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麻煩喜歡找我
醫院裏,總是人滿為患。徐晴見着面前為了她受傷的男人,不知道算不算緣分,這個男人救了她兩次,當她見着姜敏秀胳膊上割破的傷口,鮮紅的血跡,心裏沒來由地心疼,不知道是因為他救了她,還是別的。
姜敏秀腦袋轉的飛快,他思索着剛剛人為的飛來橫禍,這個他不過幾次見面的女人,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救她,他大抵做不到見死不救。那輛豪車的主人無辜至極,不像說謊,而當姜敏秀發現那車的剎車被人剪斷,總覺得怪異,似乎一切太過巧合,徐晴才被人警告,沒幾天便出了車禍。
而單純的肇事者楚晗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麽人,他才回到B市,為人也算低調柔和,不存在得罪人。不過他說的合情合理,沒有人會冒着生命危險剪斷自己的剎車線,那樣的人即使存在,也是瘋子。
楊聰見着楚晗的第一眼,頭疼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很惹事:“怎麽又是你?”
連着進了兩次警察局,楚晗也很無奈,苦笑一番:“我不找麻煩,麻煩喜歡找我。”
楊聰默默觀察片刻,楚晗看了看表,一旁的李算見他多次看表,狐疑:“你還有什麽急事?”
楚晗點頭:“下午四點有一個拍攝。”
“你是攝影師?”
楊聰好奇多問了一句,楚晗笑了笑,道:“我是作家。”
作家竟然拍攝?楚晗怕他們不信,補充:“《若知》知道嗎?”
楊聰困惑不已,李算卻是了然,他的女朋友,還有張齊就在半年前,追微科小說《若知》時可謂是聲淚俱下,兩人就是那般認識的,每天嘴裏念叨着:最遺憾的不是不知道。而是明明知道卻不可違。不是沒有做過鬥争,可是一次次越發慘烈的結果,他妥協了,只能冷眼旁觀。
他女友整日在他面前哭訴,整日被荼毒的他怎麽會不知道?可是他竟然能寫出那麽細膩纏綿文字的是一個男人。
楚晗見兩人不答他,雖然他才回來,可他難道有這麽不出名?他尴尬地咳了咳,道:“警官,我也是受害者,可是現在我真的有事。”
在楊聰的默許告誡下,楚晗這才離開警局。
徐晴默默看着醫生給姜敏秀清洗傷口,上好藥,季耒蹙着眉頭,半天才道:“等會照個片。”
姜敏秀以及徐晴都直勾勾看着他,疑惑的眸色裏滿是質疑,季耒被質疑了,自然不悅,他沒好氣望着姜敏秀的胳膊,氣憤起來:“你的胳膊還要不要了?舊傷添新傷,我要是沒猜錯,這只胳膊不止受過一次重傷吧?半年裏,骨折,撞傷,現在又撞傷,沒有好好恢複,裏頭說不定還壞死了,就是鐵人,也經不起你這般折騰。你的右胳膊應該時常疼痛吧,時不時還提不起力來。要是不多加重視,你的這只胳膊也算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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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敏秀啞言,他其實已經感受到了這只胳膊的不對勁,他低頭不語。季耒惡作劇地戳了戳他的胳膊,姜敏秀一陣悶哼,一旁的徐晴急忙攔住季耒,“醫生,你幹什麽?”
一個個對他不信任,還有些敵意,季耒冷哼兩聲,便看到秦玥冷着臉進來,心疼地拉起姜敏秀的胳膊,可是在碰到他後,又縮了縮手,剛剛她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她不知道他到底傷的多嚴重。一旁的徐晴見兩人親密模樣,不由愧疚自責:“那個,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姜敏秀難得好脾氣地安慰一旁自責的徐晴。
季耒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見着兩人間關心的動作,問:“秦玥,他是誰?你們認識嗎?”
秦玥卻是不答,而是小心問姜敏秀:“敏秀,我們檢查下好嗎?”
秦玥聲音陣陣顫抖,她在心疼,甚至害怕,這個不在乎自己身體的傻瓜,如果連自己都不心疼的話,她相信,即使敏秀的胳膊斷了,壞了,廢了,也不會有多大的動容。
“不用。”姜敏秀抽回自己的胳膊,即使疼痛不已,他也能做到面色不改,神色自若,他已經習慣了傷痛。他望着坐立難安的徐晴,問:“你可以走了。”
“你真的沒事嗎?”徐晴疑惑問他,心裏想着剛剛季耒略顯誇張的話裏的真實性,又問:“那個,你需要檢查下……”
“我沒事。”姜敏秀不輕不重,又不容人拒絕的話讓徐晴再關心的話噎在喉嚨。半天,徐晴拿出自己的名片遞過去,“你的胳膊要是有什麽事,就來找我。我會負責的。”
姜敏秀手裏捏着被塞進的名片,心裏流露出一抹異樣來。
姜敏秀是被秦玥強硬留在醫院的,可是執拗的姜敏秀是不會留在醫院的,當秦玥去做手術的時候,姜敏秀便溜出了病房,身後一個小護士追着他,他頓了頓腳步,回頭,那小護士氣喘籲籲跑過來,“秦醫生說你還不能出院。”
原來這個小護士是秦玥派來監督他的。
“你告訴秦玥,我先走了。”姜敏秀也不顧護士,才要走,那耿直單純的護士便攔住了他。他一陣頭疼,聽得小護士的叫喚:“盛醫生。”也不知道怎麽了,小護士的臉突然紅了,連動作也帶着些不自然。
姜敏秀聞聲望去,映入眼簾的則是一張柔和的陌生面孔。
盛禮玮朝姜敏秀淺淺一笑,他的眼眸蠱惑人心,漣着流光溢彩。兩人一言不發,擦肩而過之際,盛禮玮偏了偏頭,目光落在他肩頭,意味深長地說:“放任傷口蔓延,你是要自暴自棄,坐以待斃嗎?”可是他也沒去等待恍惚的姜敏秀的回答,果斷的離去。
姜敏秀良好的記憶裏,卻記不得這個人。大抵是醫生對病人的忠告,他也沒有去想話裏話外的意思。
……
葉笙的數學試卷是第二天在桌子上看到的,一分為二的卷子被花俏的補丁貼的歪歪扭扭,不用細細去想,便知道知宋晚陽的傑作,所以這就是他說的完璧歸趙了?
湊熱鬧的華思琪神秘兮兮對她感嘆說:“貼的挺好看的,看來宋晚陽也有一顆少女心啊。”
葉笙好笑:“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少女心,反正我沒有。”
葉笙和華思琪的關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變得友好親密起來。
華思琪目光又落在空落落的位置上,好奇問:“你說陳載宇是不是真的退學了?”
葉笙聞言也望過去,似乎很多天多沒見到那個男孩了。
華思琪轉過身子,坐好,身旁的唐餘冷不丁說:“這位少女心,你還是多多關心自己吧。”
原本攤開書的華思琪聞言手一滞,癟了癟嘴,見着拿後腦勺對她的男人,憤憤不平,只覺得莫名其妙。
葉廷張齊已經從B市回來了,回來一路上,葉廷全程冷着臉,不知道在深思什麽,一路喋喋不休的張齊察覺到葉廷的愣神,無論他怎麽問,葉廷也不說,直說有些暈車,張齊半信半疑,就這麽相對無言回到了警局。
張齊自然不知道葉廷的顧慮,那些盤根錯節的過往,就連葉廷自己也道不清楚。
……
韓晚一直以韓青為榮,他是時間上最了不起的警察。所以韓晚一直勵志做一個有正義的記者,她想要讓更多人聽到她的聲音。可是當那天她無意知道了韓青的死因,她知道,很多事不是你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
嚴诃就是如此,他的女兒撞人而死,可是最後被逼死的卻是死者的孩子,他卻好端端地活着,做着高高在上的省長。宋市長,是她的仇人,如今也心安理得地活在世上。而她的爸爸,卻是背負枉名,無辜枉死。即使叔叔和她說,那些人,他會去做。可是這是她的父親,她怎麽可能置之不理?
韓晚有些明白叔叔那些涼薄淡漠的行為了。大概是看慣了世态炎涼,所以處理起事情來,也變得漠然陰狠。
……
葉笙走出學校,便有一個七歲大的小女孩走向她,拽了拽她的手,葉笙看到一個紮着兩個辮子的小女孩,那女孩朝她手心塞了一盒巧克力糖,葉笙有些疑惑蹲下去,問:“小朋友,你給我糖幹什麽?”
小女孩眨了眨眼,無辜看着她,“不是我,是一個大哥哥讓我給你的,他讓你八點的時候去,呃…小藝咖啡館。”小女孩絞盡腦汁終于記起名字,用她糯糯又奶聲奶氣的聲音告訴葉笙。
葉笙看到手裏的糖,不知為何第一個映入腦海的就是那張不茍言笑,故作老成的臉。她疑惑卻又深信不疑,笑着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一掃下午的郁悶。
葉笙到了晚上八點,準時出現在小藝咖啡館,她揣着一份期待,一份疑惑走進人不算太多也靜谧的裏頭,她四處張望,卻只感受到後腦勺的悶疼,頓時沒了知覺。
葉笙醒來時,便發現自己被綁在中間的椅子上,擡眼便看到陳載宇。陳載宇時不時看看手機裏的時間,又時不時來回走動,并沒有去顧她。
“陳載宇。”葉笙幾乎能聽清自己的心跳,很多記憶重疊襲來,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她緩了緩自己慌亂的情緒,朝他道:“陳載宇,你要幹什麽?”
陳載宇這才停下自己有些略顯慌張的腳步,怔怔望着她。撞上他略顯慌亂的眸光,葉笙又重複了一次:“陳載宇,我們沒有仇。”
兩人眸光交錯,姜敏秀已經風塵仆仆而來,實際上,姜敏秀的臉色很難看,不僅僅是夾着怒火,面容上帶着不正常的白,就連他的唇也蒼白的厲害。
“他是誰?”
姜敏秀站在他面前,冷冷問,他那深邃眸光裏滿是質疑。
大概只有葉笙不知道他們話裏的意思。看到姜敏秀,心裏閃過一絲欣喜。
“敏秀哥,是你殺了我叔叔嗎?”
姜敏秀不過淡淡看他一眼,沒有回答,便已經大步朝葉笙走去,陳載宇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刀來,直指葉笙的脖子,葉笙聽到自己心跳撲騰的聲音,聽得陳載宇情緒激動:“是你殺了我叔叔嗎?”
姜敏秀的手僵在空中,直直盯着陳載宇,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道:“放了她。”
他還是沒有回答。陳載宇嘴角彎了彎,嘲諷起來:“他是我叔叔。”
陳載宇情緒突然激動起來,那架在葉笙脖子的刀有些顫顫抖抖,葉笙感受到輕微的刺疼,一兩滴血落下。
“是我。”
姜敏秀不敢惹怒他,開口:“有什麽事沖我來。”
陳載宇似乎在痛苦的掙紮着,姜敏秀一手狠狠握住刀刃,血瞬間沿着刀刃,他的手掌,點點落在地上。
“姜敏秀。”
葉笙開口叫喚他的聲音裏是難以掩蓋的輕顫。
陳載宇訝異之餘,已經被姜敏秀一腳踢在一邊地上。
姜敏秀大步過去給葉笙解開繩索,還不忘訓斥她:“不是說了,不要一個人嗎?”
葉笙看到他掌心的猩紅,不禁紅了眼,幾欲開口都沒有道出。他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身旁。無論是九年前,還是現在。可是她不值得。
姜敏秀才給葉笙解開,拉她起來,關切問她有沒有受傷,她搖搖頭。
姜敏秀原本擔憂的眸光沉了沉,葉笙身後一個一襲黑衣的男人,拿着槍對準她。
那人身手很矯健,他竟然沒有察覺。那一襲黑衣把自己遮的嚴實的男人,舉着槍,一步步朝葉笙靠近,直到不過分毫距離。
葉笙只能感覺到腦袋上的槍口,她不敢動。她只能怔怔望着姜敏秀,那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臉上露出陰狠的眸光,讓她有些不寒而栗,可是他是姜敏秀,她相信他。
“你要幹什麽?”
姜敏秀開口清冷的話裏是陣陣涼薄寒意,還帶着三分殺意。
“心疼嗎?”
那男人邪魅一笑,扳動手上的槍,突然故作砰的一聲,他滿意地看見姜敏秀臉上的一顫,又道:“死了的話呢,你會怎麽樣?”
“你想幹什麽?”
姜敏秀虛握了握拳,淩厲地迎上那雙邪魅眸光。
“替我殺一個人。”
那男人也不再和他兜圈子。
“好。”
姜敏秀淡淡看了眼葉笙,眸間的擔憂無以言表,又冷冷望向那個男人,沒有任何考慮。
那男人似乎低低笑了,連帶葉笙後腦勺的槍口也抖了抖,葉笙生怕他一不留神,她就挂了。
“你先放了她。”
姜敏秀沒有絲毫感情地朝他說,那男人似乎是猶豫了下,擱在葉笙腦袋的槍口也松了松。姜敏秀把葉笙拉在身後,用已經傷痕累累的手緊緊握着那槍口,對準自己的胸口。
葉笙看的一驚,聽得姜敏秀偏頭對她說:“趕緊走。”
“可是……”
葉笙的臉有些發白了,望着姜敏秀胸口的槍,心驚肉跳。她怎麽能一次次抛棄他?怎麽能再他救了她之後再一次抛棄他?
“快走。”
姜敏秀幾乎是吼出來的。葉笙印象裏,姜敏秀就是個紙老虎。即使他當初被關在監獄裏,也沒這般吼過她。
在那個黑衣男人此刻不像個惡魔,而如一個旁觀者,不發一言,意猶未盡地看着他們的一場生死別離,直到葉笙無奈地被姜敏秀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