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愛欲橫流

愛欲橫流

眼皮上方出現了一道人影。

“謝靈靈……?是你嗎?”沢田綱吉的心忽然猛地一顫,有點惶恐的自我喃喃。他有點害怕擡起頭,害怕擡眼看那人的臉,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已經思念謝靈靈許久許久,久到這染病的幾日,他無時無刻是不想她的。

“綱君?”清脆柔軟的嗓音忽然有點驚訝的擡起了音調,“你夢到謝靈靈了嗎?”

卻是笹川京子。

她面露詫異,睫毛微動,帶着幾抹天真,湊在他蒼白的臉跟前,憂心忡忡的問道:“還是,做惡夢了?”

随着溫軟的嗓音舒适的灌入耳膜,一雙溫暖細膩的手随即也貼在了他的額頭上。沢田綱吉垂着眸,眼珠子一動不動,盯着自己胸前,少女滴落在他襯衫上的橙色發尾。

京子擔憂的叮囑還在繼續:“綱君,你低燒還沒有退,要不要吃點藥?”

沢田确實十分虛弱,他的嘴唇幹燥破皮,顯得他整個人憔悴不堪。

可是,盡管京子如此關切的在詢問他,青年并沒有十分感動,甚至在內心深處沒有激起任何情感漣漪。

但出于怕京子擔憂的好心本能,沢田綱吉還是動了動嘴唇,勉強的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京子,請你不用擔心。我的燒也快要退了。”

他寬慰她幾句:“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忽然又感覺喉嚨突出而來一股瘙癢感,情不自禁的咳嗽兩聲。他這一咳嗽,臉頰再度浮現出一抹病态的粉紅。與此同時,肺部伴随着如針刺般的疼痛,令沢田綱吉不得不捂着肚子緩解痛楚。

“綱君,你……”見沢田如此痛苦,京子一向溫柔的臉色也剎那間閃過一絲緊張,“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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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我沒事,你咳咳快去休息吧。”沢田綱吉勉強說完,又把自己蜷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明顯是不想多談的姿态。

“我……”京子輕不可聞的嘆息。她明白沢田的意圖。

她已經表現的這麽明顯,可是……可是為什麽沢田綱吉卻要裝作不知道呢?

她喜歡他的事情。

垂下眼眸,笹川京子內心閃過一絲濃厚的失望,但她什麽也沒說,內心掙紮之後妥協,只是面色複雜的,盯着沢田綱吉虛弱的臉,萬般言語只寧為一言,低聲說:“……那你好好休息。”

沢田綱吉目送京子離開。

他怎麽會不懂她的意思。

但是……當初他對她的滿腔憧憬和好感早就已經熄滅成冷冰,他早已不再喜歡她。——取之而代的,只有謝靈靈當年挑着眉,親吻他的場景。

少女挑着眉,擡起他的下巴,目光如星光閃爍,熠熠生輝,在黑夜中對他說着甜言蜜語。

她對他說:“沢田綱吉,我最愛你了。”

聲音甜得像結霜的蜜糖。

謝靈靈跟獄寺隼人終于在做了十多小時的飛機之後,終于來到了這一座文藝複興氣息濃厚的城市。

她的身後是高大的洛可可風格的建築,華麗複古,濃厚的建築被塗上了一層濃墨重彩。

十七世紀的老建築,不斷的翻新、擴充,直到如今。

經歷了腥風血雨、硝煙戰争,歷經了滄桑,仍然頑強的挺立在這一片富饒的土壤之上。

這座叱咤風雲的彭格列總部像是富麗堂皇的休閑莊園,表面風平浪靜,明媚春光。但作為意大利第一大黑手黨家族的基地,自然有其深埋在海裏的暗潮。

在淺薄寧靜的皮囊下,藏着的可是世世代代積累的驚人財富和濃得透不過氣的黑暗歷史。

吸着世界的精血,揮金如土,殺人如麻,賭博、暗|殺、下毒、栽贓、嫖|妓、吸|毒,無所不能。

這便是黑手黨。

于是,她仰視這所巍峨雄偉的建築,忽然對沢田綱吉産生的濃重的懷疑。

他——

殺過人嗎?

旁邊的獄寺隼人到了自己的地盤,肆意妄為的又開始吸煙,他吸得有點狠,煙霧缥缈,惹得謝靈靈不愉快的瞥了他一眼。

獄寺可不管謝靈靈的冷臉,他比沢田綱吉更有作為黑手黨的強硬和霸道。所以自顧自吸完煙之後,在沒有經過謝靈靈的同意,便竟自對一旁的黑衣部下說,“把謝靈靈小姐領到十代目的房間去。”

“我不去。”謝靈靈自然不可能被束縛,她極其讨厭獄寺隼人張牙舞爪對他頤指氣使的樣子,“讓他自己來見我。”她語調漸冷。

而這驕橫而無意取鬧的語氣使獄寺的眉頭皺得更緊。“十代目最近重病。難道不應該你主動一點嗎?”

“哎?”謝靈靈輕笑,笑得輕蔑,“可是,明明他想見我,又不是我想見他。”

無情冷酷的話無疑是火燒澆油。

獄寺的臉剎那間陰沉,“謝靈靈,你來意大利可是為了照顧十代目的。”他加重了語氣,對一旁的下屬重複一遍道:“帶謝靈靈小姐去十代目的房間。”語氣不容置疑。

“是!”

“謝靈靈小姐,請這邊走。”穿着黑色西裝、身材魁梧的意大利小哥說着蹩腳的日文,彬彬有禮,頗具紳士風度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謝靈靈瞥了瞥獄寺隼人的臉色,他故意不看她,側着臉,棱角冷峻,一股生人勿進的意味。

表現的是那麽的讨厭她。

可是偏偏,謝靈靈就喜歡看他讨厭她讨厭得要作嘔要死的樣子。

勾唇,謝靈靈玩味的挑眉,在紳士的意大利小哥的護送下,進了城堡般的大門,沿着複古走廊一路往上直到二樓。

走廊上懸挂着燈火,扶手镂空。

沢田綱吉的房間十分偏僻,是二樓最幽靜的角落。越到裏面藥味越重,謝靈靈因這一股忽飄來的刺鼻味道而下意識皺眉。而正當她要開門時,先于她的,是一個橙色長發的漂亮女人走房間裏走出來。

漂亮女人穿着米色針織衫,窄裙,仙氣飄飄。

似不經意的擦肩而過,女人心不在焉的垂着頭,并沒有注意到謝靈靈的存在。直到走到謝靈靈背後,她才一臉驚訝的猛然轉過頭。

女人雙眸瞪大。

試探性的開口:“謝靈靈桑?”

“……你認識我?”

“……你不是在日本嗎?”京子有點遲疑。

“哦,被沢田綱吉的部下說服來的。”謝靈靈不緊不慢的說,與此同時,目光掃視京子渾身上下。

優雅,漂亮,知性,溫柔,大和撫子一般。

這樣的女人……

沢田綱吉難道不會動心嗎?

心上是如此想着,謝靈靈偏偏越笑越燦爛。“沢田病得很嚴重嗎?”

“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通常是吃進去又吐。這陣子精神好轉了些,前幾天一直打葡萄糖針,人也越來越瘦。”說到沢田綱吉的病情,京子一臉沉重,憂心忡忡,嘆了一口氣,“今天淩晨的時候又發低燒了……”

“哦,這麽嚴重啊……”謝靈靈幹巴巴的應了一聲。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對沢田綱吉的病說出怎麽樣安慰人的話,只能轉移話題,“那我進去看看他吧。”

京子其實見過謝靈靈,但也僅僅限于幾次。

她此時非常鄭重其事而仔細的打量她的眉目。

少女氣質清冷,眼眸總是漫不經心的,懶洋洋毫無力氣。

偏偏長得精致而美麗。

想到這兒,京子心頭泛上一層苦澀。

和懦弱的她相比,綱君一定會喜歡更優秀的人吧。

“綱君見到你看他,一定會很開心的。”京子垂下眼眸。

“哦……”謝靈靈晃了晃神,剛含糊的說,“大概吧。”

門內,沢田綱吉就在裏面。

想象着青年青澀而害羞的眉目,謝靈靈忽然之間就想到。

他們已經好久不見了。

沿着門進去,碩大的房間空曠寂寥,藥味越來越濃。不時傳來男人的陣陣咳嗽聲,床上有個纖細的身影。青年裹着被子,可憐兮兮的耷拉着腦袋,随後又有點無精打采的揉了揉眼睛。

他頭發淩亂,幾根呆毛呆呆的豎起來,人十分之憔悴。許久不見,連臉色都蒼白毫無血色,瘦的鎖骨都可以積水,那件襯衫都被他穿得寬松巨大。

沢田綱吉一開始沒有聽到謝靈靈的腳步聲,他還怔怔的靠在床頭,不知在想什麽。

直到一道陰影投射于他的半邊臉上,青年纖細的睫毛忽然顫了顫,他感覺到了少女的氣息,這一次是真真确确的,可以觸手可及的。

他忽然不敢擡起頭,生怕自己産生了幻覺。

但是,在他彷徨猶豫的那個瞬間,少女雪白冰冷的手已經捧起他的臉,謝靈靈近在眼前,美得像精靈,勾唇對他笑。

哪怕她笑得玩世不恭,毫不真誠,可沢田綱吉就是着魔般深深挪不開她的臉。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生怕自己稍微閉上眼睛,謝靈靈便會消失不見。

喉嚨忽然幹澀,沢田的眼圈立馬變得水汪汪的。

謝靈靈有點好笑,她捏了捏沢田綱吉沒有肉的臉頰:“這麽瘦,都不好看了,你真是長得越來越醜了。”謝靈靈挑眉,掀開他油膩膩幾天不洗的劉海,“你這頭發,幾天沒洗了?”

“三天。”沢田綱吉悶悶道。

他垂下眼眸不再看她,眼眶越來越濕,青年感覺心頭有一股無以言說的感動和怨恨。

他感動于謝靈靈回來看他。

怨恨于謝靈靈如此不重視他。

思念了這麽長時間,少女僅僅一句話、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偏可以令他魂牽夢萦,卸下所有盔甲。

“你……”沢田張口,沙啞而帶着哭腔的聲音帶着一絲委屈。

“什麽?”謝靈靈挑眉疑惑。

他忽然感覺自己跟小媳婦似的。

“你還知道回來看我呀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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