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自由了

濃烈刺鼻的藥水味,無論來多少次,楊聰始終聞不慣醫院的藥水味。放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他不喜歡醫院,雖然醫院可以救活很多人,卻也充斥着死亡的氣息。

他走到走廊的盡頭,偏僻的角落,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那個男人正站在門口,無奈地看了看門口,似乎在思忖什麽。

楊聰疑惑地走過去,那個高挑的男人偏過頭看到他,一臉饒有興致的打量,用渾厚圓潤的聲音對他說:“你是誰?盛三十的朋友?”

季耒想了想又補充道:“他在外頭也沒什麽朋友。”

這個男人和盛禮玮完全不太一樣,盛禮玮就和屍體一樣無趣死氣沉沉,而面前這個醫生,陽光熱情,帶着不着調的散漫。

楊聰半天才開口介紹自己:“那個,我是A區警局支隊刑警楊聰。”

他說完,還亮出自己的證件,季耒點點頭,毫不在意地說:“直接進去吧,不過他這個人,潔癖很嚴重。進去前要消毒,還有不要亂碰他的東西,免得被他扔出來。”他忠告完,拍了拍楊聰的肩,便走了。

楊聰疑惑地推開研究所的門,走了進去。裏頭的消□□水味與外頭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真的難以想象,盛禮玮是怎麽在這樣的環境下度過來的,聽說還基本上泡在實驗室整日整夜。

楊聰一進去,便看到那白色細瘦的身子,如雕塑般彎着身子,一動不動。楊聰忍不住好奇,大步過去。順着盛禮玮的目光,他也看到了透明試管裏的一抹淡藍色,好奇問道:“這是什麽?”

楊聰見盛禮玮沒理他,便四處轉悠打量,直到盛禮玮突然開口:“不要亂碰。”

原來他看到了?楊聰縮回自己欲觸碰的手,又朝盛禮玮走去:“我還以為你沒看到我。”

“我又沒瞎。”

盛禮玮那麽認真的回答,楊聰竟然不知道回什麽好。

又聽到盛禮玮說:“這是一種SN病毒,有傳染性的。不要亂碰。”

“為什麽要研究這個?”

楊聰下意識遠離那淡藍色的試劑,又聽得盛禮玮答非所問:“人都想長壽長生,貪欲上來了,卻想着讓別人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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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聰聽不太懂盛禮玮的話,眉頭微皺,盛禮玮又道:“有事?”

楊聰問道:“有新的報告結果了嗎?”

盛禮玮看着他那副期待模樣,毫不客氣地反問道:“我不僅要給你驗屍,還得給你破案麽?”

楊聰:“……”

……

任何地方,都不會因為一個人的缺席,而有所改變。陳載宇弑父案鬧得沸沸揚揚的,剛開始幾天還時不時有記者過來,畢竟錦高作為A市的第一高校,涉嫌謀殺案,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但這似乎毫不影響錦城高中的日常,仿佛他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獨自呆在冰冷的監獄裏,雖然有幾個同學來見過他,但是陳載宇的心每一刻,便會結上一層冰。那種孤獨落寞,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那般無助之感再次襲來。

他其實應該恨他的叔叔不是嗎?因為那個人,把他逼上絕境,因為那個人,他飽受其苦,可是為什麽明明該恨的人,心裏卻仍舊有些難過?

也許是因為,那個人,在他絕望孤苦之時,拉了他一把。即使他最後想逃離,想要那個人死,但那個人,在他無助之時也曾給過他希望不是嗎?終歸他也只是個可憐人,一個連妻兒也無法守護的男人。陳載宇訝異發現自己竟然在可憐那個人。

此時走進兩名警察,打開了門,道:“陳載宇,你可以走了。”

陳載宇滿是疑惑走出來,有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長發女人,只聽那女人說,“載宇,我們又見面了。”

“……”

又見面了?他們什麽時候見過?

張齊心情尚佳送他們出了警局,他們也算見過好幾次了,“下次見啦。”

警察局誰想再進來?陳載宇對他說,“希望不要再見了。”

“……”

真是個不讨喜的孩子。張齊這般想,完全沒有反省過自己的問題。

陳載宇一臉疑惑跟着那個氣定閑若的女人走出了警局。

“那個……”

陳載宇叫住她,有些別扭生硬開口:“謝謝。”

秦玥對他溫和一笑,說:“不要謝我,我是受人之托。”

“是誰?”

陳載宇雖然心裏慢慢浮現出一個影子,卻還是忍不住問。

“這個嗎,你去你打工的地方就知道了。”

秦玥笑着道:“我的任務完成了。”

雖然內心已經篤定了,可是仍舊想确認一番,陳載宇風一般朝打工的咖啡館跑去。

陳載宇看到此刻正坐在咖啡店裏氣定若閑喝咖啡的男人,似乎舒了口氣,确認了心中的猜想。

他大步走了過去,姜敏秀看到過來的人,指了指那杯多點的咖啡,讓他坐下。昏黃的燈光打在他淺淺笑意的臉上,一深一淺,卻不知他臉上的笑有幾分真誠。

“你自由了。”

姜敏秀淡淡道,也不看面前的深思中的男孩。不知道是在說陳載宇被釋放了,還是說別的。他總是話裏有話,讓陳載宇聽得不太明白。

……

從盛禮玮那碰一鼻子灰,郁悶難消的楊聰大隊長聽到陳載宇被釋放,氣結問裏頭的幾個下屬:“誰放他走的?”

那個放人的警察看到一貫溫和的隊長突然發火,不禁一個寒顫,瞥了眼一旁的張齊,眼神示意,人可是你讓我放的。

張齊收到他的眼光,給了他一個安啦的眼神,便朝楊隊說:“人是我放的。”

楊隊又冷色看向張齊,張齊吐了吐舌,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不卑不亢說:“48小時都過去了,而且他有了時間證人,是秦玥。重要的是我有了新證據。”

張齊得意洋洋把資料遞給楊隊。正是不久前來報的失蹤案。

“目禾醫院精神病患周現在一周前,也就是死者死亡當天從醫院失蹤。最巧的是,周現住在桃冶大街。該病患有嚴重的狂躁症……”

一旁的王興突然佩服起他來,他剛剛和他二人一起看資料,張齊翻閱之快,王興還沒有看兩行他就翻頁了,還以為他不過随意浏覽,沒想到全記下來了。

葉廷皺了皺眉,“失蹤了七天才來報案?”

張齊不以為然地解釋,“那個護士說了,這些精神患者有時候喜歡躲起來,幾天不出現也很正常。”

“去周現家看看。”葉廷提議。

幾人來到周現家裏,也是一間四十平米的平房,裏頭很少有人住,所以布滿灰塵,格局倒是和陳起村家一樣,可是葉廷眼尖注意到并沒有什麽蜘蛛網,所以這幾天應該有人住過。

張齊大步邁進來告訴楊聰葉廷一幹人:“旁邊鄰居說,五天前的晚上,周現出現過。當時隔壁的大叔還疑惑他怎麽出院了,可是周現噙着笑意,沒有和他說話,就進了門,看起來挺正常的。然後,就沒注意了,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離開的。”

這老住宅區最不好的就是沒有攝像頭,很多東西都無法捕捉,也不知道。

葉廷蹲下去,掃了眼地上,灰塵似乎有些刻意了,他皺眉對張齊說,“你去買些酒和米醋。”

“為什麽?”張齊一臉疑惑,此時一陣突兀的聲音想起:“酒和米醋可以查看到隐藏的血跡。”

因着突然的聲音,大家一陣驚呼,高挑而傲慢的身姿不正是盛禮玮麽?

“你怎麽來了?”

張齊一幹人對他是敵對的警惕态度,畢竟最近是敏感的時期,不管誰出現,都是可疑的嫌疑人。

“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楊聰對他的态度比較和善,盛禮玮似乎不買賬,“我不是因為你來的。”

楊聰聳了聳肩,解釋:“我讓盛醫生來的。”

此刻,葉廷和盛禮玮對視而立,互相戒備地打量着,楊聰催促張齊去買米醋和酒。

回來後,把米醋和酒灑在地面,的确看到了血跡。

葉廷和盛禮玮低頭看着地面,檢查着血跡,異口同聲:“這裏是案發現場。”

兩人說完,對視一望,一旁的張齊贊嘆:“你們很有默契啊。”

葉廷總覺得事情進展的有些順利。

“現在首要任務,找到周現。”

葉廷說完,看到楊聰不太好看的神色,葉廷立刻朝他示意,“楊隊,你覺得呢?”

楊聰默默點頭,表面冷靜,心裏卻是波濤洶湧,這個男人的确很厲害。

……

因為測評,最近葉笙和白子路走的有點近。下課後,兩個人總會時不時一起走。在走出校門的時候,有個紮着馬尾,一身運動裝還亮片閃閃的女人站在那對着他們招手笑。

“你認識的人?”

葉笙實在不認識,又看到白子路臉上僵硬的笑。

只見白子路快步走過去,有些無奈道:“媽,你怎麽在這?”

說着推着徐晴往前。葉笙疑惑地看着這兩個人奇怪搞笑的推搡姿勢,沒有移動。

“我今天先走了。”白子路對葉笙道。

“難道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

徐晴好不容易逮到自家兒子和一個女孩在一塊,她自然不肯走,眼看着要被推走,她毫不在意丢人,抱住自家兒子的腰,頭一偏,大叫:“你好。”

然後突然松開兒子,朝葉笙興高采烈小跑而去,留下有些淩亂又無奈的白子路。

“你好,我是白子路的媽媽。”

看到熱情打招呼的人,葉笙有些詫異瞥了眼一旁苦笑無奈的白子路,心裏頓時想,不知道一向冷淡的白子路有這麽可愛的母親。她禮貌道:“阿姨,您好,我叫葉笙。”

看着這個禮貌漂亮的學生,徐女士沒有察覺一旁走近淡漠眼神裏透着警告的自家兒子,對他視若無睹,看向葉笙時滿是熱情友好,“我們一起吃飯吧。”

“媽,你應該還有事吧?”

白子路看到自己母親這般熱情,頭疼又深感無力。

看着有些慌張無措的白子路,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貫淡定自若的人,慌張的神色還真有點不習慣,葉笙有些好笑。

“我哪有什麽事?”

徐女士小聲對自己兒子一板正經道,然後望着葉笙一股笑意。

“好。”在徐女士火辣辣的注視下,葉笙點頭。

徐女士像中了大獎般興奮挽着葉笙往前走,留下白子路一人無奈地慢慢向前。

來到一家離學校不遠的餐廳,白子路小聲提醒坐在身旁的目前還算正常的徐女士:“你說話注意點,別吓到人。”

徐女士聽了兒子的警告并不會不滿,而是訝異驚喜,自己兒子對誰都是冷冰冰的态度,怎麽這會還有擔心的人了?還是個小姑娘。

她貓膩般看了看對面的葉笙,然後故意生氣對自家兒子大聲不滿:“我難道會吃人?幹嘛這麽心疼人家?”

然後又故意怯弱弱對葉笙道:“小笙,你怕我嗎?”

葉笙聽到徐晴有些失落的疑問,狐疑看了眼白子路,又對她說:“不會啊,阿姨很可愛。”徐女士心裏樂開了花。

“聽到沒?”

徐女士挑釁地看着自家兒子,然後對葉笙道:“我家兒子怕我吓到你。”

“……”葉笙看到一旁有點尴尬的白子路,今天的他貌似有點羞澀。又聽到徐女士滿懷期待的道:“那你讨厭我們子路嗎?”

葉笙看着有點逗,又很有跳躍性思維的阿姨,她好笑地搖頭。白子路那家夥很幸福。

“那你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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