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熟悉感
邱寡婦住在城南，三人繞了一段路過去，而邱寡婦家似乎非是她失蹤的第一現場，只除了一些回轉到此的怨氣，并沒有妖氣，這回離洛便主動代勞，沒讓陸肩吾出手，直接淨化了那些怨氣。
淨化完時候也不早了，魏文成提議先帶兩人去用餐，順便也打算問一下具體情況。陸肩吾和離洛沒有異議，不過他們準備先去找毛毛彙合，便順着客棧的方向而行，而毛毛正好送完阿江在往回走，雙方巧合地在市集口就遇到了。
陸肩吾是第一個發現毛毛的人，他和離洛陪着魏文成坐在馬車上，到市集口時，他突然就掀起車簾往外看去，離洛好奇地湊過去一看，就看到毛毛正在前方不遠處走着。
離洛立即叫停了馬車，喊住了前面的毛毛，跳下來打招呼：“诶，小毛毛，你這晃蕩的挺遠啊。”
毛毛一回頭正好看到陸肩吾從車上下來，一瞬間之前不開心的小情緒全部飛走，眉開眼笑地無視了離洛跑到了陸肩吾身邊，喊道：“肩吾大人！”
陸肩吾嗯了一聲，摸了摸毛毛的頭，收手時卻不着痕跡地輕皺了一下眉頭。
他在毛毛身上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感覺，但又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麽。
離洛的熱情撲了個空，也沒在意地聳了下肩，自我樂呵。
魏文成最後下的馬車，指着不遠處的酒樓，對衆人說：“正好我在前面酒樓訂了包間，就請離洛兄和你師叔以及這位小公子一起用餐吧。”
幾人一同上了酒樓包間，魏文成今日抛了縣衙的公務，帶着陸肩吾和離洛兩人到處跑主要就是為了這個案子，等酒菜上齊，屏退了閑雜人，他當即先關心地問起案子的進展。
被這案子困了将近一個月毫無進展，魏文成也懷疑過案子與妖邪有關，但即使如此他也只私下請了人來協助，并未上報，畢竟若按官府辦案的章程，任何可能與妖有關聯的案子都得先上報朝廷，由朝廷派人來接管，可這樣一來，期間不知要耽誤多少時間，青州百姓也必會陷入恐慌，而他自己只怕也将會失去對青州的真正管轄權。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他想到了五年前曾意外救過的年輕修士離洛，那時候他還不信這些妖鬼神怪，只是偶然遇到了受重傷的離洛，出于好心救下，對方臨走前留了一枚刻有“歸藏會”三字的木牌，表示自己是歸藏會的登記修士，日後若有需要幫助可以燒毀木牌聯絡他。
這些年他也不像當年那般完全不信鬼神了，也曾派人打聽過這個“歸藏會”，知道這确實是個頗有名望的修士組織，連宮中都有認識的人，甚至有傳聞，那些上報到朝廷的有關妖邪的案子，朝廷派來接管的人便是歸藏會和另外一個神秘部門的人。
盡管大多傳言，但在經過多方思考之後，他還是決定動用當初離洛留下的木牌聯絡了對方，并委托對方幫忙一起查這個案子。
當時他想着，如果這案子與妖無關，而他能借着離洛的幫助破了案自然最好；若真是與妖邪有關，那他只要能先一步破案再報給朝廷，便既能免了瞞報之罪，又能以此獲得朝廷青眼，亦不算壞事。
只是他未曾料到這案子居然一下子升級成了連環案，弄得他這些日子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只盼着離洛早些回來助他破案，實在不行……他也只能如實上報，畢竟城中百姓已經開始惶惶不安，他再有心攬功，也不能真棄百姓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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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洛對魏文成談不上了解，但對方未上報朝廷的做法也讓他多少有些猜到這人的想法，只因對方救過自己，身上又還有些正氣，他便也沒節外生枝，反正就算報了上去多半他接到消息也是會親自前來。
因此他也沒打算瞞着魏文成，如今他們未從官道走，行事上還是需要對方幫助，他便簡單說了一下情況，“白府和邱家我們都已查探過，皆有怨氣環繞，怨氣乃人死後執念所化，只怕那白家小姐與邱娘子都已遭遇不測。不過那白家小姐一夜之內失蹤，下人們又都說她未曾出門，事發地應就是在其院內，現場有妖氣殘留，估計是妖獸入內将人帶走。至于那邱寡婦的住所并無妖氣，那裏恐怕并非是事發之地。”
一聽真的有妖獸，魏文成眉毛都糾成了結，不住地嘆氣，問道：“離洛兄可知，這是何妖獸所為？”
離洛看了一眼陸肩吾，想着他之前說過事有蹊跷，眼珠微轉，暫時隐去了犀渠的事，只道：“妖氣已弱，一時難以分辨，不過我們已有頭緒，你且放心。對了，魏兄之前說失蹤三人，還有一人乃你夫人侍女，可方便帶我們去你府上與尊夫人一見？”
“這……”魏文成聽到這，頭一回表現出了一些猶豫，但想了一會兒又點頭同意了，“不過今日已不早了，三位先回去休息，我回府與夫人說一下，明日再請三位到府中吧。”
離洛在魏文成猶豫時眉峰一挑，但也未多言，待到對方同意後他也是客氣地對魏文成舉手作揖。
之後幾人又交流了一會兒，主要是離洛和魏文成在說，毛毛就埋頭負責吃，陸肩吾則淡然坐在一旁喝茶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麽。
等約好了第二天的上門時間，魏文成便先行回府了，他這一走，毛毛便把埋在食物裏的頭擡了起來，舔了舔嘴唇，放下手裏的筷子看向陸肩吾和離洛。
“噗。”離洛看毛毛這樣忍不住笑出聲，覺得這孩子就像一個在主人面前拼命表現等待誇獎的小動物，着實可愛，于是笑道：“小毛毛，敢情你剛剛那麽拼命吃都是裝的啊，我還以為真把你餓着了呢。”
毛毛沒有理離洛的調笑，他剛剛雖然一直在吃卻始終注意着魏文成和離洛的對話，知道他們明天要去魏府，這回他可不想再被支開，因此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陸肩吾，主動請求道：“肩吾大人，明天我也想去，我會小心不妨礙你們的！”說完又小心翼翼略帶可憐地加了一句，“可以嗎？”
陸肩吾眼眸微動，低頭看向毛毛，想了一下，還是點了頭，“到時候你跟着我。”
毛毛一聽陸肩吾同意，當下高興地笑眯了眼睛，頭頂的貓耳朵也一下挺立了起來，将包裹的方巾頂出了兩個凸的形狀。
用完了餐，毛毛開心地帶着兩人到了他訂房的客棧，這才發現一個很是尴尬的問題。
他只記得要給自己和陸肩吾訂房，卻忘了離洛，因此只訂了兩間客房，而等他們來時，客棧也沒有其他多餘的空房了。
毛毛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這小事也沒辦好，便準備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他随便找個地方窩一晚上，反正野外也睡過倒無所謂。
離洛當然不可能答應，雖然知道毛毛可能比他大上幾百歲，但對方看起來可比他小多了，又是個入世沒多久的天真小妖，何況還是鎮妖司的新人，他哪能真欺負去了，自然是不肯受，兩人好一陣推讓，最後還是陸肩吾開口，把其中一間房給了離洛，讓毛毛跟自己同一間房休息，這才止住兩人的話頭。
不過在進入客房分別前，離洛挑着眉，伸手按着毛毛的腦袋，貼近他的耳朵，笑着說了一句：“小毛毛，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嗯？”
毛毛臉色爆紅，炸毛地揮開了離洛的手，瞪着對方鼓氣。
他自然不是故意的，但現在這結果也讓他心裏偷偷開心了一下，可被離洛這樣突然說出來，他還是又羞又氣。
離洛哈哈笑了兩聲，舉着手後退兩步，道：“好好好我說錯了，我回房了，明天見啊肩吾大人，還有，小毛毛~”
毛毛鼓着嘴跟着陸肩吾進了房，他們在廣陵城時就同住過，倒也沒什麽不一樣，但毛毛還是有些擔心被陸肩吾誤會自己的用意，進了房後就急着想解釋，“肩吾大人，我之前是真的忘記了，不是故意的……”
話沒說完，陸肩吾就伸手摸上了毛毛的頭，解開了他頭上的方巾，将他的兩個耳朵放出來透了口氣，淡然應道：“嗯，我知道。”
毛毛紅了臉，低下頭，耳朵微微動了兩下。
陸肩吾解開方巾後盯着毛毛的頭看了一會兒，然後輕輕皺眉，卻沒說什麽，放下方巾，與之前在廣陵城一樣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早些休息吧。”
“嗯。”毛毛知道晚上陸肩吾也會修行，也不再打擾，聽話地爬上床，然後從乾坤袋裏抽出那張白色小毛毯給自己蓋好，乖乖閉上眼休息。
等毛毛入睡後，陸肩吾卻睜開了眼，默默地看向床上的毛毛。
這小貓身上那熟悉的感覺又濃了些，他懷疑是那顆混元珠的緣故，然而他還是想不起來那珠子是誰的，這熟悉的感覺又是誰的，但他總覺得這事很重要，怕是不能幹等着白澤出關再議，或許……他應該解開封印，取出點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