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長的煩惱2
和江眠在家門口分別，林墨才想起來看手機。
果然有一條未讀消息來自清塵：姚遠有沒有找你的麻煩？江眠應該可以打得過他。
林墨站在家門口的路燈下，盯着手機屏幕傻笑了好久，餘麗從窗戶邊看着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大的女兒，臉上浮現出的紅暈，霎時明白了點什麽。
“老溫，你說小墨是不是談戀愛了？”
戴着眼鏡的溫兆海從手裏捧着的大部頭裏擡起頭來，饒有興致地看着自己夫人。
“此話怎講？”
“也沒什麽，就是直覺。”
“小麗，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我相信小墨是個有分寸的孩子。”
餘麗坐下來，握住丈夫放在膝蓋上的手，神色有些擔憂，“老溫，我也不是那種老封建的家長，咱們也都年輕過，可是小墨這孩子，她像極了正峰，一根筋，特別倔，我是怕她受傷害。”
“媽，溫叔叔，我回來了。”
林墨愉悅輕快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餘麗趕緊住了嘴，起身去廚房端早就熬好的粥。
林墨換了鞋，将書包放下，狀若無意地朝溫叔叔笑了笑，坐在了餐桌旁。
近來，演技越發了得了，林墨滿意地拿起一個蘋果來啃，眸底的苦澀一閃而過。
溫兆海将手裏的書放下，坐到了林墨對面。
“小墨，你媽媽她只是太愛你了。”
原來演技并不好啊，林墨艱難地将一口蘋果咽了下去，故作爽朗地開口：“溫叔叔，聰明人這種時候應該裝作不知道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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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溫叔叔把你當女兒，沒有父親是希望自己的女兒不開心的。”
樸素真摯，林墨知道，溫兆海是真心的，不只是說說而已。
時間的海洋大浪淘沙，足以把一個人最真實的一面翻洗出來。
溫叔叔是真心實意地拿她當女兒疼的，只是突然聽到爸爸被他們讨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林墨不想承認，自己在瞬間就被溫叔叔的話語治愈了。
一如既往地沒有骨氣。
“溫叔叔，我真的很欣賞你，吃蘋果。”
林墨在果盤裏挑了一個最大最紅的蘋果遞給了對面的人。
一老一少，邊吃邊看着對方笑，餘麗端着粥出來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無奈地搖了頭。
他們是家人啊，家人怎麽會有隔閡呢？林墨在這一方小小的客廳裏，再次感受到了幸福，即使已經隔了太久。
但所幸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深夜12點，徹底将洋流這一章搞清楚，又把數學試卷做完之後，林墨才從抽屜裏拿出自己的日記本。
10月28日，天氣晴
爸爸你會不會怪我呢？
我猜你不會的。
你那樣善良正直，溫叔叔又這樣好。
爸爸，晚安。
一夜好眠，林墨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悠閑地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其實高二分班以後，林墨已經好久沒有見過柯夢了。
一方面确實距離比較遠，另一方面或許是她們默契地選擇避而不見。
只是這一日，無論如何都避不開了，林墨走到校門口，就看到一群查勤的學生中，柯夢俏麗的身影，不再是高高紮起的馬尾，她剪短了長發，及肩的長度，恰到好處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發型的原因，她整個人也變得安靜了許多，一手拿着筆記本，一手在利索地記錄着什麽，一側的頭發被随意地攏在耳後，神色柔和。
敏銳地察覺到林墨的注視，柯夢擡起頭來，視線在空中相撞。
林墨下意識地朝她招了招手，淡然一笑。
柯夢頗為意外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将手裏的筆記本合上，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林墨，好久不見。”
柯夢往日清亮的嗓音竟然有些沙啞。
“你感冒了嗎？”
“不恨我嗎？”
柯夢不解地看着眼前人，她竟然還有閑心在意自己有沒有感冒。
“最近好奇怪，”林墨看着車來車往的馬路，語氣如常，“不止一個人來問我這個問題。”
柯夢算一個，姚遠算一個。
柯夢站到她身邊，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并不知道她專注的目光到底落在哪裏。
她也不期望林墨能給她什麽答案，她就是這樣的，模棱兩可，似是而非。
無論攻擊還是示好，一應笑納，坦然接受，虛僞地可怕。
而柯夢不一樣。她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繞彎子，所以這種交流總是搞得她很狼狽。
就像一拳打在了厚厚的棉花上，聽不到酣暢淋漓的撞擊聲，只能發出一聲悶響，她着實有些郁悶。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使柯夢在迷茫之餘感到恐慌。
“聽說你這次月考是文科年級第一，恭喜你啊。”
她也是剛在學生會同學那裏聽說，林墨竟然考了文科第一，高一的時候，她的成績明明那麽差，怎麽到了高二就變得這樣厲害，怎麽會……
柯夢已經感覺到了，她唯一可以引以為傲的東西，正在慢慢失去。
這次月考，清塵沒有參加，宋揚之考了第一名，她竟然還是沒有考進前十名。
“是嗎？我還不知道。”
林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嘴角卻有了些微的笑意。
柯夢看到了，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終究沒能保持住恬淡安靜，頗為不屑地笑了聲。
“我還以為，像你這麽淡漠的人，是不會在意成績的。”
“在意啊，為什麽不在意？”林墨扭過頭來，露出一個毫無攻擊性的笑容，“差生也有追求好成績的權利，而且柯夢，我并不認為自己淡漠。”
只是選擇對于不相關的人，敬而遠之，她也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林墨清楚，在很多時候，柯夢對她的指責都毫無道理可言，只是因為清塵而已。
“以前不知道你這麽伶牙俐齒的。”柯夢有些挫敗地甩着手裏的筆記本扭頭就要走。
林墨看着她精致柔美的側臉，真心實意地來了句：“短發很好看。”
柯夢的腳步猛然頓住：“你說什麽？”
“你，短發，好看。”林墨伸出手指，指了指她柔軟的發梢。
“林墨……你一貫這麽……答非所問的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
她是真的覺得這個發型适合柯夢，而且柯夢的問題，她确實無法回答。
你不恨我嗎？林墨突然有些羨慕柯夢，她從來就問不出這種問題，她不會氣勢洶洶，不會出口傷人，更不會這樣姿态高傲地來求一個諒解。
無所畏懼，是公主的特權。
而她，從來都只是灰姑娘。
這些年，她只在清塵那裏享受過奢侈的特權，林墨一直在心裏虔誠地感恩戴德，理智而隆重。
“又是這樣，林墨，你對我不滿就發洩出來啊，可是我說的是事實不是嗎？清塵不就是因為心存愧疚……”
“柯夢，你在幹什麽？”
熟悉的低啞聲線，截斷了柯夢接下來的話語，林墨下意識地想要擡頭，就被清塵一把拉到了自己身邊。
“清塵，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林墨恍惚地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少年，記得他昨天說集訓隊要一起玩一天再回來的。
“那地方我之前去玩過，就提前回來了。”
他穿着校服，低頭揉她的頭發，身上透着一股清冽的氣味，應該是一款清爽的男香。
林墨擡頭對上他擔憂的視線，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轉而看向站在兩人對面的柯夢，示意清塵這第三人的存在。
“柯夢，我和小墨的事情，不希望有別人來插手。”
涼薄如冰的語氣，和剛才對着林墨的輕聲細語，仿佛變了一個人。
呵，別人。一句話就将界限劃得如此明确，柯夢絕望地看着清塵，可也自知理虧，在林墨面前占不了上風。
“清塵，我可以向林墨道歉的，你不要生氣，可是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不是嗎？”
清塵在她說完的下一秒，立刻否認道：“不是，不是事實。”
“清塵，你什麽意思？”
柯夢本就是試探性地這樣說，沒想到清塵竟然毫不避諱地表明了态度。
“我覺得我已經說得足夠明白。”
柯夢握着筆記本的手指已經開始泛白，眼底的期待瞬間化為失望。
林墨正想要出聲安慰，卻被清塵一把拉着進了校門，往教學樓的方向快步走去。
“清塵，你慢點兒。”
林墨實在跟不上他的腳步。
“抱歉。”清塵聽到她的聲音，放緩了腳步，“可是小墨，被別人欺負就應該反抗，你這樣是要吃虧的。”
“我覺得沒必要，柯夢她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清塵深呼吸一口氣，停下了腳步，扭過頭來看林墨。
她怎麽就能夠做到這樣無所謂的，清塵看到明明受到傷害的是她，卻被柯夢指責的時候，憤怒幾乎立刻從心中燃起，如果對方不是一起長大的柯夢，他甚至不知道會不會動手打人。
而且連清塵自己都看得出來，柯夢對自己的心意，她就這樣不在乎嗎？
“清塵，你應該比我了解柯夢，她本性并不壞，她對我這樣，只是因為你。”
原來她也知道，是啊，怎麽會不知道，林墨是最善于察言觀色的。
“她喜歡我，所以生你的氣，小墨你沒想過為什麽嗎？”
“我……我不知道。”
清塵的目光突然變得炙熱，林墨無法直視，匆匆低下頭去。
“那我來告訴你答案。”清塵将一張卡片塞到林墨的手裏，繼續道：“周日晚上八點，不見不散。”
話一說完，藍白相間的校服瞬間跑得無影無蹤，林墨倏忽間看到他立挺的側臉似有不自然的紅暈。
掌心展開，是一張帶着些許汗濕的電影票。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另春天來了，是愛情的季節（嚴重劇透）
☆、Chapter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