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夢蝶喘着粗氣，僅是咬着牙，盯着緋若看，緋若淺笑着說：“夢蝶美人生氣窘迫的模樣也是甚為惹人憐惜的，難怪君上如此縱容妹妹的。”夢蝶勉強的露出淡淡的笑意，緩緩開口；“夢蝶回素心軒的時候路過君妃的鳳栖宮，瞧見了君妃殿前的彩蝶，便讓随身的侍女拿了網子捉彩蝶的，但是，這三個侍女連這樣的小事都是做不好的，這般，夢蝶便想着還是自己親自來吧！”
“夢蝶美人原來是因為此事過來，本宮從龍渲殿回來，便是瞧見了在殿門前撲蝶的宮女，她們各個都是大汗淋漓的，本宮實在是不忍心，便讓她們回去了，夢蝶美人也是不要太執着了，夢蝶美人來時想必也是在殿門瞧不見那彩蝶了，可見那五彩蝶已經飛走了，得不到的終究是得不到的，在多費心思，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夢蝶看着緋若，淡淡的問道：“那五彩蝶是已經飛走了，還是天歌君妃喜歡那只五彩蝶呢？”緋若輕笑，站了起來，“若說那五彩蝶也是夢蝶美人在本宮的殿前瞧見的，而不是在夢蝶美人自己的殿前瞧見的，你可是曉得本宮的意思？”
夢蝶看着她，并無言語，緋若接着說道：“那五彩蝶離開了本宮的殿前，說不定現在到了夢蝶美人的殿前，畢竟，夢蝶美人如此的喜歡那彩蝶的。”夢蝶說了一聲你，便偏過了頭，喚了一聲素問，素問便向前扶住了夢蝶，緋若淺笑着：“夢蝶美人還是回素心軒吧！若是不然，那五彩蝶就算是到了那裏，夢蝶美人也是會錯過的。”
“宮中不少言語都是說天歌君妃宮中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今日白日便出現了一只捉不到的五彩蝶，不知算不算得異象，該是讓祝、蔔占蔔測上一測的。”緋若抿了一口涼茶，緩緩說道：“本宮也不曉得那五彩蝶為何偏偏到了本宮的鳳栖殿前，不過想想，那鳳栖殿之所以稱之為鳳栖殿，即便是顯現了鳳凰也是不稀奇的，更何況是一只五彩蝶呢！”
“夢蝶美人是閑的無聊了，才會這般關心那宮女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嗎？”夢蝶幹笑了笑：“天歌君妃說是流言便是流言吧！”夢蝶瞥了一旁的素問，冷淡的說了一聲：“扶本宮回宮。”素問輕輕應了一聲，便扶着夢蝶美人出了鳳栖宮。
“主子，那個鼓噪的女人離開了嗎？”半顏慢慢從桌底爬了出來，她鑽出了頭，手扶着地面，慢慢轉過了身坐到了地面上，她手扒着桌面，挪了挪身體，下巴挨着桌面，眼巴巴的瞧着外面，緋若笑了笑，淡淡的問道：“你怎麽覺得那夢蝶美人是個鼓噪的呢？”
“我一見那個夢蝶便覺得煩的，原來是她指揮那三個宮女捉我的靈蝶的，實在是又傻又鼓噪的。”半顏歪着頭，手指在桌面上畫了幾道。半顏又看了看外面，悠悠問道：“主子，依現在的日頭看，現在也是辰時末了，怎麽還不吃飯呢！”
緋若想了想，吃飯這倒是個好主意，與君上吃飯，也是接近君上的一種方式的，緋若站了起來，笑着說了句：“半顏，你主子要去膳房了，你自己好生待着吧！”半顏聽罷這話，也站了起來，看着緋若，喜悅的問道：“主子，你是要給我去拿好吃的東西嗎？”緋若晃了晃食指，緩緩說道：“你家主子是要去找君上用膳。”
半顏瞪着眼睛，哼唧道：“敢情宮中的每一個美人都是喜歡扒着君上的。”緋若輕笑，緩緩說道：“宮中的一切都是君上的，想要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需要扒着他的。”半顏走到了緋若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緋若，緋若撫了撫半顏的頭，笑着問道：“半顏，你也是想要獲得君上的寵愛嗎？”
半顏撅着嘴，用小手指頭戳了戳緋若的胳膊，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主子，你能不能給我帶回一些兒東西來，我保證我不會像那些美人一樣，跟你争君上的。”緋若也點了點半顏的腦袋瓜，笑着說了句：“若是宮中的美人都像你一般，侍候君上只是為了混口東西吃倒是簡單的，不過，你家主子我是渡劫來的，你即便是争君上也是沒有關系的。”
半顏歪着頭，一臉疑惑的說道：“沒有關系嗎？那麽你為什麽如此針對那個與你搶君上的美人的？”緋若只是輕笑，敲了敲她的頭，緩緩道：“你家主子只是看她不順眼而已。”半顏更是疑惑，悠悠的說道：“主子，你以前看別人不順眼不都是一道天雷劈下去了嗎？”
緋若想了想，她怎麽不記得有拿雷劈過別人的，這便拿手捏住了半顏的耳朵，威脅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半顏輕輕握住主子的胳膊，悠悠說道：“是那個冰塊臉對我說的。”緋若放開了半顏的耳朵，半顏摸了摸被揪的耳朵，一臉的委屈，緋若托着下巴，那個漠塵這樣污蔑她的，也是忒大膽了些。
緋若拍了拍半顏的肩膀：“半顏，我若是有空便會給你帶點東西回來的。”半顏抿了抿唇，只是嗷了一聲，便走到了床邊，一頭栽到了暖火火的薄被中。
過了半個時辰，便到了正午，緋若端着樨木盤子便走到了龍渲殿前，門前的內侍見是君妃來送膳，也是覺得有絲不可思議的，不過好歹在君上的殿前當了幾年差，也是頗為有見識的，君妃還未走到門前，內侍便趕緊走了過來，賠笑道：“君妃是來陪君上一同用膳的吧！”緋若瞧了一眼緊閉的殿門，“是本宮來得晚了，君上已經與哪位美人一同用膳了。”
內侍趕緊解釋：“君妃來得剛剛好，君上并曾用膳，只是慕太史與鳳國相還是在的，小臣想着該是那一局還未結束的，這般君上才不讓他們兩位大臣離開的。”緋若看了看日頭，又看了手中的飯菜，“這時候也不早了，君上到了時候不傳膳，你們也是該提醒的。”內侍并無言語，僅是恭恭敬敬的說了一聲是，緋若接着說道：“好了，這個也是不怪你們，本宮這便進去了，你也不必先進去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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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沉着臉，有些為難，緋若走到了殿門前，伸手輕敲了幾下門，裏面傳來一聲進來，緋若便推開了門扉，進入了宮室，她端着飯菜，瞧着那裏面的三人，這時候對弈的是鳳國相與國君，緋若淺笑，那慕太史那般站着又低着頭眼巴巴的瞧着棋局也是不累的。
鳳國相将手中的青玉棋緩緩落在棋盤上，側目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緋若，緩緩開口：“君上，進來的是君妃。”坐在對面的君上僅是搖了搖羽扇，看着棋局，“她過來做什麽？”緋若抿唇，君上連看她都是不看的，實在是太不寵愛她了，不，是冷落，目中無人的，她緩緩走到桌邊，瞧了一眼棋局，“君上，時候也是不早了，天歌親手做了幾道菜，想讓君上嘗一嘗。”
君上繼續目中無人，“你難道沒有瞧見本君現在忙着嗎？”緋若看着君上伸手拿起了白玉棋子，在手中撚了撚，想了想，才将棋子放下。緋若雙手緊了緊手中的木盤，這飯菜也是她花了半個時辰做的，想想，身為司幽國的上神若是是辛辛苦苦做了東西，別人還是不領情，這千萬年也是開天辟地找不出他人的。她幹笑了笑：“君上若是沉迷于此等物什，顧不得用膳，至此身體受損，天妃曉得了，君上……。”
君上還未聽緋若說完，便瞥了她一眼，她保持着笑意：“君上，可要用膳？”君譽眯着眼睛，看着她，她也是淡淡的看着君上，須臾，站着的慕太史很是驚異的說道：“君上，這棋局是景瀾輸了。”君譽偏頭看了一眼棋局，又看了懷之，問道：“你可看清了？”
懷之看着棋局，伸手點了點棋子，悠悠回道：“君上，景瀾輸了一子半。”君譽搖晃着羽扇，笑着說：“景瀾，這棋局可下了足足一個時辰。”景瀾僅是淺笑，并未言語，懷之走到了景瀾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輸的，看來，還是君上的棋術高超，想想，我也是輸了君上一子半的，這樣你我的棋術都是一般的。”
景瀾淺笑，君譽搖着羽扇，挑眉冷言冷語：“懷之，你實在是大言不慚的。”懷之哼了哼，拿起青玉棋子瞧了一瞧，“本來就是一般的，不管下了多久，都是輸了一子半的。”景瀾看了一眼緋若端着的飯菜，緩緩開口：“君上，還是先用膳吧！”君譽晃着羽扇，打量了那飯菜，點了點頭，景瀾吩咐懷之，“懷之，将棋局搬到一旁。”
緋若将木盤放到了桌上，景瀾站了起來，“君上，君妃一同用膳，景瀾與懷之這便出宮去了。”君譽擺了擺手，“景瀾，你陪本君一同用膳。”緋若将君上看了一看，君上不與她一同用膳，卻是與國師一同用膳的，也是為了讓她難堪的，一旁的懷之看了緋若，又看了身側的國相，一臉震驚：“君上，那我與她就在這裏看着嗎？”
君譽用羽扇敲了瞧桌面，又用扇子輕觸了觸盤子的邊緣，緋若輕笑，緩緩道：“君上，臣妾雖然第一次做菜，但是這菜膳師都是嘗過的，君上也是不必擔心這菜有什麽問題。”君譽瞧了一眼緋若，“那你就每一樣都嘗一嘗。”
君譽又招呼了景瀾，“景瀾，坐下用膳。”景瀾坐到了對面，緋若走到了桌前，看着盤子上的兩雙竹箸，有些為難，景瀾看了她，拿起了一雙，遞到了緋若的面前，她笑着接過，夾起了一口菜，慢慢咽下，“已經嘗過了，君上可以用膳了。”
景瀾拿過了緋若放下的竹箸，拿了茶盞倒了茶水涮了涮，夾起了菜嘗了一下，“君上，君妃做的菜不錯。”君譽眯了眯眼睛，将手中的羽扇放到手邊，拿起了竹箸，緩緩夾起了菜，緋若微微笑着，看君上用探究的眼神審視着那口菜，瞧了好久，才放心将那菜放入口中。
“君上，天歌做的菜可還合口？”緋若用很是期待的眼神看着君譽，君譽放下了竹箸，淡淡的瞧着她，“本君竟然不知歌兒做菜是如此好的。”緋若低下了頭，她作為司幽國的上神，從未親手做羹湯，經過膳房師傅的提點，已然也是沒有料到第一次做菜便能夠做的如此好，大體是宮中膳房的師傅比較認真教導，大體是她乃神靈，不是凡界有那麽一句神鬼相助嘛！她是神，已然也是鬼的。“天歌也是想着從未給君上親手做過吃食，便想着學着做的，也是沒有料到怎麽做的如此好，歌兒也是想着，大概是歌兒心心念着君上，以誠心感動了神靈，得神靈相助的。”
緋若已然覺得這樣的話也是忒酸了，但是，也是很好的，君譽拿起了桌上的羽扇，緩緩站了起來，看着緋若挑眉道：“你做這些，是為了讨好本君嗎？”緋若微低頭，她做這些自然是要讨好他的，這已然也是顯而易見的，她此時只當沉默便好。君譽展開了羽扇緩緩道：“好，本君晚些時候到你的宮中去。”
緋若擡起了頭，“君上，若是別的美人晚時也來送膳，那麽……歌兒不是……。”君譽看着她一臉擔心的模樣，眯了眯眼睛，淡淡的承諾，“就算旁的美人還給本君送膳，本君晚些也會去的。歌兒，你這般可覺得心安了。”緋若露出笑容，很是欣喜的點了點頭。
“那愛妃現在可以退下了？”君譽晃着羽扇，淡淡的看着她。緋若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君上，那歌兒這便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