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給魔尊安利心機女(八)
按下心中的疑慮,她冷哼一聲:“你方才不是說要向南走了嗎?”
謝長離尴尬地撇開眼,面色微紅,強辯道:“路過而已。”
安栗平生第一次面上露出壞壞的笑意,想要逗弄一個人,這種癢癢的感覺壓都壓不住。
“順便偷窺我幹架?”
謝長離見她逗自己,冷着一張臉,慢慢答道:“不過是路上看到了十只老鼠,跟過來看看。”
說到底,還不是擔心她,這樣反反複複的态度讓她更放不下了。
謝長離一個勁盯着她懷裏的銀鞭看,還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在安栗眼中,實在是太有趣了。
她主動解下銀色腰帶,那東西就像活過來的銀蛇一般,盤繞在她手臂上:“喏,想看就看嘛。”
修長的手指剛要碰到銀蛇,安栗制止了他:“這東西叫打神鞭,野性十足,尋常人碰不得它。”
誰知那銀蛇竟然自發順着手指爬了過去,親昵地纏在謝長離的手臂上,甚至輕輕觸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謝長離愛憐地摸摸它,法器比主人可心多了,因為是自己的本命法寶,謝長離的撫摸觸及她的靈魂,令她識海輕顫。
她倏地一下擡手,打神鞭飛了回去,謝長離還未反映過來,呆愣愣地舉着手臂。
“給我看看你的軒轅劍嘛。”
謝長離解下軒轅劍,放到她手中,她仔細摩挲察看,首山之銅,黃金寶劍,一面镌刻着日月星辰,一面書寫四海一統,其中力量無窮,真是一把曠世神劍。
“這把劍你從何得來?”
謝長離看她把玩自己的本命法器,纖白的手指在黃金劍身上跳躍撫摸,心頭一熱。
不由聯想到昨夜她是如何掐着自己的手臂,摟在自己頸間,痛得面色猙獰,又歡愉地輕哼。
他怔住了,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能掏給她,予取予求,自然有問必答:“天外飛來。”
安栗冷嗤一聲:“鬼話連篇。”
謝長離見她面帶怒氣,頓時急了:“何曾說謊,我少時在海中修煉,這寶劍如天外流火墜入海中,被我撈到了,煉成本命法寶。”
安栗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不是她不願意相信謝長離,只是這一切太颠覆她的認知了,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這明明是燕來道尊的劍,說來,她這十多年還真未曾見過燕來随身佩戴此劍,也未曾有人質疑過,畢竟軒轅劍一出世,必飲妖魔之血,燕來多年未曾親自出征過。
“你怎知這便是軒轅劍?”
謝長離接過自己的愛劍,拉着安栗的手:“就像我初次見你,便知你是我的情緣,我初見此劍,識海中便知曉它的來歷。”
安栗抽回手,耳朵尖發紅,情緣神馬的,現下說這個好嗎?
她實在很難感受此劍的恢弘劍意,也很難想象燕來道尊的愛劍為何會落入謝長離的手中。
本着對謝長離的偏愛,她不忘叮囑道:“還是小心着些,財不露白,切莫再告訴別人此乃軒轅劍。”
或許在旁人眼中,燕來高情遠致,德厚流光,有為有守,然而若是真高潔之士,誰做的出妄圖在一個虛歲十五的時候侵犯她。
若不是功德金光傷了筋脈,令他無暇顧及,恐怕早就逼迫自己同她結為道侶了。
“為何?”
安栗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哪個旮旯角落裏出來的,誰都知曉軒轅劍乃是燕來的愛劍,若是給人知曉此劍落在你手中,不是笑話你,就是給你惹來殺身之禍。”
“這是我的劍。”
末了,還霸道地把安栗摟入懷中,熾熱的呼吸在她耳邊,輕聲道:“這是我的人。”
安栗只覺得識海震顫,雙腿發軟,勉強攀着他的手臂,靠着他,身體輕顫,昨夜種種浮現,猶如食髓知味一般,丹田一陣熱意。
埋首在他肩頭,安栗面上一陣熱意,哼哼道:“你不走了?”
“嗯,不大了給你抽幾鞭子。”
安栗眉頭一蹙:“我抽你做什麽?”
謝長離一攏住她的眼睛,溫熱的呼吸湊了過來,唇上頓時一片溫軟:“你真好看。”
“唔,你別轉移話題。”
霎時間,方才的話就被抛諸腦後,腦子裏像是大雨滂沱,啪啪啪拍在湖面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混亂不堪。
“牲口,輕一點。”
盈盈細語皆在不言中,明明應該拒絕,偏偏無法抗拒,對方猶如席卷天幕的雷霆,轟隆而來,聲勢浩大,撕裂天地,振聾發聩,震碎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摸着謝長離汗濕的頸間,輕吟細語,靠着一棵大樹,仰望着被桠枝勾勒的碧霄。
她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仙羽大氅之上,陽光透過樹桠落在她身上,雪白泛金,微涼的清風吹幹了她身上的汗水,這種舒适惬意的感覺讓她整個識海都微波蕩漾,溫柔推送,腳趾都要蜷起來了。
“醒了。”
她坐起來,尾椎還有一股酥麻之意,謝長離遞過來一個玉葫蘆:“靈泉水。”
她接過玉葫蘆,一飲而盡,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打了一圈,流入喉嚨,這才發覺自己喉間跟着火似的,熱辣辣地痛,幹啞無比。
她飲完泉水,才察覺謝長離的手一直在自己臉上逡巡徘徊,薄薄的一層劍繭磨得她嬌嫩的肌膚酥癢難耐。
她偏頭瞧見這人面上的笑意,忍不住惱道:“你笑什麽?”
“蜚聲雲笈大陸的月池仙子竟然也似一個凡人一般肆情縱欲,不知會不會被觸及仙靈,為我孕子?”
安栗披上衣衫,站了起來,光滑白膩的小腿頓時被握住了,細細摩挲。
“孕子?想得美。”
謝長離裝作未聽見她的反駁,自言自語道:“定然是個男孩,小名阿奴,大名要商議一番。”
安栗穿好衣衫,撞了她一下:“別瞎想了。”
“外界傳言,你同燕來關系匪淺,為了雲笈宗的盛名,你們将來會結為道侶。”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正為此事發愁呢,若是給燕來知曉了她同謝長離的關系,怕不是殺人滅口。
“你會為他孕子嗎?”
安栗一想到那畫面,簡直頭皮發麻,恨恨道:“閉嘴。”
謝長離一把拽住她,拉到懷裏,強硬地揉捏身體,呼吸急促道:“不準給別人碰,不準看別人,心裏有且只有我一個。”
安栗推拒了一下,低聲斥道:“莫要發瘋。”
真是瘋了,腰帶再次被解開的時候,安栗都要懷疑這是對方的一個陰謀,沒完沒了地做,讓她沒法離開半步,她身上可是帶着誅殺一千鲛人的任務。
忽然,一陣口哨聲和低促的猥亵輕笑聲拉回了她們的神智,謝長離手扶在安栗腰帶上,方才還鬼迷心竅的人瞬間冷靜下來,軒轅劍輕吟顫動,更加讓安栗深信,這家夥故意用自己房中術迷惑她,耽擱她的進度。
低啞如夜枭一般的古怪笑聲:“想不到堂堂月池仙子竟然會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個男人茍合,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你這聖人恐怕當不得了。”
安栗握緊銀鞭,默默算着他們的人數,今日這些人既然要她的命,又窺見了她的私事,自然不能讓他們走出去亂嚷嚷。
謝長離在後面扶着她的腰,兩人溫熱的軀體相貼,薄唇觸着她的耳廓:“你這是得罪了誰?竟然連番派人前來取你性命。”
她頂着個聖人的名號,總是遭人恨的,最恨她的恐怕只有缈月仙子了,年少無知的時候,缈月仙子可不是現下這個态度。
那時候燕來還未曾撕破臉皮,缈月仙子總是要來看她,陪她玩耍,她一個小人兒端着聖人的身份,小弟子們哪裏肯親近,這時候的缈月仙子帶她在雲笈宗到處玩,欺負別人的坐騎,去偷喝宗主燕來藏着的美酒。
直到燕來動了心思,她毫不設防地跟缈月仙子吐露心事,猶記得缈月當時掐着她的脖子舉了起來,她掰着她的手,喘不過氣來。
缈月仙子雙眼赤紅,鼻間呼吸粗重,面色猙獰,五官扭曲,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既生缈月,何生安栗?”
若不是她師尊及時趕來,她恐怕就要一命嗚呼了,當時燕來一怒之下将缈月仙子扔進血獄,丢了半條命,才被放出來,出來之後,終于學乖了,變成了燕來的一條狗,暗地裏陷害的事情也沒少做。
“一條會咬人的狗。”
謝長離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她話中深意,這個人在自己不知曉的地方活了十多年,多少令他很是不爽,一想到燕來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想讓他們如何死?”
安栗摸了摸銀鞭,銀鞭感知到主人的心意,興奮地顫動着,自它煉化出來之後,昨日還是初次飲血,打神鞭一旦飲血,就再也忘不掉鮮血的滋味。
“屍骨無存。”
謝長離捏了捏她的臉,哼道:“頂着個聖人的頭銜,卻是個心狠手辣的小妖精。”
“聖人只憐憫孱弱的人族,這種隔着十來裏都能聞到渾身惡臭的東西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