我不記得你有回去。”
“青岚替我帶來的。”他引着她指尖探過凹凸起伏的刻痕。“你看,我的是雲紋,青岚則是風紋。”
“有什麽用處。”
“憑此牌可在江南數大門派暢行無阻,也能自各地銀號調集金錢。”說的很簡單,隐藏的作用必不只此。她打量了一下,擡手就解,被他按住。
“這麽麻煩的東西我不要。”
“戴着就好,就當是普通飾物。”他輕哄,拉開了她的手。
“我不需要。”
“不會有妨礙,真要不便你再還我就是。”
“說不定明日就丢一了。”玉牌墜在腰間,她實在不喜,随口嘀咕。
“丢一了也無妨。”他笑吟吟的看着她,心意通明。“我想送給你。”
像是被套一上了什麽責任的物件,她扁扁嘴,恹恹的倚進軟椅。
“迦夜。”
“嗯?”
“你的武功襲自令堂?”
“她留下的心法口決,還有該知道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