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塊奶酪
離學期結束還有兩個多月，赫敏已經開始了期末複習。
哈利來找安娜聊過好幾次，也聽從她的建議去和鄧布利多談過話。但他的症狀并沒有減輕，他模模糊糊想起了自己參加三強争霸賽最後一個項目時的一些零碎畫面，這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記憶讓他疲憊不堪。
“我昨天被費爾齊關禁閉，他罰我打掃獎杯陳列室。”哈利趁着赫敏和羅恩為克魯姆而争吵的時候悄悄對她說，“我在那發現了……嗯，一個署名為湯姆.馬沃羅.裏德爾的特殊貢獻獎，但那是五十多年前頒發的！”
那是哈利潛意識中，關于伏地魔的線索。
安娜眨眨眼，示意他繼續說。
哈利吸了一口氣：“那的确很奇怪，不是嗎？我從沒聽說過裏德爾的中間名是什麽，也許那只是他的某個長輩？如果不是這樣，那一定是我瘋了。”
“記得鄧布利多說過的話嗎，哈利，”安娜一點點引導他，“相信自己看到的。”
“可是——”
哈利沒能繼續說下去。
金妮出現在休息室門口，如同一陣風一般跑到安娜的跟前，雙手撐在她兩邊的沙發扶手上：“安娜！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在占蔔課上向裏德爾告白了！她居然說她在茶渣中看見了裏德爾和她結婚的畫面！”
安娜震驚了：“……這也能看出來嗎？”
金妮比她更加震驚：“姑娘，你的關注點不太對吧。”
“好吧。”安娜攤攤手，“所以裏德爾說什麽了嗎？”
“那倒沒有。”金妮思索了一下，“只是下課的時候達芙妮約他去霍格莫德，裏德爾說他已經有約了。他約你了嗎？”
“沒。”
金妮狐疑地盯着她看：“那你怎麽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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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喜歡他，你怎麽還是不相信。”安娜嘆氣，“而且我也已經有約了。”
“和誰！？”
“呃，是喬治和弗雷德……”
金妮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她：“你什麽時候和他們兩個混到一起了？”
安娜笑着回她：“別忘了，我可是你們家流落在外的小妹妹呀。”
對于這個世界的喬治和弗雷德居然還沒有開那間笑話商店，安娜曾詫異地提出過疑問。結果雙胞胎立刻稱贊這是一個絕妙的點子，說什麽也要将她納入合夥人。
直到裏德爾被選為霍格沃茨的勇士，安娜才搞明白原因。
韋斯萊笑話商店的啓動資金是哈利三強争霸賽的獎金，但在這裏，哈利并沒有經歷四年級那場驚險的比賽。
如今和裏德爾同屆的雙胞胎即将畢業，卻在昨天終于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贊助，與對方約好這一次的霍格莫德周在三把掃帚詳談合約。
莫名其妙成了合夥人的安娜自然被他們兩個拉了過來。
他們在這裏坐了快半個小時，雙胞胎已經灌下了整整兩大杯的黃油啤酒。
“哦，喬治，”雙胞胎其中的一個苦惱地說，“我覺得我中途可能會想上廁所。”
另一個又給自己灌了一口：“哦，弗雷德，我恐怕也一樣。”
“……我們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安娜說，“我不得不說你們這位贊助者完全沒有時間觀念，也許你們應該再考慮考慮，這讓我覺得很不靠譜。”
“不不不，現在才兩點半，我們約的時間是下午三點。”
“喬治！”安娜瞪大眼睛，“那我們為什麽來這麽早？”
“我才是喬治。”另一個紅發韋斯萊朝她咧開一個笑容，“哦，你知道，安娜，我們只是有些激動。”
“我覺得你們只是不願承認自己記錯了時間……”
好在和韋斯萊雙胞胎一起不用擔心會無聊。
快到三點的時候，安娜終于覺得口渴，她給自己點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黃油啤酒。
這時兩個男巫走進三把掃帚，其中一個成年人四下張望了一下，朝他們走過來，另一個黑發巫師跟在後面。
安娜正捧着黃油啤酒往肚子裏灌，升騰的熱氣一時間模糊了視線，等她能夠再次看清楚時，對面已經坐着一個湯姆.裏德爾。
她拿着啤酒杯的手僵了一下沒拿穩，裏德爾及時探身過來幫她穩住了。
他冰涼的指尖碰觸到她手背，又讓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謝謝。”她說。
裏德爾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突如其來的緊張似的，收回手重新靠上椅背，對着雙胞胎點了點頭：“我剛和威廉.科爾先生談完生意，他說準備贊助幾個很有創意的學生，我很好奇，就想來看看。希望沒有對你們造成困擾。”
安娜一句都不願相信。
至少，她現在就感到十分困擾。
但喬治和弗雷德顯然一點兒也不介意，實際上他們興奮極了，甚至開始表現出他們想讓裏德爾也入股笑話商店的意圖——他們在上個月就不知從哪裏搞到消息，得知了給麗塔.斯基特施咒的人就是裏德爾。
威廉.科爾拿出一份合約。
雙胞胎精明得很，絲毫不客氣地提出了幾個有疑問的地方，雙方溝通之後修改了合約，爽快地簽下了名字。
但這次會面顯然還沒有結束，威廉.科爾對于雙胞胎的惡作劇産品十分感興趣，相見恨晚的三個人很快就聊了起來。
安娜默默地喝着自己的黃油啤酒，期間偷偷擡頭看向裏德爾，竟發現他也在看她。
她心跳的頻率亂了一下。
花了幾分鐘平複這種奇怪的情緒，她再一次擡頭，發現裏德爾仍盯着她，但雙眼無神，居然……像是在發呆。
她是第一次見裏德爾這個樣子。
安娜瞅了他好一會兒，裏德爾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對上了她的眼睛，似是稍微愣了一下。
然後他轉頭和威廉.科爾說了些什麽，站起身繞過桌子把她拉了起來。
喬治和弗雷德像是終于注意到了一樣，朝他們看過來。
裏德爾說：“韋斯萊先生們，我可以借一下安妮嗎？”
雙胞胎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齊聲說道：“當然啦，霍格沃茨的勇士！畢竟她是你——心愛的寶物！”
安娜差點被她的豬隊友們氣暈過去，但在她沖過去揍兩個紅毛之前，裏德爾拽着她離開了三把掃帚。
她踉跄着被他拉着走。
周圍的人像是沒有看見他們似的，卻自動空出了一點距離，想來是裏德爾在他們兩個身上施了巫師驅逐咒之類的咒語。
走了有一段路，他終于在一條無人的巷口停了下來。
安娜抽回被攥得生疼的手腕，惹得裏德爾低頭看了一眼。
她剛驚訝于裏德爾突然不在她面前維持他溫柔表象的行為，他就輕柔地抓起她的手腕，皺着眉看了幾秒，拿出魔杖低聲念出一串咒語，讓溫和的白光浮動在她的手腕上。
她安靜地看着裏德爾垂下的眼睫和微微閃動的目光，那一瞬間冒出腦海的想法居然是——原來黑魔王也是會治愈白魔咒的。
“抱歉。”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什麽事情能讓任何時候都展現出完美面貌的裏德爾近乎于失态？
安娜的直覺告訴她，她應該弄明白這個。
“沒事，我剛好也想出來透透氣。”她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神色，“你——怎麽了嗎？”
“沒什麽。”裏德爾淡淡地說道，“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這一句簡單的話，讓安娜的心底卷起驚濤駭浪。
“四處逛逛嗎？”裏德爾問道。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他已經調整回了平日裏的狀态。溫和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臉上，他擡手将她臉頰邊的亂發別到耳後，“如果不是威廉.科爾先生臨時約在這個時間，我本來是要邀請你的。但幸好在這遇到你了。”
安娜覺得自己被他指尖掃過的耳根一定已經紅透了。
她吸了吸鼻子，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很快她就後悔了。
裏德爾解除魔咒後，街上行人對他們的回頭率立刻上升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她甚至看到了坐在帕笛芙夫人茶館窗前的金妮和哈利，前者朝着她比出一個大拇指，後者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而在更近的地方，一個她不認識的斯萊特林女生拉着快要哭出來的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憤怒地瞪着她。
而此時，裏德爾就像什麽也沒看到似的牽住了她的手。
安娜想把手抽出來，裏德爾卻加大了力度，在不會讓她吃痛的範圍內将她的手抓得更牢了。
她氣沖沖地扭過頭，卻見他也垂下眼睛看過來，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是故意的！安娜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湯姆.裏德爾，你真是個混蛋。”她終于忍不住咬牙切齒。
裏德爾不以為然的笑了：“安妮，全霍格沃茨大概也只有你這麽認為了。”
“所以你就想方設法地戲弄我？”
“戲弄？”裏德爾怔了一下。
“不是嗎？”
“不，我只是覺得你非常，”他頓了頓，仿佛在斟酌用詞，“——有趣。”
非常！有趣！
安娜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裏德爾的口中說出來。
裏德爾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難以置信？說實話，我也這麽覺得。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開始關注你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你什麽時候發現的，公布勇士名單那天？”
“更早之前。”裏德爾說，“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你很了解我。”
安娜不說話了。
顯然，裏德爾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敏感。
她不該問這個問題的。
他們都處于哈利的潛意識之中，這就像是憑空構建出來的一個夢境，經不起推敲。就好比你夢到自己正在對角巷吃冰淇淋，可你幾乎不會在夢中思考在這之前你在哪裏，又在做些什麽。
裏德爾所說的第一次見到她，必然是她進入這個夢境之後。
那麽再往前推，她是誰，她在哪？
如果裏德爾順着這個方向想，一定會發現更多的違和之處。
于是安娜毫不猶豫地結束了這個話題，她看着面前的店鋪，問道：“去蜜蜂公爵看看嗎？”
裏德爾看了看她：“好。”
他們推門走進蜜蜂公爵，安娜終于趁這個機會掙脫了裏德爾的手。
盡管人們的視線依舊讓她如芒在背。
她走向人較為少的角落，裏德爾不近不遠地跟在她身後，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兩邊架子上令人眼花缭亂的糖果。
角落裏已經有一個淡金色長發的姑娘，其他客人似乎不願意靠近她。
女孩帶着一對蘿蔔耳環和一條啤酒瓶塞制成的項鏈，眼睛無神地盯着她面前會噴火的黑色胡椒小頑童，手上還拿着一根鮮血口味的棒棒糖，看上去怪異極了。
她認出那是盧娜。
“我認識你。”盧娜緩慢地轉過臉來，視線落在她身上，卻仿佛在透過她看着別的什麽，“安娜希德。你的名字和我一樣，都代表月亮。”
安娜突然覺得，比起裏德爾，她似乎更害怕盧娜。
她扯起一個僵硬的笑容，向盧娜問好又道別，然後拉着裏德爾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