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識蘇子宴

午時,林芷溪忽然想起昨日師弟要她今天去謝府,于是她拜別師父後就立馬下山朝謝府奔去。

陳郡謝氏是東晉南北朝時期的名門,本家在陳郡陽夏,長安城是謝氏的分家。謝府坐落在臨近郊外的萬福街裏,雖算不上覆壓三百餘裏卻也足夠美輪美奂,是長安城裏僅次于皇宮和康王府的府邸了。

門口守衛的小厮見了林芷溪,忙點着着頭道,“林姑娘可來了,大小姐等您許久了。”

林芷溪一路跑來,還有些氣喘,聽這話不由笑罵道,“這還能怪我,誰讓你們府建在這犄角旮旯,清淨是清淨了,但這路委實不好走。”

小厮“哈哈”一笑,“得嘞,姑娘還是趕些進去吧,大小姐就在大廳,您穿過回廊再左轉,走個大約幾十步、繞過影壁就能見着她。”

林芷溪點點頭,便順着小厮指的路朝府裏走去。

繞過影壁果真見到了謝家大小姐謝筝語,卻見其是一身男裝打扮,英姿飒爽,林芷溪笑眯眯地過去,“筝語姐姐怎麽這般打扮?”

謝筝語一襲藏青色男袍,三千青絲束在頭頂,青冠玉簪,雲紋腰帶,十分英氣,竟是比真正的男子還要俊個三分。她一見林芷溪,便三步作兩步推着她朝內堂走去,“小溪你終于來了,走走,換個衣服姐姐帶你去個好地方玩!”

林芷溪還沒反應過來是個怎麽回事,就被謝筝語強行拉進房裏換上了青白色布袍。轉眼,一個婷婷少女就成了一個文儒少年。

此時的她們,正坐在馬車上向華山下的小瑤山馳去。

原是謝筝語與一群雅士們約着在小瑤山的涼亭裏聚會,怕林芷溪不願意,便先斬後奏把人騙去再說。

“姐姐,我們是要去哪裏?”林芷溪疑惑地掀開車裏的簾子,第三十七遍問道。

謝筝語性格直爽,終是憋藏不住,嘆了口氣道,“哎,那我要是跟你說了,你可不許生氣。”

林芷溪點點頭。

謝筝語支吾了兩聲,便開了口,“其實吧……姐姐我看上了一個男子,想……帶你去看看……”

林芷溪聽罷,長長呼了口氣,拍了拍胸口道,“哎……我還以為是什麽恐怖的事情呢,吓死我了。不過……”

Advertisement

林芷溪頓了頓,饒有意味的輕輕撞了撞謝筝語,揶揄地笑道,“我可是頭一回見筝語姐姐你這麽羞澀……哈哈哈哈……”

“你這姑娘怎麽好生氣人!我這麽真心的,你居然敢笑話我!”謝筝語佯怒道,随即便要去撓林芷溪的癢。

林芷溪躲,謝筝語便追,兩人又打打鬧鬧一陣,馬車方才停下。

瑤山乃傳說中的仙山,而小瑤山則亦是因為景色秀美宛若仙山才如此命名。小瑤山北依華山,南臨南山,山高十七丈有餘,其中松柏如林,翠綠撩人,四季長青。山腰處有皇家寺廟玄青寺,山頂亦有涼亭玉泉亭,因此特意修建了臺階,便于游人拜訪。

二人順着臺階走了許久,才登上了山頂,一陣微風吹過,周圍的綠色飒飒作響,林芷溪忽覺身後有人飛過,疑惑問道,“筝語姐姐,我怎覺得有人跟蹤我們?”

謝筝語斜睨一眼,然後一副笑而不語的表情,“哈哈,小溪可是忘了,我那弟弟一直隐匿在你身邊護你安危?”

林芷溪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此時玉泉亭中已坐了五六人,列座兩列,身前皆放着矮幾,矮幾上則擱着筆墨紙硯,以及玲珑酒杯。

那五六人聊的正歡,見林芷溪與謝筝語來,停下了聊的話題,其中一人起身走近,做了個揖道,“謝兄,別來無恙。”

謝筝語此時斂去豪爽的性子,亦儒雅一拜,“焦兄,別來無恙。”說罷,将林芷溪往前輕輕一拉,“這是近日來長安游玩的表弟,林之玺。小玺,還不見過焦兄。”

為了怕名字露餡,謝筝語臨時将林芷溪的名字通過諧音改了一下,才介紹給在座的雅士們。

林芷溪通透聰明,立馬上前一拜,“在下林之玺,還望焦兄多多指教。”

焦晃是喜交朋友之輩,見此不亦樂乎,伸着手道,“客氣客氣,既然你是謝兄的表弟,那便是我們的朋友,裏面請。”

進了亭子,謝筝語又帶着林芷溪走了一圈,跟每個人拜完以後,方才落座。

林芷溪打量了這裏的所有人,發現沒有什麽特殊之輩,便悄聲問道,“筝語姐姐,你那位心上人是哪一個?”

卻見謝筝語皺了皺眉,有些失落道,“奇怪,說好了今個一起聚會,怎偏生不見他來。”

林芷溪惋惜道,“真遺憾,那便只有下次了。”

文人聚會,無非是談論道義、填詞作詩,偏偏這些林芷溪都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只有涼亭旁的草,于是百無聊賴的她只好盯着那堆草看,辨析着都是些什麽草藥。

可也不知怎麽的,他們的話題突然就扯到了她,于是只聽焦晃道,“林兄,你如此專注地看草,可是對花草有什麽研究?”

林芷溪一聽他們終于問到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遂順手摘下一株草,興致勃勃道,“這是車前草,比較普通,根莖短縮肥厚,密生須狀根。葉全部根生,葉片平滑,廣卵形,邊緣波狀,間有不明顯鈍齒,主脈五條,向葉背凸起,成肋狀伸入葉柄,葉片常與葉柄等長。它雖普通,卻是人們用藥時常用的藥材。它有利水通淋、清熱解毒、清肝明目、祛痰、止瀉的功效。不僅可藥用,還可食用……咦?那個是金鐵鎖!”

說着,林芷溪忽然像看到了寶貝似的起身沖到亭邊不遠處,用力摘下一株草,然後輕輕用絹子包了起來,放進了懷裏。

待她再次回到亭中,便發覺衆人臉色不對,皆是一種似抽非抽的表情。

焦晃有些尴尬地抽了抽額角,然後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輕松起來,翹了翹嘴角,“林兄真是厲害,竟對藥草方面有此等深入的研究。委實讓我等佩服!佩服!”

林芷溪也被他說的有些尴尬,于是幹幹地笑了笑,“哪裏哪裏,都是些小知識罷了,不足挂齒。”

“這小兄弟可真是好生謙虛。”

驀地,不知從哪裏傳來了這樣的聲音,衆人皆朝其看去。

來人一襲玄色錦袍,金冠束發,劍眉星目,朗朗如日月之入懷,舉手投足間,自成貴氣。

男子徐徐地搖着一把描金扇,信步而來,面帶微笑,只是那笑未達眼底,一雙鷹眸輕輕掃過在座的人,卻獨獨停在了林芷溪身上。

此時焦晃卻站了起來,“在下焦晃,不知兄臺怎麽稱呼?”

男子合了扇子,輕輕作揖,“蘇子宴,焦兄有禮了。”

焦晃亦回禮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來者皆是客,蘇兄請。”

蘇子宴客氣一笑,搖着扇子便進了亭內,眼神又打量了一圈,方走到林芷溪身邊,落座,“在下蘇子宴,有禮了。”

林芷溪亦擡眸直視他,笑道,“不敢,林之玺。”

蘇子宴的到來并沒有掀起什麽太大的波瀾,一群人依舊是填詞作賦談論玄學,所以這一切依舊與林芷溪無關。

但是無聊也有無聊的好,比如就可以發現一些小小的不為人知的端倪。

方才林芷溪無意将酒杯帶落,而身旁正在聽詩的蘇子宴卻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它。林芷溪想,能有這樣的反應速度和敏捷的身手,其武功定不可小觑,最差,也能和如安平分秋色。

之後,林芷溪便一直在猜測着蘇子宴的內力究竟有多深厚,如果來者不善,她又有多大的機會可以逃離。

“不知林兄以為這首詩做得如何?”身旁的蘇子宴忽然開口。

林芷溪聽見自己的名字,猛地回神,擡眸看了一眼蘇子宴。他明明知道自己在探他內力,根本沒有聽什麽勞什子詩,還非要讓她來評詩,這明顯就是報複。然而林芷溪亦是聰穎之輩,于是回道,“林某無才,只覺這詩的意境極好,其餘便再也品不來了。”

蘇子宴用扇柄輕輕敲了敲鬓角,“方才,明明見林兄聽的極認真,怎麽可能品不出來。林兄真是謙虛。”

林芷溪心裏冷笑,暗想這厮絕不是省油的燈,但面上仍是淺笑垂眸,“蘇兄這麽說,想必是已經品出些什麽了,那便請蘇兄說說看。蘇兄可不是如我一般的人。”

兩下,便把話題又推了回去。

蘇子宴饒有意味的睨了一眼林芷溪,随即低低一笑,三言兩語便說出詩之精髓,衆人連忙拍手稱好。

轉眼,午後的時間便過去了大半,衆人便開始商量着下山改日再聚。

然而事情并不那麽順遂人意,當衆人剛出玉泉亭,只見一支玲珑玉箭破空而來,直指林芷溪。蘇子宴眼疾手快,手腕一轉,描金扇輕擋,“噔——”地一聲便将箭隔開了去。

箭方落地,卻見一團黑影襲來,緊随其後的便是揮劍直上的謝如安。

作者有話要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捏?蘇子宴又是什麽身份捏~

歡迎大家繼續看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