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溪一臉莫名。
孫氏打開了門,走入庫房道:“當日李琳琅嫁到王府,帶的都是你的嫁妝!娘怎麽能讓她把你的嫁妝帶走?就和千草一起,悄悄把你的嫁妝搬回來了!”
說完,她喜滋滋的拿油燈照了一下李若溪的臉:“怎麽樣,開不開心?”
“我的嫁妝?”李若溪低喃了兩聲,隐約覺得好像聽過這個話題,轉念一想,她驚乍而起,“娘!你這不是把咱們往火坑裏推嗎!你拿走了李琳琅該帶走的東西,豈不是給了她洗清罪名的機會?”
孫氏不以為然的轉回了身去:“嘁,誰會來咱們這小院兒搜啊,你爹只知道保全李家,才不管這個!”
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掀開倉庫裏的破布,孫氏愣住了,随後扔掉破布揉了揉眼。
怎麽是一堆雜草?
這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記錯了位置,換去了另一個地方掀開——
“媽呀!”
孫氏終于發現不對了。
李若溪受着傷,本就不願意在潮濕發黴的這小地方站着,聽見孫氏驚叫,不耐煩的看過去:“怎麽了娘?”
孫氏盯着地面看了一會兒,将小庫房裏的所有破布都掀開了個遍,發現她悄悄蓋住的嫁妝,全成了雜草。
“這……”
發覺到娘親開始語不成聲,李若溪提着裙子往前走了幾步:“娘你放了這麽多雜草做什麽?”
“什麽雜草!這該是你的嫁妝!”孫氏急了,哆哆嗦嗦的到門口四處望了一圈,回來吓得團團轉,“怎麽回事?誰動了我的東西?該不會是你爹發現了吧……”
李若溪聽明白事情原委,表情也凝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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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娘。爹要是知道了,絕不會糊弄過去。他那人性子直,不會藏着掖着。”
頓了頓,她腦仁兒一痛,扶額分析:“難道是李琳琅?可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進不了咱們的院子啊……”
孫氏心底本就發虛,此時更是吓得不行。事情沒想明白,第二天早上,她倒先病了一場。
琳琅和蘇氏卻是一宿好夢,第二日早,依依不舍的分開後,琳琅坐上譽王府的馬車,和傻子一起回到了自己如今的家。
分明是只住過幾天的地方,琳琅回到譽王府卻覺得格外親切,仿佛這裏的空氣都清新了兩個檔次。
“怎麽,還是世子妃這身份更受用?”邵煜白在一旁扯着披風問。
掃了一眼他的胳膊,琳琅牽住傻子笑道:“和身份無關,只是回到王府,”沒了李若溪在,“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開心!”
邵煜白默默白了她一眼。
昨夜她分明和蘇氏一起睡得很好。虧他還帶着出将在外頭巡查了一圈,怕臨回來時出什麽意外。
入門起便分道揚镳,琳琅帶着人回齊物居,邵煜白則帶着出将回了白月樓。回去的路上,琳琅還好奇的問滿春:“你們二爺不是有兩個侍衛嗎?怎麽平時只能看到一個?”
想到這也不算什麽秘密,滿春答道:“入相是二爺的護衛,也是二爺自己府邸的半個管家,通常都是在二爺的邵府待命的。有事才會被傳喚出來。”
“诶?你們二爺有自己的府邸啊?”琳琅驚奇。
滿春點頭:“是邵家老宅,歷來邵家老宅都由邵家官位最大的将軍、也就是家主來繼承。這一代王爺雖是長子,卻被分到了外頭,邵家便由二爺來接掌了。但王爺二爺兄弟感情不差,所以二爺平日多住在王府,也方便訓練世子。”
琳琅了然,在心底思量了一番,不再多問。
而是在準備起另一件事。
她這次雖沒能收回嫁妝,卻意外的得到了舅舅的藥箱子,将它帶回了齊物居,自然是要好好保管。
和自己那個差不多大的藥箱子并排放在桌上,琳琅一手撫摸着一個,意識裏出現了許多年前的場景。
年輕有為的大夫、費力背着藥箱的小女孩,兩人一路乘過船、坐過牛車、也騎上過戰馬。在那個烽火狼煙、滿是鮮血凝重之氣的地方,她見過不一樣的世界,接觸過不一樣的人,學到了很多,到頭來……也失去了很多。
最後,只剩這兩個藥箱子還陪着她。
“主子,主子!”
叽叽喳喳的聲音忽然傳來,打斷了她的回憶。琳琅剛站起身,便見到滿春蹦跶了進來:“奴婢聽說,先前那幾個冒犯您還裝無辜的小丫鬟和玉珠姑姑出事了!”
“是麽?出了什麽事?”琳琅擡眸問。
滿春回身關上屋門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臉上啊、手上啊,生出了些密密麻麻的小紅疹,管家已經找了大夫給她們看,大夫也說不清是什麽原因呢。不過不會危及性命就是了。”
“這樣啊。”琳琅回了一句,将自己的兩個藥箱子都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上了鎖,只留了幾個常用的小藥瓶放在妝臺上。
那些都是她和舅舅在北暨城時心血來潮做的一些小玩意,活血化瘀、祛疤生肌,沒想到從戰場回來,倒是她一直在用。
滿春追随着琳琅放好東西,眼中星星點點的光芒一點都沒掩飾:“主子一點也不驚訝,是因為這些都是主子做的,對不對?您是在安撫奴婢的情緒,對不對?”
琳琅回身,略帶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你家主子又不是大羅神仙,哪來的這種本事?”
“唉?”滿春眨了眨眼,說不出是驚訝還是失望,“不是您?”
琳琅頓了頓,開口道:“玉珠那邊,我是小小的為你出了口氣,但若說是連帶幾個丫鬟一起,就真的不是我做的。”
滿春聽得愣愣的,半晌才反應過來:“那主子您是做了什麽?”
琳琅望了一眼一早被拽起來趕路、現在正在補覺休息的傻子,剛要壓低聲音開口,房門卻被人敲響了。
“世子妃在嗎?王妃請您過去一趟!”
琳琅看了眼滿春,對方無辜的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但看丫鬟滿面焦灼,應該是出了什麽急事。
琳琅刻不容緩的道:“平陽,照顧好世子。滿春随我過去。”
房門被輕聲關好,屋內僅剩下主仆二人。床上的人動了動,撐起半個身子望向西院的方向,随即又躺了回去。
“主子,世子妃一時半會應該回不來,您要不要先起床更衣?”平陽立在床邊問。
邵齊擡起一只手擺了擺,“不起”,頓了頓,又道,“去小叔那裏把兵陣圖拿來,他該謄好了。”
“諾。”
西院是下人們住的地方,西院以西則是一排類似用來關押罪奴的屋子。雖不至于破舊不堪,但也比尋常丫鬟住的地方還要髒亂一點。此時譽王妃正站在那排小屋的外頭,面前的屋上着鎖,有一扇門一直在晃動。
“王妃饒命啊!王妃!奴婢們真的是無辜的,這都是世子妃害的,是世子妃!”
玉珠也被關在一起,卻連說話的閑暇都沒有,一直跪在地上抓撓着身上的紅斑,只恨自己沒有多長幾只手!
“禀王妃,世子妃到了。”傳話丫鬟上前道。
譽王妃點了點頭:“琳琅,過來。”
琳琅聽話的走上前來,矮身道:“琳琅拜見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譽王妃應了一聲,餘光瞥向被鎖着的小屋。
琳琅一早就看見屋門在晃動,裏面又有哭泣和叫喊聲,正覺得奇怪,就聽見譽王妃解釋起來。
“在你與世子歸寧之時,府內有幾個丫鬟身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疹子,痛癢無比。而據幾人所言,出事之前,她們都曾與你打過交道,且鬧過矛盾。”
聽王妃這麽說,琳琅已經猜到了這應該就是剛才滿春和她說的事情。只是沒想到矛頭會指向自己。
譽王妃又道:“那症狀,本妃與一位老大夫具是見所未見,不知是沾染了何種毒物所致。事情既然牽扯到你,也就不得不把你叫來一趟。”
琳琅端莊站正:“王妃認為,琳琅有可能是在下毒謀害下人?”
譽王妃道:“證據确鑿之前,本妃不會偏袒誰,只問對錯。”
她遞了個眼色,便有下人打開了小屋的門。幾個丫鬟先後想要沖出來,走到一半卻被腳上的鐵鏈牽制住,一個個撲倒在地上。
但她們趴着也要朝着琳琅的方向看:“世子妃,奴婢們究竟做錯了什麽,您要這樣痛下毒手!”
她們的胳膊和脖頸上,遍布水泡和抓撓過的痕跡,慘不忍睹。淚聲俱下的模樣,當真是委屈之極。
琳琅一眼看去就知道了那是什麽東西,舒展了眉頭,問心無愧的道:“這怕是個誤會。你們身上的症狀,與我無關。”
她一開口,卻引得丫鬟那邊炸了鍋似的,一個兩個紛紛哭訴起來:“王妃明鑒,世子妃分明是在為自己開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