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世子妃那邊屬下并未得到确切消息。倒是聽說出将去找了世子妃,好像是二爺要帶世子妃一起去。但世子妃說她累了,就沒跟着。”

“嗯?”邵齊聽得一愣。

平陽頓了頓。又補充道:“屬下還看到,二爺出發前,似乎是帶着病容。而且……怕是病的不輕。”

“什……”邵齊眼睛一瞪,險些吼出聲來。好在及時忍住,但還是怒意難消。

李琳琅這些日子沒少往白月樓走動,他是知道原因的。但小叔叔病了,還是重病的話,她該知道的!竟沒與他提起就算了,竟然還沒跟着去?

不是說她已經是小叔叔的随身大夫了嗎!

驚怒與失望一同湧了上來,邵齊咬牙:“她果然是個薄情又失信的人,虧我和小叔叔還……”

驀地頓了頓,隐約聽見了腳步聲将近,邵齊閉了閉眼,幾乎沒有任何一次激憤的情緒要比現在還難以抑制。

他幹脆捏着蚱蜢把頭埋進了膝蓋裏,只露着半個眼睛在外頭,盯着那蚱蜢:“平陽,你說我該不該放過它呀?”

不知為何,聽着這如同往常那般帶着一股子稚氣的聲音,平陽卻渾身泛寒的生生打了個寒顫。

他知道世子很敬重二爺,兩人之間幾乎是沒有秘密的。但他卻想不通,為什麽世子對待二爺的感情問題會如此上心,甚至許多地方表現得比二爺還要激進。

路過的下人見到世子蹲在花木叢裏捉蟲子,通常是不會理睬的,看見便繞着走了。待到人走遠,邵齊才丢開蚱蜢,狀若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與平陽一起回到齊物居。

“琳琅,我回來啦!”邵齊還在外頭樂呵呵的拍了拍門,實際上心裏的怒氣已經是在強壓着。

半晌沒有回應,倒是聽見瓷瓶落地的聲音,邵齊深吸一口氣,直接推開了門。

正在彎腰撿藥瓶的文玉吓得渾身一抖,緩緩直起身子。不安的看着邵齊走近。

“怎麽都沒人回答我啊?”邵齊走入屋子,不開心的撇着嘴問,說着又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股比往常要重的藥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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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得那味道,是每次琳琅去過西院回來後,會在外頭淨手換衣後,帶回來的淺淺的味道。

只是今天的味道格外重。

而後,他便發現了屋子另一頭耳房的屏風後,還飄着若有若無的熱氣。

繞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大桶藥汁。

“這是什麽呀?”邵齊無辜的眨了眨眼。

文玉有些慌亂,放下藥瓶跑到了邵齊那邊:“回世子,那是藥浴……”

“玉?”邵齊皺眉,“你騙我!玉是綠的!硬的!這分明是水!”

文玉啼笑皆非的不知道怎麽回答,就見邵齊又絮絮叨叨的往卧寝那邊走去。

“方才是什麽聲音呀……是不是你打破東西了怕被人罵?”

文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阻止邵齊過去,甚至只扯到了平陽的衣角。但還是沒能防止平陽也看到床上的一幕。

平陽只瞄了一眼,立刻就驚愕的轉過了臉去。

邵齊卻是盯着床上的人愣了一陣子。

“世子……”文玉咬着唇湊上去道,“世子妃怕您在外頭等太久會着急,才讓奴婢先将您喚回來。但是……”

對上邵齊驚訝卻懵懂的眼神,文玉一噎,心道姑娘的命怎的這麽苦?嫁了人,還是個傻子,跟他說什麽話他都不見得能聽懂。

不過頓了頓,她還是繼續解釋起來:“但是世子妃方才在西院被撞傷了,還磕了腦袋,好不容易才被奴婢救出來,期間醒過兩次安排了事宜就又昏了過去……現在奴婢剛想給世子妃擦藥呢。”

說着,擔憂的目光重新落回琳琅後背上,恨不得先越過世子給琳琅上藥。

看得出琳琅是剛沐浴過,卻不是因為邵齊聞到她身上有和文玉一樣的藥汁味,而是她微微的側趴在床上,發梢還在滴着水。

白淨的後背沒有被遮掩,卻多了許多刺眼的青紫色,邵齊的嘴唇抖了抖,緩緩地走過去,伸手按在了青紫色上。

琳琅渾身一顫,眉頭有些皺起,旋即卻又松了開,仍舊閉着眼趴在他面前。

“世子,奴婢得先給世子妃上藥了,您讓一讓好不好?”文玉提着膽子勸問。

“……噢,”回身呆呆的看了眼文玉,邵齊點點頭,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外挪,又忍不住探頭過去問,“琳琅會不會死啊?”

原本他不說還好,這一說,文玉的眼眶當即就濕了,忍着才沒落下淚來。

她這才剛來兩天啊!就目睹了姑娘這麽被欺負的事!怎麽世上的好人就都要遭受這麽多不公呢!

“不……不會的吧,”勉強笑了笑,文玉重新拾起琳琅放在妝臺前的化瘀藥,打開瓶子,卻發現裏面只剩了個底子。

“世子妃她,吉人自有天相,況且只是……只是……”只是被那麽沉的板子砸了一下……

一邊勸着邵齊,一邊也勸着自己,可文玉在只替琳琅抹了一塊淤痕後,就徹底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豆子大的淚珠開始往下砸,轉身就跪在了邵齊面前。

“世子!平陽大人,求求你們救救姑娘吧,她可是被砸破了腦袋啊!”

聽見這句話,邵齊才是徹底震驚了。

平陽也是猛地一擡頭,旋即轉身就往外跑:“屬下去請大夫來!”

邵齊知曉面前的丫鬟頂着一個“醫術高超”的名頭,實際卻是在替琳琅隐瞞會醫術的事情,自己在醫術方面則只懂些皮毛。

可他也沒想到,琳琅後腦被砸出了血,卻只是被她拿棉布沾了金瘡藥墊着,剛好在他方才的視野盲區。

他不知道琳琅出了多少血。

可能還沒有他砸李若溪時流出的多。

但是看着棉布上滲出的那點血紅色,邵齊只覺得自己一時間口幹舌燥不已,很難再維持他輕松演繹了多年的傻态。

只是伫立在那裏,眼底呈出兩個昏迷不醒的琳琅。

文玉一心系在琳琅身上,并沒主意邵齊的古怪。随後平陽急急的趕了回來:“好在附近有醫女!”

醫女見到琳琅的模樣,也是吓了一跳,還以為世子妃是犯了什麽大錯才被人打了。

但見周遭沒人阻止,她才打開藥箱子忙碌起來。有文玉在一旁幫襯,很快的倒是将琳琅的傷口包紮了上,随後又将活血化瘀的藥膏順着琳琅背上的傷痕一點點揉開,揉到最後都忍不住嘟哝:“所幸是個成人了。否則這麽嚴重的模樣,怕是都要傷了骨頭!”

邵齊聽罷,給平陽使了眼色,自己先??的出去了。

平陽則喚來文玉,把錢袋交給了她,才一并出去。

“主子。”

“……”

“您還生世子妃的氣嗎?”

“……”

“那現在怎麽辦?”

“……”

平陽看了看自家主子微縮的瞳孔,無聲的嘆了口氣,最終閉上嘴沒再問。

京洛與北洛,是兩座相鄰的城池。雖只一字之差,一脈之隔,北洛卻遠不如京洛繁盛。

畢竟京洛乃是主城。

而京洛與北洛相銜的路上,總是不大安穩。因為路途崎岖,多山賊,緊北又是一條寬闊的淯江,常有水賊出沒,所以通常只要不走官道。就很容易出事。

但按理來說,千齊國将公主送來和親,自己肯定是會帶着人的,又必然一路都會走官道,所以原本邵煜白對護送這事也不是特別上心。

哪會想到還真就出了岔子?

一路趕去,幾乎沒有停歇。邵煜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沉,呼吸也越來越重,他也知道自己該理智一些,還不能輕易喪生在這裏,可就是停不住的想要向前。

或者說,是想将身後的煩心事都甩得遠遠的。

“主子,按照信號,在這裏就要往左轉了。”入相在一處岔路的路口提醒。

邵煜白眯着眼看了看路标,指着另一頭:“這才是官道。”

“屬下知道。”入相道,“但是公主沒有走官道。”

“……”

邵煜白的目光,緩緩越過官道,轉向了小路。

本就渾身不适,這一路颠簸過來,思維更是已經僵了大半,可剎那間,腦海裏竟然閃過了一個畫面。

是幾年前,在北暨随風高揚的軍旗下,有人問他:“你當真不打算移去盧雨城?那裏的狀況可比這裏好上許多,且邵家軍在那邊也有部署。你若是久不去看,怕是他們都不會認你做主子了。”

當時他回答的是:“他們不認,我自有辦法應對。”

但他走了,卻怕有人會以為他一直在這,屆時回來卻尋不到人。

若是走了小路……她會不會認為他是在官道上,到時候……

猛地一睜眼,邵煜白晃了晃腦袋,覺得不可思議的深吸了一口氣,手握馬鞭指向小路:“超這面走!”

入相并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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