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暧昧
南文輝把女兒領回了家。
“都這麽大的人了,回家還哭。”
南晚擦了擦眼淚,還有抽噎:“我只是太想你了。”
南文輝心中一暖,哄着自家女兒:“我在家很好。”
南晚挽住南文輝的胳膊,才覺得不那麽難受了,于是岔開話題:“爸爸,今天晚上吃什麽呀?”
回到家裏,看見南文輝在廚房中忙碌的身影,南晚也幫着打下手,南文輝卻一個勁叫她出去。
女兒應該要富養,但他們家沒錢,南文輝只能盡可能讓女兒生活好一些。
南晚想着爸爸一年後就會被查出患有尿毒症,心情一直抑郁。
總是想起爸爸躺在病床上的樣子,那幾乎成了她的夢魇。
“爸爸,我們明天去醫院做個全身體檢。”
對于女兒的要求,南文輝幾乎沒有不答應了,笑道:“好。”
南晚心裏總算好受了一點。
重生之後第一次回家,父女兩人坐在一起看電視。
“晚晚,你交男朋友沒有?”
南晚臉頓時漲得通紅,完全想不到南文輝會忽然提出這個話題。
她腦海中不期然飄過霍浔洲的臉,瘋狂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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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也沒關系,你現在長大了,爸爸也不會阻止你談戀愛。”南文輝還是一個很開明的家長。
“真的沒有。”南晚微窘,“爸爸,你別說了。”
南文輝呵呵地笑,也不再說話。
大概由于多年之後,再次住在家裏,南晚不期然失眠了。
算起來,她已經好久沒回過家了。
跟了霍浔洲之後,便一直住在霍家。
海城的醫院更好一些,父親便一直住在海城第一人民醫院裏。
那時父親也知道,他的病會花很多錢,不知道女兒哪來的這麽多錢。
臨灣的房子不值錢,南晚把房子賣了之後也承擔不起父親的治療費用。
她不知該如何說,父親又聽護士說,是一個男人幫他繳清的醫藥費。
南文輝難免多想,覺得自己是女兒的負擔,便想這樣死去算了。
那時候多苦啊,但好歹熬過來了。
就在她以為生活漸漸好轉時,又遭受了致命一擊。
南晚想起往事,身體都止不住顫抖。
她要努力呀,不能讓生活再變得那樣壞。
第二天去體檢後,醫生讓他們三個工作日以後來拿體檢報告。
南晚還有些緊張,南文輝安慰道:“爸爸身體很好的。”
南晚咬了咬唇:“爸爸,你別去輔導班上課了。”
南文輝是一所中學的數學老師,教了幾十年的書,特別有經驗,周末便在一個培訓機構當臨聘老師,報酬也不低。
南晚知道父親是為了這個家才這麽努力工作,但父親已經不再年輕,需要好好休息。
南文輝面露難色:“合同期還沒到,等九月爸爸就不去了,行不行?”
南晚摟住南文輝胳膊,撒嬌道:“爸爸,我長大了,我會養你的。”
這句話對于父母來說,也是最動聽的話。
南文輝面露欣慰之色,拍了拍南晚的手。
“爸爸也準備辭了輔導班的工作,最近教育部下發了新文件,說學校的老師不能教育機構兼職。”南文輝緩緩說道,只是沒有了這個工作,家裏面也少了許多收入,他對女兒心有愧疚,沒能給她一個富裕的出身。
南晚走在南文輝身旁,覺得沒有什麽比一家人健健康康在一起更重要的了。
在家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南晚絲毫沒有想起霍浔洲,也從未曾想過給他打個電話什麽的。
但晚上,卻接到了霍浔洲的電話。
彼時,南晚正在和南文輝一起看電視,手機鈴聲響起時,南晚心裏一咯噔,第六感告訴她情形有點不太妙。
她拿出手機,霍浔洲的名字便出現在屏幕上。
手機的光映照着她的臉,眼中略有驚惶。
“怎麽不接?”南文輝疑惑道。
手機還在振動,南晚登時回過神來,匆匆出了客廳,走到了陽臺。
夜晚的風并不冷,她卻無端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地滑動屏幕。
“喂?”壓低的聲音小小,又被風吹散。
“在哪?”他的聲音懶懶的。
南晚都能想象出那樣的情景,他應該是在霍家,倚靠在沙發上,指不定嘴裏還咬着煙。
“在家。”南晚十分乖巧地回答,又忽然想起了什麽,補充道,“我昨天到家時太晚了,不想打擾你,就沒告訴你。”
霍浔洲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兩端沉默,聽筒裏只傳來淡淡的電流聲。
南晚呼吸都放緩,總覺得這樣的沉默很怪異。
“下樓。”霍浔洲淡淡吩咐道。
“啊?”南晚懵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丢出個大炸/彈,“我在你家樓下。”
南晚下意識往下看去,便看見樓下停着一輛黑色轎車,雙閃燈亮着,似乎在提醒她,他就在那。
南晚心撲通直跳,她不想下去。
絞盡腦汁想着借口,“這麽晚了,我爸爸已經睡着了,我不想打擾他,明天——”
“正好,那我上來。”霍浔洲不耐煩打斷了她的拒絕。
同時,南晚看見,車門打開,霍浔洲站在車前,往上看去。
南晚對上那一雙黑黢黢的眼,手便一顫,頓時也顧不得什麽了,千萬不能讓父親見到霍浔洲。
“我馬上下來!”
霍浔洲咬着煙,含糊應了一聲好。
“爸爸,我下去買點東西。”她幾乎是從家裏面逃出去的。
生怕晚了一點,霍浔洲就會上來,她實在賭不起。
南文輝看着女兒倉促出門的背影,有些奇怪。
但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事,他也沒太在意。
短短一路上,南晚腳都有些發軟,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心馬上就要跳出來了。
深呼吸了幾下,總算讓看上去不那麽緊張,她一步一步朝着黑車走進。
“咚咚咚”輕輕敲了敲車窗,她嘴角一彎,露出個甜甜的笑。
“你怎麽來啦?”刻意放軟後的聲音甜得不像話,加上那一張喜人的笑臉,就是有再大的氣性也消了。
霍浔洲把煙摁滅,似有些嘲弄:“我不能來?”
他前世經常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南晚也習慣了,并且知道怎樣對付。
她迷迷糊糊的,沒發現霍浔洲現在的态度和前世時對她的沒兩樣。
只加深了笑臉,撒嬌道:“開下門,外面好冷的。”
霍浔洲眼都沒擡,一聲輕響,車門被打開。
南晚趁機坐了進去,和霍浔洲挨得近,車子裏煙味濃重,她喉嚨有些癢,咳了幾聲。
臉都染上點緋紅。
霍浔洲大發慈悲地降下車窗,外面的空氣進來,南晚才好受一點。
手指交纏在一起,霍浔洲不說話,她也沒了辦法。
但是這樣沉默坐着又好難受。
南晚知道現在的情形對自己來說極為不妙,她擠出個笑臉,說:“霍浔洲,你今晚在住在哪呀?”
他擡眸看她,慢條斯理道:“去你家行不行?”
南晚悚然一驚,心都快被他給吓得跳出來:“我爸爸還在家。”
又怕他還要繼續說什麽,趕緊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賓館,我帶你去。”
霍浔洲冷漠地看着她。
南晚緊張到了極點,這種感覺和上課時,老師忽然說要抽人起來回答問題,而那道題她剛好又不會差不多。
她簡直不敢直視霍浔洲的眼。
半晌後,霍浔洲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南晚松了一口氣,不知道霍浔洲為什麽執着于去她家。
她趕緊指路,賓館離她家大概有十分鐘車程,是附近最好的一家賓館了。
到了賓館之後,南晚又擔心霍浔洲出爾反爾,打算把他送進房間,這樣才比較安心。
前臺暧昧的視線,她裝作看不見。
霍浔洲嘴角有絲玩味的笑,打開房間門,南晚準備離開。
霍浔洲拉住她的手,門應聲而關。
他俯身過來,把她壓在了門背後。
身後是冰冷的門,身前是他身上炙熱的體溫。
這樣的冰火二重天讓南晚有些呼吸不暢。
“你放開呀,我要回去了。”她推拒着。
“不回去行不行?”
南晚搖頭,留在這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
“我爸爸還在家等我。”她聲音小小的,快急哭了。
霍浔洲低頭看她,挑起她的下巴,直視着她的眼。
“那明天跟我回去。”
南晚還是搖頭,好不容易才回家,她一點也不想去霍家。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調笑道,“你總得選一樣。”
“做人不能貪心。”
南晚一樣都不想選!
她低着頭,有幾根不聽話的頭發調皮地翹起。
可憐兮兮的模樣。
霍浔洲不為所動:“那我幫你選了。”
“我明天跟你回去。”她飛快地說。
手指輕輕一動,摩挲了下她光潔的下巴。
似有些遺憾,霍浔洲松開手。
他一松手,南晚就一彎腰躲到了旁邊。
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聲音低低的:“我回去了。”
說完,打開門,跑了。
跟個兔子差不多。
霍浔洲彎了彎嘴角,笑容有些涼薄。
還真是有些遺憾呢。
南晚恨死了霍浔洲了,她的假期平白無故又少了一天。
回到家都不知道該怎麽和父親說,只好用學校有事來搪塞。
南文輝有些不舍,但也沒說什麽,只是囑咐她路上要注意安全。
南晚躺在床上,難受極了。
霍浔洲是一個極其有時間觀念的人,南晚不敢遲到。
離開家的時候,讓父親一定要記得按時去拿體檢報告,然後給她打電話。
對于女兒說的事,南文輝一向是很記在心上的。
南晚看着父親朝自己揮手的身影,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什麽時候才能只能逃離霍浔洲呢?
回海城的路上,南晚心情低沉,沒怎麽說話。
霍浔洲一直打開着電腦,似乎在處理公司的事。
南晚樂得清閑,霍浔洲卻猝不及防問她,
“你給我帶的特産呢?”
作者有話要說: 霍總:你給我帶的特産呢?
晚晚:什麽産?
霍總:特産。
晚晚:特什麽?
總之說來,就是完全忘記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