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霧霾夕糾結着糾結着, 一覺睡到大天明, 想到今天就能霸占到一間工作間，心情就格外藍天白雲。
麻利地洗漱、換衣服, 然後把一只巴掌大的小木匣謹而慎之地裝進背包裏，淩照夕哼着小曲兒就出了家門。
由于錯估了自己的戰鬥力，直到發起第四次沖鋒, 淩照夕同志才終于成功上車，本以為勝利在望, 沒想到地鐵開出去兩站地後，她就被卡在了車廂中間，最後眼睜睜錯過了下車站, 拼死才在下一站擠了出來。
一路狂奔到公司，在遲到前的最後一分鐘刷卡簽入。
早飯都沒來得及買的淩照夕死狗一樣攤在座位上，氣兒還沒喘勻, 對面桌的同事就提醒道：“副總監讓你來了之後立刻去找他。”
淩照夕道了聲謝, 又拖着兩條腿蹭到了她師父的辦公室裏。
“師父，您找我？”
陳副總監看了眼她額前汗濕的碎發, 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開口問道：“你怎麽弄得這麽狼狽？”
淩照夕癱坐在椅子上, 忍不住心疼自己, “我提前了半個小時出來, 好不容易擠上了地鐵，下車的時候卻下不來，最後坐過了一站, 從圖書館那邊跑過來的，差一點點就遲到了，好險！”
一大早就奪命狂奔啊！
陳副總監想象了一下她擠在車廂裏眼睜睜看着公司這一站站臺駛過去的情形，忍着笑搖了搖頭，回歸正題道：“從今天開始，進行最後一次圖錄比對實物盤點拍品，随後就要開始正式布置會場，你一會兒跟我去庫房，不要亂走，跟緊我。”
淩照夕精神一振，“放心吧，師父，我記住了。”
陳副總監點了點頭，站起身，指揮淩照夕抱着桌上那本厚厚的圖錄跟着他走。
淩照夕遵照指示，亦步亦趨地跟着，結果順着樓梯一路下行，到了庫房所在的二樓，陳副總監也沒停下腳步，淩照夕不由得出聲提醒道：“師父，二樓過了。”
“先去食堂吃些東西，一會兒忙起來說不定要耽誤午飯時間。”
得師父如此，夫複何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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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時間出現在食堂，盡管有師父保駕護航，淩照夕也很是有心理負擔，低調地在靠邊的窗口買了碗馄饨，又給陳副總監買了杯咖啡，正打算安安靜靜地解決掉這頓遲來的早飯時，忽聽得有人高聲呼喚她的名字。
一時間，全食堂的目光都欻欻了過來。
這年頭，想要低調點兒怎麽就這麽難呢！
“周總監，早！”淩照夕違心地笑着跟周延問好。
周延在淩照夕對面坐下，先和陳副總監打了聲招呼，然後看向淩照夕，揚了揚嘴角，“不早了，現在已經是上班時間。”
淩照夕嗯了一聲，恨不得把頭埋進面前的馄饨碗裏。
都是在上班時間下來蹭飯，相煎何太急啊周總監！
周延看她這樣忍不住輕笑，把自己餐盤裏的蝦餃和雞蛋餅分了一半給她，眼角餘光掃了眼坐在一旁翻報紙打發時間的陳副總監，開口說道：“老大讓我給你在三樓安排的工作間我已經幫你協調好了，這是備用鑰匙，小心收好。”
淩照夕聞言驚喜地從馄饨碗裏擡起頭，一邊歡欣道謝一邊接過要是謹慎地收了起來。
陳副總監詫異地看了眼眼前這兩人。他身為鑒定部的副總監，周延協調工作間的事自然瞞不了他，可沒想到竟是給他這個實習小徒弟準備的。沒想到不僅喬老對她另眼相看，就連喬大少也對她這樣看重，這實在出乎他的預料。
當然，陳副總監可不會認為淩照夕是因為純粹的人情因素才會得此殊榮。倒不是他多了解淩照夕，而是因為他了解喬家那兩位掌舵人，他們都不是徇私的人。
所以，他這個實習小徒弟必定有什麽過人之處是他所不知道的。
喬老不止一次跟她提過，陳副總監是可信之人，淩照夕之前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喬司幫她安排公司工作間的提議，同時也做好了不隐瞞陳副總監的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被周延橫插了一腳，打亂了她的節奏。
“師父，喬先生讓周總監幫我安排工作間，是因為我要幫他修複一套很有意義的紀念品。”樓梯間裏，淩照夕跟在陳副總監身後一邊爬樓梯一邊坦白道。
陳副總監的腳步一頓，“是件古物？”
這話其實算是明知故問了，能用得上公司的工作間，必然是古玩一類。
淩照夕嗯了一聲，“是一套十二生肖粉彩鼻煙壺。”
聽到這個陳副總監淡定不能，驀然回過頭來，眼裏隐隐跳躍着熱切，壓抑着嗓音問道：“你會古瓷修複？”
淩照夕謙虛地笑了笑，“略通皮毛而已，和師父您在書畫鑒賞和修複領域的造詣不可同日而語。”
“好聽的話就省了吧。”
陳副總監暗想，且不提那套鼻煙壺對喬大少的特殊意義，單憑清三代粉彩巅峰之作的身份，能随便讓一個略懂皮毛的人動手修複？
對于古瓷，這世上有鑒賞眼力的能人不少，譬如他們公司也不乏這樣的人才，況且，還有越發先進的科技技術可以借用。但具備修複技術的人才卻是無比稀缺，“略通皮毛”的更是鳳毛麟角。
陳副總監的內心熊熊燃燒着想要圍觀的強烈願望，但基于對技術保密習俗的尊重，還是成功地做到了表情管理。
然而，淩照夕卻已經做好了分享的準備，奈何遲遲等不到對方開口，她只好自己送上門，“聽說師父您對古瓷修複也很有見地，不知道能用能占用您下班後的一點私人時間，幫我把把關？”
“方便！當然方便！”陳副總監脫口而出給出回答，随後自覺好像有些失态，忙正了正臉色，一本正經地問了句：“從今天下班後就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