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師爺武甫
王易安他們前腳到春光縣, 後腳小米陳遙就跟了上來。
春光縣是個依山傍水的小縣城,人丁雖不多, 卻個個安居樂業,種田的種田, 織布的織布,做小本買賣的做小本買賣,各司其職,從來沒有多餘的念頭。
做這兒的縣官舒心又清閑,沒什麽煩心事兒,不知道前任縣官是怎麽就下臺的?
小米把打聽來的八卦告訴王易安,原來前任縣官就是日子過得太清閑無聊, 總想搞點事情出來,上面撥款建設,于是貪污受賄接踵而至。
恰逢皇上微服私訪, 查到了這兒,便被罷了官。
皇上對貪污是零容忍, 當即砍了他的頭。
聽到這兒的時候, 王易安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脖子, 幸好咔擦一刀砍的不是她的腦袋。
“小米……”
公子這樣叫她,鐵定有事相求。
“公子,有話直說。”
王易安偷瞄了一下正在整理行裝的謝武甫和陳遙, 覺得還不夠遠,于是攬住小米又往牆角逼了逼:“小米,你過來。”
“公子, 你到底要說什麽見不得人的悄悄話?”
“小米,我問你,你見過男人的那物什嗎?”
小米愣住:“什麽物什?”
王易安臊紅着臉,指了指不遠處謝武甫的檔下:“就是那個!”
小米會意,收回目光,轉過發燙的臉,扇了扇風:“好熱……沒見過,公子你問這個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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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時也看春宮圖,沒什麽的呀,可當他的那個抵着我小腹時,我感覺不止身體,心也火熱,我不受控制地想親他……”
小米自然知道那個“他”指的是謝武甫,了然道:“公子,你到底想陳述什麽,莫非你想從我口中确認你思春了?”
“才不是!我是想說書本知識和身體踐行是兩碼事,根本是不一樣的體驗……”
王易安害羞捂臉。
“那公子你打算怎麽做呢?”
王易安婆娑手腕上的白玉镯:“我越想越覺得,生米煮成熟飯的重要性。”
不過,看着謝武甫那身破舊玄衣,她還是先給他整一身新衣服為好,作為她王知縣的師爺,怎麽能穿得破破爛爛呢?
當然吃穿用度都得夠得上他的身份!
“小米,你和陳遙在府裏收拾,我和謝武甫出去買點東西。”
“公子,你要買什麽,吩咐奴一聲不就好了,幹嘛得親自去呀?”
“別問,你趕緊收拾去,荷包呢?”
“公子,省着點花,以後你是拿俸祿的人,可不能再向老爺要銀子。”
“知道了,知道了!”
王易安搶過荷包,拉了謝武甫就出門逛街。
來到一家成衣店,有店家上來招呼,王易安指指謝武甫:“有他穿的衣服嗎?”
店家面帶難色,上下打量:“如公子這般高大,難,很難……不過這兒有幾件大號,公子可以試試,實在不行,小的給公子定制。”
王易安原本是欣喜的,但一摸料子,粗糙低劣,頓時就說算了,推着謝武甫離開。
還是應該去布匹店挑好料子。
“公子好眼色,這是鎮店之寶,錦雲緞,做工精美細膩,只要五兩銀子一匹。”
王易安摸了摸,也只能算滑溜,布料是要好點,但比起她平常穿的衣服要差上許多。
鎮店之寶就是這麽個貨色,唉,王易安準備走。
店小二只以為她嫌貴,立馬比出個“八”的手勢:“兩匹八兩!一看就是要給這位公子做衣裳用,依公子塊頭比較費布料,肯定得要兩匹,小店給足了優惠,就八兩,兩匹八兩,公子,你可要抓緊,機會只有一次!”
王易安神情淡淡:“你看我像是缺錢,需要優惠的人嗎?我只是嫌你家料子差,配不上他。”
店小二看看兩人的親密樣子,不由得目瞪口呆。
“謝武甫,我們走。”
王易安逛遍了大街小巷,都沒找到合适的,現在是又累又渴。
不過今天謝武甫怎麽這麽乖,跟她逛東逛西,竟然毫無怨言?
王易安狐疑:“謝武甫,你今天怎麽一句話都不說?”
“我怕說了,你會跳起來打我。”
“好好的,我幹嘛要打你?”
“你要聽?”
“對,趕緊說呀!”
“我沒打算要你給我買衣服,并且也不準備接受。”
“沒關系,買都買了,你不穿也得穿。”
“關鍵是你買了嗎?”
“我們再去看看,皇天不負有心人,一定能買到合适的。”
“其實臨走之時,你爹在馬車裏塞了八匹青煙羅……”
王易安先是難以置信,緊接着敏捷一跳,果真重重地拍了下謝武甫的後腦勺:“青煙羅?還是八匹?你為什麽不早點說!”
青煙羅是王家最得意的作品,每年只産五十匹,其中三十匹還要獻進宮中,成為衆妃子争奪的對象。青煙羅顏色雖淡,料子素雅,穿上卻将整個人的顏色襯托出來,無論是誰穿上,那種貴氣都是渾然天成。
另外二十匹當然是王家自用,王易安身上穿的無一不是青煙羅。
春光府衙。
王易安讓小米趕緊去做衣服,小米卻一動不動:“公子,奴不知道謝公子的尺寸,俗語雲,量體裁衣,量體裁衣,要先量了體,才能裁衣呀!”
“那你去幫他量呀!”
“男女授受不親,奴不好意思。”
量個尺寸不知道能多“親”?小米那丫頭竟還不好意思。
“不妨奴把量尺寸方法教給公子,公子去給謝公子量。”
在體驗了與小米面對面擁抱的親密,王易安拿着繩子興致高昂地找到了謝武甫。
“來來,我給你量尺寸,做新衣服了。”
謝武甫收好信件,用書本蓋上:“別量了,衣服保暖禦寒即可,我夠穿,不需要新做衣裳。”
王易安嘟嘴,軟着聲音撒嬌了:“可人家想要給你穿好衣裳嘛。”
謝武甫驚吓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量,只求你正常說話。”
王易安甩給他一個媚眼,嬌嗔道:“嗯~好。”
“王易安,你到底去哪學的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
“你說這些能在哪學?”
“你跟着宋致然混了一年多,別的沒學好,逛窯子喝小酒倒是信手拈來。”
王易安手抖了三抖:“你怎麽知道?”
“你袖長量好沒?”
“好了。”
“多少?”
“我忘了。”
“……”
“再量一次,你蹲低點,我手都擡軟了。”
“你順道也把肩寬量了。”
“好。”
“多少?”
……
“接下來是胸圍和腰圍,謝武甫,你挺直。”
王易安奮力踮起腳尖,把量繩從後面拉扯到前面來。
“媽呀,累死了,給你量尺寸,簡直比下田種地還要累。”
“你下過田種過地?沒做過就別亂比喻。”
“管它呢!累死了,別動,我在你懷裏休息一下。”
王易安頭頂着謝武甫胸膛,雙手沒皮沒臉地去摟某人的腰。
謝武甫一動不動,任她枕着,王易安滿足地喟嘆出聲。
“王易安,見色忘友的東西!”
王易安不太确定地擡頭問:“是你在罵我?”
謝武甫搖搖頭:“不是。”
“那是我幻聽了?”
“當然不是,是我,宋致然!我在罵你,你個沒心沒肺的傻缺!”
王易安和謝武甫同時望向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