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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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職業撿漏王[古穿今]
作者:天天瘋
淩照夕自小女扮男裝幫着老爹打理玲珑閣的生意,不料被巡按大人家的千金大小姐看中,一意孤行要強嫁,逼得淩照夕無奈之下夜奔跑路,一不小心摔進了陰溝裏,狗帶了。
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
在這個女人也可以正大光明開店賺錢的美妙新世界,淩照夕守着古玩街一家小小的店鋪,從撿漏開始,一步步成長為人生贏家。
【閱讀指南】
1.背景架空,架空,架空(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2.古玩、拍賣等行業知識三分自學七分靠編,請勿考究,拜托拜托~~~
3.男主表面精英內心悶騷,偶爾狂犬症發作,長期亞洲醋王狀态在線(真屬性心機boy,非良善)
4.女主長腿平胸膚不白,自帶招人稀罕體質,瓷器鑒定與修複技術帝(內心住着吐槽星人)
內容标簽: 古穿今 甜文 現代架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淩照夕,喬司 ┃ 配角:蘇染,羅明等 ┃ 其它:現代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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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
七月的新島已經進入雨季,淅淅瀝瀝纏綿了近半個月的小雨終于肯停下來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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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收天霁,空氣中還彌留着濕潤的潮意,體感微涼。
倒是個難得的出行佳日。
淩照夕看着櫥窗裏映出的自己,白色雞心領小衫外面套着休閑收腰短外套,齊腰窄腿八分褲,腳蹬米白色休閑布鞋,纖細的腳踝嚣張地露着,再配上利落的短發,活脫脫一清爽內浪的美少年!
“蘇染,我......我一定要穿成這樣去見你媽媽嗎?”淩照夕對着櫥窗的玻璃看了又看,猶豫着出聲道。
蘇染本就是個膚白杏眼的甜美妹子,今天又特意畫了個精致的淡妝,着一身淡粉色的連衣裙,更顯得嬌俏動人。
而此時,甜美嬌娃卻狠狠瞪着眼前明顯局促的淩照夕,咬牙切齒道:“我媽主動約你,你敢爽約試試看!而且,你身上的外套、褲子、皮帶、鞋都是我刷的卡,你不願見我媽,行啊,先還錢!”
難怪搶着結賬,果然啊最毒婦人心!
“記着,待會兒無論我媽說什麽,做什麽,你一概保持沉默就行了,OK?”蘇染踮着腳伸手替她順了順頭頂幾根不肯服帖的呆毛,嘴角噙着笑,在路人眼中最賞心悅目的畫面背後祭出大招,“小夕夕,老娘為你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你要是敢搞砸,呵呵,老娘絕對砍了你這雙大長腿!”
夏日的新島街頭,淩照夕狠狠打了個冷顫,縮着脖子猛點頭。眼前這個頂着最甜美的笑容說着最血腥的威脅話的人,是她在這個世界最好的朋友。唔,盡管她表達友誼的方式有些另類。
“你說阿姨為什麽突然要見我呀,還要瞞着你。”再走過一個街口就是約好的會館,她們得在這裏分開了,淩照夕看了眼身邊神采奕奕的死黨,心裏隐隐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紅燈跳躍成綠燈,蘇染不耐煩地揮手催促她過馬路,“甭墨跡,你去見見不就知道了!”
“哦,好吧......”無路可退,淩照夕揮了揮手告別,摸着鼻子自言自語。
和蘇染媽媽約好,哦不,準确來說是蘇染媽媽單方面通知她過來的這家會館在新島非常有名,淩照夕曾數次在他家門口路過,但還從未進來過,原因嘛,當然只有一個:死貴!
報出包廂號,淩照夕就在服務員小哥的帶領下穿過大堂走過中庭,一路左轉右拐,足足走了十幾分鐘才到達目的地。
“羅女士正在裏面,請您進去吧。”服務生小哥笑容敬業地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淩照夕回了個稍顯僵硬的笑臉,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好朋友的媽媽瞞着好朋友約見自己,這種情況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會是因為太喜歡自己的緣故。
真正的有錢人,性子冷,看着不好相處......
見到蘇染媽媽的第一眼,如上标簽就被淩照夕在意念中歘歘歘貼到了她身上。
果然是鴻門宴啊。
“阿姨好!”淩照夕進門前反複看了幾遍手表,确定自己絕對沒有遲到。
蘇媽媽妝容精致的眉眼看過來,深深打量了門口的孩子兩眼,淡淡開口:“小淩是吧,進來坐吧。”
淩照夕道了聲謝,在背對門口的位置坐下,并在坐下的過程中迅速摸了摸椅背和身前的桌子。
啧啧,全柚木的桌椅,難怪一杯咖啡都要幾百塊。
淩照夕低眉順眼坐着喝完了一杯咖啡,蘇媽媽也沒有再開口。身為晚輩,還是第一次見面,淩照夕總不好自己先開口問對方為什麽要見自己,只得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再喝杯咖啡吧。”
“哦,好的,謝謝。”淩照夕心想,喝點東西總比幹坐着強。
只是沒想到啊,這一點頭不要緊,續杯的噩夢就開始了。
标準S型身材的服務員小姐姐續上第六杯咖啡的時候,淩照夕被咖-啡-因刺激得異常活躍的大腦細胞開始沸騰了。尼瑪,每次續杯都是不同的人,這服務也忒奢侈了吧,和她們的會面質量完全不搭配呀!
而且,真的不能再續杯了,今晚還能不能睡暫且不提,繼續喝下去,恐怕就要落下尿頻尿急的毛病了。
“你們的事......蘇染和我提過了。”
蘇媽媽冷眼旁觀了半天,終于開了金口,可這話聽到淩照夕耳朵裏卻是一頭霧水。我們的事?我們什麽事?莫非是打算合作開店的事?
哦——
淩照夕頓時茅塞頓開,看來是蘇染回家向她媽媽借錢了,蘇媽媽想要看看她的合夥人,這才叫自己出來見面。
想到蘇染耳提面命讓她保持沉默,千萬別亂說話,否則要搞砸,淩照夕暗忖:原來蘇媽媽是個強勢而又不喜歡聽人說話的人啊,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蘇染随她!
見淩照夕沒什麽反應,蘇媽媽便當她是默認,臉色頓時冷了下來,“蘇染不到七歲我就和她爸爸離婚了,這些年我的确是忙于工作對她關心不夠,她心裏對我有意見我知道,所以她喜歡的、想要的,我也願意盡量去滿足她,可你們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你的情況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也相信你是個識大體懂選擇的孩子,所以,我希望能由你提出分手,這樣對我們都好。”
蘇媽媽顯然不想再逗留,起身将一張紙推了過來,在走過淩照夕的身邊時稍稍停了一下,“如果對我的補償不滿意,可以随時聯系我。”
淩照夕扭着脖子呆愣愣目送蘇媽媽腳下生風般走出了包廂,後知後覺拿起桌上的那張紙,頓時明白了對方剛才那番對牛彈琴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
三百萬!
聯想到那些年塞在自己書桌裏的粉紅小信封,再看看如今手裏的百萬支票,淩照夕顧不得蘇染的警告,起身就去追蘇媽媽。
阿姨您誤會了,我是喜歡小哥哥的呀!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新坑已開,求收藏,請多多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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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向往平凡生活的巨富boy·土豪群主攻 & 耿直顏狗·巫觋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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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媽
作為一只資深路癡,淩照夕在奔出包廂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裏成功把自己弄丢了。
關鍵時刻,蘇染的電話打了過來,淩照夕懷着獲救的心立刻按下了通話鍵。
“哪兒呢?”蘇染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輕快,可以想象她此時心情非常不錯。
淩照夕擡手抹了抹腦門上的汗,四下打量了一下,誠實回答:“呃,還在會館裏,不過......我好像迷路了......”
電話那頭的蘇染嘆了口氣,卻也沒覺得意外,“找個服務生帶你出來,我在盛淩路路口的銀行等你。”
“不,等等!”淩照夕急忙道:“蘇染,阿姨好像誤會了我們,她剛剛給了我一大筆錢,說是——”
“分手費?”
嘎?
淩照夕被蘇染突然的搶詞打斷,呆立在原地。
“我媽已經走了,你也別瞎晃悠,趕緊過來!”蘇染交代完利落地挂了電話。
淩照夕原地消化了足足五分鐘,這才謹而慎之地将支票收進口袋裏,一路問着服務員走到了會館大門。
走出來後再度回望,淩照夕垮着肩膀暗忖:白喝了一頓咖啡不說,還白拿了一筆錢,這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蘇染生平最恨人遲到,淩照夕可不敢挑戰她底線,腳下馬力全開奔到了盛淩路路口的銀行,全程用時僅十五分鐘。
倆人一照面,淩照夕就将兜裏的支票塞給她,仿佛燙手似的。
“去,把錢轉到你賬戶。”蘇染反手将支票又塞還給她,“這錢就是咱重開玲珑閣的本錢了!”
淩照夕急忙擺手,“這可不行,咱倆根本就不是阿姨想象的那樣,這不騙錢嗎?”
蘇染橫眉瞪了她一眼,“我也沒說咱們是那種關系,是我媽自己要那麽理解。”
才怪!
蘇染從淩照夕的表情裏讀到她的心聲,呵呵一笑,“我只是說遇到了對我最好的人而我也很喜歡她而已。哦,還說了那個人是個女孩兒。怎麽,我說錯了嗎,是你對我不好,還是我還不夠喜歡你?”
淩照夕苦着臉,“沒沒沒,你夠喜歡我的了!”
人常說為朋友兩肋插刀,你為了我都插自己親媽兩刀了,怎麽會不夠喜歡我!
淩照夕有種預感,如果自己敢說蘇大小姐有錯,她估計能當場插自己兩刀以證事實。
“如果阿姨讓人跟着我,看到咱們現在在一起,應該就會知道誤會了吧?”淩照夕四下張望。
蘇染坐回等候席,并扯着淩照夕一塊兒坐了下來,“你不了解我媽的為人,高傲着呢,從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更不喜歡別人質疑,所以一旦她認定了的事實,是絕對不會再讓人跟蹤确認的。至于解決方法,你剛剛已經見識到了,簡單粗暴——砸錢!”
“呵......呵呵......”淩照夕幹巴巴笑着附和,“我是深有體會。”
一言不合就被朋友的媽媽甩支票,這種經歷恐怕也沒誰能體會了。
“你也別死心眼,說好了咱倆合夥重開玲珑閣,你出力出技術,我出錢。這錢呢,算是我利用你跟我媽借的,等咱賺了再還她就是,大不了到時候追加點兒利息!”
淩照夕知道蘇染純粹是為了幫自己,這錢拿着心裏的确不舒服,但蘇染做都做了,話也說到這個地步,自己再固執下去恐怕就要傷了倆人之間的情分。
罷了,就像蘇染說的,先應應急,盡快将錢還了便是!
蘇染之所以沒事先和淩照夕透口風,就是深知她的性情,如果提前說了她絕對不會配合。這會兒辦完手續從銀行出來,心裏終于松了口氣。
“怎麽樣,咖啡好喝嗎?”蘇染笑着撞了撞她的肩。
不提還好,一提咖啡淩照夕就覺得舌根還在微微泛苦,“我覺得,還是家裏的速溶咖啡更适合我。”
“出息!”蘇染瞪了她一眼,“裏面的服務生小哥哥很正吧?不少還是我面試的呢!”
淩照夕大感意外,“你面試的?”
蘇染自豪地撩了撩自己的劉海,“當然,我沒告訴你嗎,那家會館是我媽開的。”
淩照夕:......你絕對是故意沒說的!
“難怪每次進來續杯的服務生都不一樣,原來是為了在大老板面前露露臉啊......”淩照夕恍然大悟。
“哦?都是什麽類型的?”
淩照夕皺着眉頭回想,“男的女的都有,類型嘛,都不太一樣,不過都挺好看的就是了!”
“哦——”蘇染了然地上下打量了淩照夕一番,竊笑:“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正眼好好看過他們?”
“呃,你媽媽看着挺......嚴肅的,我心裏有些緊張,就沒顧得上看別的......”
蘇染無懼自毀形象地大笑出聲。她媽媽擺明了是想用美人們測試一下淩照夕,沒想到這招對淩照夕完全沒有作用,只能說,這都是命啊!
“現在就去把你看中的那個盤子買回來吧,免得被人買走了。”蘇染笑夠了,揩着眼角回歸正題。
前一刻還笑得像個瘋子,下一刻就一本正經說到生意,淩照夕覺得自己還需要繼續适應她這個最好的朋友。
不過,說到生意,她明顯游刃有餘,“放心,就那塊盤子,別人出價絕對不會高過我,老板不會賣的,晾他幾天也好再磨價錢。”
“你做事我放心!”下午是師太在本學期的最後一堂課,蘇染可不想挑戰被當掉的可能性,在路邊攔了輛的士,“馬上就暑假了,做戲做全套,我考完試就去國外玩一圈,當做是分手旅行,你自己一個人注意休息,忙不過來就找個助手。”
“我知道了,你放心,阿姨的錢我會盡快還上。”
蘇染擺了擺手,上車離開。
淩照夕目送蘇染搭乘的的士消失在車流中,轉身往公交站臺的方向走。到南安街的公交車很多,淩照夕沒等多久就搭上了車,然後在南安街的前一站下了車。
老金器具行是家百年老店,盡管店面看着狹小,卻是經營了三代人,藝術品相關所用的器具在這裏是最全的,行內人都知道。
“金爺爺,我來取跟您預訂的工具了!”
櫃臺上帶着老花鏡的老爺子擡起頭來看到淩照夕,笑着招呼她,“今兒早上剛送到店裏,我讓夥計給你發了短信,沒想到這會兒你就過來了。”
“馬上就要放假了,學校裏沒什麽課,我就順路過來了。”淩照夕走到櫃臺前就着老金頭打開的工具箱仔細查看她一個月前預訂的工具。這麽一套工具,就幾乎花光了她全部的家當。
“小夕啊,這套工具可不便宜,你要是不趁手,剩下的錢就先放着,等啥時候寬松了再給我就行。”老金頭看着淩照夕長大,見她鐵了心要走古貨這條道兒,自然是能幫襯就幫襯着些,不能讓老淩頭走得不安心啊!
“金爺爺,您放心吧,上次陪我一起來的那個同學,她是我合夥人,這工具的錢也是她出的,我自己的錢夠用呢!”自從去年爺爺過世後,她一直被爺爺的這些老朋友和鄰居們照顧着。
“哦,那就好,那就好!”老金頭合上工具箱,讓夥計推了輛自行車到門口,幫着将工具箱綁到了後座上,還不忘叮囑着:“這箱子有些沉,你騎車馱回去,路上小心些車......”
淩照夕剛學會騎車那會兒曾經一頭撞上器具行門口的那棵大柳樹上,給老金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淩照夕将工具的尾款轉到器具行的賬戶上,推着自行車沖老金頭擺手,“欸,金爺爺,您就放心吧,我騎車現在穩着呢!”
和器具行所在的街隔着兩條街,就是南安街,新島最負盛名的古玩一條街,也是華國著名的十大藝術品市場之一。
淩照夕的家,就在南安街北街128號,門口挂着一塊小小的牌匾,用古隸書寫着:玲珑閣。
作者有話要說: 玲珑閣正式上線!
☆、絕技
淩照夕将自行車推到院中的樟樹下放好,拎着工具箱匆匆進了西耳房。自從淩爺爺去世後,她便将這裏改成了自己的工作室。
将工具箱放到臨窗的朱漆方桌上,淩照夕将擺放在多寶閣上的一方木匣和一只長頸青玉瓶依次取了過來,而後仔細洗了手,這才神情嚴肅地落了座。
裁剪好的防塵布攤開鋪在桌子上,一套七件鹿骨制成的工具一字擺開,然後才打開木匣,将一塊純棉布包裹着的瓷盤取了出來。
這是她前幾日在早市上花了一千塊淘來的,民國仿宋定窯刻蓮花紋盤,攤主開價兩千八,淩照夕磨了半個小時才拿下。
這盤子十六厘米半,撇口,折腰,圈足,釉色白潤,光照下呈現明顯的玉質感,但敗筆恰恰也是這過于白潤的釉色。白釉偏黃,是定窯釉水的明顯特征。另外,眼前這件仿品口邊沒有芒口,也沒有鑲邊,目測應該是用硬器将口邊敲毛,然後侵污做舊,再擦幹淨,粗看不太明顯,但在放大鏡下仔細看就會發現污垢比較新,且顏色均勻。
整體上說,是件水準不太高的仿品,一千塊的價錢對得起它公認的身份。
然而在淩照夕眼裏,這身價卻是的的确确委屈死它了。
淩照夕将長頸瓷瓶中裝着的略為粘稠的液體倒在盤子中間,用軟毛刷仔細塗抹均勻,然後用定制的專用噴槍恒溫慢烤,直到抹在盤子表面上的液體幹涸凝固,龜裂出細碎的紋理才停手。同理再将盤子的另一面也這麽處理一番。
接着将盤子放進盛着冰塊的水盆中,一時間細碎清脆的開裂聲綿綿入耳。淩照夕雙臂交疊着放在桌上,整個人湊在水盆邊上,眼裏閃爍着興奮與激動。
就這麽幹瞪眼盯了近一個小時,開裂聲徹底消失,淩照夕急不可耐地将盤子撈了出來,這次卻不能再用噴槍烤幹了,只能用鹿皮巾小心地吸幹水。
此時再看這瓷盤,如果房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在,一定會以為淩照夕将水裏的東西掉了包。
出水之後,宛若新生。
然而,這還不算完,最後一步,淩照夕用鹿皮巾取了些長頸瓷瓶裏的液體細細将瓷盤裏裏外外擦了個遍。
看着眼前恢複了原貌的物件,淩照夕長舒一口氣,臉上浮現出滿滿的喜色。
沒錯,這其實是件宋定窯刻蓮花紋盤真品!
只不過是被人使用了障眼之法做了僞裝而已。
能做到這一點的,據淩照夕所知,行內也就三家,而且還是在她死之前那會兒,至于這手藝能不能傳到現在,除了他們淩家,另外兩家就不得而知了。
而淩照夕能将這件真品從魚目混雜的仿品中分辨出來,并解除僞裝,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這刻蓮花紋盤上僞裝的手法正是出自他們淩家!
嘉瑞德在去年的冬拍上拍出了一件十六厘米的宋定窯印花盤,成交價二百三十萬,托蘇染的福,淩照夕曾在拍前預展會上見過實物,在她看來看,自己手裏的這件各方面都要略勝一籌,上拍的話,估計最少也要二百八十萬。
祖宗保佑,上午欠下的債差不多可以還上了。
貴重物件出手,淩照夕早就和蘇染達成了共識,初期一律送到嘉瑞德拍賣。嘉瑞德的大老板羅向南,正是蘇染的親舅舅。
手上這件貴重的東西淩照夕也不敢放在自己手裏,南安街這些年倒是挺太平,但是她孤身一人,謹慎些總是好的。
将瓷盤重新包裝好,連着标注詳細名稱的标牌一同放回木匣中,塞到她的大背包裏,淩照夕出門直奔位于東城區的嘉瑞德辦公大樓。
這一次,她奢侈地乘坐了的士。
嘉瑞德運營總監辦公室。
羅明翻看着截至到目前統計出來的送拍品,眉頭越皺越緊,他策劃在這一次的四季拍賣會上推出一期精品中國瓷專場,但眼下來看,送拍品不少,卻仍然缺少幾件撐得起場面的精品。
從前期的推廣力度就可以看出太子爺對這次的精品瓷專場有多看重,如今距離拍賣會也就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拍品征集結果不如他意,在座的幾位經理除了幹着急也沒別的法子。其實,在他們看來,現在征集來的拍品就已經足夠用了,奈何太子爺眼光太高。
一陣電話聲打破了辦公室裏的沉寂壓抑,幾位經理有志一同在心裏松了口氣。
秘書在內線電話裏言簡意赅地表述:征集處正在接待一位委托人,送拍的是宋代定窯刻蓮花紋盤,鑒定團正在鑒定。
羅明放下電話立刻起身,交代了聲散會就匆匆離去。
嘉瑞德一樓征集處,淩照夕坐在一旁看了眼聚在一起小聲讨論的鑒定專家,扭回頭對着眼前的這杯還冒着熱氣的咖啡默默運氣。
看來,今天她是和咖啡杠上了!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道颀長的身影走了進來。淩照夕循聲望去,忽然有種眼睛被閃到了的感覺。
長腿歐巴滿大街不少,但是有氣質有顏值的長腿歐巴就鳳毛麟角了,眼前這枚就是其中之一!
“你好,請問你就是這件宋瓷的委托人嗎?”羅明一進門就見到方經理眉梢帶喜地沖着他直點頭,心裏也随着一喜,可轉頭看向委托人,就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看着自己愣神。
長相清秀幹淨,尤其是一雙眼睛生得極好,标準的杏眼,即使愣神也自帶笑意,讓人看着就心生歡喜親近。
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逝,羅明笑着走上前主動伸手,“我是嘉瑞德的運營總監羅明,非常感謝你對我們公司的信任。”
啊——,男神的聲音也這麽好聽,腫麽辦?!
在這個男神的稱呼被用濫了的年代,淩照夕始終堅持着自己的底線,今天,她終于遇到了能與這個詞相匹配的人,此生無憾矣!
作者有話要說: 鄭重聲明,障眼法啊絕技啊什麽的,都是作者菌編的,請勿考證,拜托拜托~~~
☆、輩分
“我叫淩照夕,那件宋瓷的确是我拿來委托拍賣的。”碰到男神高興歸高興,但說到底還是生意最重要,淩照夕伸手同他握了握,笑意妍妍地說道:“羅總監客氣了,能與嘉瑞德合作是我的榮幸。”
淩照夕應對得體,坦然自若,舉手投足間透露着與外貌年齡并不相符的成熟與持穩,羅明再次不露聲色地打量了她一番,眼中的笑意愈深。
嘉瑞德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加之羅明這個運營總監又搶了古董珍玩部鄭經理的工作親自接待淩照夕,以至于效率更是又快了一級。
按照合同規定,淩照夕将送來的這件宋瓷做了全面、詳盡的說明,并與羅明及幾位鑒定人員協商了保留價,羅明則從嘉瑞德的角度向她說明了傭金及各項雜費,以及拍賣成功與否後的後續相關手續。當然,何時、如何交付拍賣所得錢款是講解的重中之重。
淩照夕再無什麽異議,在委托書上簽了字,羅明在經辦人的位置簽字,并加蓋了嘉瑞德的用章。随後,鑒定組就會同宣傳部、古董珍玩部和庫房部對拍品——宋定窯刻蓮花紋盤進行了照相定圖及保存移交手續。
走出嘉瑞德所在的大廈時,淩照夕背上原本鼓囊囊又頗有幾分重量的背包輕盈得幾乎感受不到那幾頁薄薄的合同的重量,然而她的心情卻成反比地輕快飛揚,走在路上真是看誰誰順眼,這種美妙的體會一直持續到期末最後一科考試結束。
“德行!”蘇染在電話那邊翻白眼,“我表哥就那麽好?要不要介紹你們去喝咖啡?”
淩照夕頓時垮了臉,“別,千萬別再跟我提咖啡了,而且,我們現在是生意上的合作關系,還是公私分明的好!”
蘇染在床上翻了個身仰躺着,撇了撇嘴,無情戳穿道:“不過是給你個近距離接觸男神的機會而已,不要想多了好嗎?!”
淩照夕嘿嘿笑,“那就更不必了,男神嘛就是要高高站在神壇上讓人遠觀而不可亵玩焉,豈可近距離亵渎!”
“滾滾滾!”蘇染佯怒罵道:“就是因為你們都這麽想,我表哥才會便宜了那個不要臉的小婊砸!”
天啊撸呢,這句話信息量好大!
淩照夕急忙滾到床上,免得自己聽到什麽承受不住的真相摔倒,抱着手機虛心請教:“是個怎麽不要臉的小婊砸?”
蘇染向來口風緊,不過在淩照夕跟前卻是個十成十的八卦喇叭,因為知道不管說什麽,到淩照夕這一站就是垃圾填埋場了。
在蘇染吧啦吧啦吧啦單方面義憤填膺了将近半個小時後,淩照夕沉吟片刻,嘆道:“果真夠不要臉!”
蘇染看了眼鐘,快要到淩照夕雷打不動的睡覺時間了,猶不放心問道:“明天真的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你就放心出國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那好吧,我一落地就換個新號碼,你有事第一時間聯系我。”盡管淩照夕已經獨立生活了一年,但蘇染還是有些不放心她。
明天就是淩照夕爺爺的一周年紀念日,按照新島的風俗,逝者的頭三七、五七、七七、九七和一周年都是很重要的祭日,親人要備好供品親自到墳前祭拜。之前那幾次都有蘇染陪着,這次她想自己一個人去。
當年身處亂世,古貨一行遠沒有現在的這些講究,常常會代為處理一些生坑貨,連帶着也結識了一些頗有“眼力”的行家裏手,所以淩照夕對風水術術略通皮毛,眼前的這處墓地就是她傾盡所知為淩家爺爺選的。
遠離喧嚣的鬧市,坐枕青山眼眺長水,也算是栖身的好地方了。
淩照夕蹲下身将酒盞、瓜果等一應供品擺好,點了一炷香插到墓碑前,然後席地而坐,目光柔和地看着墓碑,啞聲說道:“小年子,你說我這麽叫你你會不會吓得從這墳裏爬出來?”
這麽荒唐的想法,淩照夕自己也覺得可笑,長長嘆了口氣,“可是呢,咱們倆的輩分也的确是夠亂的。你活着的時候我也不敢跟你說,現在你躺在裏邊,我就跟你念叨念叨,你在下邊兒見到我爹也好替我跟他老人家報個平安。”
“哦,我爹可不是賀望城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他老人家呢正是咱們老淩家嫡系第二十二代傳人,淩一舟。而我呢,則是家裏最小的姑娘,只因大哥、二哥實在沒有吃這碗飯的資質,我這才無奈女扮男裝幫着我爹分憂。順順當當過了十來年,哪成想啊,巡按大人家的那個千金大小姐竟然瞧上了我,要死要活非我不嫁,無奈之下我只得趁着夜色跑出來避避風頭,不料一個失足就跌進了陰溝裏,醒來便成了被你抱在襁褓中的小丫頭......”
淩照夕重重嘆了口氣,“你偏偏也給那小丫頭取了個跟我同樣的名字,看來這都是命數啊!”
“那小丫頭怕是早已轉世投胎,如今你也超脫了,我就在你這裏念叨念叨,從此不會再提。”淩照夕端起酒盞在墓前敬了三杯酒,神情輕快了許多,說起來,按輩分算,你還得叫我一聲太姑奶奶呢。”
淩照夕說着輕笑出聲,“別生氣別生氣,我不也叫了你二十多年的爺爺了嗎,咱們啊這輩子就這麽亂着吧。”
反正淩爺爺現在也不能反駁,怎麽着還不都是她說的算!
“放心吧,我現在這身體雖然是淩家的外孫,但同樣流着一半咱們淩家的血,更何況,咱們淩家能從盛唐傳承至今,看重的不僅僅是血脈,更是家學。淩家在你這裏沒斷,在我手裏,更不會斷了。”
憋了二十一年的秘密終于能訴諸于人,盡管對方不能回應,但淩照夕的心境卻是徹底打開了。又陪着淩老爺子念叨了一番這半年來所獲,順便欣賞了一番青山長水的美景,淩照夕趕在午飯前下山了。
這處墓地較為偏僻,山下只有一條公路通往外面,公交車也僅有一路,所幸現在時間還早,大不了就是等車的時間久一點而已,所以淩照夕也不急着下山,邊走邊欣賞沿路的景色。
就在距離公路不到兩百米遠的時候,她猛地停下了腳步,待看清伏在草叢中的東西後心頭一陣發毛,驚悚地打了個大大的冷顫。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盡力每天趕在九點之前更新~~~
【補充說明】
1.這章所說的外孫不是特指,是指女兒的兒女,男女均可;
2.這一代的淩照夕是淩爺爺的外孫女,她在淩家變故後改姓了淩,所以叫淩老頭爺爺。
☆、初見
那赫然是個人!
面朝下趴在草叢中,衣褲上沾滿了塵土,一動也不動,俨然已經死了一般。
是權當沒看見繼續走自己的路,還是上前查探一番或報警或叫救護車?
這是個問題。
淩照夕抱頭糾結了一分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高尚情操占據了上風。
盡量不破壞現場,淩照夕小心翼翼将人翻了過來,當即被這人猙獰狼狽的臉驚住了。
額頭上有一塊碗底那麽大血肉模糊的傷口,多半張臉布滿了半幹的血跡,嘴唇發紫,臉色灰白中透着暗青,明顯是中毒的跡象。
只看第一眼,淩照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