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角巷(2)
冷飲店的事情當然得之後再說。
媽媽們用幾個輕巧的魔咒将我們的新長袍縮小放進随身的小包裏後,就在我們驚豔的注視下宣布了下一站——
“當然是奧利凡德魔杖店。”媽媽留戀地撫摸着自己的魔杖,用追憶的口吻說,“二十年前我來這裏買走它的時候……”
“今天的重點可不是追憶過去哦,瑪吉。”納西莎阿姨拍了拍媽媽的肩膀,“孩子們還需要他們的魔杖。”
奧利凡德魔杖店又小又破,從蒙着灰的窗根本看不見店堂裏的情況。推開店門時有一種奇怪的吱呀聲,即便早有心理準備,我還是被店裏堆積到天花板的魔杖吓了一跳。
店裏很安靜,就像隔絕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這種奇特的肅靜讓我們四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冥想裏,這個地方似乎蘊藏着難以破解的謎題與深遠的魔力。
“下午好。”突兀的輕柔嗓音吓了我一跳,德拉科的脊背猛的一震,他也被吓到了嗎?
“下午好,奧利凡德先生。”媽媽鎮定地打了招呼。
而納西莎阿姨明顯瞧不上店裏淩亂的設施,回過神來的她勉強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但奧利凡德先生不以為意,他的眼睛明亮地像月亮一樣。
“下午好,奧利凡德先生。”我拽了拽德拉科的袖子,讓他和我一起向這位長着淺色大眼睛的老先生問好。
“啊……瑪格麗特·沃森小姐,我還記得您的魔杖,栗木、獨角獸毛、十一又四分之一英寸,敏銳而藝術,與您非常相襯。”他低聲說着,轉向我和德拉科,“那麽,馬爾福少爺和沃森小姐——”
“現在是斯內普小姐了。”我糾正他。
奧利凡德先生用他那雙淺色的大眼睛長久地注視着我:“斯內普小姐?啊……不錯。你習慣用右手用魔杖?讓我看看:白桦木、柳木、桃花心木、栗木……”他念叨着一些我聽不懂的話,興奮地翻找着。
他說這些話時,一根軟尺正在量着我和德拉科的頭圍。
“好極了……試試這一根。”奧利凡德先生捧着一個盒子走了回來,“橡木,蛇的神經,剛好十五英寸,彈性極好。也許這适合你?”
我接過來揮了一下,奧利凡德先生桌上的一個燈罩頓時成了碎片。
“不是,不是……”我慌忙将魔杖遞了回去,奧利凡德先生立刻又塞給我一根,“雪松木,鳳凰尾羽,十六又三分之一英寸長,強大而不凡的組合。”
我剛剛接過魔杖,奧利凡德先生又突然從我手中奪了回去:“不對,不對,還是不對……”他自言自語着往店堂深處走去:“試試這一根好了,黑胡桃木、龍心弦、十二又三分之二英寸長。非常獨特的組合。”
我握住魔杖,頓時感覺指間傳來熾熱的觸感,然後就像有一只手牽引着一樣,我将魔杖向下一揮,一道淡金色的光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桌上的書随着魔杖的揮動而快速翻着書頁。
媽媽和納西莎阿姨鼓起了掌。德拉科出神地看着牆壁上躍動的光斑。
“漂亮而不易掌控,但擁有獨特的魔法資質。斯內普小姐,這根魔杖選擇了你。”奧利凡德先生的打量讓我有點毛毛的。
“謝謝您。”我退後幾步給德拉科讓出地方,一邊細細打量自己的魔杖。
光潔的杖身上有一些暗色的花紋,精致美妙的手柄設計,鐵一般沉重的顏色,有着別致的掉漆設計,看上去古老華麗。
“這樣的魔杖不常見,是嗎?”我悄聲問媽媽。
“是的。但它選擇了你,維奧,你們會成為很好的搭檔的。”媽媽給我看她的魔杖,“魔杖選擇巫師。你看,你們會和我們一樣相處愉快的。”
“它長得很漂亮。”我撫摩着魔杖的杖身,媽媽輕快地笑了起來:
“就像你一樣,我的小公主。”
這時德拉科也選出了自己的魔杖。
“山楂木、獨角獸的毛、彈性尚可,剛好十英寸。他有點奇怪,不是嗎?”我們前往咿啦貓頭鷹商店時,德拉科對我說道。
“也許他對每個人都那麽說。”我看着整整齊齊蹲在那裏的貓頭鷹,“我原來想養只貓,但我覺得貓頭鷹會更有用一些。嗯,就它了。”
我指着一只漂亮的貓頭鷹,它擁有以褐色和深金為主的花斑式羽毛,有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見我看向它,這只可愛的貓頭鷹矜持地揚起了它的頭。
“我也得為我的貓頭鷹買一些飼料。”德拉科現在的貓頭鷹是一只巨大的雕鸮。馬爾福家一向喜歡用這種罕見而龐大的貓頭鷹——來體現他們的身份。
“維奧,也許你和德拉科可以自己去四處逛逛?”媽媽從長袍口袋裏掏出一只精致的懷表看了看,“我和茜茜還有些事要辦。”
“當然沒問題。但是,媽媽,我和德拉科好像還沒有準備上魔藥課所需要的坩埚什麽的。”我取出清單指了指其中的一項。納西莎阿姨展開一絲不屑和傲慢并存的笑容:
“他們當然早就替我們準備好了——只要回程時順路去取就好。”
“更何況,沃森家裏可不會缺少這些東西。”媽媽高傲地說道。
“就這麽說定了,孩子們,一小時後在坩埚店門口見。”納西莎阿姨親昵地拍了拍我的腦袋,然後優雅地轉身,“希望能速戰速決,瑪吉,我實在不放心這兩個孩子。”
“別擔心,茜茜。德拉科和維奧都快要去上學了,他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媽媽安慰着納西莎阿姨,一邊對我叮囑道,“不要去逛那些路邊的小攤,也不要理陌生人的搭讪。”
等我和德拉科都點了頭之後,媽媽才放心地和納西莎阿姨一同離去。
“那好吧,德拉科,也許我們可以先去弗洛林冷飲店,然後再一起四處逛逛?例如魁地奇精品店和變換墨汁文具店?”目送兩位媽媽離去後,我摸摸口袋裏的金加隆,問德拉科。
“當然。我記得你喜歡覆盆子味再加上一些巧克力?”
“實際上,這段時間以來我開始喜歡巧克力和榛果粒這樣的組合了。”
“好吧,我來付,維奧,我之前說過的……”
弗洛林冷飲店人滿為患,我和德拉科排了很久的隊。其中我幾次安撫快要瀕臨忍耐極限的馬爾福小王子,而念在冰淇淋的份上,德拉科也确實老老實實地呆了下來。
坐在弗洛林冷飲店外的露天休息椅上,我和德拉科擺出貴族的儀态一邊吃着冰淇淋,一邊觀察着過往的人群。
“要我說,剛才那個家夥多半是麻種。”德拉科對在長袍店裏遇見的男孩念念不忘。
“當然啦,否則怎麽會是魯伯·海格陪他一起來。”我眯起眼睛享受着冰淇淋冰冰涼的感覺。
“他那一身活脫脫是從垃圾桶裏翻出來。”德拉科有些刻薄地諷刺道。我不想繼續和他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争執,于是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
“哦,實際上,還真的有人願意去廢品店挑選東西。”我望着一個方向。德拉科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
“韋斯萊?”他厭惡地皺起了眉毛,我伸手在他臉上戳了一下,他別扭地轉開了臉。
韋斯萊一家明顯剛從廢品店和二手長袍店出來,也許他們是要去藥店和坩埚店。他們難道不懂得施一個簡單的小咒語來縮小買的那一大堆東西嗎?
我望着那一大家子,他們無論走到哪裏都是顯眼的存在。
“破舊的長袍、邋遢的外表、貧窮。純血中的敗類、叛徒。”從小被灌輸純血觀念的德拉科當然看那一家子不順眼。
我不如德拉科那樣偏激,但我也會和韋斯萊一家保持足夠客氣疏離的距離。
“別管他們了。”我說。德拉科哼了一聲,站起來撣了撣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咱們先去魁地奇精品店。我敢打賭,那一家紅毛窮鬼一輩子也踏不進那樣的地方。”
“雖然現在還不能買,但我可以看一看。”我對德拉科說。
“我爸爸說,光輪2001很快就要被推出了。”他鄙夷地看着那群圍在光輪2000附近的人,似乎自己不曾期盼過一樣,“我一定要盡快訂購一把,你呢,維奧?”
我點點頭,餘光看見韋斯萊一家的那兩個雙胞胎似乎想朝這裏走來:“那對雙胞胎是格蘭芬多校隊的嗎?”
德拉科傲慢地斜睨了一眼:“也許吧。不過他們家也只能付得起‘橫掃’的價錢。”
“我一定會來買一套保養套裝。”我豔羨地看着貨架上擺放的頂級飛天掃帚護理套裝(附養護手冊和飛天掃帚指南)。
“如果明年你進了校隊,瑪格麗特阿姨一定會為你買一套的。”德拉科見我還望着那套裝備,立刻補了一句,“當然,你一定能進的,你飛的很好。”
“你飛的也很好,德拉科。我想你會成為找球手,不是嗎?”我說。
“大概吧。”雖然嘴上謙虛着,但德拉科的表情明顯認為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畢竟從德拉科·馬爾福少爺還不太會走路起,他就開始擁有玩具飛天掃帚了。而愛子的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更是對他的各種要求都有求必應。
韋斯萊一家和我們錯肩而過,他們果然是去坩埚店。那對雙胞胎似乎想去魁地奇精品店,但他們的媽媽嚴厲的拒絕了。擦肩而過時,我還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嶄新的光輪2000——”
“還有全新的護理套裝。”
“我們就是看一看——”
“絕對不買!”
“梅林在上——”
“我們完全可以賺來兩把光輪的錢——”
“只要我們親愛的媽媽允許我們搞一些小發明——”
“弗雷德,喬治!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們繼續在家裏玩那些危險的把戲!”胖墩墩的女人爆發出了殺傷力強大的怒吼,“除非你們能在O.W.L裏拿回來十二個O!”
“是啊是啊,就像比爾一樣——”
“也許只有珀西能夠做到,是不是?”
雙胞胎一致望向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男孩。他的臉漸漸漲的和頭發一樣紅了,氣咻咻、結結巴巴地回敬了幾句。
韋斯萊家的紅發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标志之一,就如同馬爾福家那頭淡金色一樣。
我和德拉科無語地目送那一大家子遠去。德拉科搖搖頭,拉着我進了文具店,從喉嚨裏咕哝了一句什麽,我猜那不會是什麽好話。
我在文具店裏挑了幾卷羊皮紙、幾支漂亮的羽毛筆、幾盒變色墨汁,還有一套會給贏家唱歌的巫師棋。
德拉科沒有買巫師棋,我覺得他對那套純金的高布石很感興趣,但這種游戲太“不貴族”了。最終他選了一個封閉在玻璃球裏的精妙絕倫的動态宇宙模型。
“看來你的天文學會拿到一個O。”我調侃道。
“當然,”他拖着詠嘆調傲慢地回答,“馬爾福家的繼承人永遠都是最優秀的那一個——至于天文學,親愛的維奧萊特,你難道忘了我的名字由來嗎。”
“哦,的确是那樣,尊貴的馬爾福少爺。那麽如此說來,我的魔藥和草藥必然十分優秀咯?也請不要忘了我的名字,以及沃森家族血液裏流傳的非凡魔力。”我同樣以冗雜的詠嘆調回敬他。
“我絲毫不擔心你的魔藥成績,親愛的維奧,教父不會容許你的魔藥成績在任何人之下。”他露出一絲笑——幾乎是邪惡的——然後我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他一下子就摸着了我的軟肋。
“我也相信,父親不會允許他的教子在魔藥課上出差錯的。”我靈機一動,陰險地對他說。
“夠了,維奧。”聽見我的話,他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這已經暴露了他對教父的敬畏(或恐懼?)。
看來我也同樣發現了你的軟肋。
我對德拉科威脅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