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5)
信,怕是不妥。”
我面色讪讪的扭頭看着別處:“事出有因,亦是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銘瑜看看我,又看看他,而後嗫嚅道:“如意,就幫幫皇姐吧。”
他冷淡的臉莞爾溫柔微笑,眉眼卻冷硬:“公主與王爺鹣鲽情深雖令人豔羨,卻也要問問日夜兼程的信使可願為此一己私情累死跑馬疲命奔波,有什麽情思非得費此周章十萬火急不可?”
我無言以對,只得對銘瑜道:“既然如此,那便罷了,索性再多等幾日。”躊躇兩下,我再道:“也向皇上請個旨意,我想親自去一趟皇陵祭拜父皇和先帝。”
銘瑜點頭:”我讓禁軍護着皇姐去,欽天監的人也随行着,另外,皇姐在父皇面前替我向父皇請安,道我來年再去看他。”
我一并應了,身後卻有人道:“鞏都距汴梁有一日路程,永昭陵和永嘉陵亦相隔甚遠,公主初次祭拜不甚熟悉,小人願一同前往,公主身邊也有個伺候的人。”
我微蹙眉:“不敢勞秉筆大人辛苦随行,不過是祭拜天靈,也不需人伺候。”
他漫不經心道:“公主何必事事避着小人,小人進宮二十多載,也從未跟着主子去過陵寝,好歹也讓小人去給先皇們上柱香磕個頭。”
我糾結的盯着他,平歇的波瀾和疑惑又慢慢的漫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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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高潮段要開始了....
永厚陵與梨花白
我朝皇陵都是祔葬寝陵,永厚,永光,永泰,永熙都是帝後合陵,加之後妃,宗氏,名勳功臣陵園不可勝數,故此鞏義一路西去皆是青山綿延為屏,枳橘郁郁為香,松柏秀如點将之景。
為何太祖太宗們都是帝後合陵?
史書上記載當然是帝後情深,因循祔葬之俗,但實際上卻是高祖當年鑿山為陵之初,民生艱難國庫羞澀,因此才定下合陵之策,以祔葬之策省去了修建後陵的一大筆銀兩。
只是高祖早年娶妻早亡,那是前朝太常卿家的嫡女,立國後二十年空懸後位才立了當時貴妃為後,因此高祖永厚陵中祔葬了兩位皇後,永厚陵也修建的與其他陵寝不同,幾陵中只有永厚陵面水背山修在高處,其他帝陵都面山背水修在低勢之地。
靛兒扒着窗瞧了半日,滿眼亮晶晶回頭道:“我家就在高祖皇帝永厚陵後頭的橘園裏,從這兒就能看得見的。”
她的父兄都是永厚陵陵使,自小就生活在陵園廨舍中,只是此時遠山一片青翠,手指之處也只能依稀看見一角淺淡屋檐。
“我舍你幾天假回家看看。”我道,“你也離家好幾年了,回去看看你的父兄娘親可安好否。”
她倒躊躇:“也不必了,前兩年裏在宮裏也見過的,況且我還要伺候公主.....”
“豈有過家門而不入的理,再者我身邊也不缺人伺候。”我掀簾對外頭道,“派個禁衛送靛兒去永厚陵的陵史舍。”
卻有一人調轉馬頭回來應答:“卑職飛騎尉孫銳見過長公主殿下。”
這人我只見過一面,卻從未忘記過他的樣子,那日他先攔着我出芙蓉川,而後在暴雨中送我回宮奔喪,只是未曾想今日會再見。
從拱衛京畿的羽林郎到宮內飛騎尉,不過短短幾年宮內已是人事浮動變化萬端。我沉默的點點頭,擡眼望去卻只見九中侍和欽天監在儀仗前。
“靛兒姑娘請随卑職來。”
我瞥見他打馬伫立在不遠處眺望着永厚陵的方向,背影融入山風中,半響扭轉馬頭回來,臉色平淡的對靛兒道:“你自小在永厚陵長大?”
”是,是...奴婢的父兄都是拱衛永厚陵的陵史,奴婢就在永厚陵出生的。”
他又扭頭望了一眼永厚陵,問道:“永厚陵可供佛?可點長明燈?”
“秉大人,有...有一尊佛像,長明燈晝夜不歇,終年不斷....”
他下颌繃的緊,面上浮出個諷刺又冷清的笑,而後自顧自的搖搖頭:“罷了,你去吧。”
靛兒松了口氣,向我告辭,我擺擺手:“回去吧,不拘你在家住幾日,陪完你家裏人再回宮。”
“奴婢多謝公主。”
他打馬在我車辇一旁沉默半日,扭頭待要說些什麽,我落下帷簾,把自己與這一切遠遠的隔開。
是夜歇在龍窪行宮,龍窪行宮沒什麽別的,倒有數株虬結成一片的野梨樹,每年清明宗室來皇陵祭奠都要在龍窪行宮停駐,只因這幾棵野梨樹花開千朵晶瑩如雪,風中盤旋舞落如雨,香氣清冽遠遠可聞見,但奇異的是這幾棵梨樹結果卻酸澀不可入口,後來行宮裏的人開始用梨花釀酒,酒出後芬香撲鼻清甜回甘,取名叫做梨花白。
此後民間紛紛效仿此種釀酒法,但最好的梨花白只在龍窪行宮裏,是專供祭祀先祖之品,每年也只有極少幾壇能入禁內,我幼時也曾偷偷的嘗過一口,最後醉在母後的懷中,抱回星河苑的路途中我嘟囔了一路好甜好香,從此也養成了我愛喝酒的毛病。
我替下常服換上斬衰粗麻,去內殿上一燭香,途經那幾棵枝桠相纏的梨樹,此時花期已過已是滿樹葳蕤,枝桠裏藏着幾個赭青色果子。
“也不知這果子現在有沒有好吃點。”我笑道,“這麽多年過去了,總該甜了些吧。”
行宮裏的太卿卻搖頭道:“休說人了,山裏的鳥雀也不愛啄這又酸又澀的果子。不過嘛,也許正是它知道自己這果子太酸,才拼命開花,才釀出這麽好的梨花白,要不---它早就被砍了,公主您說是不是。”
“太卿的意思,倒寧願它們酸的好。”
“老夫寧願它們一直這麽酸下去,若是有一日甜了,倒可能就是幾株普普通通的梨樹,往市集上三個賣一文錢,權當稚童販夫解渴充饑之物罷了。”
我伫立片刻,笑着點點頭望內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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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欲求不滿都像在誘奸的秉筆大人==b
進去。”他氣息不穩急急的喘,漆黑的眼盯着我道。
“不。”我扭頭躲開他的目光,唇上還是火辣辣的被他淩虐的痛漲。
“進去。”他微燙的額貼着我的額頭,熱熱的在我耳邊呼氣,“好孩子...聽話。”
“這裏...野地裏...我不要....”我羞得心頭燥動,淚意點點,“不要...野合....”
“唔....”他喘着,緊緊的貼住我,那裏不知為何熱燙如烙鐵,隔着衣袍傳來驚人的熱度貼在我腿間,“...讓小如意嘗嘗....無憂....好甜吶...”
溫熱滑膩的唇舌含住我的耳急促含舐,我驚出一身熱汗,酥麻一路傳至頭頂,抖着癱軟在他懷中:“如意....別鬧了...”
日頭暖融融細碎灑在林間,明明暗暗碎金黯綠有些晃神,樹枝窸窣作響兜下紛紛揚揚一樹落英缤紛,粉桃瓣落在他肩頭,落在我裙上,落在被他撕下的裂帛上。
發間的步搖搖搖晃晃叮咚作響,只能緊緊抓住手中的樹枝,這熱度燙的我全身顫抖,燙的我要自這相連處燃燒起來。
他停住,又熱又壞的瞧我一眼,掐住我的腰肢朝後退去,卻又在完全退出的那一瞬重新刺入我柔軟的身體。
黏膩的水聲太羞人,我軟的站不住,紛揚桃花兜滿了頭臉衣襟,又被他粗野的晃動下飄飄拂拂蹁跹落在腳邊。
“我可恨死你了...”抱着他的頸子嘟囔,他生的哪兒都好,卻又這樣的壞,“前幾日剛裁好的春衣,又被你扯壞了。”
他仍留在我體內,親吻我汗津津的面龐:“天下頂好的出爐銀裁的留仙裙,小人親手挑的,當然也要親手....脫下來。”
獅子糖
內殿分割數殿,陳列的俱是皇族宗室靈位,高祖出生于前朝山南節度使家中,聰慧善戰膽識過人,而後是太祖和太宗爺爺,我的皇爺爺在我小時候仙薨,而最新的兩座靈位是我的父皇和銘珈哥哥。
在這靈燭白幡之間,柏香濃郁裏,我心中有愧卻又難以向列祖列宗啓齒,不知是從哪兒開始出錯的,我全然不知應該從哪年哪月開始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如果沒有蕊淑妃,父皇就不會荒唐行事,如果那年清明我多了一個心眼,在臨華門前攔住父皇去天慶觀,蕊淑妃就不會複寵,如果我從一開始就聽從母妃的話,那就是個全然不同的今日,何至于如今,這不知如何說起,不知該怨誰的結局。
銘瑜登基了,母後掌了後宮,可這時局仍像肉裏的一根暗刺一樣,不知紮在哪一處,拔不出說不明。
嬷嬷輕聲在身後道:“公主,可了,已經入夜了,明日一早還要去皇陵祭拜。”
雙膝已然發麻,宮娥扶着我起身,我點點頭:“兩陵路途尚遠,明日宜早行,此外....嬷嬷去與秉筆太監道一聲,明日儀仗從簡些,另請欽天監大人着人往各陵進香祭拜,毋須跟随本宮去永昭和永嘉陵祭掃。”
嬷嬷應了一聲退下,行宮清靜,燭火燃的也遠沒有宮裏頭明亮,昏昏暗暗的夜裏遠遠聽見蛙叫數聲鳥鳴歸巢,我站在廊下聽了片刻,倒生出些雞黍田家的詩意。
他倒是一身錦繡紫衣從抱廈裏行來,一言不發的站至我身旁,我望着林間出現的點點流螢平淡道:“秉筆大人這身也太鮮亮了些,近臣三年斬衰,雖不至日日着服,可在皇陵還是該收斂些。”
他側身擋着燭火,投下一條長長淡淡的身影在地上:“前頭不遠處有個小村莊,住着些人家,以耕種紡織為生。”
我唔了一聲:“大抵是皇陵人家的親眷聚集在此。”
他扭頭看着我,玲珑燈籠照着半明半暗的眸幾要滴溢而出濃墨重彩:“真好。”
我默然不語轉身離去,他在我身後喚住我:“公主可想去看看。”
我搖搖頭:“今夜還需焚香靜思沐浴清心,明日一早就要出行,大人也早些歇下吧。”
身後腳步急匆匆上前來,他一臉陰鸷攥着我的手拖着我往外走,我跌跌撞撞在他身上,掄着手臂掙紮出他的禁锢,怒道:“秉筆大人,你放肆。”
宮娥上前來詢問,卻被他厲聲喝住:“誰敢上前來,仔細你們的腦袋。”
發間的木簪跌在地上,猛然卸了滿頭青絲,我什麽也顧不得,扯着他的衣袖銳聲道:“如意,你放開我。”
他一言不發,繃緊全身死死的捉住我前行,白絲履劃在泥地上,又被他攬住腰抱在懷中,我滿面赤紅,捶打着他的肩頭:”如意,你瘋了是不是,你放開我。”
他把我甩上馬,揚鞭一甩馬蹄騰空躍起,我被咯的滿腹疼痛又被他擰着肩膀轉過身子,又喘又咳的歪在馬上,眼角辣出了一串淚花:“你個混賬東西。”
馬奔馳在漆黑草木見,風中帶着青澀濕潤的氣味灌入胸臆,發絲黏在臉上,我聽見他心跳動的聲音砰砰如雷擂:“我就是個混賬東西。”
是個燈火模糊的寧靜村莊,村頭一座籬笆院落陳舊瓦房,一條小黃狗晃着尾巴在門口沖着我們吠叫,他止住馬蹄放我下馬,一個紮着沖天小辮的小童蹬蹬的跑出來喊:“小黃小黃,你別喊啦。”
他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隔着籬笆狐疑的望望我,望望他,又蹬蹬的跑回屋裏去:“爹,娘,外頭有個女鬼...和一個奇怪的人....”
一個長相憨厚的青年男子很快探頭出來,打量我們兩眼作揖道:”小兒胡亂說話,兩位貴人見諒...貴人請屋裏歇歇腳,喝杯熱茶。”
他站于我身邊,又恢複了清淡神色:“叨擾家主。”
屋裏還有位清秀婦人抱着個嬰兒哄睡,見我們來羞澀的笑了笑轉身去了內室。
“小人石泉,這是小的內人,一向羞于見人...讓貴人見笑了。”
我打量着屋內簡單陳設,小男童抱着小黃狗躲在桌角笑嘻嘻的看着我,那年輕的婦人又掀簾子出來,臉上倒敷了粉,羞羞澀澀的拎個茶壺:“家裏簡陋,兩位貴人将就着喝杯茶吧。”
茶是粗茶,入喉微苦,桌椅倒是新打的,還泛着木頭的香氣,他呷着茶不說話,一家人偏也是拘謹,只有那小男童圍在他母親身邊轉來轉去,一雙眼時不時的觑着我。
“走吧。”我嘆息一聲放下粗陶茶杯,他亦沉默的站起來,一家人頓時松了口氣起身送客。
院門前我回過頭,望着偎依在一處的年輕的,平凡的夫妻,又看見那還未與我說一句話的男童扯着他娘親的衣袖,低頭無意識摸了摸袖間。
他瞥了我眼,止住腳步在腰間摸出個錦帶遞給我。
倒在掌心裏是一封眼熟的油紙,我怔忡的展開----不過是幾塊我曾經愛吃的,吃過很多年的獅子糖。
那小男童雀躍着接過油紙,甜滋滋的喚了聲:“謝謝娘子。”
與君相決絕
........月亮從雲層裏掙脫出來,草木在夜風中搖蕩,遠處傳來窸窣的聲響,是搜尋而來的禁軍。@
這塵世裏飄着飯菜的香氣,窗上有褪色的貼花,小兒煩心的吵鬧聲,晾在院裏漿洗的衣裳,牆角窩着的灰頭土臉的黃狗。
如果有來世,但願生于尋常百姓家,做個天真的村姑,嫁一個尋常的男子,養二三個稚子幼兒,過幾十年平平凡凡的日子終老。
我平平淡淡的道:“回去吧,禁衛已經尋過來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飄飄的落在我耳中:“我拿所有換無憂的一個願景,無憂願不願意?”
我埋頭聳着肩膀往回走,他在我身後道:“我讓銘瑜親政,讓太後行權後宮,還權于朝野,無憂願不願意?”
胸臆裏嚴嚴實實堵着巨石,我全身顫抖,提着裙裾奔跑起來,我不願意,不願意聽見他說的任何一句話。
“如果再加上烏邪椮登基呢....老皇帝熬不過這幾天了...”
我瞬間頓住腳步,全身發冷轉過頭。
他站的秀直如竹,黢黑的眼落滿星辰,灼灼如玉的凝視着我:“我等不及了,用這些換無憂的一生,不好嗎?”
“無憂想要的一切,我都會做到。”他一步步邁向我,“無憂愛熱鬧,我在大相國寺後頭買了座宅子,就住我們兩個人,每日裏我帶無憂去聽戲看雜耍喝酒鬥花,若看膩了,買條小舟去碧水江南,也可以躲在個清靜地方,過一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無限溫柔:“好孩子,回到我身邊來。”
“如意。”我凄涼一笑,一字一句道,“你說讓我等一等,你說一切都會如我所願,你說的是不是今日的局面---一切都得償所願,一切都順心順意。”
“是。”
“從一開始你就助着德裕太後,謀劃着害死我父皇,幫助銘珈登基,再挑撥母子反目,你順利的從後宮內侍一躍成為天子近臣,害死銘珈後,你順理成章扶銘瑜上位,接我母後回宮,再诏我回宮,是也不是?”
“是。”他平靜答道,“只是我錯了一步,如果那日你不來景福殿,沒有看到那一幕,就不會執意北嫁,那個時候我已在宮外為無憂安排好一切,只需再等幾年...”
堵在胸臆的巨石轟然倒塌,洪流幾乎要将我擊垮,我面色慘白手腳冰冷:“為什麽...母後想盡一切法子讓銘瑜為帝,成,固然是好事,不成,亦是無話可說,可你為何要做這一切,為何要害死我的父兄?”
他目光飄的很遠很遠,再牽回來落在我身上:“這世上,他們哭或笑,活着,或者死了,都與我無關。”
“我沒有親手害死你父皇,蕊淑妃是皇後送到你父皇面前的,煉丹的道士是你父皇诏入宮的,當日服用過量致死的春藥是當時的秉筆太監進獻的,而當時你的母妃正冷眼看着這一切,而你的皇兄,我只是獻上了他心愛的女人,他因蕊淑妃吐血而亡,卻也不是我下的手。”他盯着我的眼,“這個世上,沒有清白的人,人人都在殺人,人人都在害死自己。”
我從來不曾了解過他,從來不曾見過真正的他,我以為的那個如意,全然都是誤認。
“可我竟然愛上了,我愛無憂。”他貼近我,秀潔的手輕輕拂過我的臉頰,“我願意給她做一切,幫她護着她在意的人,給她想要的所有,只求她在,在我身邊。”
他在我耳邊呓語,呼吸溫柔的好似怕驚醒沉睡的花蕾,捧着我的臉頰,緩緩,緩緩的落在我的唇上。
我僵硬的手指緊緊抓住裙擺,從他指尖掙脫出來跌跌撞撞的望後退,我盯着他,二十年來我從沒有像這一刻的心情,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情緒,只知道心被緊緊攫住的禁锢和痛苦和無法如何述說的心灰意冷,我曾經愛過一個人,他側帽風流芝蘭玉樹,他從來從容應對無所不能,他能溫柔似水也能粗暴狂野,他冰冷神秘又如火熱忱,可到最後才發現,那些都是他的影子,他說他愛我,可他從未替我想過是不是我想要的,他以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但卻都在把我往罪惡的深淵裏拖行。
風雪俱溫柔,梅花落野橋,他有着我見過最潋滟的眉眼,卻是最蕭瑟的風景,我不斷搖頭,顫抖着,啞着嗓子喊:“如意,你根本不懂什麽是愛,你做的一切,只是證明了你是個自私的可憐鬼。曾經我愛的那個如意,也根本不是你,那是你為我虛構的影子,我曾經愛過的,全是你的假象。”
“無論你做什麽,就算死,我也絕不會回到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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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轉折的有點快,如果有看不懂的親,見諒哈哈~........
來人啊喪屍咬人啦
........我大步往回走,不管路在哪兒,不管枝葉刮了衣角,風胡亂的吹着我的發,涼絲絲的黏在臉頰上,我有沒有恨,有沒有怨,有沒有一死百了的心思,我不知道。
李銳迎面上來,遲疑問:“剛才...公主和大人....”
我粗聲道:“擺駕,回宮。”
”回宮?可明日一早要去永嘉陵祭拜。”
我抹開臉上濕漉漉的發,冷言冷語道:“我要回宮,現在,馬上。”
“秉筆大人還在後頭,不若等...”
“你若是奉他為主,就在他跟前伺候着,休要攔着本宮的路。”
“卑職不敢,只是剛才見公主和秉筆大人有争執才冒昧多言兩句,公主若要回宮,小人這就去備車馬。”
行宮裏人影匆匆,我去了內殿,燈燭下靈位上一個個耀眼名字,我不知該向誰謝罪,只能跪在冰涼的地上磕頭:“不孝之孫鑄此大錯,再無顏見列祖列宗,但求來日能飼身恕罪,求列祖列宗原諒。”
李銳抱着一件風兜來:“夜裏風涼露重,公主穿上保重身體。”我這才驚覺自己裙裳已被草木劃破,極不雅觀的挂在身上。
将要扶我上馬之際,燈火下晃晃悠悠一陣馬蹄,他在馬上慢慢行來,眼神黯淡滿臉倦色的望着我,深深的嘆一口氣低聲道:“這麽大了,你怎麽還是這樣不乖。”
我聽見滿地的宮人暗暗的抽氣聲,他又親昵的笑:“不過是我說錯兩句話罷了,又這樣鬧脾氣。”
我眯着眼昂起頭:“讓開.”
他下馬,溫柔的伸手要撫摸着我的頭發:“真真是個小孩子。”
我橫眉冷眼偏過頭:“你是個什麽東西,本宮也是你能碰的。”
他的眉眼突然暗下來,馬鞭不知抽在哪個宮人身上,陰冷的道:“都給我滾。”
周圍的宮人低頭聳肩匆匆退下,他陰鸷又溫柔的盯着我,冰冷的手指鉗住我的下颚,迫使我仰面迎他,将薄薄的唇狠狠的撞在我的唇上,把我的話語全封在喉間。
我要躲,卻被他牢牢箍住雙臂摁在胸膛上,我狠命的扭過臉,他冰冷的手指幾欲捏碎我的下颚,粗暴的唇舌撞開我的唇。
我的怒意堵在喉嚨中,死死的抓住他禁锢我的手,指甲在深深的摳在他手臂間,他青草般的氣息從舌尖灌入喉嚨直達胸腔,濃烈的要把我窒息,尖銳的牙卻陷入唇瓣,死死咬住我的唇。
不是親吻啃咬,不是舔弄捉弄,我的唇在他齒間,尖細的齒尖狠狠的咬住我柔軟的唇,深深的,死死的要把我撕咬開。
我的手臂無力的在他身上抓撓,扭着身體企圖沖開他的禁锢,他以他的身體和手臂為繩索,牢牢的箍住我,将我囚禁在他的懷中。
一開始沒有那麽痛,只是鈍鈍的壓迫感,他冷的好似一塊寒冰,直到皮肉被他咬破,舌尖嘗到一絲血腥,他突然變成一只暴虐的獸,将我的痛打磨尖銳,像一根針一樣刺入腦海,綿綿的傳遍全身。
很痛。
他的身體是硬的軟的,溫熱的冰冷的,顫栗着抖動着,我的指甲死死的摳入他的皮肉,腦海裏有人拿锉刀打磨着我的神經,痛的久了反倒麻木了,緩緩的熱流順着麻木的唇齒蜿蜒而下,輕微的癢爬下脖子,胸腔裏灌滿了血腥氣。
他松開我,滿意的舔着嘴角的血,輕聲笑道:“我是什麽東西,當年公主在我身下快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個什麽東西。”
我腦子一片眩暈,朦朦胧胧的盯在地上,嘴唇一抽一抽的痛:“也只是個一時快活的東西罷了。”
他極其妖豔的粲然一笑:“不過是個天真的公主,要回宮是麽?沒有車沒有馬,少了我們這些東西,公主還能做什麽?是靠兩條腿,還是靠一張伶俐的嘴?”
溫血流入口中腥腥鹹鹹,我吐一口在地上,梗着脖子推開他:“我有腿有嘴,就能回宮去。”
沒有人來攔我,宮人們遠遠的望着,我出了門擡頭望着天上的星星,悶着頭望外走。在草原上,阿椮教我看星星辨認過方向,從芙蓉川回宮的路上,我也曾趕過夜路,我是個天真的公主,可我不是個無能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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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終于抵達我最愛的狗血橋段........
夜夜夜夜夜
........月色躲入雲間,只投出一片朦胧暗光,涼風吹着樹枝嘩啦啦的響,不知是什麽鳥獸凄厲的啼吼,我裹緊風帽盯着漆黑的腳下,深一腳淺一腳走着。,,
唇上的傷口漲漲的疼,這疼一直蔓延至心底,鹹腥粘稠糊住了透不過氣來,風也吹不幹,露水也打不濕,慢慢幹涸凝固成暗黑的傷疤。
不過就是兩條腿一前一後踩下去,月亮和星子都在,清寂的夜什麽都沒有,卻比什麽都好些,沒有透不過氣來的人,沒有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思,只管着一門心思走下去,明日清晨露珠高挂的時候走完它。
我記得那夜芙蓉川的風雨夜,天黑透了,冷雨刺骨,雨裏我不知流了多少淚,也不知道為誰流的,鹹鹹的淚混着雨水流入嘴中苦透了,那樣的夜晚我永生難忘,那才是最初的開始,而我要在今晚終結它,結束這該死的一切。
足上是将要磨破的白絲履,深夜裏亦能看見薄薄的林霧蜿蜒在空中,不知是什麽小獸窸窣從林間竄過發出一串怵人的哀鳴,我突然停住步子,直挺的肩膀頹然彎下,扶着路邊的樹坐下來,已經不知走了多久,冷汗浸濕了粗麻喪服,腳底已經磨破生疼,我埋在自己膝頭,突然不知我從何處來,将往何處去。
耳邊有尖銳的凄叫聲,而後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我自暴自棄的閉上眼,而後一件溫熱的衣裳扔在頭頂,他清冷的道:“不過才走了一個時辰,公主這就受不住?”
我麻木的站起來,盯着模糊不清的地面咬着嘴唇跌跌撞撞往前走,他在我身後冷笑道:“按公主這速度,怕是兩天兩夜也走不到宮裏,不在半路上被野獸吃掉就算不錯了,若是遇上什麽歹人,也怕是屍骨無存。”
我心中泛起一股冷意,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拎着裙角在官道上狂奔起來,就算我走到死,被野獸吃了,被歹人害死,我也不願看見他,不願聽見他的聲音。
黑暗裏不知跑了多遠只聽見我一個人的喘氣聲和心跳聲,腳心突然傳來一陣銳利的刺痛,只聽見絲履嗤啦一聲劃開,鑽心的痛從腳底竄入身體。
我咬着流血的唇慢慢蹲下,摸到滿手溫熱的血,皺着眉自言自語:“果然,我連公主也做不好啊。”
一瘸一拐的鑽入了樹林,我呆呆的抱着腿捂住傷口坐在地上,閉上眼疲憊的什麽都不願想。何人贈我瓊瑤,何人寄我绮思,何事讓我欣喜,何事讓我傷懷,何夢成子虛,何歌成烏有?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找到我的,醒來的時候我蜷在地上,是被冷風吹醒的,他冷冰冰站着,冰冷冷抱着手盯着我。
我一言不發的直起身子,拉直背脊瞪着前方。
良久他上前來,彎下身子觸我的肩頭,我偏過身體,嗓子已經喑啞的發不出聲音:“別碰我。”
他的身影僵住,落空的手抓在半空中,我擦去唇角凝固的血:“如意,如果我們之間還有一點情分的話,我求你一件事情---離開我,離開我的人生。”
他突然一聲嗤笑:“無憂這樣...我倒是心疼了。”
“為何不能乖一些,為什麽不能聽我的話呢?”他呓語,握住我發抖的肩頭,“以前不是很好麽?濃情蜜意如膠似漆,無憂說愛我到天荒地老。”
我冷眼盯着他。
“無憂是從什麽時候起這樣看我的,嗯?”他蹲下來與我平視,“無憂知不知道,每次你這樣盯着我,我就在心裏想着,要怎麽樣扒光你的衣服,進到你的身體裏,操得讓你躲在我懷裏哭。”
我遽然變了臉色:“如意,你放肆。”
他的臉龐纏綿又溫柔:“無憂忘了那些年,日裏夜裏,是怎麽打開腿讓我插進去,是怎麽偎依在我懷裏呻吟,是怎麽....”
清脆的掌聲落在他臉上,我揚着手顫聲道:“滾...你給我滾...”
他陰鸷的撲上來将我按倒在地,冷笑道:“憑什麽是由無憂來決定我,想要的時候奉為至寶,想扔棄若敝履。”
斬衰從他手中嘶的一聲扯下來,我的手腕被他死死的擰扭住,在這荒野冰冷的,草木折斷泛着苦澀的氣息中,他冰冷的手撫上我更加冰冷的大腿,打開它,擠進我腿間,冰冷厭戾的吻落在我臉龐上。
我鼻子無比酸澀,卻死死的屏住,在他的亂吻中啞聲道:“如意,你強奸過我一次,如今,還要再來一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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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嗅到肉的氣息?........
迷暈
........他猛然頓住吸吮我脖頸的瘋狂動作,沉重的呼吸噴在我裸露的頸子上,我聽見他壓抑的,痛苦的低吟從幹澀的喉間溢出,像一只黑夜的,迷失的小獸,壓着我四肢的身體頹然卸力伏在我身上,冰冷的手指像冷凍的石頭貼在我腰間。. shu shuwu.ne
我仰着頭無言的望着夜空,望着頭頂交錯的枝葉,枝桠罅隙裏微茫的夜光。
他聳着肩,埋頭在我頸間,像個孩子似得,無助的,孤獨的,落寞的偎依着我。
我緩慢的眨眼,清楚的感知到硌着肩骨的一塊凸起的石頭和手指旁潮濕的泥土和草木,他的玉帶壓在我身上冰冷堅硬的觸感,冷風拂過身體的顫栗。
“那個時候...痛麽?”他呓語,“很痛吧。”
“忘記了。”我平靜道。
“我也痛,像以前那個時候,活生生剜去,連皮帶肉淌着血,從骨頭上刮下來...”他在我頸間磨蹭,“無憂是我的心頭肉,我到底舍不得她受一點疼。”
我默然。
他又問:“在北宛,無憂過的好麽?”
“很好。”
“比在星河苑還好些?年節裏下着雪,屋裏香暖酥骨,荔枝炭上烤着鹿肉,無憂偷偷的抿了口酒趴在桌上跟宮女們試年庚,門口一枝臘梅開的真豔,我掀簾子進來,你賺了小宮女一塊碎銀子,對我笑的眼睛眯成一雙小月亮...”
“是,比這還好些。”我閉上眼,“比星河苑還好。”
“我第一次去看無憂...只是任命北上監軍,聽當地人說有條路,是私販去北宛的捷徑,我日夜不歇跑了兩天,只想着,若能看一眼也是好的。我好似看見無憂站在雪地裏等我,可突然間又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
他壓着我喘不過氣來。
“一切都過去了...沒有了啊..”我低聲道,“我們結束了,早就結束了...我長大了,嫁人了,我已經不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