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月事

不過她問了陸慎也不會承認的, 這一點喬薇十分明白——雖然他們夫妻倆都很不純潔。

但陸慎讓她踩背的事喬薇也沒當真, 古代以夫為天, 再開明的丈夫也不會讓妻子騎在身上。就拿自己家來說,喬夫人跟相爺算夠恩愛了,可即便喬夫人生性潑辣大方, 也從不會在外人面前拂了丈夫的面子。無他,只因乾綱不振是男子的大忌, 倘若一家的丈夫在自己府裏立不起來, 旁人就更不會将他當回事了。

喬薇雖不同意這種觀點, 可她腦子裏有一條明确的界限——那是兩個時代的分隔。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都是一目了然的,她有條不紊地照辦,并非生性逆來順受,只是不想給自己與家族帶來麻煩。

人總得學會适應。

陸慎那句話她就只當成玩笑, 聽聽便算了。喬薇将挽起的褲腿落下,蓋住雪白腳踝,正要鑽進被子裏去,誰知就見陸慎抻開兩條長腿, 整個人呈大字形攤開到被褥上。

呃, 他玩真的?

喬薇呆呆看着,就見他偏過頭, 露出好看的側顏,“怎麽還不動腳?”

喬薇被他那慵懶的語氣一激, 還真生出滿腔孤勇來,說幹就幹,誰怕誰?

不過在那之前先得試探一二,喬薇緩緩伸出柔荑,在他結實的肩膀按了按,只覺硬碩的肌肉硌得人虎口生疼。天也,這太子爺明明長得跟小白臉似的,為何內裏的體格這般強健?

難怪他床笫之間的體力也好到過分。

喬薇悄悄嘀咕了聲,既揉得手酸就懶得揉了,索性半靠在他腿上,輕輕伸出一只細嫩腳掌,慢慢放到他肩胛上去。

她踩得十分小心,不敢太過用力,否則陸慎真個鬼哭神嚎起來,豈非所有的下人都知道這樁糗事?

然而陸慎就嫌她力道太輕,閉着眼抓起她的腳踝——真虧他怎麽準确的辨別出方位——硬生生将其遷移到腰身上方,道:“無需顧慮,今夜之事,孤不會向外人吐露半分。”

陸慎總該是信得過的,不比那嘴上漏風的黃太醫,而且這種閨房之趣陸慎大約也不好意思對外人說罷?

喬薇稍稍放心,索性兩臂支着床板,半邊身子懸空,用力在他背上踩踏起來。她也很想像陸慎那樣閉上雙目,又怕不小心踩着不該踩的地方——斷了陸慎的子孫緣,那她的罪過就太大了。

因此喬薇只好将目光從天花板挪到陸慎身上,這一瞟,就免不了注意到他結實的肩臂、線條優美的腰腹以及那兩條俢韌有力的大長腿,臉上便悄悄紅了。

喬薇性子并不十分腼腆,平時偶爾也點着燭臺辦事,但在那樣昏暗的光線下,哪有閑工夫細瞧,只顧閉着眼睛享受去了。如今她才真正意義上感受到陸慎的“肉體之美”,好比古希臘雕塑中那些赤-裸的神像,讓人望之即生敬意。

等到将陸慎渾身肌肉踩遍,喬薇已密密的出了一身細汗,只覺比做套瑜伽還累得慌。低頭看時,卻見陸慎已雙目緊閉,呼吸均勻的睡了過去。

這樣也好,雖說那種事容易食髓知味,可喬薇還是堅強地讓理智戰勝情感:既然眼下她沒法弄來一副避子藥,就只好盡量避免與陸慎的床事,她真不想生個小陸慎出來呀!

費了老大的力氣将陸慎嚴嚴實實用棉被裹好,喬薇只覺遍身的骨頭都散了架,不由自主的挨着男人睡去,手也輕輕搭到他腰腹上——嗯,幾塊腹肌的手感還是挺不錯的。

喬薇從月初就一直焦急的算着日子,好容易到了月中,看到棉布上那一抹沁出的殷紅時,她長長舒了口氣。

謝天謝地,老天爺還算是願意照顧她的。雖說懷孕應該沒這麽快,但只要她的月事能順利維持下去,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喬薇假裝不在意的将手中那個髒污布包遞給青竹,“拿去火燒了吧。”

古代是沒有衛生巾和衛生棉條這類東西的,多半是用布條包了幹淨的草木灰來充當吸血工具,有的人家甚至還會洗幹淨重複使用。當然像喬薇這種等級的貴婦就不必了,她用的“吸血包”也更高檔一些,是用上好的松江細棉布做的。

但再好的布料也掩蓋不了裏頭盛着經血的事實,喬薇雖不至于像一些古板的老人那樣認為癸水乃不潔之物,但這等私密之事,正常人都會有點膈應。喬薇早在月事降臨的那天就跟陸慎說好了,讓這幾天不要到她房裏來。

她總覺得自己身上仿佛帶點血腥氣味,洗了幾遍澡也揮之不去,盡管青竹賭天發誓地說沒有,喬薇為了面子着想,還是要與陸慎保持距離。

兩人相處了将近一月,陸慎漸漸也看出小妻子身上的一些古怪之處,但這種怪癖并不叫人讨厭,反而覺得饒有趣味。

陸慎于是體貼的答應下來——小別勝新婚,兩人的感情也許會更上一層樓也說不定。

青竹将一個藍布包袱拿去竈裏燒化的時候,殿門口的幾個丫鬟都注意到她那諱莫如深的表情。

白蘭便笑道:“姐姐這是得了什麽賞賜,非藏着掖着不可?”

因喬薇叮囑了別叫人知道,青竹自然不便直說,只胡亂敷衍幾句,便徑直往廚房去。

紅梅便冷笑道:“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從小伺候太子妃的,才敢跟咱們耍橫,太子妃也不管管她!”

白蘭神情淡淡,“那也沒什麽可說的,凡事總有先來後到,誰讓咱們失了先機呢?”

紅梅一臉的憤憤不平,“難道咱們這一輩子都耗在這裏了?”

宮裏将她們賜給東宮,可不是讓她們來做粗使丫鬟的,否則特意選幾個容貌出挑的做什麽?不就是看太子年輕氣盛,身邊急需幾個紅袖添香的人作伴麽?

紅梅是她們之中最為貌美的,因此也就格外焦急。那日太子将她們交給了太子妃,誰知太子妃卻随手一指,命她們做灑掃庭院的粗活,也不肯重用,這樣的日子誰過得下去?

兩人正自默默,就見同屋住着的金菊興沖沖的過來了,神神秘秘地道:“你們猜我探聽到什麽?”

金菊在三人中的性子最為活潑,才來了不到一月,就已将院裏的人認識了大半。不過她這種粗豪個性也挺吃虧的,這兩年就沒見她攢下過月錢銀子,虧得她家裏足夠寬裕,用不着進宮的姑娘來補貼娘家。

紅梅心中癢癢,卻深知這小蹄子最喜吊人胃口,遂故意板起臉道:“你愛說不說,聽風就是雨的,別人還當出了大事呢!”

金菊一聽果然急了,忙撅起嘴,“怎麽不是大事?太子妃來了癸水,把太子趕到書房休息去了,你說稀不稀奇?”

仿佛心中沉寂已久的一根弦驟然被撥動,紅梅只覺五髒六腑都沐浴在悅耳的琴音裏,細細的喜悅充蕩全身。

她及時克制住自己,卻故意問道:“果真?你這消息可靠麽?”

金菊也來了氣,“你愛信不信。”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

這小蹄子沒心沒肺慣了,最近跟膳房的大師傅打得火熱,甚至舍出月錢就為得幾塊精致點心——她一輩子也就這點造化了。

紅梅心中微哂,面上卻不露分毫,回去之後,她凝神思量了一會兒,便從箱籠裏翻出年節時制的一件新衣,裝裹住她那曼妙的腰身,又對着鏡子悄悄描眉畫眼起來。

可巧白蘭正推門進來,見狀詫道:“你這身衣裳……”

既然已經被人撞破,紅梅也不瞞她,只輕快笑道:“看不出來麽?自然是為了服侍太子殿下。”

白蘭聲音微冷,“你可別打錯了主意,太子妃就不說了,就連太子的性情你我都未能摸得清楚,你能保證打動太子?”

紅梅已妝飾完畢,提起裙子優美的轉了個圈,笑盈盈的看着她,“為什麽不行?殿下也是男人。”

她擁有這樣的美色,自然不可能永遠沉寂下去。尤其這一身荔枝紅的衣裳簡直烘雲托月般襯托出她的美貌,太子妃取的名字俗雖俗,倒是恰如其分。

白蘭見她簡直如鬼迷心竅一般,也懶得再勸,只漠然道:“那便由你吧。”

她雖然态度冷淡,紅梅并不計較。三人雖住在同一間房裏,彼此卻也是亦敵亦友的關系,等她有了出頭之日,這些人自然少不了前來羨慕巴結。

眼看天色差不多了,紅梅理了理衣裙,如一朵紅雲般施施然出去。

白蘭看着她潇灑且得意洋洋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她幾乎已預料到紅梅的下場了。

紅梅雖求勝心切,但也并非貿然出擊,午後的時候便悄悄買通了書房角門的一名小太監,花光了她這個月的月例銀子。雖然心痛,但只要能一舉得寵,那便是值得的。想也知道,一旦她成為太子寵妾,今後的賞賜還會少麽?

紅梅就這樣懷着大無畏的心态在樹蔭下昂首等候,不敢挪動半分,生怕破壞了自己這副精心準備好的美妙姿态。然而直到月上中天,腿都站僵了,還是不見陸慎過來,莫非太子這會兒還沒回府?或是金菊給的消息有誤?

不對,那小蹄子說得言之鑿鑿,斷不可能出錯。

紅梅搖了搖頭,抖擻起精神準備戰鬥,誰知就看到一個眼熟的小太監過來,悄悄把她拉到一邊道:“殿下今天不會來書房了,你且回去吧。”

“為何?”紅梅只覺一顆心墜入了冰窖中,咕嘟咕嘟冒着寒氣。

小太監嘆道:“誰知道?原本殿下答允了太子妃這幾日都在書房安歇的,誰知用過晚膳後不知怎的改變主意,又去了太子妃寝宮,照我看哪,這殿下的魂恐怕都叫太子妃迷了去,哪裏還容得下旁人呢……欸,你怎麽了,快醒醒!”

原來話還未完,紅梅便已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兩眼泛白暈了過去。這一日遭受的打擊過大,又特意不飲不食免得脹氣出醜,結果餓到現在撐不住暈倒了。

小太監只好大發慈悲将她拖回去,嘴裏還不住喃喃,“這人哪……最要緊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不看看你那張臉,如何能與太子妃相比?殿下看得上你才奇怪呢!”

他決定明天就拿這女婢到張公公面前邀功去。

不提書房那頭的一場鬧劇,此時喬薇卻望着面前的男子頗為傷神,“殿下不是說好了在書房歇息嗎?怎麽又過來了?”

她真的不想在這時候還同陸慎共枕而眠,而且“浴血奮戰”想想就很可怕。

誰知陸慎卻詭異的盯着她,“阿薇,你是因來了月事的緣故,才不願同孤親近吧?”

喬薇的嘴登時張大得能塞一個雞蛋,他居然知道了?!不對,他是怎麽知道的?明明自己連對青竹都羞于提起,青竹更不可能再往外說。

陸慎一臉得意的道:“這有什麽難的,孤可是有在幫你算日子哦。”

喬薇恨不得找根繩子吊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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