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配
南晚一張臉漲得通紅:“別亂說!”
林藍笑嘻嘻地湊近:“讓我鑒定下,到底昨晚去幹什麽了。”
南晚推開她不正經的臉:“還有十分鐘就上課了,你确定要在這鑒定?”
“啊!”林藍哀嚎一聲,拉着她的手就開跑,也顧不上什麽鑒不鑒定了。
這節課是古代文學課,教他們的老師是一個老教授,平時對考勤這一塊要求十分嚴格,上他的課簡直沒人敢遲到。
到教室時,離上課還有三分鐘,老教授在講臺上整理課件。
下面的學生壓低了聲音趁着上課前幾分鐘趕緊說話。
林藍舊事重提:“昨晚到底幹什麽去了呀?”
南晚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比較好,林藍知道她和霍浔洲的關系。
小南晚當時和霍浔洲在一起時,除了林藍誰也沒告訴,她知道自己和霍浔洲的身份差距過大,不想聽別人的閑言碎語。
但現在南晚就有些頭痛了,她甚至連為什麽會住在霍家這個來龍去脈都沒搞清楚。
她抿了抿唇,也不想瞞林藍。
前一世,在她名聲盡毀時,只有林藍對她不離不棄,為她打抱不平。
只可惜,她最後也和這個好友失去了聯系,是她主動割斷了她們之間的關系。
她不想讓林藍因為她受到太多傷害。
于是,她湊近林藍耳邊,壓低了聲音:“你別提起他了,我們快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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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林藍目光頓時就變了。
又忽然想到什麽,咬牙切齒道:“是不是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南晚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霍浔洲做的對不起她的事,還少嗎。
林藍咬了咬牙:“不要他了,咱們可以找到更好的!”
南晚微窘。
恰巧這時,上課鈴聲響起。
兩人也不敢說話了,老教授開始點名了。
聽着熟悉的聲音,南晚想起上一世,她和霍浔洲的關系在學校被有心人曝光。
一時之間,她幾乎成了過街老鼠。
她臉皮薄,差點不敢來學校。
但她不能不來,學業尚未完成。
她給自己豎起了厚厚的盾,這樣便聽不到那些難聽的語言了。
林藍明明也慫,卻站出來幫她。
但她們的力量太小了,最後連輔導員都來找她談話。
她的身份信息被人曝光,手機每天都到不同的謾罵侮辱短信,父親還住在醫院急需用錢。
沒有人能幫她,霍浔洲便是在那時候再次出現,高高在上的姿态。
“跟了我。”
“半年期限,足夠我對你厭倦了。”
她別無選擇,其實,到那時她都是不恨霍浔洲的,他們之間的一切簡單幹脆,不過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
如果不是後來,霍浔洲用父親的命威脅,再後來,他害死了梁清河。
南晚擡起頭,老教授講課時十分沉醉,她做着筆記。
沒關系,這一世一切的不幸都還沒有發生。
她現在只要和霍浔洲分手就好了。
最好再賺點錢,父親的病讓她格外有危機感,他們家家境一般,全靠父親一人掙錢,而且近年來父親身體也不太好,她必須要有足夠的錢來面對意外。
南晚想到了兼職,但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好工作,只能有空自己去找找。
中午的時候,林藍拉着她去食堂吃飯。
林藍是真的有把給南晚找新男朋友這件事放在心上,于是趁南晚去拿筷子時,林藍飛快把碗放在了一個男生旁邊。
南晚拿着筷子回來時,看到林藍正和男生說話。
男生背對着她而坐,坐姿挺直,背影很是俊秀。
林藍朝她揮揮手,笑容滿面:“我在食堂遇見了梁學長,好巧的。”
這是南晚重生回來後第一次看見梁清河,記憶中的少年宛如高山白雪,是許多女生心中的夢想,雖寡言少語,卻有着一顆溫暖善良的心。
而現在,梁清河和她記憶中沒兩樣。
南晚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跟他打了個招呼,兩人看上去就是再簡單不過的點面之交。
南晚知道,自己最好和梁清河保持距離。
霍浔洲那個人瘋起來是不講道理的。
林藍努力扮演着調味劑角色,但無奈梁清河和南晚就是不怎麽說話。
唉,她心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當紅娘真是太難了。
林藍飛快吃完,說她們還有事先走了。
梁清河點了點頭,溫文爾雅的模樣。
只是看見她們離開的背影,目光微微一閃,口中的飯菜淡然無味。
走出食堂,林藍才舒了一口氣,只感覺剛才的氣氛是在太凝重了,她抱怨道:“你剛才怎麽都不主動點呢?梁學長和你很配呀。”
南晚語氣極為平淡:“他和我不配。”
梁清河值得更好的人,至少不是她這樣的會給他帶來災禍的人。
其實她自己都差點忘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對梁清河,是有好感的。
“誰說不配了,你們郎才女貌!”
南晚沒有說話。
“那你今晚回宿舍嗎?”林藍問道。
“應該不回。”她都沒有告訴霍浔洲,哪敢私自做主。
那可是一個敢把人軟禁起來的主,她惹不起。
“不回也好,徐夢那群人真是太讨厭了!”林藍表情十分厭惡。
南晚記得徐夢,徐夢是她室友,但兩人關系并不好,徐夢總是拿她當死對頭看待。
後來她和霍浔洲的關系曝光,其中也有徐夢的功勞。
她從別人口中得知,徐夢的下場也不好。
“那你現在住哪啊?”
“随便找了家賓館。”她含糊道,不敢告訴林藍實情。
“賓館好貴的,你還是早點找到合适住的地方才行。”林藍有些抱歉,“對不起啊,最近工作太忙了,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搬出的寝室。”
林藍最近兩個月在做兼職,課餘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每天回到寝室就是睡覺。
她和南晚不在同一間寝室,一忙起來,也忽略了南晚。
有時候來找南晚,她也在寝室,便也不知道,原來南晚已經沒住寝室了。
甚至連她什麽時候搬出的都不知道,林藍覺得自己這個好友做得真失敗。
“以後你有什麽事一定得告訴我。”
“好的。”南晚沖她笑,眼睛微彎,像明亮的月兒。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搬出的寝室啊,小南晚的日記本中也沒個提醒。
兩人一起慢悠悠走着,南晚腦中想着,林藍也不知道她具體搬出寝室的時間。
心裏的疑惑卻悄悄存下,她為什麽會去霍家別墅呢?什麽時候去的呢?
不能找霍家的人問,只能找室友了,但她和室友的關系,真是差到了極點。
***
下午沒課,南晚趁着這難得的空閑時間一個人去找兼職。
她長得漂亮,很容易便找到一個車模兼職,半天五百,很讓人心動。
南晚卻還有些猶豫,臨走的時候,介紹人直往她懷裏塞名片,讓她早點考慮清楚。
這麽好的苗子,放掉了多可惜啊。
南晚自己坐的公交回霍家,一路上心神不定,她是想去兼職的,但也知道模特這類的兼職裏面的水很深,她也不敢相信自己運氣這麽好,一找就找到了一個這麽好的兼職。
窗外路燈映出一地昏黃的光,離霍家越近南晚心裏越是抗拒。
最近的公交車站點離霍家還有十多分鐘的路程,南晚剛下公交沒一會,一輛車便停在了她的旁邊。
後車窗緩緩搖下,霍浔洲坐在後座,擡眼看她:“上車。”
她愣了愣,最終認命一般上了車。
她坐在靠窗邊的位置,離霍浔洲遠遠的。
她其實是不想上車的,狹小的空間裏,張叔從不言語,仿佛只有她和霍浔洲兩個人。
空氣中的小因子都叫嚣着沉悶,她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放緩。
“今天在學校過得怎麽樣?”霍浔洲随口問道。
“很好。”南晚僵硬回答。
兩人之間,再無過多言語。
霍浔洲手指敲着手中的文件,發出細微沉悶的聲音,在封閉的空間裏,讓人心中無端升起慌張的情緒。
南晚心撲通直跳,她很了解霍浔洲,這個人從來不會問多餘的話。
她的目光往他手中的文件飄了好幾次,又不敢讓他察覺。
好在車已經停下,張叔替他們打開車門。
南晚亦步亦趨地跟在霍浔洲身後,不敢離他太遠,又不敢靠他太近。
她腦袋裏一下是今天的兼職,一下是剛才霍浔洲陰沉的臉色。
這兩者攪得她腦袋疼。
霍浔洲停下腳步。
猝不及防地,南晚撞上了他的背。
唔。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霍浔洲的背**的,鼻子有點疼。
霍浔洲轉過身來,擋住了她面前的光。
男人背光而立,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只知道,他今天有點不對勁,好像有點生氣,她不敢去惹他。
南晚有些緊張,顫巍巍地朝他露出一個笑,聲音又軟又甜:“怎麽了呀?”
南晚知道,霍浔洲喜歡自己對他這麽說話。
這是她的保命絕招,但凡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惹到霍浔洲時,便會采用這樣的招。
但保命的東西,不能多用,多用就不靈了。
果然,霍浔洲微翹起嘴角,心情好了幾分。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沒事。”
鬼才相信他沒事。
不過,霍浔洲的心思,她是猜不透的。
躲過一次算一次。
本來想今天提起搬出別墅的事,看來是不行了。
南晚在外面吃了晚飯,但霍浔洲還沒有。
他大老爺似的依靠在沙發上,擡眼吩咐道:“去給我煮碗面。”
南晚不想動,她也累了一天。
宋媽做的飯還擺在桌子上,這大爺偏偏要她動手。
大爺擡眼看過來,目光帶着冷冷的刺。
南晚頓時站起就往廚房裏跑去。
霍浔洲坐在沙發上,看着南晚在廚房裏洗菜的背影。
雖然是被迫的,但現在還是再給他煮面。
這種詭異的脅迫讓他有了些許滿足感。
慢條斯理地翻開文件夾,裏面是幾張照片。
照片上的兩女一男坐在一起吃飯,雖然三人臉上都沒有特殊的情緒,但無端讓人看上去很配。
正是花一般的年紀,又是郎才女貌。
真是礙眼至極。
“嘭”打火機冒出橙紅的火焰。
火苗漸漸吞噬那幾張照片,客廳裏泛起難聞的氣味。
男人看着幾張燃燒成灰燼的照片,火光映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認識下,這是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