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完全不慫
邬恩握住了邬賀的手腕, 猛扯,邬賀吃痛松開手。
側身, 提肘, 擡腳一起呵成。
邬賀躺到地板上,臉色慘白, 面容扭曲,他抱着小腹, 嘴裏□□不斷。
邬恩唇角還有着淡淡的笑意, 往邬恩身邊走,一步一步:“爸。”
邬賀痛苦的往後縮, 四處瞟。他怕了, 邬恩絕對要把他殺了, 他不想死,屋內沒開燈,唯一亮的地方, 是門口。
邬賀忍着小腹劇烈的疼痛,手指扣着地板, 往外移, 只要爬出去,他心裏就一個想法, 他要爬出去。
邬恩止住了腳, 清秀的臉,微抿着唇,黑色眼, 額前發絲被風吹起了兩縷,似乎什麽都沒想。
邬賀看到了希望,他爬出了門口,四肢并進,小腹疼痛稍止,他努力直起腰,沖向門口。
很巧,大門開了。
羅秋回來了。
邬賀忍不住大叫,他急切的拉住羅秋的胳膊,躲到她後面,終于開口大叫:“他要殺了我!你兒子,你的親親兒子。”
羅秋被邬賀拽的生疼,她忍着疼扭了兩下,又不敢相信自己到底聽見了什麽:“你說什麽?”
邬賀知道能保住自己的就只有羅秋一個人,可能是邬恩強迫他裝好丈夫久了,他竟然松開了羅秋,還捧着她的手:“是不是弄疼你了……都是我的錯……”
羅秋臉一紅,抽回了手,近年來的邬賀,又讓她感受到了熱戀時的甜蜜,自從邬賀迷途知返後,鄰裏誰不羨慕她。
他去工作養家了,在家也是家務全包,而且,更讓羅秋在意的是,他不在乎她曾經做過……妓……妓.女,她過的很好:“沒事兒。”
邬賀心不在焉,演慣了,他立馬又想起邬恩那件事,他逼邬恩喝毒藥,邬恩不會放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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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賀的表情又變得驚恐,不住的往羅秋身後縮。
羅秋有點心疼,這麽個大男人,竟然被吓成這樣,而且,她看向邬恩,表情嚴肅:“恩恩,你做了什麽!”
邬恩彎腰把瓶子撿了起來,邬賀害怕的拉緊了羅秋的後衣襟,他擔心邬恩把這件事捅到羅秋這裏,他不占理。
邬恩把瓶子扔進了垃圾桶裏,彎了彎唇,像個陽光大男孩:“沒事兒,我剛和爸玩呢。他說小時候都沒怎麽陪我過……”他看向邬賀,唇角笑意加深,“我們在玩貓抓老鼠。”
邬賀還以為這件事掀過去了,心口又猛的被揪起來,他咬了咬牙,決定惡人先告狀:“是他想殺了我!”
羅秋一怔。
邬賀接着道:“那個飲料瓶就是證據,他在裏面下了毒藥,我不喝,他就打我。”他撩開了衣服,露出了青紫的小腹,說着,他痛苦的跪到了地上,抱着羅秋的腿,聲淚俱下,“阿秋,我那個時候真的不是人!我只是被鬼迷了心竅!我不是故意要虐待你們的。”
邬賀淚流滿面的看着羅秋:“我知道我那個時候對你們不好,可我沒想到恩恩竟然記到了現在啊,他可是要弑父!”
羅秋心裏猛一咯噔,她想起來,邬恩那個時候才不滿四歲。
那是她第一次打邬恩,她的兒子說要殺掉他的父親。
現在竟然已經開始行動了麽。
她不敢相信的看向邬恩,她的兒子,樣樣都好的兒子,憤怒道:“你給我過來。”
邬恩沉默了下,解釋道:“我沒有,是他……”
羅秋被憤怒沖昏了理智,她怒氣沖沖的走上去,紅着眼:“跪下。”
邬恩看着他的母親:“媽。”
羅秋忍不住憤怒,高高的揚起了手,尖叫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邬恩被打偏了頭,白皙的臉龐一片紅,他低着頭,去看邬賀。
邬賀還跪到地上,卻肆無忌憚的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
羅秋手落下就有點後悔了,她順着邬恩的視線看到邬賀,邬賀還是一臉驚恐,甚至吓的後仰摔到了地上。
肯定是邬恩!
羅秋聲音忍不住拔尖:“你跟你爸到底什麽仇,讓你非得……”她忍了下,“你是想氣我嗎?”
邬恩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有點疼,他低聲道:“我知道錯了。”
羅秋止不住的掉眼淚,她想不通,為什麽邬恩不願意好好過日子,邬賀即使有錯,也已經悔過了,他對得起他們的養育之情嗎!
她手在抖。
邬恩從口袋裏掏出來一條手帕,遞給羅秋:“媽,擦……”擦擦淚。
啪。
聲音清脆。
帕子飄飄揚揚的掉到了地上。
邬恩的手被打開。
邬賀見狀,連忙爬上去撿起來遞給羅秋。
羅秋沒在拒絕。
陳禾剛聽到動靜,她下來,看到這副場景有點懵,只不過一秒,她就看到了邬恩臉上的傷:“是誰打你!”
羅秋擦幹了眼淚,看着站着一動不動的邬恩,又氣的心窩疼,指着他:“你給我上去,沒我允許不許下來。”
邬恩低眉順眼:“好。”
陳禾氣的肺疼,又覺得自己很沒用,只能不斷的重複:“我以後會保護你的,我……”
邬恩已經上了樓,剛才只是不方便回答她,他看着又炸成一團的陳禾,輕聲安慰她:“沒事兒。”
陳禾碰了下邬恩通紅的側臉,眼睛紅了:“我們離家出走吧。”她不傻,羅秋就是和邬賀一路的,都是欺負她主人的。
她小氣的很。
邬賀欺負過邬恩,她能記一輩子。
她比邬恩記仇。
到現在還沒忘記小啞巴想動手的那一回,每次見到他,就會十分謹慎。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對邬恩有這麽大的惡意。
也認識到了自己的掌握的資料不全,像那些差點被殺死的經歷,她根本就不知道。
資料裏面,邬恩是從他十二歲的時候走上歧途的,羅秋死後,他的世界灰暗了一大半,他又親手殺了邬賀,被送進了少管所。
宋老師是唯一去探望他的,她始終相信邬恩是好人。
邬恩在少管所呆了三年。
邬恩跟她約好了,她會出來接自己。
邬恩出來的時候,她沒來。邬恩不相信她會食言,就去找她。
他根據零星的信息,找到了宋老師殘缺不全的屍體。
他就徹底歪了。
宋老師被賣到了會所裏,死的時候,連全屍都沒留下。
邬恩去告過,被打到瀕死。
後來,他就無所不用其極,終于爬到了足夠高的位置。
宋老師怎麽死的,他就讓那些人怎麽死。
那些人的屍體慘不忍睹,邬恩最後是被槍斃的。
死的時候,沒有人不高興的。
這是陳禾知道的。
別人只知道他殺了親爹,進了少管所,出來後更是無惡不作,可是他手段強硬狠辣,爬的比誰都快,又折磨死了那些富商高官。
陳禾想,只有避免羅秋和宋老師的死亡,邬恩應該會過好這一生的。
邬恩捏了下陳禾氣嘟嘟的臉:“翅膀硬啦,還想離家出走。”
他這意思就是不同意了,陳禾郁悶的摸了摸自己的翅膀,并且往邬恩身邊遞:“不硬,軟的。”
邬恩心裏一片柔軟,他哄着陳禾:“沒事的,媽媽只是一時生氣。”
陳禾又想起了這件事,羅秋是被邬賀殺死的:“你媽媽為什麽要打你?”
邬恩回到了閣樓,他一直住到這個狹小潮濕的閣樓裏面,小時候是因為怕邬賀,這裏全是黑暗,不堪的回憶。
後來精靈來了,這裏每一處都是溫暖的,能搬出去的時候,他已經舍不得搬了。
他脫鞋爬到了床上,唇角有着似有似無的笑意:“因為我要殺了我爸。”
陳禾聽後,認真的摸着下巴思考,然後看着邬恩:“那我們殺了他吧。”
精靈的天性是善良的。
可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陳禾跟着邬恩一起,經歷了別人的惡意。
邬恩默了默,用手指戳了下陳禾的小肚子,無奈到:“說什麽呢。”
陳禾推開了邬恩,嘟囔道:“殺了邬賀啊,這樣就……”麻蛋,說不出來。
陳禾又張了張嘴。
卧槽,發不出聲音。
邬恩耐心的等着:“就什麽?”他看陳禾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又覺得好笑,“說不出來就不用說了。”
陳禾不知道還不能說啊,她覺得自己好慘,唯一會的就是翅膀發光,可自從邬恩裝上燈後,也用不着她當燈泡了。
唉。
邬恩心裏卻想着陳禾為什麽想殺人。
他做的事明明避開了陳禾。
陳禾是精靈,邬恩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事。
即使他不想承認,他害怕精靈會因此害怕他,遠離他。
邬恩笑容更溫柔了:“為什麽會殺了我爸。”他頓了頓,“他不是對我挺好的?”
陳禾撇了撇嘴:“我又不傻,肯定是被什麽人逼的,他明明那麽壞。”說順嘴了,她還來句,“狗肯定改不了吃屎……”
邬恩挑眉:“嗯?”
陳禾咳了下,目光不自然的轉向遠方。
邬恩倒不介意陳禾罵邬賀,他溫聲道:“說髒話是不好的。”
陳禾小心的看了邬恩一眼,看着他幹淨的眉眼,決定還是不告訴他,自己叉着腰就能罵街。
她也經常溜出去玩啊。
周圍住的人……都是個中高手啊。
陳禾混跡其中,什麽話都聽過,還聽了這麽多年。
罵街完全不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