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弟,同你說了什麽,看起來神色不是很好。”這是宋青函回來後,晏行安問的。
宋青函說:“你那二弟開始危言聳聽,倒是叫我肝顫呢!”
晏行安說:“他時常這樣,小時候說外面有野魂游蕩,吓得三弟三天沒敢出門。”
宋青函笑了笑,說:“他好似總喜歡做這些,居然能夠一本正經地做這些事情。”
晏行安說:“青函,我隐隐約約覺得父親似乎有什麽打算才讓連會進府,會不會是我讓他憂心了。”
從一開始,得知自己可能成為世子的時候,他的神情流露出來的是厭惡,而方才母親也要我不要怨對父親,天下哪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
宋青函說:“你讓王爺憂心的地方可多了去了,比如嫡長子承襲王位理所當然,偏生你不喜歡,而喜歡的又不是長子。”
“晚生幾個月好了,不對,應該讓二弟先生出來才對。”晏行安說,轉頭卻見宋青函正看着自己呢,自己可是說錯什麽話了麽?
宋青函開口道:“是你說的,正因為你是長子能夠先娶親,所以能夠娶到我。”
晏行安笑了笑說:“對對對,是我失言了,不過……”晏行安神色有些疑惑。
“不過什麽?”宋青函問道。
晏行安說:“我先前去找顯達的時候,他明顯深夜見過什麽人,他神色并沒有什麽異樣,可是見到我時,還是露出了一絲吃驚。”
吃驚麽?宋青函思忖着,聞顯達此人可謂是善謀略的大家,若是能夠請來當軍師,自然勝仗連連,況且他可是方城中有名的儒士,深夜造訪求得一答也不是什麽罕見,可是見到行安露出吃驚,難不成他見的人與晏行安有什麽關系?
晏行安拉着宋青函的手,說:“夫人,今兒個天陰,也不算悶熱,又有涼風作伴,咱們出去走走,如何?”
宋青函點頭道:“也好。”
兩個人出了鎮北王府,就直奔方城的納涼聖地——方月華亭,此亭子可是方城有名的建築,幾乎每個到方城的外來客都會來此一觀,不僅因為方月華亭頂大如蓋,亭子奇大,還因為它那冬暖夏涼的特性,方月華亭建于練湖之上,便是下雨也從未感覺潮濕,故而未曾有人解了它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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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夏季,正是方月華亭周圍的睡蓮盛開的時節,滿眼淡紫色的花瓣,看着也是涼爽。
“這真是好地方,來多少次都不厭倦呢!”宋青函說道。
晏行安笑了笑說:“此周圍一年四季開四季花,景致時時變化,自然不厭倦!”
“行安公子!”一個帶着驚喜的聲音突然出現。
宋青函聽聞此聲,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光聽聲音就知道了,這位女子的來歷——北境藩地有名的美人,紀映月是也。
此女子膚白如凝脂,明眸善睐,頗為勾魂,關鍵的是,相當有貞潔呢,年二十至今未嫁,聽聞是在等一人。
等一人?宋青函看着眼前滿眼驚喜的女子,這樣的神情,想不知道等的人是誰都難吧!
紀映月一早就得身邊蘇歡提醒,望着晏行安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她自然歡喜,可是再一看他身旁站着的女子,心下就生出幾分不快了,她故意打招呼的時候漏了她,獨獨想看看她的反應
卻見宋青函站在晏行安一旁動都不帶動,目光帶着顯而易見的不快,一副“我就站在這裏,你能把我如何”的模樣。
晏行安看着紀映月說:“原來紀姑娘也在這裏啊!”
紀映月笑了笑說:“是啊,沒想到就這麽遇見公子了。”
晏行安攬過宋青函說:“我陪夫人來此游賞一番。”
紀映月看着晏行安攬在宋青函身上的手,勉強露出笑臉,說:“公子與夫人如此恩愛,真叫人羨慕啊。”
說實在的,違心的話說多了自己都開始相信了,可是宋青函聽着這話怎麽這麽酸呢!
再一看,紀映月的臉色真的不太好,臉黑似鍋底。關鍵有意思的是晏行安絲毫沒有察覺,還在那裏頗為高興地說道:“那是自然,我與夫人兩小無猜,打小我就喜歡她這樣的女孩子!”
宋青函看向晏行安,我說你說話的時候至少要顧及一下對方,沒看都黑臉了麽,倒是你還在那裏得意洋洋什麽。
晏行安自然知道他人對自己的心意,不過是心有所屬,不能再辜負他人,只能行此爛招,視而不見了。
紀映月看着宋青函說:“夫人真是好福氣!”
宋青函沒有說話,也架不住你狗皮膏藥上杆子貼。
紀映月笑着說:“公子,我能否同夫人單獨說說閨房話呢,我對夫人初見如故,想要與她交個心。”
晏行安轉頭看了看宋青函,似在征求意見。
宋青函點點頭。
晏行安就帶着尋桃到一邊去了。
尋桃被拉到一邊有些不快:“姑爺,你怎麽能放小姐一個人去呢?”
晏行安說:“若是能被這幾句話動搖的話,青函未免也太弱了吧!”
尋桃轉過頭去,看向對面的情況。
“我說,紀姑娘也是雅興,轉彎抹角地說了一大堆,這晏行安休妻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夠說動的,不如這樣,你回家求了你父親,讓你嫁過來如何?我正想着無聊,找人鬥鬥呢!”宋青函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身邊的蘇歡倒是不讓,正要辯駁卻被紀映月拉住。
“憑你是伶牙俐齒,你對他登上世子之位沒有任何幫助,倒是我能夠助他一臂之力。”紀映月冷靜地說道。
面對眼前的宋青函,她自诩不差她分毫,她身上那股子英氣她學不了,可是她身上卻有她沒有的嬌媚,女子多嬌甚好,她自然也能夠以她的方式争得行安公子。
宋青函突然就笑了,她在嘲笑她,這個女子一開口就輸了,因為她根本不了解晏行安,雖說她不知她為何喜歡,喜歡卻不知其本性,這樣的喜歡能有幾分真,若是易地而處,她成親次日,晏行安跑掉,不知又是怎樣一番光景呢?
“話說回來,夫人,你看真是看不住人啊,成親次日夫君跑掉,勞你親自請回,這樣的事情可是在這方城傳的沸沸揚揚的。”紀映月挖苦道。
“哦,都傳得沸沸揚揚了。”宋青函不以為然道。
紀映月自信地說道:“若換做是我,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不了解其中緣由,自然可以如此自信,僅僅是她以為因為宋青函的緣故才讓晏行安逃跑的。
宋青函說:“姑娘可還有話說,沒有什麽話,我可是要回到我夫君身邊了,告辭!”“夫君”二字咬得極重。
她怎能不動氣,若是你夫君身邊多了幾個莺莺燕燕,你斷不可能心大到這樣的地步,與她談笑風生純屬胡扯,那不過是禮貌而已。
“怎麽樣?”晏行安問道,看着宋青函有些不快的臉,他心下是有幾分猜測的。
“真想劃花你的臉。”宋青函看着晏行安開玩笑地說道。
晏行安看着宋青函,卻笑了:“夫人腦子倒是與常人不一樣,倒是先要毀掉我的臉。”
“反正我喜歡你也不是因為臉!”宋青函說。
晏行安說:“那這張臉夫人看得是不是舒服呢,不舒服的話,刮花了也無妨!”
尋桃見狀,立刻後退了幾步,并不是因為兩個人大戰在即,而是因為留下空間給二人獨處而已。
另一邊,紀映月和蘇歡還站在那裏。
“小姐,沒作用麽?”蘇歡說道。
“找她下手不行,行安公子傾心于她我沒有機會,可若是讓行安公子厭倦她,我便可以乘火打劫了!”紀映月說。
蘇歡說:“你說那位宋姑娘哪裏好,行安公子怎麽就娶了她呢!”
紀映月說:“可能我們不了解,也許她就是那種越了解越會喜歡上那種女子。”
她極難對付,不知是不是她本質的緣故,總感覺她若是想要和行安公子安安穩穩地在一起,她是一定要除掉的。
這一邊,晏行安說:“這你就生氣了,萬一哪天出現別的女子,你又該如何?”
宋青函瞪向晏行安說:“還有別人?”
“不敢!”晏行安笑嘻嘻地說道。
宋青函恢複了平靜說:“就是因為她都是用尋常女子的手段,就如同拿個極細小的針反複紮你,第一回你不覺得什麽,可是時間一長,不痛也痛!”
晏行安抱住宋青函說:“夫人,你放心,天下的女子千千萬,我也唯你一人。”
宋青函說:“此話為時尚早,你何曾見過天下女子,憑你的才貌,領回來一堆我都不覺得奇怪,我可是我是真的想你不同他人一般喜新厭舊,娶了一房又一房。”
晏行安說:“我才不會那樣呢!”
宋青函看着晏行安,他從小到大說一不二,今後日子也會如此麽,不是不信任,而是心中有些隐隐的擔憂,在知道紀映月喜歡晏行安的時候就開始擔憂起來,自己何德何能,能與他共度一生?這樣的問題自問多次,始終無果,也許在自己的心中,能得晏行安喜歡乃是上天眷顧,也許骨子裏自己也是自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