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人共榻

“喲,我以為你欺負人是一流,沒想到還有人能欺負你?他是誰?怎麽欺負你了?”謝武甫不僅不來安慰她,還在一旁笑得開懷,還是少見的開懷那種。

“黃北山,他擾人清夢也就算了,還用冷水潑得我一身濕,說什麽潑冷水是鹿山書院特有的歡迎新生入學方式,江餘你告訴我,鹿山書院真有這個傳統嗎?”

江餘艱難開口:“的确有這個傳統,寓意洗淨鉛華,重新做人。”

“啊?他不是給我下馬威,是真的有這個傳統?!”

“鹿山書院志在為朝廷輸送全能人才,但士族子弟多是養尊處優,吃不了苦。

既然決定來鹿山書院,首先要做的便是磨砺心性,爬山第一重,潑水第二重。”

“爬山第一重,潑水第二重,是不是還有第三重第四重第五重?”

謝武甫随口一問,沒想到還真有,王易安當即傻眼了,聽江餘說後,頓時生無可戀。

第三重是入學後,每天從半山腰提兩桶水上來,不論時間,只要在第二日晨起操練時山長檢查便行。

第四重是開春每位學子認領一塊菜地,最終收成會影響學業測評。

她是來求學業的,不是來練武和種莊稼的,一想到這兒就頭疼,第四重還好,現在距離開春時節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不急。

只是每天提兩桶水從半山腰上來,她不提水都要走上兩個時辰,自己這細胳膊細腿的怎麽提那麽重的水?

謝武甫……

她不懷好意地看向他,謝武甫會意避開,轉頭去問江餘:“江兄,這提水之事需得本人去做,書童不能代勞吧?”

“對,王兄一經查處,後果很嚴重,君子誠而信,鹿山書院極看重品行,花錢也不能擺平。”

“所以,公子,小的幫不上忙,別看我。”謝武甫攤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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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做就做,不就是兩桶水,趁機鍛煉下我強健的體格,雖然我的身材完美得天下找不出第二人。”

兩個人看看她秀自己瘦弱的胳膊,都忍不住嗤笑出聲。

“诶,你們笑了,我就是想讓你們笑,你們怎麽那麽乖,那麽聽話呀?”王易安壓下心中不悅,輸人不輸陣,她嘴上可不認輸。

她那言笑晏晏,标準欠揍的表情,謝武甫收住笑,轉移話題問江餘:“說起水,黃北山是誰?為什麽由他來執行歡迎新生入學儀式?”

“他是百裏之外錦山的出名士族黃家的繼承人,稱為地方一霸,家中權貴,比起王兄自然差遠了,他父親原在朝中做官,深得皇上寵幸,後來不知為何解甲歸田,回鄉之後深受鄰裏敬重,黃北山自此更是目中無人,作威作福乃是常态。先王兄一年入學,威逼利誘收服了鹿山書院大多學子,那潑水儀式他說做就做了,談不上由他主持。”

江餘想了想,為了書院和平,他還是不要多嘴。

“江兄你素來清雅,對人對事和善,不論褒貶,能讓你用出‘目中無人’、‘作威作福’,想必黃北山不是個善茬,他怎麽惹着你了?”

“他倒是沒惹我,只是我看着他對別人動辄打罵,極難入眼。”

“比之我家公子如何?”

王易安不滿,接過話頭:“我、我怎麽了,你對我随意打罵還差不多,我什麽時候對別人動辄打罵了?”

“你自己什麽人你自己清楚,我沒問你,在問江兄。”

“謝兄,黃北山與王兄可不是同一類人,比之他的殘忍實在不及,他是說得出做得到,王兄嘛……”

“我、我怎麽了?你想說我什麽?”

“外強中幹,色厲內荏,除此之外還能說什麽?你頂多算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紙老虎,踹你兩腳就老實了。”

“謝武甫,你!”

謝武甫橫眼過來,威脅恐吓意味明顯,王易安立馬改口,氣勢虛了不少:“還有別人在呢,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含蓄一下嗎?”

“你确定你還有面子?什麽醜态沒見過?上一次在去膳食堂的路上……”

他又想嘲笑她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放屁了,她趕緊紅着臉踮腳捂住他的嘴,在江餘面前說,她還想要臉呢!

殊不知沈老伯已經在江餘面前吐過槽了,還大肆渲染那個屁是有多響、多臭,根本就不像人能發出的聲音……

江餘一想起這些,忍俊不禁,但為了保全她的臉面,只有憋笑,裝作不知道。

謝武甫薄唇緊貼着她的手心,被那柔軟溫熱的觸感亂了思緒,竟是什麽反應都做不出來,只有任她捂着,同她大眼瞪小眼。

江餘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尴尬,看到王易安濕淋淋的,忍不住出言提醒:“王兄,入夜涼,你渾身濕透不去換個衣服嗎?”

王易安松開手:“對啊,說起這個,我床鋪被澆濕了……謝武甫,你給我換被褥。”

“我好困,不換。”

“什麽?你不換,那我睡哪?”

“王兄,現下換了,下面墊子也是濕的,一時半會幹不了,新被褥也會染濕,不妨先去我們那睡,如何?”

王易安為難一會兒,謝武甫看着她皺眉頭的樣子,說道:“江兄,別管她了,床小,睡不下第三個人。”

“我偏要睡,睡不下三個人,你就去睡地上,哼!”王易安抱着衣服就搶跑出去。

“你知道房間在哪嗎?”果真好騙,那副急迫驚慌的樣子,謝武甫看了不禁好笑。

“最了解王兄的莫過于……謝兄你。”

謝武甫疑惑地轉過頭,竟然在江餘臉上看到一抹失落。

他胸中生出一種異樣情緒,臉上的笑不知什麽時候消散了。

===

王易安在他們的帶領下到了那個房間,小是小,但床鋪還好,不過目測一番,好像真的沒辦法睡第三個人,謝武甫和江餘兩個人本來就手長腳長,占地面積廣,她怎麽辦呢?

就讓謝武甫睡地板好了。

謝武甫看着王易安為難的樣子,剛要說出他另外找地睡的話,王易安先他一步開口了,讓他睡地板,把床讓出來給她睡。

雖然他本來就是這麽想的,但話從王易安嘴裏出來,他怎麽就覺得那麽難聽呢?

“凡是都要分個先來後到,我先在這床鋪上睡了兩晚,你個後來的沒有資格要我讓。”

王易安才不管他,趕緊撲了上去,占着整張床不撒手,謝武甫氣惱地去拉她,王易安怎麽也不肯下來,眼看着謝武甫要攔腰抱起,把王易安丢到地下去,江餘趕緊出手阻止。

江餘在他們之間充當的永遠是調解中間人角色,眼下也不例外:“我用板凳搭一張簡易床,謝兄,王兄,你們在床上睡即可。”

“江兄,她這脾性慣不得,她向來是蹬鼻子上臉,別管她,我們睡。”

“王兄還在床上,擠不下三個人,所以還是我……”

“沒關系,把她擠下去便是。”謝武甫拉着江餘來到鋪前,“王易安,讓個空,你不讓也可以,待會直接躺你身上,被壓扁了可不要怪我們。”

謝武甫作勢要躺上來,王易安趕緊往旁邊躲躲,手死死扒住床頭。

“再睡裏些。”謝武甫掀掀她,轉頭對江餘道,“江兄,你太過善心,肯定不忍擠她,這個壞人就由我來當,我睡中間,你睡外側,注意安全。”

“謝武甫,你,千萬別!”

“剛才不是不怕嗎,現在起身已經晚了,老實躺着吧!”謝武甫摁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就在她旁側躺了下來,“江兄來,給你留了好大一塊地方。”

“這不好吧……”

“江兄,我們是為了讓她改改任性自私的脾性,以後從鹿山書院出去,做了父母官,若還是這脾性,苦的可是一方百姓。”

“這倒也是。”

“為了黎明百姓,只得委屈犧牲我倆,不厭其煩地教導她。”

“擠死我了,擠死我了,不要再上來了!”王易安劇烈掙紮着,卻被謝武甫摟住腰。

“你幹嘛?”

“側着睡,別平躺。”謝武甫手一提,幫她翻了個身。

“謝武甫,你、你……”

“我怎麽了?”

“你別靠我那麽近,你熱氣都呼在我耳朵裏了!”

“床鋪只有這麽大,你不願睡去地下。”

“哼,我才不讓你舒坦,就是擠死我也不讓你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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