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追憶往昔
周六又來到了，依依一大早就開始洗衣服。今天的陽光不太好，不過空氣不錯，昨晚上的雨讓空氣異常濕潤，空氣中彌漫着泥土的氣息。依依把衣服甩幹後挂在了院子中有遮蓋的位置，然後回到樓上和好友微信聊天。
“嘿，最近新上映的電影《xxxx》你們看了嗎？那裏面的女二號你們看着眼熟嗎？”肖閃又開始在微信群裏八卦了。
“恩？咋啦？我還沒去看，這個電影好看嗎？你說的這個人演技怎樣，漂亮嗎？”依依回複道。
“她是個新人，演技肯定還存在欠缺，相貌還不錯。我總覺得她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很像當初我們畫班裏的一個同學，不過，我忘記名字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印象，就是因早戀問題被美術老師勸退的那個女生。叫什麽來着？還有人記得嗎？”肖閃急促地問道。她這種火急火燎的性格這麽多年了一點都沒變。
“誰啊？你們說的誰啊，那麽久遠的事了誰會記得。”燕子忍不住吐槽道。
“對呀，反正我不記得了，我和她不是一個班，并且在畫班時根本沒說過話。”賢兒也附和着。
“哦，是不是婷婷啊？她和我當初是一個班，後來畫畫時和我在S市住一個寝室。我印象中好像是這個名字。我記得她被勸退後就轉到幼師學院了，後來去做了幼師。”雲兒向肖閃提供了線索。
“婷婷，嗯，對。我也想起來了，我記得她身材不錯，長相甜美說話聲音也很溫柔。”陳帥忍不住也補充道。
“哎呀，陳帥啊，你真不愧是花花大少啊，這種相處了不過一個月的女孩，你都記得住人家的名字和特點，真讓我們佩服。”燕子忍不住奚落道。
“那是，你當我情聖的名字是白叫的？”陳帥回複說。
“行了，聽我說，那個演員到底是不是婷婷啊？我剛查了那個電影的演員名單，那上面确實寫的是這個名字。不過，會不會我認錯了？中國叫這個名字的人很多吧！”肖閃詢問大家。
“是啊，向誰求證呢？她和誰還保持着聯系呢？”依依忍不住跟着肖閃提問。
“我可以問問石頭，畢竟當年是他和婷婷早戀的。”雲兒提議道。
“別問了，石頭不會知道的。”陳帥說，“石頭告訴過我，他們早沒聯系了。不過，你可以問紅霞，紅霞和婷婷一直關系不錯。”
“嗯，可是紅霞也很難聯系上啊。唉……”雲兒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依依退出微信，打開電腦開始搜索“婷婷”這個演員。由于《xxxx》這個電影的熱播，很容易就找到了她的資料，可是因為她是個新人她的資料并不全，只是簡單地記錄了她的出生年月日，身高體重以及微博等信息。那些畢業院校、家庭成員以及出生地信息都查不到。依依嘆了口氣，呆呆地望着婷婷的照片開始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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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忍不住回憶起學畫畫時的情景，算算時間有十年了吧。現在想來，那些人和那時發生的事都感覺恍如隔世。如果不是提起婷婷，這段經歷是不是自己永遠不會想起？
2007年依依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高二文科生，每天除了安心學習從沒想過其他事情。不過，她嚴重偏科，數學老師和地理老師看到她就頭痛，英語、語文、政治和歷史老師看見她就眉開眼笑，恨不得抱住她親一口。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依依照例穩坐年級前50名。課前數學課代表王嘉利一臉賊笑地把卷子放到依依桌前，并貼心地用字典把分數蓋住，然後摟住依依的脖子壓低聲音說：“數學老師說了，她要給你開小竈，并讓我監督你是不是從不做數學作業，徹底放棄了數學。依依寶貝兒，做好心理準備哦，你已成功地引起了大魔頭的注意！”
依依一臉冷漠地拿開王嘉利摟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說：“說話就說話，幹嘛動手動腳的？好的，她讓你監視我，我保證配合你的工作。可是，我就是學不會啊，我能怎樣？唉！”
“好啦，依依寶貝兒，放心啦，我不會難為你的，你盡力學就好！”王嘉利拍了拍依依的肩膀，“摟着你很舒服，讓我摟摟怎麽啦！小氣鬼！”王嘉利翻了個白眼離開了。
依依無奈地看着王嘉利離開的背影，忐忑不安地等着上課鈴聲響起。
數學老師踩着恨天高一把推開教師的前門，接着上課鈴聲準時地響起。“唉，又是這麽分毫不差！”依依在心裏吐槽道。
數學老師大步流星地走上講臺，回應大家問好後示意大家坐下，然後把教材放在講臺開始看着大家苦笑。“今天校長批評我了，你們這次考試進步很大，但是數學成績不僅沒有進步，反而還有下滑的趨勢。因此，校長狠狠地批評了我。唉，大家都說說，我教學中存在哪些毛病？大家暢所欲言，不要拘束。蔣依依你先說。”
哎呦，真是怕啥來啥，這叫我怎麽說，難道說你沒問題，問題都在我，你不管怎麽講我都聽不懂？如果真這麽說她會不會氣到摔門而走？依依磨磨蹭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小聲地說：“我覺得您講得都挺好的，可是我就是學不會。”前半句的音量全班都能聽見，後半句就只有她自己能聽清了。
“蔣依依同學，你不要敷衍我。你好好想想15道選擇題，你是怎麽有本事做到完美地錯過了所有的正确答案的？為什麽你別的科目成績都那麽優異，就數學如此差勁……”數學老師憤怒地看着依依，絲毫沒有因她的回答而增加一絲高興的情緒。
“我的地理成績也同樣一團糟啊！”依依忍不住小聲回道。
“哦？是啊，數學不好，你地理怎麽可能好？你課後好好做作業，好好鞏固知識，我會單獨輔導你。好了，大家把對我的建議寫在紙上課後交給王嘉利，現在我們來講解這次的試卷，大家注意聽講。”數學老師開始了她的教學。
依依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聽數學老師講解，可是完全不知所雲，不知何時起她看着看着數學老師，就腦補起她穿格格服踩花盆鞋會是什麽樣子，然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來時數學課已經結束了。依依站起身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活動了活動脖子，然後拿出英語課本等待英語老師的到來。
這時眼睛大大的美術老師忽然來到了教室，她又來勸同學去學畫畫做特長生了。依依看着她顧盼神飛的眼睛，居然看癡了。“依依，”同桌搖了搖依依的胳膊，“這個老師讓我們畫一張畫，你快畫啊，畫完我們去買棒棒糖好不好？”
“恩，好。稍等一下，我馬上畫。”依依說着拿起一張紙，很快地就畫出了數學老師的清裝造型的卡通畫。
“哎呀！真好看，依依你還有這天賦啊！”同桌香香不禁贊嘆一句。
“走吧，去買棒棒糖吧！”依依招呼着。
“嗯，好！走吧！”香香說，“依依，你不考慮一下去學美術嗎？我真的覺得你很有天賦的。有時間也畫一下我吧！我很喜歡那個卡通人物！”
“我就是畫着玩玩，你喜歡啊？那我一會兒給你畫一個！”依依随意地回答。
“哎呀，依依你真好！”香香笑着說。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了學校唯一的小賣部，買了棒棒糖剛要離開的時候，迎面走來一位美女。這個女孩兩人都沒見過，她們看到女孩後就拿着棒棒糖在原地呆呆地站着忘了離開，直到上課鈴聲響起，兩人才飛奔回教室。
“哎呀，《陌上桑》裏邊‘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真的不是誇張啊！咱倆課間見到美女的表現就是這樣啊！”依依向香香感慨道。
“是啊，和人家一比，我長得太一般了！”香香哀怨道。
“不過這個世上長相出衆的人還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相貌一般。”依依說道。
難得的自習課終于來了，依依一臉苦色地找出數學試卷開始研究。這時數學老師無聲無息地來到她的身邊，看到依依在鑽研數學，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容。她拍了拍依依肩膀，用眼神示意依依帶上試卷跟她去辦公室。依依拿起試卷垂頭喪氣地跟在數學老師身後，覺得腳步異常沉重，就好似腿上綁了若幹個沙袋。
來到辦公室數學老師問依依試卷弄明白沒，依依老實回答“沒有”。老師又問哪裏沒有明白，依依挨個指出。随着依依手指的動作，數學老師的臉慢慢沉了下來。數學老師長出一口氣，開始給依依挨個講解。講完後她喝了一些水，然後找出一張一模一樣的試卷，讓依依重新做。依依心裏七上八下的，額頭開始冒汗，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
“我依然不會啊，你給我講幾遍我也不會。怎麽辦！”依依心裏哀嚎着，咬着筆端冥思空想着，接着眼淚就不受控制地從眼眶滾落打濕了眼前的試卷。數學老師看着依依的樣子，瞬間明白了依依的問題。
數學老師繃着臉說：“蔣依依，你究竟有沒有認真聽我講解？你怎麽就不用心呢？”
“對不起，對不起，老師不要生氣，我真的有認真聽。”依依趕緊站起身對老師鞠躬道歉，“可是我真的不明白，即使我這次記住了應該這樣做，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什麽情況下應該用什麽公式。哪怕變動一下數字，我就又不會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唉，我真的敗給你了，你怎麽就學不會？數學真有那麽難嗎？你為什麽學別的那麽快，就在數學上不開竅？是真學不會，還是對我有意見？”數學老師一臉挫敗地看着依依。
依依站在數學老師面前，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雙手不由自主地擺弄着校服的衣角，說：“老師，我真的是學不會數學，我對您沒有絲毫意見，也不敢對您有意見。您在我心中一直是盡職盡責的好老師。”
“別給我戴高帽。過來，我再給你講一遍，回去後把它抄三遍，我就不信你還學不會！”數學老師霸道地命令依依。
依依忙不疊地點頭稱是。
下課鈴響起時數學老師才放依依回去。一節課下來依依頭昏腦漲，她拖着疲憊的步伐回到教室迎接歷史老師的到來。
随後的一個月，依依都生活在數學老師的魔爪中，只要有自習課依依就會被她抓去狂補數學。這種填鴨式的惡補的結果是，月考時不光依依的數學成績沒有提高，其他科目的成績也明顯下滑。于是，這徹底惹惱了數學老師，數學老師又一有時間就來抓依依去學數學，大有不把依依的數學成績提上去就不罷休的架勢。歷史、政治、英語和語文老師也輪番來找依依，提醒她不可驕傲，不可放松這幾門功課的學習。
依依的生活被數學老師徹底打亂了，她雖然明白數學老師是為自己好，可是這種好讓依依承受不了。于是，依依想到了逃離，她午休時悄悄地來到了學校的畫室。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大衛健壯的身體上，灑在斷臂的維納斯以及雅典娜神像上，這種力與美的結合，深深地觸動了依依的心。一個美術生正沐浴着陽光在畫桌子上擺着的那尊思想者雕塑，随着沙沙的聲音，二維的紙上不一會兒就出現了三維的雕像。沙沙沙、沙沙沙……畫室裏畫畫的聲音讓依依那顆煩躁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受這種氣氛地感染，依依拿起角落的畫板找了一張素描紙，又在工具箱中拿了幾根不同型號的鉛筆，搬了個畫架也開始畫了起來。不一會兒，依依面前的畫紙上就呈現了一個簡單的立方體，依依看着它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嗯，不錯，透視正常，排線整齊，光影呈現的也不錯，明暗交界線處理得還算可以！”眼睛大大的美術老師不知何時站在了依依的身後說道。
“同學，你好，我是齊老師。你的畫不錯，要不要考慮學美術？美術不僅可以在你高考中加分，也可以修身養性提高你的審美。”齊老師用大眼睛真誠地看着依依。
依依呆愣愣地看着齊老師，聞着她身上讓人舒服的香水味，半晌才說：“我考慮一下！”
上課鈴聲響起了，依依留戀地看了一眼畫室，回到了教室。
“這個孩子還會再來的，她是個畫畫的好苗子。”齊老師對金娜說，“她有一雙敏銳的眼睛，還有一雙靈巧的手，并且有畫師難得的細心和耐心。我很看好她，就像我看好你一樣。”
“老師過獎了！”金娜害羞地低下了頭。
“哎呀，依依你可回來了，剛才數學老師和班主任輪番找你。你去哪了？”香香一臉嗔怪地說。
“我去畫室了。她們找我有事嗎？”依依随意地問道。
“不知道啊。不過，我猜肯定是數學老師要給你開小竈，找不到你，就去告訴班主任了。”香香壓低聲音說，“難道數學老師要連你的午休都剝奪嗎？依依，這樣下去我覺得不行啊。”
“我也知道不行，我已經告訴她我放棄數學了，可是她不依不饒，我也很煩啊！”依依小聲說道，“不過，畫室真是一個好地方，我覺得在那裏我的頭腦特別清醒，心情特別平靜。”
香香說：“依依，要不你去學畫畫吧，我真覺得你蠻有天賦的。”
“香香，你說我們學這麽多東西有用嗎？我覺得我不會從事數學方面的工作，我的數學學到初中水平就足夠了。我學這二面角、函數、象限之類的幹嘛啊？”依依不禁嘟着嘴小聲抱怨。
“依依，我覺得我以後的生活中只會用到簡單的加減乘除，小學水平就夠了。我也不明白為什麽要學這些。”香香附和道，“可是，為了高考還是得學啊！”
唉，難道我真的要去學畫畫？依依趴在桌子上思索着。
接下來的幾天，依依一有時間就會往畫室跑，她喜歡那裏安靜的氣氛，喜歡那裏人們淡然的表情，也喜歡那裏的布置。放假回家的日子終于來了，盼盼早早地就等在了宿舍門口。
“啊，你聽說了嗎？前幾天磊磊轉來了，還轟動全校呢！”盼盼見到依依就大聲嚷嚷。
“嗯？是嘛，我不知道啊！他來了，他不是在一中待得好好的嗎？”依依一臉驚訝地問。
“啊？你不知道啊。全校女生都在傳從一中轉來一名帥哥，并且人家來的第一天就詢問你蔣依依在哪裏。”盼盼送蔣依依一道白眼。
“是嘛，打聽我幹嘛？我為躲數學老師這幾天一有時間就在畫室，沒在教學樓。”依依向盼盼解釋道。
“好吧，看來你真不知道啊。他因為老師拖堂下課晚了，因此去食堂吃飯就晚了。預備鈴響起時他嘴裏還叼着東西就進教室了。班主任看到後責怪他，他不服氣就和班主任吵了起來。于是，班主任一怒之下把他勸退了，他就轉到了我們學校。”盼盼對依依說，“對了，你們兩個不是青梅竹馬嗎？磊磊來到這裏就打聽你很正常吧！”
“嗯，好吧！車來了，快走吧，我想我媽媽做的飯了。”依依趕緊岔開話題，省的盼盼的大嘴巴不知一會兒冒出什麽話。
回家後，媽媽已經為依依準備好了飯菜，吃過飯依依向媽媽訴說這些天的生活。當然，包括數學老師帶來的煩惱，依依哽咽地問媽媽：“我數學不知怎的就是學不會，我是不是很笨很沒用？”媽媽把依依攬在懷裏為她輕輕擦拭臉上的淚水，說：“我家依依才不笨，這方面不會就不會吧。誰能十全十美呢？要真那麽樣樣出彩，那就成神仙了。”
“媽，你真好！這些天我壓力好大，我只有身處畫室心裏才會有片刻安寧！我覺得自己都快崩潰了。”依依把頭在媽媽肩膀蹭了蹭，小聲嘟囔着。
“畫室舒服就在畫室多待會兒，就算你想學畫畫就放手去學，媽媽不會阻止。依依，你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人生只有一次，不要留下遺憾。高考雖然重要，但人生路很長，它不會決定人的一生。”媽媽安慰着依依。
“嗯，媽，我知道，我記住了。”依依哽咽地回應着。媽媽還是這麽理解自己，這麽支持自己，這麽疼愛自己。依依心裏感到暖暖的。
經過一個月的畫室生活，依依和畫室的美術生混熟了，繪畫技術也有了進步。這天，齊老師要求畫室裏所有的學生畫一組靜物，依依也依照要求畫了一組。後來依依才知道這是一場測試。
依依的畫被評為“良”，成績還算不錯，因為金娜她們幾個的作品才被評為“優”，大部分人的作品都是“及格”，有的甚至是“不及格”和“差”。
接着齊老師說：“這次測試後想畫畫的都考慮下，不過測試得“不及格”和“差”的就別考慮了。考慮好後，就随我去S市學畫畫，明年高考時做美術特長生。”
依依晚上給媽媽打電話商量這件事，媽媽說：“依依，你已經長大了，自己決定吧，不管如何媽媽都支持你。”依依說：“學畫畫會花費不少錢。”“沒關系，家裏的積蓄足夠，我們也在不斷地賺錢。想好就去做，錢的事你不要擔心。”
或許繪畫之路真的适合我？專業分加上文化分，我可能真的會進一所不錯的院校，以後每天都置身畫室之中，與雕塑、人體模型以及靜物相處，依依心動了。于是，依依就這樣跟着齊老師去了S市的畫班，走上了美術特長生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