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圓房

親, 這裏是婚房, 不是刑場, 你就不能表現得更自在些麽?喬薇小聲嘀咕着,渾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表現也很不自然。

陸慎就這樣看了片刻,臉上的表情總算生動了些, 指了指桌上道:“你渴不渴?”

喬薇循着他的視線望去,入目即是銀杯酒盞, 他想幹什麽, 想把自己灌醉麽?

喬薇不信他病中有這個力氣, 不過男人精蟲上腦卻是不能不防的,尤其陸慎還在這樣血氣方剛的年紀。

未免激怒對方, 喬薇小心翼翼的扶着桌子起身,低聲道:“我先洗把臉。”便飛快的朝後方跑去。

她方才觀察仔細,見這屋子的後頭就連着淨室,裏頭面盆清水一應俱全, 也不知誰想到這般周到——當然不一定為了洗臉,話本裏頭就時常“要水”“要水”的,傻子也猜得出裏頭內涵。

喬薇臉上差點又飛紅起來,虧得這層白漿糊住面目, 沒人能探究她腦中不健康的思想。喬薇小心的用絲瓜瓤子蘸了清水, 細細将濃重的妝面洗去,接連抹了幾道, 銅鏡中的面容總算清爽了些,宛如芙蓉帶露。

簡簡單單才是真嘛!喬薇頗為自得地對着鏡子轉了幾圈, 可惜這身衣裳太過累贅,險些将她絆倒。

她連忙穩住身形。

另一邊,喬薇卻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但并非向這邊過來,而是打開房門出去。

陸慎走了麽?

喬薇小心翼翼繞過盛放着各色珍貴古董的木架子,回到新房中,只見床畔已沒了人影。

看來陸慎真個走了,他要睡書房麽?喬薇并沒有什麽不開心,她樂得如此,要是陸慎天天在她房裏留宿,她才會覺得傷神呢。

也罷,陸慎一走,她就能安心睡個好覺了。喬薇待要除去這身絲帶累垂的衣物,誰知手一抖,懷中青竹為她準備的那兩塊糕點便掉落下來。

根據五秒定則,當然是可以吃的。喬薇餓了一天,腹內早就空空如也,當下毫不猶豫地撿起,拍拍上頭的灰,嚼都不嚼便咽下去。許是吞得過急,喉嚨裏險被哽住,喬薇又忙抓起桌上酒盞,直溜溜的将壺嘴對準口中。

沒有半點酒味,想來布置新房的是個細心之人,念在太子殿下病中不宜飲酒,才特意換成了這一壺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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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薇正喝得痛快,陸慎恰于此時推門而入,兩個打了個照面,各自都有些無言。

從陸慎的視角看來無疑是很不雅的,眼前女子衫垂帶褪,露出雪一樣的肩頸與半截玉腕,兩腿叉開,腰身則擰成美妙的弧度,澄明的酒液當空注下,如同志怪小說裏的白狐正在吞吐皓月的光輝——擺出這副風騷浪蕩的模樣,是在故意引誘他麽?

喬薇見他眼睛微眯,便知此人又想差了,想要解釋,卻無從解釋起,因為偷吃卡住了喉嚨?多難為情!

她只得努力端正身形,讪讪的轉移話題,“殿下方才往哪裏去了?妾身很擔心你。”

陸慎舉起手中托盤,面無表情,“我怕你餓着,特意讓小廚房準備些吃食,現在看來倒是不必。”

顯然他已注意到喬薇唇畔糕點的碎屑——偏她還不自覺的用舌尖輕輕舔舐,是生怕不夠暴露,還是另一重誘惑的招數?

陸慎的确覺得臍下有些微熱。

見他要把點心端走,喬薇忙一個箭步飛奔上去,生生攔在他身前,“別,既是殿下一番心意,妾身怎麽也得領受。”

陸慎慢悠悠的開口,模樣活像靈貓戲鼠,“不怕撐着?”

當然不怕,喬薇立刻拍胸脯保證。這姿勢喬誠也常做,效果就沒這般惹火,要知男子的胸膛是塊鐵板,鐵板拍上去除了響聲再無別的;女子的胸脯卻有着軟乎乎的觸感,喬薇輕輕拍了下,那兩團豐盈便極有規律的顫動起來。

還說不是故意挑逗?陸慎的臉都快綠了,更得注意別将鼻血噴出來,莫說丢人,他如今的身子也禁不起折騰。

喬薇渾然不覺他的異樣,拿着那盤點心兀自吃起來,見他兩眼如同噴火望着自己,倒有些虎口奪食的錯覺,只好讪讪的伸出手去,“殿下想嘗嘗麽?好吃的。”

她自己連嘗了幾塊,卻覺得喉嚨有些幹,索性舉起小銀壺自斟自飲。

陸慎:“……”

他本想吃個交杯盞,好歹應了燕爾新婚的意頭,誰知喬薇卻全然沒當回事,他不免噎得慌。

陸慎悶悶的轉身,“我先去洗漱。”

見他往後頭去,喬薇方松了口氣,她故意弄出這樣粗豪的做派,就是怕陸慎誤會她出于少女的羞怯——他這人最好多心的。喬薇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答應這樁婚事純粹是虛應差事,至于洞房花燭夜,那當然走個儀式就夠了,她可不想這樣那樣的瞎折騰。

淨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想必陸慎洗了個澡。喬薇方才就聞到他身上就股淡淡的酒味,想是在前殿應酬賓客,不得不多飲幾杯。

聽說喝醉了的人那玩意是硬不起來的,喬薇更覺放心。

就不知陸慎會不會在這房中歇下,喬薇管不着許多,反正拔步床裏有兩條被褥。她索性掀開一套鋪蓋和衣而卧,這樣陸慎回來的時候,她說不定已經睡着了,陸慎也犯不着對塊木頭發情。

不知躺了多久,喬薇真個睡意昏沉起來,蒙昧中仿佛有人搖撼她的胳膊,喬薇迷迷蒙蒙睜開眼,就看到陸慎一身純白亵衣立在她身前,頭發上還有着濕乎乎的水汽。

他這人本就身材高大,難為的是不顯笨重,手足颀長,腰肢俢韌有力,遠遠地望着挺拔如竹,近看更是色氣。喬薇向來知道他生得很好,只平素不怎麽留意,如今燈下看人,倒覺英俊非凡,莫敢逼視。她腦子裏驀地蹦出兩句話: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尤其他那件裏衣僅是松松披着,露出大片結實的胸膛——同樣挂着洗浴後未幹的水滴,緩緩地滑到腰腹上去。

腰腹處優美的線條喬薇就不好意思細瞧了,她假裝睡意朦胧,小聲嘀咕了句什麽,充作夢中的呓語。

陸慎低低笑了一聲,俯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下,接着便去解她領口上的紐子。

喬薇被迫清醒過來,警惕的擋着胸前,“你做什麽?”

“你說呢?新婚之夜難道什麽也不做。”其實陸慎的語氣十分正經,只是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下,任何話從他嘴裏說出都帶上暧昧的意味。

喬薇沒法不臉紅,她本以為自己今晚要應付的是個如同挺屍般的病人,結果卻……話說經過一番洗濯,陸慎的氣色似乎更好了些,适才他剛進來時明明還有些腳步虛浮,現在看來卻很有力氣了。

喬薇望着他白中透紅的俊秀臉龐,手腳都覺得無處安放,只得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也去洗漱一下……”

“怎麽這樣糊塗,你方才不是已洗過了麽?”陸慎拉她到床頭坐下,胳膊抵着她胸口,頗顯氣勢。

哪怕隔着衣裳,喬薇也被那健碩的肌肉硌得疼,果然女人同男人的力氣是不能相比的,陸慎即便是個病人,也能輕而易舉将她制服。喬薇有點想哭,她沒想到陸慎真打算同自己圓房嘛——他病得要死要活,就不怕被自己榨幹了嗎?

喬薇可不願他死在婚房床上,那自己的名聲就得同傳說中那些禍水妖妃一樣臭了。

她輕輕朝前推了推,“殿下,您如今該多多休養,咱們早些安寝吧。”

“是該早些歇息,”陸慎并不否認這個,但他仍抓着喬薇不放,“可是在那之前,咱們是否該做點別的?”

喬薇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裏擡頭,忍不住想問,“話雖如此,可您行得來嗎?”

她真怕陸慎做到一半會暈過去,那樣丢臉的就不是她而是他了。

陸慎毫不畏懼與她對視,眼神分明在說:你試試。

好吧,當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不知他從太醫那裏讨了什麽偏方,喬薇就不信他痊愈得這樣飛快,她更不想試:萬一太子出了啥三長兩短,還不是得追究到她頭上?

喬薇悄悄贊了攢勁,用力掙脫他的手臂,鎮定自若的道:“容妾身去更衣。”

然而還沒走出兩步,她就被陸慎重新拉了回來,那死病人輕輕摩挲她光滑的臉頰,語氣十分撩撥的道:“為夫來幫你。”

他左手放在喬薇頸間,也不知用了什麽巧勁,那領口上的紐子便剝離開來——動作這樣熟練,也不知私底下練習了多少回,喬薇氣咻咻想着。她哪曉得這件嫁衣是陸慎親自盯着司制房的宮人一針一線繡出來的,自然比她還熟悉許多。

現在喬薇可謂騎虎難下,她要是敢站起來,那件衣裳必然會從她身上滑落下去,風光無限;可若是聽之任之,陸慎都快把她身上給剝光了。

喬薇只得按住男人的手掌,弱弱的道:“殿下,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

不就是圓房麽,她倒要看看陸慎是不是銀樣镴槍頭,還是光會嘴上逞強。這種事在現代本來該婚前就一探究竟的,古代的女子當然沒有這種機會。

喬薇緩緩将裏三層外三層的大紅喜服除下,最終只剩得件鴛鴦并蒂的肚兜,雪一樣的肌膚幾乎晃花人眼。

陸慎不出意料地發現她頸間及後背上那些小紅珠子,皺眉道:“怎的你染了風疹?”

“誰知道,許是吃了不該吃的酒食。”喬薇盡量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心中暗暗竊喜,哪怕她生得再美,等到見真章的時候,這些煞風景的東西還是會讓男人失去性致。

原本她覺得這是那個所謂的系統冥冥中給予的懲罰,現在倒覺得挺好,這不就能将陸慎吓退了麽?

誰知還沒得意過三秒,就聽陸慎撫摸着那處笑道:“孤瞧着倒是別有意趣,如同雪地上點點紅梅,峭拔生姿。”

親,你這彩虹屁的功力太深厚了吧?喬薇幹笑兩聲,“殿下慣會取笑的。”

正欲将枕邊幹淨的裏衣換上,就見陸慎猛地拉她入懷,揉搓着兩團渾圓的山丘道:“不是假話,卿卿姿容妙絕,令孤不能自持。”

喬薇渾身一激靈,接着就感覺耳垂被人含入口中輕輕舔舐起來,這登徒子真是……越發來勁了!喬薇用力向後捶他的胸口,急道:“殿下放手!”

“別動!”陸慎輕輕叱道,聲音都啞了,“你越這樣鬧騰,它也會不老實。”

它是誰?喬薇臉上一僵,身下微硬的觸感提醒她被忽略的變化:陸慎亵褲裏頭想必已豎起了旗幟。

他是認真的!

喬薇再如何有膽色,此刻也不禁慌了神,只得軟語哀求道:“殿下,咱們改天再試吧,那種事實在于您的病體不相宜……”

“哪種事,嗯?”陸慎壞笑着,輕輕又在山峰上捏了一把。

喬薇不禁口幹舌燥,話都說不出了。想要逃走,新房就這點大,陸慎又如同步下了天羅地網,她能躲到哪兒去?

正張皇失措沒個主意,陸慎的唇舌又附過來,輕輕撬開她的牙關,靈蛇出洞一般游了進去。

喬薇迷迷糊糊被他壓在床上時,心裏卻想着,陸慎的吻技仿佛進步了許多。之前大約是他太情急了,粗鹵蠻暴,自己得不到享受,她也沒感到舒服。如今陸慎大約是覺得勝券在握,所以猶有餘裕地盡情調弄她,連喬薇這個自視甚高的人都被親得暈暈陶陶起來。

直至陸慎的手掌從她衣襟裏滑過去,喬薇才猛地恢複幾分靈智,連滾帶爬的躲到床尾,瑟縮不安的望着他。

“你害怕?”陸慎輕輕挑眉。

明知對方使用激将法,喬薇還是不免上當,嘴硬道:“誰怕了?我看你才是膽小鬼。”

她忘了男人是更禁不起激的,陸慎緊緊抿唇,二話不說,大手一抄就将她撈起,如影随形的附在她身上,貼着她耳畔密密道:“倒要看看誰最先開口求饒。”

這回喬薇無論說什麽都不管用了,陸慎就像吃了秘藥一般越戰越勇,末了她被他翻來覆去揉搓,只覺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開口便是沙啞的喉音,仿佛還帶有惑人的水漬聲,她自己聽了都臉紅耳熱。

好在小說裏那種一夜七次郎幾乎是不存在的,陸慎滿打滿算也不過與她行了兩次。第一次可謂飛快——聽說處男是這樣的,為了照顧對方面子,她也就不多說什麽了;第二次就持久許多,弄到最後喬薇都覺有氣無力,她倒懷疑陸慎是否真的生病了,一個病人會有這樣好的體力麽?簡直不可思議。

雖然高臺上的蠟燭明晃晃的十分紮眼,這一夜喬薇倒睡得很沉。怪道都說劇烈運動能換來良好的睡眠,她算是真正體會到了。

次早醒來,窗外已有薄薄的晨曦透入。因相府規矩大,她在家慣常早起,這時候已經算晚了。

不過喬薇也不覺心虛,因陸慎也在她身畔躺着,臉色比昨夜似乎黯淡些,叫人看着難免有些懼怕。喬薇試着伸出手指在他鼻尖探了探,還好,呼氣均勻,足見生命機能運轉完好。

既然他還活着,自己就不用擔什麽幹系了,喬薇頗為慶幸的想。要是因為嘉禾帝一句輕飄飄的沖喜就能使陸慎複原如初,那她或許倒成了大周朝的功臣,想想也是可樂。

張開胳膊抻了個懶腰,喬薇正要喚侍女進來為她穿衣,目光微轉,看到那一方光潔如玉的肩膀,她不禁愣住。

要是她記得不錯,這個位置似乎還有一排小紅疙瘩。

喬薇忙披着薄被跳下床,寝殿裏就有一面寬大的穿衣鏡,用細棉布罩着,免得生人日日望着走了魂。她霍地将鏡袱掀開,微微側轉身,鏡子裏清晰照出她的後背。果不其然,哪裏還有什麽瘆人的紅點,分明是一塊完整的白玉。

要不是這鏡子有問題,就是她自己記錯了——喬薇自信還沒有糊塗到這地步,況且昨夜與陸慎的談話還歷歷在目,盡管他誇得天花亂墜,也掩蓋不料那些紅疹就是煞風景的事實。

究竟是怎麽回事,以往少說得有半個多月的功夫才能慢慢消退,而今一夜功夫就不見了,喬薇不得不聯想到陸慎頭上。要是那些疹子是違背人設給予的懲罰,難不成陸慎就是解除詛咒的關鍵?男主光環還真是得天獨厚呀!

喬薇心情頗為複雜的想着,這真是誤打誤撞的發現。可陸慎究竟是怎麽辦到的,她并不記得他有做過什麽特別的事,以前她與陸慎也沒少來往呀!除非……是因為昨夜她與陸慎第一次交合的緣故。

意識到夫婦敦倫或許才是其中關竅,喬薇的臉不由自主的黑下去,她有點迷茫今後的路該怎麽走了。原本只打算與陸慎做一對名存實亡的夫妻,現在……她好像沒法與這個男人撇開幹系了。

一雙手從身後緊緊摟住她的腰身,男人輕輕在她臉頰上蹭了蹭,呢喃道:“怎麽起得這樣早?”

喬薇望着鏡中人略顯惺忪的面容,英俊中帶有少年的稚氣,看來陸慎也是蒙在鼓裏的,唯有她知曉其中秘密。

她只好幹笑兩聲,撥開陸慎的指節,“我不累,殿下何不多睡一會兒?”

本是一句體諒病人的無心之語,誰知陸慎的眸光卻陡然變得低沉,透露出危險的意味。他将喬薇擁得更緊,如同兩張薄紙牢牢貼附在一起,“如此說來,是孤昨夜的表現不足以令你滿意,所以出此憤懑之語?”

喬薇不禁張口結舌,同時明顯地感覺身後人又有了反應,之前的疑惑再度湧上心頭:陸慎真的生病了麽?

她怎麽懷疑陸慎得的是相思病,甚至因她的到來變得更饑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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