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淩思語面帶笑意款款走上前來, 語氣甚是熟絡, “小淩，你也是要去食堂吧, 一起怎麽樣？”
淩大顧問是喬總親自高薪聘請來的，又是小喬總的女朋友，而且一進公司就立了大功, 使公司避免了一次重大損失。所以，不管是論才, 還是論貌，或者是論背景，淩思語淩大顧問的話題熱度都高居公司各項排行榜的榜首。
被這樣一位自帶光環的熱度女王主動搭話, 淩照夕能夠直觀感受到來自周遭無數道熱烈而飽含八卦氣息的視線。
“好啊！”淩照夕笑了笑，絲毫不矯情地應了下來。
落後淩照夕幾步本想開口叫住她的林涵眼看着淩思語和淩照夕的背影，輕蹙着眉頭, 對走在身邊的梁燕輕聲念叨：“你說這淩照夕到底是什麽來頭, 連淩顧問也上趕着套近乎？”
梁燕神色淡淡地搖了搖頭，“你消息這麽靈通都不知道, 我哪兒知道。不過，小淩這人看着倒是挺好相處的。”
“挺好相處？”林涵鼻音哼了一聲, “這小丫頭可不簡單, 看着跟誰都和和氣氣的, 可你發現沒，其實跟誰都不遠不近的，一門心思緊扒着副總監, 城府啊——深着呢！”
梁燕斜了她一眼，“既然你認為她城府深，幹嘛還一個勁兒地往人家跟前湊？上趕着找虧吃？”
林涵淡淡哼了一聲，挽上梁燕的手臂催促：“算了算了，不說了，咱們也趕緊去吃飯吧！”
“嗯。”梁燕順着林涵的力道跟着往前走，想到早上組長通知的事，問道：“月末部門旅游，你報不報名？去的話，咱們正好住一間房。”
林涵遲疑了幾秒，搖了搖頭，“我媽還沒确定是不是月底過來，我就先不報名了。”
梁燕略有些失望，“好吧，那我就先和別人拼房了。”
這邊梁燕和林涵提起月底的部門旅游，恰巧淩思語也在和淩照夕說這件事。
“嗯，我們組長也通知了，說是去小湯山泡溫泉。”
淩思語見她好像興致不高，問道：“你要去嗎？正好是暑假最後幾天，不會耽誤你開學上課。”
老實講，淩照夕對泡溫泉這件事是真的沒什麽興趣，更別提飛到千裏之外去泡。不過，對這次泡溫泉的地方她有興趣，所以一早就決定報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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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想跟大家出去見識見識，長這麽大，我還沒什麽機會出遠門。”淩照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兩人打好飯揀了個清淨的角落坐下，淩思語好奇問道：“小夕你是本地人？”
淩照夕搖了搖頭，“也不算是本地人，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爺爺帶着我來到新島定居，爺爺他不太喜歡提之前的事，我只隐約記得老家好像是在寧州，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那你爺爺去世後，你就一直一個人住？家裏沒有什麽親戚照顧你嗎？”
“我家本來也沒什麽親戚，不過有很多老街坊在，他們都很照顧我。而且，我有幾個朋友也經常來蹭吃蹭住，哦，有一個人淩顧問你應該也認識，就是蘇染。說起來，我也是因為她才認識的羅老和羅大哥，進而認識了喬老，然後才有機會來公司實習。”
從淩照夕口中聽到蘇染的名字，淩思語的臉色微微一變，神情有些低落，“沒想到你和蘇染的關系這麽好，那你一定從她那裏聽說過我和羅明的事吧？”
淩照夕實話實說，“是聽說過一些，染染她和羅大哥的感情很好，所以每次提起淩顧問你，心情都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是非常不好。
淩思語顯然也聽出了話裏的委婉，不由得苦笑，“我當時也是太年輕了。人年輕的時候，對感情就容易特別苛求，也容易迷失在溫柔體貼裏，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淩照夕将餐盤裏的菜飯解決了七七八八，放下筷子喝了口湯，擡眼看向一臉沉浸在往昔追憶裏的淩思語，壓低聲問悄悄問道：“淩顧問，你的意思是後悔當時離開羅大哥了？”
被這麽一問，淩思語眼前立刻浮現出那天在拍賣會場再見到羅明的情形。記憶中的青澀和腼腆已經完全褪去，舉手投足間散發優渥生活镌刻出來的優雅、從容與自若。那種清貴的氣質，雖不如喬司那般顯著，卻也隐隐相似。淩思語再明白不過，這種氣質可不是單單有錢就能培養出來的，更重要的是地位、眼界、見識的浸潤，以及長期身處上位的年長者的悉心教導與指點。
由此足以可見，羅明現在是羅老爺子屬意的繼承人。淩思語不得不承認，當年的自己看走了眼。
可是，後悔？
淩思語捏着吸管緩緩攪動着杯子裏的果汁，“我并不後悔當時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只是後悔那時的自己太年輕，沒有好好顧及羅明的感受。如有可能，我只是想和他鄭重說聲抱歉。可惜——”淩思語苦笑，“我還沒有這個機會。”
這是暗示想讓自己幫忙牽線？
想得真美！
“可能羅大哥還需要些時間吧，聽蘇染說，他當時都已經和羅老提了，要和你結婚。”
淩思語手上一抖，險些将果汁打翻，“他真的和羅老這麽說？！”
淩照夕點頭，“是的，羅老當時也同意了。所以後來的事對羅大哥的打擊才更大。我想，他已經準備好要向你求婚了吧。”
真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從另一個人口中得知了當年竟錯過了自己最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東西。
淩思語坐在位子上微微發愣，忽然一陣輕快的音樂聲響起，驚得她回過神來。
淩照夕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手裏的電話，“不好意思啊淩顧問，我先去接個電話。”
淩思語笑着點了點頭，目送淩照夕一路小跑着閃進了樓梯間。
其實剛才在淩照夕拿着手機的時候，她就看到了來電顯示的名字：喬大少。
有些人的運氣，就是好到讓人嫉妒。
“在幹嘛？吃飯了嗎？”喬大少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語氣淡淡的，淩照夕卻聽得出他的心情不錯。
“這個時間當然是在吃飯啊。”淩照夕就勢坐在樓梯臺階上，半捂着話筒壓低聲音補充：“還是和淩思語一起吃！”
喬司松着領帶的手一頓，“淩思語？不會是你主動去招惹她的吧？”
盡管對方看不見，淩照夕還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想多了，喬先生！明明是她主動來堵我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淩照夕無情呵呵，“請不要亂用詞語！對了，你吃飯了嗎？”
和喬司接觸越多，越發現生活是公平的，像他這種所謂的“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成功才俊”，承受的壓力和工作強度遠遠超出一般人，
喬司在小會議桌前坐下，打開餐盒看了看，不是很有食欲，“秘書從餐廳訂的，正打算吃。”
“怎麽，菜色不喜歡？”聽到喬司興致不高的聲音，淩照夕試探着問道：“那......下午我和師父過去找你的時候順帶給你帶點吃的？”
“好啊，我想吃點開胃的，不要太辣。”
淩照夕滿口答應，挂斷電話後開始在腦子裏搜索符合标準的目标。
淩思語已經平複下情緒，神色恢複如常，面帶微笑地看着重新落座的淩照夕，“是喬司吧？”
聽到這個稱呼，淩照夕不由得挑了挑眉，“嗯，是喬副總。”
淩思語輕輕嘆了口氣，“難得見喬司和人走得這麽近，那天在嘉瑞德的拍賣會會場看到你們，似乎也很談得來。”
“可能是因為話題和喬老有關吧。”淩照夕笑了笑，“我就不耽誤淩顧問你午休了，先走一步。”
淩思語點了點頭，跟着她一起起身，然後在餐廳門口分開，目送她直接奔大門口而去。
這是......要去見喬司？
收回目光，淩思語轉身走向偏僻的角落，拿起了電話......
八月的新島是一年中最悶熱的季節，淩照夕再節省，也不敢挑戰大中午的太陽，出了公司後直接打車去陳家小館。上次從他家打包的驢肉暖鍋和水晶肉凍似乎很合喬大少的胃口。
頂着大太陽出行有一點好處是，不堵車。一來一回，淩照夕趕回公司的時候午休時間還剩了十五分鐘。陳副總監拎着公文包從辦公室出來，看到淩照夕手裏拎着外賣打包盒，覺得很意外，“還沒吃飯？”
淩照夕知道，這是要動身去總部了，又将剛剛放到桌上的打包袋拎了起來，“我吃過了，這是用來送人情的！”
想到現在動身要去的地方，再想想馬上要面對的談判，再看看眼前樂呵呵拎着好吃的好像好去探班一樣的職場菜鳥小徒弟，陳副總監頓覺肩上的責任很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