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沒意思(2)
其實,也沒什麽別的意思,他就是覺得看她有模有樣的撒謊,還堂而皇之的拉他轉移話題的行為很有意思啊,怎麽辦?
為什麽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問題的答案?
私下裏的她就跟她媽一樣啰啰嗦嗦,都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養成的惡習,她都呱噪了有兩三分鐘了吧。
語氣又急又促。雖然看不真切,但是她皙白的臉肯定跟記憶中的一樣,因為情緒激動而微有些酡紅,像剛喝了酒。
“你都長這麽大了,可不可以不要像小時候那樣小氣?你還是一家那麽大的集團公司的領導,做領導的應該要有氣度、有胸襟、包容宇宙……”
這話令胡為的嘴角抽了抽,神色終于動了。
包容宇宙?
他嘶了聲:“你在教育我?”
目光移開,想要吸口煙,可以趁此想一想怎麽教育教育她,卻見半截煙早已成灰,煙蒂都冷了。
胡為将煙蒂直接彈在了地上。
早就沒火星了,他的腳卻還踩上去,動作極其緩慢的碾碾碾。
碾給誰看?
安然瞟到他腳上的動作,就十分刻意的高昂了頭,又挺了挺胸。
胡為的目光再次直視向安然,寒聲道:“回答,你剛才是不是在教育我?”
“……沒有!”安然縮了縮脖子,語氣還是有些沖,但兩人都聽得出那氣勢萎靡了許多。
想挽回點面子,她補充了句:“我只是在擺事實,講道理。而且,別人家的領導好像都這樣啊,胸懷廣闊!”
胡為氣笑,輕嗤道:“別人家領導?別人家的領導話都不讓解釋一句,二話不說就把你開除了。”
安然愣了愣。
胡為見狀,似笑非笑的說:“你之前那話好像問錯了,我也好像答錯了。你應該問‘你會放過我嗎?'而我應該答‘這問題不予考慮',而不是問要怎樣才會放過你。”
安然:“……”
深吸了好口氣,安然垂着眼睫,才能令自己平靜的勃回去:“你以前曾鄙視我吃住在胡家,還說希望我早點眼不見心不煩,那我會盡快搬出胡家的別墅。我不用胡家的錢,我自己養活自己。你放心,我以後都礙不到你的眼了。”
想離開?
現在的她确實能夠自力更生了。
雖說是個富家千金,可她從沒買過奢侈品,也不怎麽花錢。用錢的地方不多的話,她又能放下身段兒去做地服那樣的工作,便足以可以養活自己,他好像還真不能把她怎麽樣了。
但是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胡為的目光在安然的頭頂盤旋良久,方意味不明的說:“有骨氣,小妞兒。”
安然以為他下一句就會再一次的嘲笑她:“就是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
卻聽他清清冷冷的問:“那你媽呢?”
安然倏地擡頭,怒不可遏:“胡為,你別欺人太甚!我媽嫁給你爸爸這麽多年了,他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憑什麽讓我媽走?況且我媽是胡叔叔的責任,是他在養她,又不是你在……”
“胡叔叔?”
安然面上出現了一閃而過的慌亂。
旋即振振有詞的道:“你這樣恨我們,私下在你面前,我怎麽敢搶你的爸爸?”
胡為沒再做聲。
昏暗的陽臺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胡為一直都斜靠在欄杆上,安然在他面前站得久了,覺得有些累,就走到欄杆邊趴着。
胡為的目光随着她身形的移動而移動,身子也就跟着側過來,不自覺的學她一樣,也趴在欄杆上,默默不語的望着夜空。
這是兩人第一次這樣子靠得如此近的一起做同一件事情:仰望星空。
這個陽臺看星星的視線是最好的。
胡為以前就發現了安然常常在夏夜裏跑到這裏來。
她的模樣看上去有些憂郁。
他不知道她憂郁什麽。
在人前她裝得很文靜,但是他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她私下裏是個怎樣不文靜的人。
安然離開後,這個陽臺就被他占領了。累了煩了時,他漸漸喜歡跑到這裏來,趴在欄杆上抽幾支煙,望一望天,日子好似就能過得快些。
這是初夏時節,夜晚的風徐徐吹來,不冷不熱,但拂在臉上能讓人清醒。
許久後,安然輕輕說:“我避着你這麽多年,也不過是想我媽媽的日子過得好點。她年紀已經大了,你爸爸也老了。他倆相伴了這麽多年,都老夫老妻了,他們已經是對方的老伴兒。”
“老伴兒老伴兒,就是要老來作伴兒的。我媽媽不可能像我一樣離開這個家,她已經過慣了富貴人家的日子,所以我希望你……”
“那我媽呢?”胡為打斷了她,“你心裏是不是想,都這麽多年了,我媽反正也習慣了過孤獨的日子,還計較什麽?是嗎?”
又這樣?他就不能很理性的看待老一輩的這個問題嗎?
“你媽她……”
“我媽也老了,誰來給她老來作伴兒?”
“……胡為,你媽媽若是要争取,十九年前就已經争取了。當年你媽媽是心灰意冷後主動退出的,你要認清事實!”
“當年的事實是怎樣,你比我還清楚?”胡為的臉色陰沉。
“那好,當年你媽怎樣想,我們就不讨論了。我只想問你,硬要将兩個不相愛的人扭在一起有意思嗎?你還比我大三歲,我都已經看得明白,你為什麽還要執着?”
胡為:“……”
不相愛的男女為什麽要結婚啊?
這确實是他無法回答的問題。
結了婚又離婚,瞎折騰,還影響了他和安然的一生。
也許是他還沒有相愛過,便不知不能與相愛的人結婚的痛苦。
“你爸爸顯然對你媽媽并無真情實意。即使沒有我媽的出現,也會有其他的女人。就好像你我,表面是一家人,可私底下就跟仇人一樣。所以我根本就不想回這個家,待家裏很痛苦。”
“……痛苦?”胡為心中十分惱怒,斷然道:“你愧疚吧?所以你才覺得待在這個家裏很痛苦。”
“随你怎麽說。總之,我覺得有些情感好聚好散,比反目成仇,兩看兩相厭要好得多。你早點釋然,也可讓你爸爸的晚年過得不那麽鬧心。”
胡為冷哼了聲,“你說再多都沒有任何意義。”
“我只知道,就是因為你們母女倆,我的家才被拆散了的。至于是不是沒了安小薰,會不會就有李小熏、王小熏……誰知道呢?冤有頭,債有主,是你們,我的債主只是你們。”
安然:“……”
今晚的和談是徒勞無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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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嬌給安然發來了俄亥俄州立大學的校歌,歌曲名确實叫做《俄亥俄禮贊》。但是,歌詞根本就跟胡為講的他媽的不是一回事啊。
《俄亥俄禮贊》:
oh! e and sing ohio's praise,[噢,一起來唱這首俄亥俄的贊歌]
the song to alma mater raise.[這首祝福母校崛起的歌]
while our hearts rebounding thrill,[雖然我們的心還在驚惶中顫抖]
with joy which death alone still.[但我們對母校的感情至死不渝]
summer's heat or winter's cold,[不論是夏天的炎熱還是冬天的寒冷]
the seasons pass, the years will roll,[四季輪轉日月如梭]
time and ge will surely show,[時光會流走,改變終會到來]
how firm thy friendship o-h-i-o![而它們會證明你我之間的友誼有多麽牢固,俄亥俄!]
此外,沒有班歌沒有班歌沒有班歌。
他明顯就是欺負她并沒有在美國上過大學,而父母也并不了解美國大學的校情,就明目張膽的随口亂說!
但是,有戰歌。
美國的大學生大多都是球類運動的狂熱愛好者,學校經常舉辦各種比賽,參與者衆。各個大學都有自己的戰歌,主要就是用來給學校的球隊加油助威的。
鬼知道,胡混蛋哪裏胡謅出來的校歌歌詞!
但是……
他那歌詞好像确實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