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曾那麽深的愛過你5
周一上班，頭兒說讓我出差。我這才想起，他大上周就跟我打過招呼，說最近會安排我出趟差。所以我那天跟李景肖說要出差，也不是無端想出來的理由，是我心裏對出差這事兒有那麽一點印象。
說是出差，其實是去相鄰的一個市的一個縣城辦點事，不遠，但是那個縣城偏僻，路不好走，事情又有些棘手，是趟苦差事，所以公司裏沒人願意去。我總覺得最近頭兒看我不順眼，所以這種大家推來推去的差事就落到我頭上了。
我想推辭，可是頭兒說：“小羽，我一向看好你，覺得你辦事能力強，有什麽棘手的事，你一出馬，都能搞定。最近有好長一段時間了，你總說你媽媽身體不好，老是請假，工作業績都受影響了，這次這個事兒要是辦成了，對你在公司樹立威信有幫助。”
我在心裏“哼”了一聲，什麽叫我總說我媽身體不好，我媽前段時間總是住院好嗎，住那麽久的院我請幾天假怎麽了。這個事兒辦成了我就能樹立威信？我要威信作什麽，我又不想跟您競争職位。
當然，這話我沒有說出來，我工作的這家公司在本市也算是一家大公司，薪資待遇都還說得過去，我還想長期在這兒幹下去，得罪了頂頭上司，沒我好果子吃。工作這麽多年了，我早就學會了忍耐，不再意氣用事了。
我心不甘情不願的領了命，頭兒又囑咐我：“路不遠，你自己開車去吧，這樣會方便一些，油錢公司報銷。”
說得好像是多麽為我着想似的。我也想坐飛機去，可是也得有呀，我想做火車去，可是沒有直接到的，只能開車去了。我知道那條路彎彎繞繞的，又得考驗我車技了。
我在家收拾行李，我媽問我：“又要出去這是？”
“出趟差，不遠，順利的話兩三天就回來了。”我說。工作上的事，我不願跟我媽多說，他也聽不明白，說多了反而讓她為我操心。她現在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能少操點心就少操點心吧。
我媽嘆口氣，“你說你呀，天天跟拼命三郎似的，一個姑娘家，有必要這麽拼嗎，我和你爸當初供你讀書的時候，可沒想過讓你将來大富大貴，只要你生活稱心如意，我們就很滿足了。你現在三十好幾了，那麽拼命工作幹什麽，找個好男人嫁了，比什麽都強。”
我媽是老思想，總想着女孩子嫁對人比找對工作重要，什麽年代了，還把男人當成女人的飯票。我心裏不同意她的說法，嘴上卻沒有反駁，她身體不好，我不想惹她生氣。
“我聽說孫一塵回來了。小羽，你可別再跟他有什麽瓜葛了，這孩子不靠譜。”我媽消息還真靈通，孫一塵剛回來她就知道了。
見我沒說話，我媽說：“我今天買菜的時候遇到孫一塵他媽了，聽他媽那意思，還想着讓你嫁給孫一塵呢，她倒是想得挺美，我一個好好的閨女，能嫁給她那個不着調的兒子嗎。”
原來是孫一塵他媽告訴我媽的，也難怪，我們兩家以前是老鄰居，住一個小區，大家都認識。
我什麽都沒說，我能說什麽，我媽對孫一塵的成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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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又說：“我知道你這個孩子，嘴上不說話，心裏主意正着呢，我可跟你說，你要是想讓我多活幾天，就別跟那小子來往。你說你等了他這麽多年，青春都搭進去了，最好落什麽結果了。你要是現在還不肯回頭，就是存心想氣死我。”
我對我媽總拿身體威脅我有些不滿，不過，我不想跟她争執，這次出差讓我很有壓力，我不想臨走再跟我媽起争執，鬧得心裏不清淨。
我開車走在路上的時候孫一塵給我打電話，問我有空一起吃飯嗎，我說正在出差的路上，他就說道：“你說你原先做設計挺好的，非要出去跑業務幹嘛。”
他沒在我們那樣的公司待過，不明白作為一個小職員，不是想幹嘛就能一直幹嘛的，我原先也想一直做設計，可是做着做着就跑市場部去了。人有時候是被事情推着走的，走到哪一步不是自己說了算。不過我沒有跟孫一塵解釋，說了他也不明白。
孫一塵問我幾天能回來，我說我現在也說不準。他有些失望，問我要去的地方好不好玩，如果好玩他過來陪我。我跟他說我要去的地方是個窮鄉僻壤，沒啥好玩的，讓他還是別來了。這當然只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我是出來工作的，而且是做有難度的工作，他來了，不是添亂嗎。到時候鬧的我們兩個人都不痛快。
孫一塵說：“那好吧，我等你回來。我這次回來，都沒有好好跟你吃頓飯呢。”
我說：“好，等回去好好跟你吃頓飯。”
挂了孫一塵的電話，李景肖的電話來了，問我在哪兒，我說在路上，他問明我要去的地方，馬上說：“那地兒我去過，路不好走，你專心開車，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挂了電話，我就專心致志開車了，這段路真的不好走，的确得小心點。
這次出差運氣還算不錯，事情比我想象得順利，用了四天，就把事情辦妥了。好歹能回去對頭兒有個交代了。
我當天傍晚就想開車回去，李景肖在電話裏勸我，“我看天氣預報說那邊有雨，不行你再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回來吧。”他是個心細的人，看來沒有對前幾天我說要出差卻和孫一塵在逛街的事而不開心。這就是他的成熟之處，不像孫一塵那樣，總是那麽孩子氣。
我看看外面，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但是還沒有下。我想不過是兩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到家了，這地方住宿條件太差，我不想再待一晚了，于是仍然打算回去。
車子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下起雨來了，而且是大雨，我開了雨刮，仍舊很難看清路。這條路本來就彎彎繞繞，現在又很滑，荒山野路的也沒個能歇腳的地方，我心裏不禁有些打鼓。
雨天路滑，偏偏車子又不争氣，走過一段泥水路之後，悶在路上了。
怎麽打火都打不着，我心裏着急了，只能打了救援電話，然後在原地等待。
外面已經全黑下來了，暴雨傾盆，坐在車裏，我心裏有些發毛。我有些後悔了，後悔沒有聽李景肖的話。
我給孫一塵打了電話，他聽說我車子在路上悶了火，馬上說要開車過來接我，我跟他說不要過來，我已經打了救援電話，現在路況不好，他又不熟悉這邊的路，開車出來很危險。
話剛說完我手機就沒電了，我坐在黑漆漆的車裏，努力壓住內心的恐懼，深呼吸等待救援車過來。工作這些年，我打拼得也蠻辛苦，困難不是沒有遇到過，但這麽孤獨的處在險境裏還是第一次。
好在我還算是幸運的，沒過多，救援車就來了。
救援車跟孫一塵幾乎是一前一後到的。
孫一塵在雨中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把我拉上了車。
坐在孫一塵身旁，我有種回到少女時代的感覺，那會兒孫一塵是我的英雄，晚自習走夜路回家，他走在身邊，我就不再怕黑。他會在我恐懼的時候及時出現，讓我不再害怕。
我心裏想，孫一塵這次回來，我對他态度太糟糕了，其實他對我挺好的，就如今晚，他聽說我遇到危險，就不顧一切的來找我了。我在他的心裏，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我們的未來，也許并沒有我想象得那麽渺茫。
我回到家挨了我媽一頓熊，她說這種天氣摸黑冒雨回家簡直是腦子抽筋，你說我簡直是不想要命了，我不想要命不要緊，可是卻坑了他們老兩口。我又冷又餓，沒勁跟我媽争辯。好在我媽還是心疼我的，邊罵我邊給我熱了飯，我吃着飯的時候給手機充了電。
手機開機了我才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李景肖打的，我給他回了一個，沒跟他說路上遇到的事情，只說安全到家了，他說那趕緊洗個熱水澡休息一下，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我媽聽到李景肖給我打電話挺高興，“李景肖這孩子真是好，心細，知道關心人，小羽，嫁人就得嫁這樣的……”
我媽的話我沒怎麽聽進去，我還想着孫一塵把我送到樓下，在車裏對我說的話，“小羽，你需要我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我會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來。”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姑娘了，我心裏自然知道他說的這些話也許只是空頭支票，他整天滿世界跑，哪有可能在我需要的時候随時都能趕過來。不過，今晚他趕到我身邊，那個暴雨中的擁抱讓我很心動，這麽些年過去了，我還是不得不承認，他依然是最讓我心動的人。
彩彩一邊吃東西一邊教育我，“我說你別跟孫一塵瞎耽誤工夫了行嗎，他這人，根本就不适合結婚，三十好幾了，也沒個正兒八經工作，說追求理想生活那是好聽的，說不好聽的就是整天在外面瞎晃悠，不務正業。這樣的人，能給你關心照顧，給你穩妥踏實的生活，給你安全感嗎？”
彩彩說話跟開機關槍似的，讓我好半天才能插句嘴，我說：“安全感為什麽一定要別人來給呢。我自己可以給自己安全感呀，我現在賺的錢，養活自己綽綽有餘，我自理能力挺強的，不用別人照顧我，他不在這個城市的時候，我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
彩彩氣笑了，“那照你這麽說，他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有他沒他有什麽區別。我們找伴侶的目的是什麽，除了所謂的愛情，不就是過日子的時候互相幫助，精神上互相依靠嗎，他都不再你身邊，幫助在哪裏，依靠又在哪裏？你說的自己跟女超人似的，你忘了前段時間你媽要做手術，你爸急的犯了心髒病的時候，你坐在醫院走廊上掉眼淚了。那會兒孫一塵人呢，他在哪兒呢？那會兒在你身邊的是誰？你可別忘了，是人家李景肖！”
“我沒有忘，我也很感激他的。可是我不能因為貪戀這點幫助就以身相許呀，我得忠于自己的內心，忠于自己的感情。”我承認過去一年，在很多脆弱的時刻，李景肖給我慰藉，孫一塵在我需要他的時候，總是在遙遠的地方，夠也夠不着。可是我愛的人是孫一塵，我不能因為李景肖幫了我就嫁給他，這對我對他都是不負責任的。
彩彩停了一會兒說：“你知道我們女人結婚最怕遇到什麽男人嗎？巨嬰。你現在沒經歷婚姻的打磨，覺得有份感情就行了，等你結了婚，有了孩子，你忙得團團轉，處處需要人搭把手，你的男人卻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你就知道生活有多難了。那叫什麽家庭你知道嗎，人家都叫那是喪偶式家庭。那時候，在你的痛苦抱怨聲中，婚前那點感情會漸漸被消磨一空。你就會後悔莫及，你就會知道一個沒有責任心的男人比洪水猛獸更可怕。大姐，你現在得現實點，你得知道結婚跟戀愛是兩碼事，找個有責任心能踏實過日子的男人非常重要。你不是小孩子了，別總拿愛不愛的說事兒好嗎。再說，你真的就對李景肖沒感情嗎？我看未必。”
彩彩就是這樣，總是以過來人的身份教育我，可是我覺得她并不理解我內心的感受。我說：“我還沒結婚，你別吓唬我好嗎？婚姻有你說的那麽可怕嗎？”
“找對了人不可怕，找不對人比我說得可怕多了。”彩彩說，“還有，你是期待婚姻的人，可是孫一塵不見得有跟你一樣的想法，我看他根本就沒想跟你結婚。小羽，你就這麽苦心孤詣的等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呀。你如果再他等十年，那時候你人老珠黃不說，能不能生孩子都兩說了。到那個時候你再後悔就晚了。我說你呀，就考慮一下李景肖吧，他是最适合做老公的人，相信我的判斷。我還告訴你了，你別以為人家會一直等着你，人家那個條件，有的是小姑娘上趕着找他。一旦錯過了他，你會後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