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塊奶酪
從霍格莫德回來之後，安娜發現裏德爾與她“偶遇”的次數變少了。
他開始頻繁前往禁/書區。
這并不是一個好現象，她寧可天天見到她，也不希望出現後面那種情況。
她找鄧布利多簽了去禁/書區的許可，平斯夫人因為這張校長親自批下的證明而露出了略微驚訝的眼神。
裏德爾果然在。
安娜走過去的時候，他擡眼看過來，這一次顯露在他臉上的驚訝是真切的。
她适當的表現出吓了一跳的情緒，但沒有說話。
“安妮？我沒想過會在這碰到你。”裏德爾十分自然地合上了手中的書，将雙手搭在封面上。
盡管如此，安娜還是通過那模糊又不連續的單詞得出了那本書的名字。
尖端黑魔法揭秘。
一個十分容易與伏地魔聯系在一起的，并不陌生的書名。
那天在霍格莫德，裏德爾究竟想起了什麽？魂器的制作方法，或者更多？
如果他意識到自己只是哈利腦袋裏的一個魂片——
安娜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知道變形術相關的書放在哪裏嗎？”
“變形術？”裏德爾沒動，似乎在等她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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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試着學阿尼瑪格斯，”她提出這個和鄧布利多串通好的理由，“外面的書中對于阿尼瑪格斯的記載總是一筆帶過。”
“那很危險。”
“……我自己去找。”她轉身走向書櫃。
裏德爾失笑，站起身三兩步跨過來按住她的肩膀：“這裏的書也很危險，給你簽字的教授沒告訴你嗎？還是我來幫你找吧。”
他帶着她走向禁/書區的另一邊，從雜亂無章的書籍中挑出一本來，卻沒有馬上交到她手裏。
“阿尼瑪格斯十分危險。”他又一次提到，“我不建議你自學，也許你該去問問麥格教授的意見。”
“我問了。”她的确問了麥格教授，為了這次禁/書區的計劃，她做足了準備，“但麥格教授不建議我現在嘗試，我的變形學并不算太優秀。而且我也……呃，你知道，如果在麥格教授的指導下學會了它，她一定會讓我去魔法部注冊的。”
她甚至絞盡腦汁地想出了這個足夠具有說服力的理由。
裏德爾低低地笑起來：“看來你的目的是非法阿尼瑪格斯。格蘭芬多，嗯？”
他的尾音震得安娜心肝一顫。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此時漲紅的臉頰是刻意而為還是羞憤難當。
“那麽，是誰為你簽的禁/書區閱讀許可？”裏德爾明顯不需要她的回答，“麥格教授并不贊同，你也不會去找別的學院院長。洛哈特也排除，他如果提出要親自指導你，你一定會十分為難。那麽，是——鄧布利多校長？”
那一瞬間的壓迫感讓安娜皺了皺眉。
但她沒有表現出其他情緒，大方地承認了。畢竟對于一個格蘭芬多的學生來說，向鄧布利多尋求幫助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兒。
裏德爾沒有回應，他這時候散發出的氣場讓安娜覺得不适，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這個動作似乎引起了裏德爾的不快，他往前邁了一步，書架之間的空隙本就狹小，這會兒他與她貼得更近了。
安娜吓得往後一退，撞上了身後的書架。
她右肩旁邊一本血色封皮的厚書突然張開了血盆大口，慘白的獠牙就快要刺進她的肩膀。
安娜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後的危險，裏德爾臉色一變，朝那本書甩了一個咒語，猛地擡手将它按回了原位。
他就勢擡起另一只手臂将安娜圈在他和書架之間，語氣不善：“還敢一個人跑來禁/書區，嗯？”
安娜仰起脖子，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色極其難看的臉。
“回答我的話，安妮。”他不耐地沉下聲。
“我不、不會一、一個人來了。”她終于意識到兩人之間過分近的距離，緊張到說話都變得磕磕巴巴。
“阿尼瑪格斯呢？”他又說。
安娜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不學了，不學了。”
她本來也沒打算要學。
裏德爾收回手臂，向後退了一步。
他将之前拿出來的那本書放回了原處，瞥了她一眼：“走吧。”
安娜跟在他身後，視線在他衣擺附近打轉。他沒有握魔杖的那只手隐隐發黑。
她顫顫巍巍地出聲：“你的手……”
裏德爾猛地停住腳步，安娜一頭撞上了他的後背。他轉過身來，神色複雜的看着她：“沒什麽，只是被剛才那本書的獠牙刮到了。我知道解咒方法。”
安娜盯着他的手：“但是……”
裏德爾用魔杖指着那只發黑的手，沒有念咒語，但那片污黑逐漸褪去了。
無聲咒。
安娜頓時明白，他并非不想在第一時間解咒，他只是不想讓她聽到那個咒語罷了，最好連這個詛咒也不要知道。
但此刻他用有些怪異的語氣告訴她：“現在你不需要擔心了。”
安娜知道自己該閉嘴了。
那看上去與伏地魔下在岡特家族戒指上的詛咒十分相似，而鄧布利多為此付出了他的生命。
裏德爾仍然像以前一樣，在衆人面前扮演霍格沃茨最完美的學生、三強争霸賽最受尊敬的勇士。
但安娜能夠察覺到他多出的那一絲不穩定的情緒。
就像制作出魂器之後的伏地魔，随着靈魂的剝離而變得日益暴躁。
一個魂器是否能制作屬于他的又一個魂器？
當安娜懷着不安的心情找到鄧布利多，那位睿智的老人只疲憊地告訴她，他密切關注着霍格沃茨裏發生的一切事情，而裏德爾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盡管鄧布利多的說辭排除了這一可能性，但安娜絲毫沒有安下心來。
如果不是因為魂器，那麽讓裏德爾産生變化的原因呢？
無疑是逐漸覺醒的意識。
哈利也被那些本不應該存在的記憶弄得焦躁不已，經常神經質地抱着腦袋盯着休息室的壁爐發呆。
對于哈利而言，這是安娜希望看到的發展。
但相對的，裏德爾知道的越多，哈利就越危險。
安娜無法想象，如果救世主男孩沒有醒來，那麽這個偏離軌道的歷史會通向一個什麽樣的黑暗未來。
她正處于一個過去與未來的悖論之中，在未來的某一時刻，他們偶然得知過去出現了分歧，于是她來到了這裏。
如果她沒能讓哈利從這裏走出去，哈利就此永遠沉睡在他的潛意識中，作為結果，她曾經存在過的正确未來将被永恒地抹去。她——他們三個為此做過的所有努力都将不複存在。
她是最後一個。
在她之前前往哈利潛意識的兩個男孩都已經失敗。
如果她也沒有做到，一切都将結束。
“從坐下來開始，你已經看了裏德爾不下十次了。”赫敏打斷了安娜亂成一團的思緒，從她面前拿走一塊約克夏布丁，“難道你真的喜歡上他了？”
和她隔着一個赫敏的哈利猛地扭過頭來看向她，他的眼神裏閃過驚慌失措，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安娜沖着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下一秒她的嘴裏就被赫敏塞進一塊蛋撻。
赫敏忍無可忍：“你別這麽笑，安娜，我真怕哈利被你吓死。”
哈利似乎想說什麽，但他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赫敏看了看左手邊的安娜，又看了看右手邊的哈利：“你們兩個今天真是怪異極了。好吧，看你們的樣子也不想告訴我發生什麽了。”
安娜埋着頭：“抱歉，赫敏。”
赫敏無奈地搖搖頭。
“嘿！”弗雷德突然從赫敏身後竄出來，“你們三個怎麽了？氣氛這麽可怕——”
“——害得我們可憐的小羅尼，傷心地吃不下飯！”喬治接着說道。
“我沒有！”坐在對面的羅恩大聲控訴，差點噴了赫敏一臉炒飯。一旁的金妮一邊護住自己的食物，一邊面無表情地把一張餐巾紙拍在羅恩的臉上。
雙胞胎又一唱一和地說起來。
“明天的霍格莫德周六！”
“我們的韋斯萊笑話商店明天就要開張了！”
“希望大家來捧個場！”
“到場的每個人将得到一包免費的速效逃課糖！”
“韋斯萊笑話商店——”
“——絕不會讓你失望！”
第二天一大早，安娜還沒睡醒，就被赫敏和金妮拖着去了霍格莫德。
她們不出意外地在那裏看到了眼皮都快要閉上的羅恩，和不停打着哈欠的哈利。
盧娜居然也在，安娜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都突突跳動起來。
金妮歡快地上前和盧娜打招呼，後者用她缥缈的聲線回應道：“你們好。”
然後她又轉向安娜：“你好，安娜希德。我喜歡你的名字，我媽媽常說，名字有着相同意義的人，總會有某些關聯。它們就像彎角鼾獸一樣，等着人們去發現。”
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盧娜那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觀點，除了安娜。
她幾乎是心驚膽戰地聽完了整句話。
“嘿！歡迎你——”
“——霍格沃茨的勇士！”
正當她為此不安的時候，雙胞胎從他們的店面中跳了出來，朝她的背後揚起燦爛的笑容。
他們将她從泥潭裏解救出來，又推進了另一個火坑裏。
“安妮。”
安娜僵硬地站在原地，任憑裏德爾走到她身邊，低頭在她耳邊親昵地叫她的名字。
她真的非常、非常，不想見到湯姆.裏德爾。
喬治和弗雷德為他們笑話商店的開張設計了互動游戲環節。
他們首次将真心話大冒險的概念引入魔法界，利用他們制作的真相巫師牌達到測謊的效果。
這些巫師牌中會随機産生一張大賢者，剩下的則是數字牌。
大賢者将挑選一個數字，被選中的紙牌主人可以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由大賢者向其提問或者提出要求。
被提問者如果說了謊話，紙牌會立即發出尖叫，若三次說謊，該紙牌持有者将受到契約懲罰——長出豬鼻子狗尾巴之類的。選擇了大冒險，卻未能完成要求的紙牌持有者同樣會受到懲罰。
這些游戲道具紙牌将在韋斯萊笑話商店售賣，雙胞胎的開張活動為它們做足了廣告。
店門口挂着的活動宣傳很快吸引了一大批客人，這之中除了霍格沃茨的學生外，還有不少來霍格莫德的成年巫師。
笑話商店很快就人滿為患，喬治和弗雷德不得不在活動廣告上添加了時間批次和每一場的限制人數。
另安娜驚訝的是，裏德爾居然也跟了進來，并且拿了一張道具牌。
“怎麽了？”許是她詫異的眼神太過不加掩飾，裏德爾疑惑地偏過頭來，溫聲問她。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對這個感興趣。”安娜低頭看自己手上的紙牌。
“不。”裏德爾帶着笑意的聲音從她頭頂飄來，“我确實不太感興趣。”
在雙胞胎的組織下，第一輪很快開始。
抽中大賢者的是一個穿着赫奇帕奇校服的姑娘，她選了七號，裏德爾在一衆女孩的吸氣聲中站了起來，說道：“真心話。”
那個赫奇帕奇的姑娘頓時紅透了臉，怯怯地提出了她結結巴巴的問題：“那、那麽，你、你有——喜、喜歡的人嗎？”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這大概也是在場的衆多女孩希望知道答案的問題了。
裏德爾垂下眼，低低地笑了。
“有。”他說。
他手上的紙牌并沒有發出可怕的尖叫，倒是有好幾個女孩尖叫起來。
抽到大賢者的赫奇帕奇急切地大喊：“你、你喜歡的人是、是誰？”
“抱歉，我已經回答了你的一個問題。”裏德爾已經完成了他的真心話，他坐了下來。
安娜的腦子嗡嗡直響，她覺得自己什麽都聽不到了。
梅林的仰望星空派！
被判定為不懂愛的黑魔王居然有喜歡的人！
安娜好半天才從震驚的情緒中恢複過來，但她卻更加絕望地發現，居然有一絲隐隐的甜蜜爬上心間，惹得她心癢癢。
她為自己竟然會産生這種感受而慌亂不已，以至于羅恩因為三次說謊而變成小豬仔都沒能逗笑她。
雙胞胎也加入進游戲來，弗雷德幸運地當上了大賢者。
他抽中了赫敏，而赫敏謹慎地選擇了真心話。
弗雷德奸笑着說：“如果我的下一個問題是你能不能抱一抱我們的羅恩小豬仔，那麽你對于我下一個問題的回答能否和這一個問題的回答一樣呢？”
看熱鬧的人們懵了好一會，終于弄懂了。
如果赫敏說能，那麽她就要抱一抱變成小豬仔的羅恩。如果她說不能，那麽結果也是一樣。
赫敏漲紅了臉：“這——這是作弊！”
喬治說：“嗷親愛的赫敏！規則是我們定的，這怎麽能算作弊呢？”
于是，怕變成另一頭小豬的赫敏在衆人的起哄聲和哈利的憐憫眼神中抱起了羅恩豬仔，然後無情地将他扔在了地上。
聽着羅恩發出豬的哼哼聲，赫敏終于知道自己沒有邀請克魯姆來是一個多麽明智的決定。
十幾輪下來，安娜幸運地沒有被抽中，但裏德爾卻再次中招了。
這一次的大賢者是一個斯萊特林的高年級女生，安娜記得她，這姑娘之前在霍格莫德就惡狠狠地瞪過她。
裏德爾選了大冒險。
那個斯萊特林得意地看了安娜一眼：“那麽裏德爾，請你親吻拿到48號紙牌的姑娘。”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羞澀地展示出了她的48號牌。
“這不公平！”立刻有幾個姑娘憤怒地站起來，“她都知道48號是個女孩了！她們一定是串通好了的！”
“但這并沒有違背游戲規則。”拿着大賢者牌的女生高聲說道。
“哦，我們忘了會有這種情況——”喬治苦惱地說。
弗雷德攤了攤手：“——等會兒我們就在規則中加上。”
“也就是說這一局我們沒有違反規則。”那個斯萊特林女生露出勝利的表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裏德爾身上。
“我拒絕。”他說。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可是放棄大冒險是會受到懲罰的！”
裏德爾面無表情地看向她：“那麽我願意接受懲罰。”
剛說完，他的腦袋上就長出了一對鹿角。
裏德爾不以為然地坐了下來，但在場的姑娘們卻不能淡定了。要知道，這一對鹿角長在他頭上，意外地給他添上了反差萌感，看起來可愛極了。
她們一個個都向裏德爾投來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沖過來摸一摸那對鹿角似的。
“你真幸運，”安娜盯着他的頭頂，由衷地感嘆，“沒變成豬仔什麽的。”
裏德爾偏過頭望着她：“如果我變成豬仔，你就得抱着我回霍格沃茨了。”
她閉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