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不明白
邬恩被關禁閉了。
陳禾偷偷摸摸的溜了下去, 拿東西給邬恩吃。
陳禾還知道邬恩為什麽被關禁閉了,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想解決掉邬賀,她還屁颠颠的挺高興:“恩恩,下次我來。”
邬恩手一頓:“來什麽?”
陳禾撸了撸袖子:“我幫你下毒啊,他肯定不會發現的。”
邬恩:“……”
陳禾過去,腳尖輕點, 飛行技術越發純熟, 落到了邬恩身邊:“我要吃果醬。”
邬恩把面包的夾心掰下來一塊給她:“別再想這件事了。”他看着陳禾,“可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陳禾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耳朵,有點憂桑的坐到一邊, 嘟囔道:“你是太善良了。”
邬恩被不少人誇過, 就是這話從陳禾嘴裏感覺……很奇怪, 他掀了掀眼皮, 忍了忍沒說話,只是一口一口吃的面包。
陳禾到窗戶邊, 學着年幼的邬恩,臉貼到窗子上:“恩恩,我們要被關多久啊。”
邬恩過去, 把她從窗戶上提下來:“髒不髒。”
陳禾掙紮了兩下,小短腿試探性的彈蹬了兩下, 她可憐巴巴的看着邬恩, 眼睛水潤潤的, 白嫩的臉蛋, 紅色的嘴唇, 尖尖的立耳只露出來一點耳朵尖:“疼。”
邬恩明知道她是裝的,還是把她放下了,動作更輕了:“等媽媽消氣了我們就能出去了。”
陳禾坐地上,不大高興的托着腮幫子:“她什麽時候消氣啊。”
邬恩安慰她:“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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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禾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上次我去天堂玩了。”
邬恩笑了笑,他長大了,知道那裏的名字,叫明珠港,不過他也沒着去糾正陳禾:“什麽時候出去的?怎麽了?”
陳禾選擇的避過了上個問題,她有點興奮:“我看見了一個車隊,聽說是有人結婚,新娘子好漂亮。”
邬恩在電視上看過,是明珠港的富商千金結婚了,現場直播的婚禮:“嗯。”
陳禾有點遺憾:“他們還灑喜糖和金豆子了,可惜我沒搶到。”
邬恩失笑,摸了摸陳禾軟軟的頭發:“什麽糖,我給你買。”
陳禾拍開了邬恩的手,也不看他,:“好貴的。”
邬恩挑眉:“我攢錢,攢一輩子總可以的。”
陳禾被逗樂了,笑的沒心沒肺的:“好啊。”她看了邬恩一眼,正經道,“我等你。”
邬恩戳了戳她的翅膀,還撓了兩下。
陳禾最怕這個了,拍開了邬恩,彈了起來:“別碰我!”
邬恩舉起雙手:“知道了。”
陳禾又覺得不好意思,過去親了下邬恩的鼻尖,覺得好舒服,都不帶的腦子的咬了上去。
邬恩只覺得鼻尖一熱,知道陳禾在咬他,他用手托着她,知道她是改不過來了,也很有耐心,反正也不疼,就等她松嘴。
陳禾得到了快感,依依不舍的松開嘴,看着邬恩鼻子的上的牙印,心虛的給他揉了揉:“對不起。”
邬恩把她挪遠了點:“沒事兒。”
陳禾很感動,恩恩果然是個好人。
邬恩正要說話,陳禾制止了他,肅着臉:“有人。”
邬恩看向門外,是拖動鐵鏈的聲音——有人在鎖門。
邬賀鎖好了門,笑的有些癫狂:“我就知道是你,肯定是你。”他惡毒的把外出買的機油潑到了門 上,“哈哈哈,死吧。”
邬恩不死,自己就要死。
邬賀決定今晚就殺了邬恩,免得夜長夢多。
邬恩推了兩下門沒推開,他深吸了兩口氣:“我媽呢。”
邬賀大拇指已經按上了打火機,他先點燃了根煙:“你媽?”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我不會讓她死的。”
他陰森道:“我要折磨夠她,就像你折磨我一樣!”
邬恩皺了下眉,他往後退了兩步,他絕對不願意死到這裏的,更何況是被邬賀這樣的人殺死。
哐當!
門晃蕩了兩下,邬賀吓一跳,往後仰了下,手裏的煙也掉了,他害怕邬恩。
他的親兒子,是他這麽多年的夢魇。
機油碰到火花,猛竄出來一道火焰,火舌迅速燎了起來,邬恩感到了熱,發狠似的踹了兩下門。
閣樓日久失修,早就搖搖欲墜。
邬賀沒想到火勢這麽慢,眼看着門就要頂不住了,連滾帶爬的下了樓,他要跑!
陳禾再蠢也知道邬賀要殺了邬恩,她氣極了,是氣自己為什麽這麽笨。
應該早點下手才是。
邬恩踹開了門,回頭抱住陳禾就往下跑,煙已經竄了起來,他被熏的眼睛通紅,不過兩步,他就到了樓下。
羅秋一臉驚恐的被邬賀勒住脖子,邬恩拿着刀頂着羅秋的脖子:“別過來,再往前我就殺了她。”
羅秋感覺世界都颠覆了,她不明白自己的好好的丈夫為什麽這麽做,閣樓已經燃起了大火。
邬賀要燒死邬恩啊!
羅秋渾身發冷,她拼命的掙紮:“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邬賀神經緊繃,刀尖往前進了一厘米,羅秋吃痛,不在掙紮,只是拼命的流淚。
邬賀見邬恩狼狽的站到對面,有種暢快的感覺,他捏着羅秋的臉,逼迫她面對自己,聲音陰狠:“為什麽?”
羅秋只覺得邬賀的臉猙獰的讓她陌生,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邬賀見她愣住,拍了拍她的臉:“你可真是個傻白甜,還真以為我會變好啊。”
羅秋咬着牙,眼神流露出不可置信,可這是事實,她眼睛裏滿是很痛苦。
邬賀也恨羅秋:“如果不是你生下這個孽種,我怎麽會被他逼到這種程度。”他對着羅秋的耳朵說,“你知道嗎?你生下了個魔鬼,我第一次差點被弄死的時候,他才七歲。”
羅秋僵了下,四肢冰涼。
邬恩看向邬恩,唇邊有着惡意的笑,又用刀捅了捅羅秋:“說來也是搞笑。他這麽護着你,你昨天竟然選擇相信了我。他要殺我,我早就死了八百遍了,他動手怎麽可能有痕跡。”
羅秋不言不語,心亂如麻。
此時火勢已經開始像樓梯下蔓延。
邬賀有了快感,這種掌控着別人生命,淩駕在上的快樂,無以論比,讓他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你不是疼愛你的兒子嗎?我要他死在你面前。”
人的劣根性,在邬賀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邬恩在等,他在等邬賀什麽時候露出破綻。
可邬賀還是很了解邬恩的,一直盯着邬恩,他架着刀,癫狂道:“自己走進去,不然我就殺了她。”
羅秋猛的驚醒:“不可能,你別想。恩恩,快跑。”她好後悔,下午的事在她腦海裏越發的清晰,恩恩明明想說什麽,她為什麽不讓邬恩說!
愧疚爬上了羅秋的心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悔恨。
恨不得殺了自己。
羅秋反抗的動作很大,她拼命的推搡着邬賀,邬賀要碰她兒子,這是她絕對不能忍的,她的指甲很尖。
邬賀吃痛,只能一手鉗制着羅秋,邬恩看到了破綻,正想上前,邬賀更快,他心狠,直接捅了一下羅秋:“你敢過來!”
羅秋身體滑落到地上,疼痛告訴她這是真的,她的丈夫要殺了她。
她捂着小腹,血流還是涓涓的流了出來。
邬賀已經紅了眼,拿着刀就往邬恩身邊沖,羅秋死命的抱住了邬賀的腿,嘶吼道:“恩恩,快跑!”
邬恩心智再成熟,他不過十二歲,他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時間竟然怔到了原地。
火舌舔了下來。
陳禾推搡着邬恩:“跑啊。”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快。
她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她不知道邬賀會放火燒邬恩,這跟她知道的根本不一樣,她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總之就是要讓邬恩活下來。
邬恩回神,羅秋身下血跡蜿蜒了一片。
邬賀推着羅秋,恨不得能踹死她,終于被抱的不耐煩,罪惡的匕首又往下刺,邬恩這才上前,一腳踢飛了邬賀手裏的匕首。
羅秋懇切的求着邬恩:“快跑。”
邬恩把邬賀摁到地上,心髒密密麻麻的疼,他啞着嗓子:“我不會有事的。”他得活着。
羅秋放心了,眼睛漸漸失明,她知道不應該,還是哀求道:“能不能不殺他?”
火勢已經逼近了三人,肆無顧忌的舔食着它能觸及到的一切。
邬恩紅着眼掐着邬賀的脖子,邬賀翻着白眼,喉嚨裏嗚嗚啊啊的發出去一段完整的聲音。
邬恩知道羅秋活不成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邬賀捅的地方,能一刀斃命。
他不明白,他想問問:“為什麽?”為什麽不讓他殺了他,難道只是因為他是他的父親。
羅秋知道自己對不起邬恩,她聲音斷斷續續的:“對不起……求你了……”她忘不了啊。
她的枕邊人,她是真的愛過。
羅秋蜷縮了起來,四肢開始發冷,她想了很多,過往的一幕幕,最後定格到小男孩的臉上。
他笑起來好看極了,軟軟的小酒窩,會甜甜的喊:“媽媽。”
這曾經是羅秋的所有。
可是後來……不,不。
羅秋又後悔了,她拼命的瞪大了眼,希望邬賀下去陪她,可是她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死不瞑目。
邬賀還在掙紮,邬賀表情冷酷,手指慢慢用力,邬賀眼睛上翻,他要死了。
“——能不能不殺他。”
“……我求你了。”
邬恩猛的松開手,把羅秋背了起來,往外跑。
邬賀咳嗽的肺快出來了,濃煙四起,他也踉踉跄跄的站了起來。
門外站着一圈人。
是邬恩曾經救過的流浪兒。
他們看邬恩背着羅秋出來了,眼睛都亮了起來,齊齊的喊道:“邬哥!”
邬恩背着羅秋,身上被獻血染紅,他的臉被熏黑了,表情說不出的滲人,瞳孔很黑,他說:“抓住他。”
邬賀才出來,就被按倒了,在掙紮的時候還挨了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