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的念念不忘
宋晚陽從盛禮玮那裏走後，沒有直接回家，他答應盛禮玮遲一點回去，他要和同學說一次。
宋晚陽這幾天一直住的地方，其實是韓晚家。
那天早上他是從沙發上摔下來醒的。他迷糊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讓他的眼眸一點點清晰起來，再偏頭對上從卧室裏出來的女人的眼眸，他尖叫出聲，捧着被子把自己遮起來。韓晚看的一陣好笑：“你咋呼個什麽勁？”
韓晚從容地走到廚房，端出早餐，對他說：“洗漱一下，過來吃早餐。”
宋晚陽竟然也乖乖的去洗漱一番，坐回餐桌時，桌上是簡單的豆漿油條，還有小米粥。雖然簡單，卻仿佛回到小時候，媽媽在的時候。豆漿油條是宋晚陽媽媽最愛給他準備的早餐了。
韓晚見他愣神不吃，以為他是嫌簡陋，便道：“宋公子，我這裏只有這些，吃不慣的話就回去吃。”
“不不，我吃的慣，很好。”宋晚陽立馬夾起油條，塞進嘴裏。
韓晚見他吃的飛快，便也低頭大口吃起來，只是當她在擡頭望過去時，見到宋晚陽紅潤的眼。
韓晚一陣困惑，不知道這位少爺怎麽了，不免打趣：“宋少爺，雖然早餐有些簡陋，可是也不至于讓你哭吧。”
宋晚陽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搖搖頭，望着她的眼眸坦誠動容：“很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早餐了。”
韓晚當然不信，豆漿油條可是史上最粗暴簡單的食物好嗎？她默默腹诽，又聽得他道：“有媽媽的味道。”
突如其來的煽情，韓晚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她是記者，也調查過宋家，自然知道宋夫人在宋晚陽初中就過世了。韓晚也知道這個男孩其實單純直率，心思簡單。她正不知如何去安慰他時，聽得他冷不丁地問她：“我可以在這裏住幾天嗎？”
韓晚：“……”
“我離家出走了。”
韓晚：“……”
韓晚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一個在她面前流淚的男孩。要是她弟弟還在，估計和他一樣大了吧。于是，宋少爺就這麽厚臉皮地，心安理得在韓晚家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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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晚早出晚歸，每天七點到家。他們一起吃早餐和晚餐，宋晚陽不得不承認，這個愛動手的女人做的一一桌拿手菜。
終于要回去了，他還有些不舍得。只是他回去韓晚家時，韓晚并不在。他一直等到了九點，終于給她留了張小紙條，便離開了。
……
漆黑的夜空，布滿星辰，淡淡的柔光灑在樹梢，透過層層樹縫打在地上，印出一圈圈斑駁的光影。小葉笙坐在院子的石階上，靠着牆壁，仰頭望着璀璨的星空，身後的屋子裏漆黑一片，只有她單薄杵在有些涼意的夜裏。
沒有多久，身後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緊接着就是光芒襲來，一個身影便擋在她的面前。
那人好看的臉上灑滿柔和的冷光，一深一淺，就好似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姜敏秀抿着唇，瞪着面前望着他發呆迷糊的葉笙。葉笙對他的突然出現有些詫異呆愣，半天耳畔傳來他清冷好聽的聲音：“葉笙，你不是說一個人能好好的嗎？”
葉笙眨了眨眼，他的模樣越發清晰，姜敏秀本來冷着的臉突然有些好笑，伸手果斷打在她的頭上。葉笙頭上一陣疼痛，摸了摸頭，皺眉瞪他。
姜敏秀不鹹不淡說：“回過神了？”
葉笙起身訝異看着他，這才察覺她眼前見着的人不是幻覺。她欣喜又詫異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姜敏秀忽視她此刻眸間流轉的色彩，沒好氣道：“回來看某個笨蛋。”
他說完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給她穿上，葉笙任由他穿，嘴上卻是毫不相讓地擠兌他：“不是有校花為你慶生，回來幹什麽？”
姜敏秀毫不避諱她的眼神，挑了挑眉，戲谑反問：“不是你讓我去的嗎？”
葉笙氣結，不甘地問：“你、你什麽時候那麽聽我的話了？”
姜敏秀不回答她，看着她一副氣的咬牙切齒又撒不出氣的樣子，本來煩悶的心情散去了一半，面上不鹹不淡問她：“我的生日禮物呢？”
葉笙小說嘀咕：“我幹嘛給你準備禮物？”
“算了。”
姜敏秀也只是一問，并沒有對她抱有太多希望，葉笙見他不再問了，而且沒有多大失落，不禁着急道：“你就這樣不問了？”
姜敏秀看着她有些炸毛的急切模樣，失笑：“反正我也沒對你抱期望。”
他說完，也不管她，直接擡步就往屋內走。葉笙追在他身後提出自己的困惑：“那你到底回來幹什麽的？”
“睡覺。”
他停下腳步，偏頭打量着葉笙，淡淡說出兩個字。他嘴角微微上揚，又聽到她肚子一陣叫嚣，他板臉掃向她的肚子，問：“你沒有吃晚飯？”
葉笙有些窘迫，躲開他的打量目光，讪讪開口道：“那個，我先去睡覺了。”
她正要跑開，便被姜敏秀抓住手腕：“等下。”
葉笙困惑望着他，敏秀已經朝廚房走去，留給她一個忙碌的背影。
沒多久，敏秀便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條，放在餐桌上，香氣四溢，讓葉笙頗有食欲，看她那麽享受地吃着面，姜敏秀心裏塞滿了滿足，又無奈道：“今天到底是誰的生日？”
“你的啊。”葉笙含糊不清說完，又說：“你有沒有發現，你生日的時候，夜空總是一片星河。”
敏秀不語，就這麽抱臂一副大人模樣失笑看着她，又聽得葉笙歪着頭望着他，繼續開口：“這樣的人都是有福氣的。”
“……”
敏秀洗完澡回房，吹幹頭發，便聽到敲門聲，他過去打開門，看到葉笙有些不自然地站在他面前。他狐疑地盯着有些別扭的葉笙，等她先開口，兩人大眼瞪小眼良久，他也未發一言。葉笙終于妥協，別扭開口說道：“那個，你……生日快樂。”
葉笙偏頭躲開他的眼神，語速頗快：“我今年沒有給你買禮物，只有這個了。”
她把右手攤開，姜敏秀看到她掌心的幾顆巧克力。他就這麽怔怔呆立着，也不接過她手心的巧克力，葉笙疑惑望向他，她看不懂他眸間的怪異熾熱，只是不悅他的沉默：“喂，我可是知道你喜歡巧克力才……”
她話沒說完，便被他用力拉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肩頭，葉笙想，他的懷抱很溫暖，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氣，不像他的人那麽冷冽。
那個時候，她就是姜敏秀想要握住的一縷陽光，塞滿他的心尖，那時候他不知道終有一日，他渴望握住的陽光會讓他落入永恒的黑暗。
他抱着她，認真道：“謝謝。這就當我的生日禮物吧。”
葉笙聽不懂他話裏的話，姜敏秀放開她，盯着她手裏的巧克力，只拿過她手裏一顆巧克力，說：“這兩顆送你了。”
葉笙看着他帶着喜悅關上門，明明是她送給他，怎麽變成他送給她了？
“你知道這麽多年我有多恨你嗎？”
葉笙翻來覆去，一點睡意也沒有，她爬下床，輕靠在石階上。葉笙望着滿天逐漸暗淡的星辰，夜裏的風帶着一絲涼意，拂過她的臉頰，她的雙眸猶如靜谧的黑夜透着無助。
原以為逝去的過往，如破口而出的水流，再一次的塞滿她的記憶，讓她無法對過去的事不聞不問。實際上，這麽多個日夜，過往總是猝不及防地在她腦海裏揮散不去，她愧疚，自責，卻不過是無病呻吟。畢竟，她對她犯下的過錯，曾經的謊言，什麽也沒有做過，只是任由時間把它沖散。可是很久以後，她才發現，即使時間也帶不走她曾經的錯誤。
姜敏秀的每一個字，都在提醒着她，無論她怎麽做，他大概也不會原諒她了。
已是深夜的街道，沒有什麽人，就連昏黃灑下的燈光，在這靜谧的深夜，也倍感孤獨冷清。姜敏秀一個人心不在焉地慢慢游蕩，淩晨的夜晚，像他一樣溜達的還真的不多。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顆溫熱的巧克力，剝開含進了嘴裏，甜膩而苦澀。
他低頭看着自己拉的老長而孤寂的影子，低吟着:“其實，不是我喜歡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而是你那時送我的便是這個。”
曾經她一時興起給他的巧克力，卻讓他念念不忘太多年。他已經分不清那些心裏缱绻的讓他無法控制的波瀾，到底是依戀，還是憎恨，可無論是什麽，都磨滅不了埋在他內心的傷痛。
寂靜無聲的夜晚，他的輕聲低喃瞬間被吞沒，回答他的不過是，一陣陣透着涼意的冷風，覆在他耳畔，淺淺低喃。
……
“我要參加校際賽了，你會不會來看我的比賽？”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宋晚陽問葉笙的話了。
“不會。”葉笙也不記得拒絕了他多少回。
“你去看我比賽。”宋晚陽繼續堅持在葉笙耳畔喋喋不休。
宋晚陽的高調行徑，給葉笙不斷送上吃的，還大肆渲染，吹鼓同學勸服她參加拉拉隊，誰能勸動她，就能得到一個願望。
結果，葉笙在路上随意碰到同班同學，都是來讓她參加拉拉隊，就連之前與她不太和睦的羅欣都找她，這讓她有些頭疼又無力。在宋晚陽不死心來問她時，葉笙頭疼說道：“宋晚陽，你有這個閑工夫，不如去好好練習你的籃球。”
他最近真的帶給她很多困擾。雖然說因為籃球賽，他慢慢出現或煩她的時間少了，可是卻讓班上的同學煩她，有點變本加厲。
“葉笙，你真的不去拉拉隊為我們班男生加油？”就連華思琪也在下課時側過身子湊熱鬧。
“不去。”葉笙很淡定的吐出兩個字。
“你真的不去？”華思琪反複問。
葉笙沒有回答，只是用她堅定的眼神告訴華思琪。華思琪吐了吐舌，有些失了興趣般說：“唉，我看不成校際賽，還想至少你能看呢。”
葉笙不明所以看着她。華思琪才解釋：“我要去播音。”
華思琪又叫喚前頭的韓夏，“韓夏，你去勸勸她。”
韓夏蹙了蹙眉，不再是之前與葉笙相處時的熱情，而是被冷漠代替，她不過淡淡掃了一眼葉笙，哦了下，就沒了下文。
華思琪很快發現了韓夏的奇怪，小聲問葉笙：“她怎麽了？”
葉笙比華思琪更想知道韓夏怎麽了，雖然她對韓夏不是太熱情，也不主動，可是她真的把韓夏當朋友的，從最開始韓夏圍在她身邊，和她一同進出食堂，她好像也習慣了有這個一個朋友。而最近，即使她主動找韓夏去食堂，韓夏也不會理會她，直接說不舒服不去。
華思琪又問：“或是你們怎麽了？”
“要是白子路參加，你會去加油吧？”不知道什麽時候韓夏突然偏過頭，眼神堅定看向葉笙。
葉笙被問的目瞪口呆，抿了抿嘴，不是在遲疑，而是她不懂韓夏臉上那股敵意排斥從何而來。
而韓夏顯然會錯了意，自顧自的回答：“呵，我就知道……”篤定的語氣裏夾雜着些葉笙不懂的……嘲諷。韓夏說罷又偏過去低頭看書。
華思琪對韓夏突然充滿敵意的話不僅詫異也不滿，甚至覺得韓夏莫名其妙。
葉笙漆黑的眸子轉了轉，不知道在思忖什麽，華思琪又好奇問葉笙：“是不是白子路去，你也去？”
葉笙：“……”
“前天晚上你們去幹什麽了？把我們都丢在那。”
就在華思琪有些懶散趴在葉笙桌頭，八卦兮兮小聲繼續追問時，眼睛還時不時瞟在那趴在桌上留給她們後腦勺的男孩身上，教室門口突然吵鬧起來，林江被人一瘸一拐扶了進來，他的腳拉傷了。
“這可怎麽辦？”
“林江也是主力。”
“白子路，你能不能參加校際賽？”林江單腳蹦踏到白子路旁邊，建議開口：“我記得你籃球打的不錯。”
白子路輕靠在身後背椅上，皺了皺眉，表達被打擾的不滿，抱着雙臂斜眼看着林江。林江繼續道：“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好。”白子路半天淡淡說了一個字，卻足以讓林江興奮，還夾雜着難以置信，似乎是不敢相信，畢竟第一次白子路答應這麽幹脆，又問：“你是說？”
“嗯，我去參加。”白子路目光掃在他有些腫了的腳上，又看向他的臉，吐出幾個字。林江終于放下了心，緩緩舒了口氣。
“先別這麽早謝。”白子路淡淡開口：“我答應你代替你參加，但不代表我能比你行。”
“不管怎樣謝謝。”
林江才走，白子路就不鹹不淡朝同桌道：“籃球賽你有理由去觀賽了。”
葉笙後知後覺偏過頭，看到釋放冷氣表達不滿的白子路，她開口問：“你在和我說話？”
白子路明顯臉沉了沉，葉笙顯然沒有感受到同桌的難看臉色，問：“那你剛剛說了什麽？”
白子路眸色更沉了，還未說什麽，一直熱鬧看戲的華思琪噗嗤一笑，朝葉笙說道：“他讓你看他比賽。”
葉笙狐疑看了眼華思琪，又偏頭看向白子路。白子路被她探究的呆萌神色弄得忍俊不禁，一臉好笑，臉色也好看了很多，他不痛不癢說：“剛剛不是說我去你就去？”
葉笙無語看着他，她什麽時候說過？他還真會偷換概念，斷章取義。
“嗯，有什麽問題？”白子路看着她一臉不解的樣子。
“奇怪你怎麽會參加，你不是一向不合群？”葉笙狐疑問道。
她擡頭見到白子路一臉詭異，才聽到他緩緩開口：“明明不合群的是你，怎麽說我奇怪。”
葉笙：“……”她貌似在口舌之争上，敵不過她的同桌。
葉笙又問道：“平時也沒見你打球啊？”
白子路望着葉笙答非所問：“那你會去給我加油嗎？”
正當葉笙猶豫之際，白子路揚了揚他好看的眉頭，繼續循循善誘道：“我幫了你那麽多次，給我加油有那麽難嗎？”
葉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