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不小心把你吸煙的事情說出去了。”淩音坐在沙發上,接過他遞過來的一杯溫水,“不過你媽問的時候你還沒有吸得這麽頻繁。”

“你讨厭煙味兒嗎?”李尚景說着把煙頭掐滅了。

“還好吧,我以前在家一直吸二手煙,都習慣了。”淩音說,“其實我以前嘗試着吸過一次,差點兒沒把我嗆死。”

“我第一次也那樣,後來就好了。”

“還是不要多吸吧,畢竟不健康。”說着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端着水杯回了卧室。

陪于明遠看完房子,淩音松了一口氣,這裏離她跟他說的住的地方很遠,所以他應該不會讓她搬過來一起住了。中介走了,于明遠把門關上,要抱她的時候撲了個空。淩音從下方溜走,逃到了沙發上,并在胸前抱了一個抱枕。

這段時間她過得又甜蜜又憂傷。和于明遠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但回去後她就會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他坐過來了,淩音往旁邊躲了一下,他也跟着移了一點兒,最後她無處可躲了,他們倆之間隔着一個抱枕親吻。

他的手慢慢滑到了她的脖子,開始解那條絲巾,淩音一個激靈推開了他。于明遠不明白為什麽最近她對他突然的靠近和親密的舉動這麽抗拒,雖然在外面的時候是因為害羞,但是現在這裏只有他們兩個。

他們之間雖然還沒有跨過那條紅線,可是該做的也都做了,而且看她上一次在賓館的态度,對這種事情并不排斥。他能感覺出來她心裏有事情,也能感覺出來她并不想讓自己知道。她一直都是這樣,有什麽事情都是自己扛,從不主動尋求別人的幫助。

淩音低着頭不敢看他,他不問,她也不說,兩個人坐得那麽近,卻像隔了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他們好不容易突破地域問題在一起了,難道卻要因為這種瑣碎的事情漸行漸遠嗎?淩音感覺心裏的大山越來越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要不幹脆告訴他真相得了。可是那樣多傷他的心啊,就那幾天他就已經瘦了那麽多,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不行,絕對不行。

他為了自己都跑到潭水來了,一切都要重頭開始,抛棄原來所有的一切。淩音偷偷看了他一眼,想開口說點兒什麽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于明遠拿着手機站了起來,講着電話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挂掉之後就一直在看手機,看樣子很焦急。

淩音走過去:“怎麽了?”

“我媽住院了。”于明遠滑動着車次信息,發現最早也是兩個小時以後了。他又開始看飛機票,買了時間最近的那班,“音音,我要回去一趟,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于明遠簡單收拾了一下,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臨走前抱了她一下,淩音叮囑他注意安全,看着那輛車越走越遠,心裏漸漸空了下來。

周年忌,天空半面晴半面陰,灰色的天空驅趕着藍色的天空,忍氣吞聲的藍天被逼得節節後退,只能偷偷抹着眼淚,淚珠不時砸到車身上。李尚景在陳書妍家裏略坐了一會兒就和她家人一起去了墓地,淩音在車上等着。

陳書妍的媽媽往墓碑前放了一堆她女兒生前愛吃的東西,蹲在那裏一邊哭一邊念叨着,她爸爸站在一邊眼中含淚沉默不語。李尚景往下面放了一束花,然後站在了她爸爸旁邊。

陳書明在一旁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在他剛把花放下的時候走過去把花撿起來扔到了一邊,他爸爸又撿了回來,制止了他再次向前:“你妹妹在這兒看着呢,在家裏還沒鬧夠啊。”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個假惺惺的樣子,惡心。”陳書明咬牙切齒地說,要揮拳頭上去的時候被他爸媽同時拉住了。

“尚景啊,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太傷心了,在家裏跟我們也這樣。”他媽媽走到李尚景旁邊,抓着他的胳膊哭了起來。

“叔叔阿姨,你們好好保重身體。”李尚景轉過身對二位老人說,“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去吧,你也保重身體。”媽媽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淚,轉頭看着他離開,“路上慢一點兒。”想到她女兒是出車禍死的,她又不能抑制地哭起來,陳書明忙過去扶住他媽,側着身子緊盯着李尚景的背影。

李尚景剛打開車門,還沒坐進去,背後蹿上來一個人把他拉開了,緊接着眼鏡掉到了地上,他要去撿的時候一只腳就要落在他的身上,被淩音給擋住了。

陳書明看着從口袋裏拿出眼鏡布慢悠悠擦着鏡片的李尚景,越看越氣,奈何他前面擋着一個女人,再怎麽着他也不能對女人動手:“你怎麽還有臉來,你就不怕她半夜三更來找你嗎?”

李尚景沒說話,又把車門打開了,陳書明沖過去抓住了他的領帶,把他壓在了車門上:“她死的時候還懷着四個月的身孕那,這是兩條命啊,兩條命。”

“我不知道她懷孕了。”李尚景把他的手拿開,把領帶整理好。

淩音看得出來他只是不想動手,否則就是不論體格光是身高優勢,陳書明都不是他的對手。

“你是她丈夫你怎麽會不知道!”說着他又要撲上去,被淩音給攔住了。

李尚景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攝像頭:“現在你的行為已經可以到派出所喝一壺茶了。”

“害死了我妹妹,你還想對我怎麽樣!”陳書明喊,“早晚有一天我會找到你跟那個貨車司機串通的證據,你等着吧!”

淩音實在不明白為什麽陳書明認定他妹妹的死跟李尚景有關系,至少目前她所聽到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都表明,李尚景很愛陳書妍,而且是因為她才性情大變的。

陳書明被他爸拉走了,他怨毒的目光一直向着這邊,李尚景抽出濕巾擦了擦他的領帶,他的眼鏡右眼的鏡片已經裂了,眼眶一片青紫,這個樣子林美景看到又要心疼了吧。

陳書明又回到了墓碑前,看着他妹妹的遺像,他氣得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你們怎麽就是不相信我呢。他剛給她買了保險她就出事了,你說天底下有這麽巧的事嗎!”

“人家不差那點兒錢。”陳書明的爸爸說,“而且保險金大部分不是都給了咱們家了麽,他要是為了錢能這麽做嗎。”

“就是,人家一年就能賺一百多萬呢。”陳書明的媽媽說,“再說了,人家的兩份保險受益人都是寫的妍妍呢,有一份還是中間改成了她,原來寫的是他父母。”

“跟你們就是說不通。”沒有人相信他,就連他的父母都不信,他們都覺得是自己太過悲痛需要找一個發洩口,可是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在聽悼念詞的時候李尚景嘴角的那一抹冷笑,雖然只有一瞬,卻永遠刻在了他的心裏。

所有人都覺得他看錯了,但他知道他沒有。他從小放在心尖兒上疼的小妹妹,絕不能就這麽死了,他要讓害死她的人都付出代價。陳書明從地上站起來,語氣決絕:“保險金你們一分也不能動,那是她拿命換來的。”

“陳書明,你要幹嘛去!”陳書明的爸爸跟上去拉住了他,“你的老婆孩子你都不管了嗎,你媽還病着呢,你眼裏誰都沒有了是吧!”

他媽媽也挪着小步子跟了上來:“書明啊,我們也難過,可是日子總得過下去啊。”

陳書明抓着她顫顫巍巍的手,終究是沒有再動,只是望着他妹妹的照片流淚。

大雨傾盆,像是有人直接往窗戶上倒水,砸得窗戶哐當哐當響,淩音把陽臺的門關上,阻止寒潮氣進一步入侵。

“我們到家了。”給林美景彙報完——當然是省略了他兒子受傷這件事,淩音把煮好的雞蛋拿出來敲響了書房的門。

李尚景接過雞蛋,剝皮後就要往嘴裏送,被手指敲擊門框的聲音制止了:“那是給狗吃的。”淩音看他不理解又指了指他的眼睛,“你媽讓我偷拍一張你的照片給她發過去,鑒于這侵犯你的肖像權,所以我現在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如果你不願意呢,我就說你已經睡了。”

“你再稍微低一下頭,這個角度還是可以看到眼睛。”淩音兩手端着手機指揮着他的動作,不過這人不怎麽會拍照,拍了幾張怎麽看都是擺拍。她看他肢體實在太僵硬,便親自過去指導。

李尚景任由淩音擺弄着自己的身體,眼前她的身影和陳書妍的漸漸重疊。

“你把頭往前面一點,這樣顯得我臉小。”

“再往後一點兒,我的臉都變形了。”

“你又擋光!”

……

“算了不和你拍了。”

陳書妍秀眉一皺把他推開,自己獨占了鏡頭,她不停變換着各種姿勢,嘟嘴賣萌,裝酷耍帥。當她要把脖子裏的項鏈拽出來入鏡的時候,一輛卡車駛了過來,陳書妍不見了,她身後花壇裏的花被潑了一層血紅。豔麗異常,嬌豔欲滴。

作者有話要說:

本打算周末雙更的,現改為一更(有人追文就是我堅持的動力!(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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