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淩照夕一進恒元大廈的大廳, 果然像喬司說的那樣, 空蕩蕩的，沒有多少人。心懷竊喜疾步奔到私人電梯按下密碼, 淩照夕一時高興得太早，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行動已經完全落入了前臺當值的兩個秘書眼裏。
此時正沉浸在馬上就能吃到香噴噴的雞湯面的喜悅中的淩照夕怎麽也想不到，她的電梯還沒抵達十二樓, 恒元集團內部交流群裏已經開始瘋傳轉發着一條新鮮出爐的勁爆八卦：一名身份不明的年輕女子剛剛搭乘總裁專用電梯上十二樓了！
喬副總裁平生第一條緋聞就此誕生。
秘書葉安快速關掉企鵝窗口，起身看向走上近前來的年輕女孩, 臉上挂着标準的微笑，“是淩小姐吧，總裁已經交代過了, 你請自便。”
淩照夕道了聲謝，剛要往裏走，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淩厲的聲音, “葉安, 現在是副總的休息時間，你怎麽随便就把人放進去了？”
淩照夕看了眼面露不悅的葉秘書, 轉過身來看向聲音來處，只見一個渾身散發着精英範兒的OL踩着十幾厘米的高跟鞋如履平地一般迎面走了過來。
“這位小姐, 請問你有預約嗎？”薛凱甯快速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遍, 想到副總下午的日程安排裏并沒有會客一項, 不由得蹙起了眉。
淩照夕察覺到對方明顯的不快和隐隐的敵意，不由得挑了挑眉，并未回她話, 而是轉過頭看向站在秘書臺座位裏的小秘書，問道：“葉秘書，我這種情況，應該算是有預約吧？”
“當然算！”葉安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看向頂頭上司薛凱甯，解釋道：“這位淩小姐是副總親自請來的客人，剛才特意交代過，淩小姐可以直接進去，不用再請示。”
淩照夕沖着葉安笑着點了點頭，看也沒再看身後那人一眼，直接擡腿走了進去。
對這種莫名不給自己好臉色的人，她向來也不會客氣。
“她是副總親自邀請過來的？”薛凱甯猶不相信地問道。
葉安壓下心頭的不耐，點了點頭，“的确是副總請的客人，還親自過來通知我，說是人來了就讓直接進去。”
薛凱甯凝眉看向淩照夕走進去的方向，臉色有些不大痛快。
葉安見狀低頭抿了抿嘴角，眼裏閃過一陣幸災樂禍。
淩照夕熟門熟路地摸到了小廚房，站在門口就聞到了湯面的香味，方才進門時的那點不快立刻就抛到了腦後，颠颠兒蹭了過去特別有眼力見兒地擺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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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好關火，喬司回頭一看，好嘛，桌上不僅碗筷擺好了，就連冰箱裏庫存的小菜也被裝碟擺好，淩照夕手裏正拿着一個比她巴掌還大的竹制隔熱墊，見他關了火，急忙把竹墊放在桌邊，眼神毫不掩飾地緊緊黏上了他身後的鍋。
想吃的心不言而喻。
喬司忍不住眼裏噙着笑，将鍋端上了桌。
再普通不過的雞湯面，配上兩碟紅油筍絲和小醬瓜，喬司的心裏卻恍然生出一股溫情，如涓涓細流，不急不緩，淵源綿長。
而源頭，就是此時坐在對面的這個人。
然而，對方吃得忒投入，連個眼神都顧不得分給他，喬大少在心裏幽幽嘆了口氣，認命地将紅油筍絲往她面前推了推。
薛凱甯走到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這麽溫情滿滿的一幕，驚訝得險些将手裏的咖啡打翻。
她在總經辦工作了七年，從一個小小的秘書爬到了今天的辦公室主任，見慣了喬副總殺伐果決、冷淡清傲的模樣，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将他與溫情這個詞聯系在一起。
喬司面對門口的方向坐着，看到此時出現的薛凱甯，眼裏的溫度瞬間退去，不悅地蹙了蹙眉，淡淡說道：“薛主任，有事？”
薛凱甯察覺到喬司的不悅，心裏立刻湧上一陣懊悔，後悔不該一時沖動在喬司面前失了分寸。
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挽回：“喬總，我來給您和淩小姐送杯咖啡。”
淩照夕擡頭看了眼擺在流理臺上多半瓶的咖啡粉，撇了撇嘴。
喬司将淩照夕的反應看在眼裏，對站在門口的薛凱甯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薛凱甯連忙将咖啡放到桌上轉身就離開了。
淩照夕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兩杯咖啡，心思轉了轉，再次埋頭吃面。
喬司無奈地笑了笑，起身将兩杯咖啡端到了流理臺上，換了杯溫水放到淩照夕手邊，見她眉眼舒展開來噙着喜色，終于忍不住調侃道：“我再給你倒點醋？”
淩照夕從面碗裏擡起頭打量了喬大少一眼，喝光碗裏最後一口湯，擦了擦嘴，表情很嚴肅認真，“喬先生，你的桃花似乎有點多啊......”
“有嗎？”
淩照夕掰着手指頭給他數，“我知道的就有賀一淼，淩思語，以及剛才的那位薛主任，我不知道的不知還有多少......”
喬司悠哉地繼續吃着飯，“我從來都無意做別人的春風。”
淩照夕險些被嘴裏的溫水嗆到，紅着臉瞪了喬大少一眼。
這人，臉皮可真夠厚的，動不動就撩人。
氣氛難得有些小暖胃，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淩照夕看了眼來電顯示，連忙接了起來，“師父？”
陳副總監在電話那頭問道：“你現在不在公司？”
淩照夕心虛地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喬大少，輕輕嗯了一聲，“我......我有點私事，所以就出來了。”
“哦，沒你什麽事，我就是想告訴你，你指出來的那三件東西，淩顧問也看出來了，而且語氣很篤定，喬總的意思是下午要送到實驗室進一步檢測，必要的話，會臨時撤掉這三件上拍。”陳副總監沉吟片刻，還是和他這個小徒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我總覺得，這個淩顧問有些不對勁......”
淩照夕穩了穩心緒，問道：“哪裏不對勁？”
“我發現她看拍品的時候，總是第一時間先看右下角的标簽牌，而且，幾乎沒有動過其他的，只拿了那三件在手裏查看，然後就篤定它們有問題。一點一個準兒啊，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她早知道這三件東西有問題似的......”陳副總監揉了揉眉心，“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淩照夕嘆了口氣，苦笑：“師父，這次你很可能敏感到了真相。”
陳副總監動作一頓，“她真的有問題？”
“恐怕是。”淩照夕見喬大少不知何時放下筷子一眼嚴肅地看着自己，對電話那邊的陳副總監坦白道：“我現在正在喬副總這邊，師父你別着急，先去吃飯，等我把情況告訴他，回去之後咱們再細說。”
“那好，我也先和董事長說一聲。”
淩照夕放下電話，把陳副總監的話複述了一遍，面色凝重道：“看來，情況變得更複雜了。”
喬司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淩思語真的能辨認出那些東西是仿制的？”
“不可能。”到了如今的局面，淩照夕也不再對喬司有所隐瞞，“從諾立到嘉瑞德，再到咱們公司，那幾件東西上的仿制手法，都是淩家獨有的，除了真正的淩家人和與賀望城有關的人，絕對不會再有人辨認得出來。”
盡管喬司之前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但淩照夕現在這番話，無疑是坐實了他的猜測。
“這樣的話，淩思語這次算是幫了咱們的大忙。”喬司反而輕松了起來，“現在咱們起碼能确定，她和賀望城有密切的關系。馮斌要高興了，這可是個大瓜。”
優雅風情的淩思語在喬大少嘴裏就成了一個大瓜，淩照夕被他的形容逗笑了，心情也随之疏朗，腦洞也跟着打開，“聽說喬二......冉現在就在承安，你說他知不知道淩思語的這個秘密？”
喬司搖了搖頭，“暫時還不好判斷。不管知不知道，對咱們來說也沒什麽區別。”
淩照夕選擇性忽略喬大少對喬二少濃濃的碾壓之意，特別捧場地點了點頭，附和着：“對，沒差！”
這時候喬司真的特別想狠狠揉亂她的頭發。這丫頭，可愛的時候真的可愛，但時不時裝傻的時候又讓人恨得牙根直癢癢。
身為一只雜食動物，淩照夕敏銳地察覺到了喬大少隐藏在平靜外表下的不善，麻利地洗完碗就撒丫子撤退了，臨走時還特意奉送了一個大大的微笑給秘書臺的那個小葉秘書。
要不說相由心生呢，這個小葉秘書真是越看越面善。完全不像某些人。
喬司将淩照夕明顯的差別待遇看在眼裏，縱容地在心裏無奈搖了搖頭，對站在秘書臺的薛凱甯和葉安交代道：“以後這位淩小姐再過來，讓她直接進去就可以了。小葉，下午上班時你再轉告一下另外幾個人。”
“副總，您放心吧，我一定都通知到。”
喬司點了點頭，轉身回了辦公室。
葉安小心翼翼避開身邊的那團低氣壓，蹭回自己的工位，默默圍觀內部群裏的一幫同事們激烈八卦那位搭着專用電梯上十二樓來的副總緋聞對象。
嘤嘤嘤，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就快要壓抑不住了，腫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