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随身空間之四爺次女
作者:金主
-1-
當穿越從嬰兒抓起的時候,李懷有幸成為其中一員。
當清穿女前仆後繼死在沙灘上的時候,李懷又勇往直前地頂了上去。
說真的,李懷自認為是天朝的三好市民,不喝酒,不打架,不罵人,壞事也從來沒做過,好事……唔!好吧,也很少做。可這也不能抹滅她是佛主座下善男信女中的慈悲之人呀?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昨晚明明還躺在床上看小說,今兒怎麽就穿越了?難道是最近清穿文看多了?
想不明白,這兩天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卻始終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李懷無奈地癟癟嘴,翻着眼睛繼續盯着屋頂發呆。
“主子!小格格醒了。”耳邊有女子欣喜的聲音傳來,是專門照顧李懷的大丫鬟巧雲。
李懷歪頭看去,巧雲已經把她遞到另外一個溫暖的懷裏,眼珠子咕嚕嚕轉着打量抱自己的人,柳葉眉芙蓉面,面容恬靜,真是難得的好顏色。
聽巧雲那口氣,這女子應是她的便宜娘?
“爺和福晉可曾來過?”便宜娘的聲音很動聽,帶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嗲音調。
巧雲的臉上有些不自然起來,默了好會兒才說:“福晉從昨兒起就一直病着,爺今早回來便去看福晉了,還沒來看過小格格。”
李懷明顯感到抱着自己腰身的手慢慢收緊,便宜娘的指尖越過襁褓刺在皮肉上,疼的她小眉頭緊鎖,李懷下意識蹬了下腳丫子,小身板跟着拼命扭着,就是沒想過放生大哭。
“雖說小格格不是爺第一個孩子,可終歸是爺現今唯一的孩子,若不是福晉病的厲害,爺肯定會先來看小格格的,主子莫多想,養好身子才是。”巧雲見便宜娘不語,忙出聲勸着,又見李懷亂動的厲害,當她是覺得自己便宜娘抱的不舒服,忙伸手要接過來抱:“主子!您還沒出月子,不能久坐,小格格還是讓奴婢來抱吧。”
便宜娘沒給,不過像是晃過神來,手勁已經沒先前那般重了,李懷癟着嘴,剛覺得自己的腰身得救,後背就被她那便宜娘狠狠掐了一把,畢竟是新生兒,細皮嫩肉的,疼的她再也忍不住,扯着嗓子便哇哇大哭起來。
而便宜娘的聲音突然就變得擔心起來,那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婉動聽:“适才還好好的,怎就哭了?”
巧雲又擔心又奇怪地說:“小格格一直很乖巧的,白嬷嬷說就昨日生下來的時候哭過兩聲,從來都不哭的,今兒這是怎麽了,哭得如此厲害,可是哪兒不舒服?”
兩人怎麽哄都哄不好,這時一個穿着清宮戲裏典型的旗裝,梳着把子頭的老嬷嬷慌忙走了進來,草草向便宜娘行了個禮,伸手接過李懷哄,可惜李懷後背疼的緊,哭聲依然很響亮,老嬷嬷見她小嘴巴拉着哭,當是餓了,忙又讓巧雲叫來奶娘宋氏。
李懷不吃,繼續哭,淚眼蒙蒙的小眼睛還不忘氣憤地瞪她那便宜娘,下手這麽重,咱真是這女人親生的麽?她怎麽覺得自己像是野生的!
小格格哭鬧不止,這話很快傳到在正妻房裏的便宜爹耳裏。
李懷第一次見到她的便宜爹,哭的小臉通紅,嗓子也哭得啞啞的,溢滿淚水的眼眶裏倒映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襲天青色衣衫,神色冷淡清泠,劍眉鳳目,薄唇輕輕抿着,那樣的眉眼只讓她想到四個字,春寒乍暖。
她流了滿嘴口水,為她那有冷美人氣場的便宜爹。
……
李懷的便宜娘李氏,是知府李文熚之女。同便宜爹的嫡福晉一年進四爺府邸,為藩邸側福晉。兩人前面還有宋氏,是便宜爹的通房丫環,去年的時候生過一個小格格,可惜未足月便夭折。所以李懷雖為次女,卻也和長女沒差別。
而四爺雖然性子冷,對孩子卻極好,那日抱着李懷在李氏房裏轉了好幾圈,看樣子很是喜歡這新生的孩子。李氏臉上的笑意也很明顯,顯然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拿親生女兒當争奪男人的利器,這種女人若狠起來,怕是她以後的日子不好過,李懷咬着手指頭沉思着,想找個可以避免被她便宜娘當槍使的辦法,可想了半天也沒出良策來。
有這樣的額娘,她除了哀嘆,也只能哀嘆。畢竟自己都從人家身上掉了下來,總不能再塞回去重生吧?即便她想,怕是也沒可能啊。
看來只能先走一步算不步了,等自己大些,會跑,會說的時候,她還就不信李氏能耐她何,到時候若她還想故技重施,那就別怪她翻臉不認她這個額娘。
洗三的那天,李懷知道了她這世的名字,聽說是四爺生母德妃起的,也叫李懷,不過是姓愛新覺羅。竟然是自己原來的名字,這倒是大大出乎了李懷意料。不過她也很高興,不用換別的名字了。李懷這個名字她畢竟用了快二十年了,真要換掉,她還是很舍不得的。
這日李懷剛睡醒午覺,小眼睛還沒睜開,睡意蒙蒙中就聽耳邊傳來一個比李氏還要溫婉動聽的女聲:“這些補品是額娘讓爺帶回來的,爺放在我房裏,這麽多我也吃不完,想着妹妹還沒出月子,身子定還是很虛,我便讓人選了些過來,好給妹妹養養身子,看看可夠?”
“夠多了!謝姐姐關心!”李氏恬靜地笑笑,言語帶着感激。
可這笑,這聲音只讓李懷想哆嗦,她緊閉着小眼睛,大氣不敢出,深怕李氏又抱起她狠狠掐一把。但李氏沒這樣做,她送走那拉氏,又以休息之由遣退了丫鬟,她自己則坐在李懷的小吊床邊看了許久:“為何不是……懷兒……你若是男兒該多好。”
李懷微睜了下眼睛,便見李氏正雙目出神地看着她,那眼神裏包含了可惜、不甘、嘆息種種不可理解的東西,驚得李懷忙又閉回眼睛。
不喜李氏!非常不喜,這女人雖說是自己親娘,李懷卻怎麽也生不出親切來,她總能在李氏眼裏看見算計,而她就在李氏算計之列。兩個女人之間的攀比,正妻和妾侍之間的較量,必然都是從男人身上算起,四爺一碗水不端平,這便是促使妻妾暗自攀比較量的起因,很顯然這些日子四爺對正妻那拉氏較為關注,李氏不甘,所以李懷便成了她反擊的利器。
作為無辜的穿越女,李懷覺得自己很悲劇,她望着李氏漸漸走遠的美麗身影,咬着手指,險些沒淚流滿面。
真想換個娘!
-2-
李懷滿百天,李氏抱着她去給那拉氏請安,正好四爺在和那拉氏吃早飯。那拉氏見李氏抱着孩子,趕緊讓自己的大丫頭華蘭扶起李氏。
“妹妹來得正好,我剛還和爺商議想給懷兒辦個百日宴慶祝慶祝,昨兒和爺進宮給額娘請安,她老人家也有這意思,你也知道,爺的大格格沒熬過滿月便夭折,那畢竟是爺第一個孩子,額娘一直覺得遺憾,想着懷兒能無病無災度過百日,她也替爺高興。”
其實那拉氏這翻話說得合情合理,本沒什麽地方惹到李氏才對,可錯就錯在,那拉氏重點強調了她昨兒和四爺一起進宮、和李懷不是四爺長女的事實。李氏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對男人心窄,那拉氏這話一出,多少讓她心裏不舒服。更何況,她本來就介意李懷只是四爺次女之事,經那拉氏口說出,她自然覺得氣悶和不甘。
“額娘和姐姐能想到懷兒,是她的榮幸。”李氏雖然是笑着說的,可抱着李懷腰身的手卻在慢慢收緊,那感覺像是在極力隐忍心中的怒火?
李懷只想翻白眼,這女人能不能現實點,古代男人是女人公用這是事實,她連這都想争,還要不要生存了?再說了一生一代一雙人,連寫這詩詞的納蘭性德都沒做到,她竟然想從四爺身上妄想,李懷只能說,李氏實在太看不開了。
“妹妹可別這說,我現在沒子女,懷兒和我親生的沒差。”
相較之下那拉氏可比李氏看得開,她們兩人算起來是同年進四爺府邸,如今李氏生了李懷,那拉氏卻沒動靜,她這嫡妻都能大度的直言自己沒子女,妾生的孩子和她親生的沒差,李氏卻還在為男人的博愛悲秋傷月,從這點就可以看出,四爺寵嫡妻那是必然的結果,畢竟家裏有個寬容大度的主母,說出去男人臉上都有光。
李氏沒接話,那拉氏笑笑,伸手拉過李氏,接着說道:“妹妹還沒吃早飯吧,我讓華蘭去廚房多端些過來,你就在這一塊吃點如何?”
四爺至今沒說半句話,李氏偷望了他一眼,見他依然沒開口的意思,當即搖了搖頭:“姐姐不用麻煩,妾身來時已經吃過了。”
李氏吃沒吃,李懷最清楚。大清早就抱着她來請安,李氏根本連杯水都沒喝,更別提吃早飯。有時候李懷很不明白這個女人,她除了自己給自己找氣受,她還能幹些什麽?
端着低人一等的身份,卻不想放下一身傲骨,不願別人施舍,又覺得不甘心,李懷真想搖着李氏的肩膀吼聲,親娘唉!你要不要這麽矛盾?
一直臨到李氏說要走,四爺除了望了眼李懷,說了句給孩子多加件衣服,多餘的話一句沒說。李懷感到抱着她腰身的手慢慢移了位置,她也不等李氏下手,直接先嚎嚎大哭起來,兩個小手對着四爺扒拉着,嘴巴咿呀喲叫着,好似要四爺抱抱。
李懷也是這樣想的,要四爺抱,再讓李氏抱着,難保她背後不會紫青幾天。想着上次被李氏掐的地方,那可是疼了好幾天。
四爺倒也沒讓李懷失望,放下筷子,就從李氏懷裏接過李懷,他拍拍李懷的小肚子,“懷兒乖,不哭。”
李懷眨眨眼,果真不哭了。她抱着四爺拍在她肚子上的手,咯咯笑個不停,口水都笑了出來。那拉氏見狀,拿起手帕給李懷擦擦嘴巴,“妹妹哄半天沒哄好,爺才抱下就笑了,可見懷兒很喜歡爺呢。”
四爺聽那拉氏這話,嘴角竟也露出些微笑意。
李氏站在旁邊,悄悄收回想給李懷擦口水的手帕,漂亮的丹鳳眼死死盯着四爺,看着他心情不錯的和別的女人逗着自己親生女兒,她下意識攥緊手指,心裏有種孩子要被奪走的感覺。
彼時李懷正抓着那拉氏的手帕晃着,眼角正好對上李氏看那拉氏的目光,厭惡、氣憤、憤怒,還有不甘。驚得她趕緊松了那拉氏的手帕,天知道這女人會不會因為她對那拉氏有好感,把氣撒在她身上?
一想到自己會因為李氏的扭曲而受虐,李懷那笑的很開心的小臉頓時苦了起來,小嘴跟着癟了下來,大有想痛哭一場的沖動。那拉氏當是她沒扯到手帕難過,忙把自己那手帕塞在她懷裏,含笑着哄道:“帕子送給你,懷兒不哭。”
說真的,這手帕李懷還真不敢要,李氏那心眼怕是不待見那拉氏的任何東西,上次那拉氏送的補品,她可是一口沒吃,全讓她暗地澆花了。
當時李懷就想,平常的老百姓想吃都吃不到的東西,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全給倒了,真是殘暴天物,她怎麽也不怕遭雷劈呢。
“懷兒怎還苦着臉,可是怪這帕子送晚了?”那拉氏摸了摸李懷的小臉,小家夥癟着小嘴可憐兮兮的模樣惹得她心疼不已,正想要從四爺懷裏抱過李懷哄,李氏卻先一步将李懷搶走。
那拉氏愣了下,好半天才緩緩收回雙手。
“懷兒許是餓了,妾身先抱她回去喂奶。”李氏的指尖扣在李懷腰身,刺得她生疼,她想自己若在不應景的哭兩聲示意饑餓,那就不是用指甲搗兩下能解決的問題了。為了不肉痛,李懷趕緊趴在李氏胸脯上哭起來,小手還不忘扒着李氏胸前的衣領。
四爺怕餓着李懷,囑咐了兩句,便讓李氏回去了。
李氏抱着李懷回到房裏,将李懷往小床上一放,拿起那拉氏那塊手帕就剪得稀巴爛,末了還氣憤地扔了剪刀,房外伺候的丫頭巧雲、雙喜聽見響動,連忙跑進來問道:“主子怎麽了?”
李懷大氣不敢出,偷眼往李氏看去,只見李氏背對巧雲、雙喜,面色猙獰,好半天才恢複常态,巧雲撿起剪刀,看着滿地的碎布條,心中雖然疑惑,卻也沒敢多問。
李氏也知自己這舉動過激,忙掩飾道:“剛才抱懷兒回來的時候手腕不甚被東西刮傷了,想剪塊布條紮下,剪刀沒拿穩。”
李氏的手腕确實有傷口,不過是她剛才剪手帕的時候弄的,巧雲不知起因,自然沒懷疑,她見李氏手腕還在流血,忙叫雙喜端來清水為李氏清洗傷口,自己則找來幹淨的布條給她包紮傷口。
李懷在裝睡,她不知道除了裝睡還能做些什麽。
大多的時間,李氏喜歡獨處,丫頭嬷嬷都在外面伺候着,很少進她房裏,巧雲和雙喜跟李氏的時間應該很長,她們處理好傷口後沒等李氏開口便自動退了出去。
房裏很安靜,李懷都能聽見自己心口跳動的聲音,對于李氏,她說不害怕是假的,這個女人內心的瘋狂太可怕,也太扭曲。不過好在李氏本身還有自制力,否則李懷都有想爬着跑的沖動。
想着随時可能受虐,李懷渴望長大,無比渴望長大。
而長大後,她第一件事就是離李氏遠遠的。
……
李懷的百日宴,是那拉氏全權包辦的,不過四爺不喜太鬧騰,只是請了些兄嫂、弟弟。算是家宴。
李懷那天穿的極喜慶,加上見人就笑,每個人見着都想抱抱,特別是今年才剛滿九歲的十三阿哥,老早就跟在四爺後面,争着要抱抱小侄女。
四爺見他跟前跟後,便把李懷給他抱了。
在現代,李懷看清穿小說,最迷的是四爺,其次是十三爺,這裏面除了愛屋及烏,還有就是十三爺對四爺的兄弟情深,比起親兄弟過而不及。
“四哥你看,她在對我笑。”十三爺尚有些孩子氣,伸手就去點李懷的小鼻子,李懷晃着腦袋咯咯笑。
“嗯!你抱好。”許是怕十三爺人小抱不穩,四爺伸手指了指邊上的椅子接着道:“十三弟別站着,坐這裏。”
十三爺也不客氣,坐下繼續逗着李懷。此時前廳已經擺好飯菜,兩兄弟卻無所覺,倒是那拉氏久不見四爺出現找了過來,“爺!飯菜都備好了,就等您去開席。大哥特意帶了壇百年女兒紅過來,說是要和爺痛飲幾杯。”
四爺額首,緩緩起身,邊上的十三爺聽說兄長要拼酒,抱着李懷也站了起來,想跟着去,那拉氏見狀忙攔了下來,“前廳酒氣重,懷兒還小,不宜久留,十三弟還是把懷兒給我吧。”
十三爺想了想,“那四嫂先抱着,等四哥他們喝完酒在給我抱。”
李懷其實也想去前廳見見其他的阿哥,無奈她口不能言,只能眼睜睜看着十三爺把她給了那拉氏。
“阿嚏!”李懷猛地打了個噴嚏,鼻尖通紅。十月半的天已冷,李氏卻為讓李懷能穿上四爺送的那件粉紅色小外套少給她穿了件內夾襖,小孩子本就怕冷,這會兒更是有些哆嗦。
其實早上嬷嬷給李懷穿得很厚,抱起給李氏看的時候,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錯,非讓換成上個月四爺送得那件粉紅色外套,外套是棉質的,倒也不薄,嬷嬷依言換上,卻發現有些小,李氏便讓脫了內夾襖。
衣服是穿上了,可噴嚏也緊跟而來。
那拉氏給李懷攏衣領,卻發現李懷穿的極薄,連忙叫華蘭去找了件厚些的袍子過來,這才沒讓李懷凍成風寒。
事後那拉氏抱李懷回去的時候,提起這事,李氏臉色不好看。
李懷當時睡着了,到沒看見。
醒來的時候,她在李氏懷裏,還有些沒睡醒,眯着小眼睛,鼻尖飄着好聞的花香,這種味道她從來沒聞過。好奇心慫恿下,李懷睜開了眼睛,入目的畫面讓她整個人呆住。
綠油油的草地,一眼望不到邊境,右側是座小石山,從山壁緩緩流着溪水,山腳下有個冒着熱氣的小湖,水面飄着花瓣,沁人心脾。湖左邊種了好多花草,五顏六色,舉目望去猶如花海。右邊是果樹,挂滿果子的果樹,李懷遠遠都能看見桃子,那可是十月天絕對長不出的水果。
随身空間?
誰的?
-3-
李氏的随身空間?
她發愣,深深不敢置信!
可當李氏熟門熟路地走進湖邊的房子,自然的打開門窗,她不信也得信,這真是李氏的随身空間。李懷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下李氏,也許這女人也是穿越女?還是一個比她幸運的穿越女。
回想李氏的所作所為,李懷倒也能在她身上找到些現代人的影子,比如她想要一夫一妻的想法,比如她愛着四爺,卻放不下自尊的态度……這些要不得的想法,豈會是一個妾侍該有的?再說了李家是漢人,大清朝滿漢代溝雖說有改觀,但還是有差別的,放眼整個皇室沒有一個男人的嫡妻是漢人出身,這便是不言而喻的事實。李氏身為漢人,又是官宦之女,怎會不明白妻妾的區別。
她能和正妻對着幹,還妄想獨霸男人,這就說明她這思想不是後天培養,而是先天養成的。
好吧,這只是猜測,李懷也不能準确肯定。不過有點還是無需質疑的,那就是這随身空間真是李氏的。
李懷在李氏懷裏偷偷打量着木屋的擺設,很古風,卻也不老舊,木屋總共分兩層,下面像是客廳,簡單的擺了些桌子和椅子,桌上放了不少水果,全是十月天不可能有的水果。
窗戶邊有把搖椅,是現代款式,不過是木質的。
李氏抱着她直上二樓,在一個形式煉丹爐的八角竈臺前停下,李懷還沒來及看清是什麽東西,李氏已經按下啓動器。
“煉制道具啓動。”
“是否繼續煉制避孕仙果?”
李氏半點不猶豫,直接按下确定鍵。動作很熟練,看來不像是第一次。
“材料不足!你可以選擇加幼童回嘔的奶汁,或者鱷魚糞便(鱷魚糞便呈酸性可以殺死精子)”
這材料,李懷只能說夠變态。
剛在心裏嘀咕完,李氏擡手就将她倒轉過來,她剛吃飽,被李氏這麽來回弄,不一會兒嘴裏就回了奶。
天知道李懷多想罵娘,無奈口不能言。只能扭着身子,以示抗議。她也沒敢睜眼,怕以後李氏猜疑,丢了小命。
“避孕仙果已合成。”
李懷被晃的腦袋昏沉沉的,耳朵都在嗡嗡響,窩在李氏懷裏半天沒動彈,只隐約聽那八角竈臺說了什麽,卻沒聽仔細,不過李氏往回走的步子很輕快,想來那所謂的避孕仙果已經煉制成功。
說是避孕仙果,自然是有避孕作用,這種東西李氏肯定不會煉來自己吃,不出意外,是給那拉氏吃的。
看樣子李氏應該不是第一次練這東西,那拉氏怕是也早吃過。不然依她入四爺府比李氏早,四爺又常留她房裏的情況下,不可能至今未孕才對?想到這兒,李懷突然覺得胸口很悶,李氏的做法讓她心寒,也讓她莫可奈何,她現在太小,即便有心提醒那拉氏,也沒那本事,不過是突增煩惱。
李懷晃過神的時候,李氏已經帶着她出了空間,沒能看清楚李氏是怎麽出空間的。吃過晚飯,雙喜端了盤梨子進來,是李氏前些日子特意讓下人去外面買的,那梨子正好和避孕仙果很像,李氏偷偷換下,便讓雙喜送了些給那拉氏和宋氏嘗,李懷想笑,這女人竟然連一個通房都不放過,女人善妒果然要不得。
躺在小床上看着雙喜端着那盤避孕果出去,她終沒笑出來,胸口倒是更悶了。每個女人嫁了人都會想做母親,那拉氏也不例外,李氏這樣做,委實不厚道。
同情那拉氏,只為這個女人待她如己出。其實,比起李氏,她更能在那拉氏身上體會到母愛。
可惜,那拉氏終歸不是她生母。
那天晚上李懷心裏憋着秘密,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最後數羊數了大半夜才覺得累極,心神不寧地睡了
因為揣着事,她翌日天剛蒙蒙亮便醒了,借着窗外微光,她發現李氏并不在房中,被子淩亂,似是剛離開不久。
她肯定是去了空間。
李懷大呼可惜,惋惜未能親眼所見她如何進去。
以她看過的幾十本随身空間的小說來看,這種東西多是由一個物體或者一句口訣存在,比如像潘多拉的盒子,這是種物載,必須佩戴物體方能自由進出空間。還有就是像芝麻開門,這是種語載,只需要說出口訣便能進出空間。
這兩種方式,李懷比較中意後者。理由很簡單,物體的東西李氏肯定不會輕易讓外人拿到,可若是口訣,這便簡單多了。畢竟李氏再怎麽算計,也算不到李懷是穿越的,這樣一來她在李懷面前說口訣的可行性便極高,當然,前提是李懷不在李氏進空間前睡着。
沒過多久李氏就出了空間,頭發挽着,身上只披着件睡衣,一身清馨氣息,帶着玫瑰花的香,應是剛剛沐浴過。李懷想起昨天進空間看見的溫熱湖水,那估計是個溫泉。依稀還記得自己看得第一篇空間文裏說過,女主空間的溫泉水有修身的作用,不時泡泡澡可有助肌膚緊致,不易顯老。不知道李氏這空間是不是也有此功能?
李懷覺得這事有待探索。
因此對李氏留了心,她白天睡覺養精蓄銳,晚上裝睡觀察敵情,以至睡眠嚴重颠倒,最後敵情沒探到,她自己到瘦了不少。
其實李懷這樣折騰的原因并不全為好奇,她還有一個私心,想将空間占為己有的私心,只可惜李氏從此之後就再沒有進去過空間,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讓她幾日的等待都算白折騰了。
“主子!爺讓人請了張太醫過府,讓主子趕緊帶小格格去前廳。”清早,巧雲的聲音從房外傳來,讓剛睡着的李懷又醒了過來。她又一晚上沒睡,當然,這不是為了觀察敵情,而是睡不着,長期睡眠颠倒,已經直接導致她調不過來正常時差,以至白天瞌睡漣漣,晚上精神十足。
別人不知道她晚上醒着,都當她一天到晚睡。這樣時間一久,李氏也擔心了。同四爺說後,四爺也來看過幾回,李懷都沒見到,那時候她正迎着朝霞呼呼大睡中。
女兒白天睡,晚上睡,連個清醒的時候都沒有,有時候強行弄醒了,可不過半秒,又奄奄一息的睡去,這樣子可讓四爺覺得不好,心裏只琢磨着是不是病了,所以天沒亮便讓人進宮請了太醫過府。
李懷還不知自己的瞎折騰已鬧得府上不安生,她自顧窩在李氏懷裏繼續睡,也不管李氏帶她去前廳做什麽。
府上就這一個嬌貴的孩子,衆人都緊張,昂着腦袋等張太醫的答複。張太醫是個年輕人,不知是不是學藝不精,他扒着李懷的眼皮,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其實這也不怪他學藝不精,李懷只是睡眠颠倒,并沒病災。
“恕臣愚昧,診不出小格格有何病症。”
四爺的臉頓時寒了,李氏也有些花容失色,兩人都沒說話,最後還是那拉氏說了句“太醫,你在給診診。”
張太醫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四爺還是另請高明吧?”
四爺還真請了,他把宮裏的太醫輪流請了來,可惜答案依然是最初的,診不出病症。
衆人折騰到中午,府上人心惶惶,都在傳四爺次女怕是也難逃夭折之命運,又說四爺是孩子接連不保,真命苦啥的……總之,別人在焦頭爛額的時候,李懷同學依然在睡夢中不願醒來,睡得雷打不醒。
送走最後一個太醫,四爺的臉已經堪比寒冰,冷得讓在他懷裏躺着的李懷都莫名抖索了下。不想,她這一抖索,看在四爺眼裏好比彌留之際的抽縮,險些讓四爺紅了眼眶。
那拉氏,李氏分別坐在椅子上抹淚,連不常出門的宋氏也紅了眼睛,去年的時候她的孩子也夭折了,這種疼,她在清楚不過。
“爺!”這時老管家走了進來,“門房說府外來了個道姑,說是可解小格格之病症。”
“快請!”這個時候四爺也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說有解,便請進來。
片刻功夫,管事便領這個出家人打扮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一身素衣,拿着拂塵,慈眉善目,卻有一番風清道骨,像是得道高人。
“貧尼無心見過四阿哥。”法號叫無心的道姑走進來,第一眼沒看四爺,沒看李懷,而是狀似無意地望了眼那拉氏和李氏所在的位置,也不知看到了誰?
四爺叫了聲起,也不廢話,直接進入正題:“快看看,是何症狀?”
這無心道姑沒像醫者一樣看眼睛、舌苔,而是拿起李懷的手看紋路,又問了下生辰八字,便開始掐指算了起來。
算到一半,她突然眉頭緊皺起來:“敢問小格格生母可在?”
許是她的表情太嚴肅,李氏趕緊站起身應聲。
那無心道姑又問了李氏的生辰八字,心中似乎明白,臉上的嚴肅也斂了:“格格出生日天幹為土的土命人,命中木神太旺,恰巧側福晉是木命人,木旺克土,則日主土衰,這是八字中典型的相生相克。”
李氏倒退兩步,險些跌倒,幸好那拉氏在邊上扶了下。
四爺抱着李懷的雙手下意識緊了緊,忙開口問:“可有法子解?”
“如若在八字中見到有火來洩旺木(木生火),從而火可生衰土(火生土),有此火居中調停,不但可以洩有餘補不足,而且可使五行流通,解除了木克土的危機。”
四爺凝眉又問道:“道姑的意思是?”
那無心道姑将手中的拂塵一甩,淡淡而道:“貧尼以為,四爺還是先将小格格放在丁亥年生的火命人面前養着為好。”
丁亥年生的火命人!他府上倒還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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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讓管家看賞,那無心道姑卻分文不取,只說了句,若小格格安然無恙,請四爺親自去寺裏燒柱香還願。也沒說去什麽寺,徑直走了。
李懷還在夢裏,無所覺。
四爺抱着她緩緩走向被那拉氏扶着的李氏,他只是看了眼李氏,稍後便将目光轉向那拉氏,道:“敬茗!以後懷兒你來帶。”
說着便要将李懷遞給那拉氏,李氏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淚滑過她略顯蒼白的臉頰,顫聲道:“爺!別!”
終歸是她懷胎十月生的,這樣送給別人養,等于在割她的肉。
四爺沒言語,只是一臉凝重地看着她,房裏頓時靜了下來,時間也仿佛定格,那拉氏站在兩人面前,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爺這……”這事,她還真不好開口,說不養,府裏就她一個是丁亥年生的火命人,爺萬不可能将孩子送外面養。說養,這終歸也是李氏第一個孩子,十月懷胎,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如今送她養,委實殘忍了些。
“若懷兒因你不在,你當如何?”四爺依然看着李氏,眼神犀利,說出的話更犀利。
李氏顫抖的身子怔了下,抓着四爺衣袖的手青筋只突,她想若他有一絲憐憫、一點不忍,那怕屈膝跪下懇求,她都是甘願的。可是他沒有,一點點松開那截衣袖,淚眼看着他将自己的孩子放在那拉氏懷裏,她終忍不住捂着嘴哭着跑開。
那拉氏有些手足無措,抱着孩子趕緊讓人跟着李氏。回頭看四爺,又望望懷裏又快一天沒睜眼的孩子,輕聲道:“這樣合适嗎?”
四爺揉了下額跡,“你先養着。”
那拉氏點頭,可又想起剛剛哭着跑出去的李氏,心有不忍,“爺去看看妹妹,懷兒幾日不醒,現今又這樣,她也怪難受的。”
四爺應了聲,起身走了出去。
命書有雲:五行和者,一世無災;相生相克者,平生多疾,亦會斃命!
他這也是不得已為之!
安撫是力氣活,四爺去看了李氏,那天晚上便歇在了那裏了。
十八歲本是血氣方剛且沖動的年紀,可四爺出宮開府已有幾年,府上卻只有三個女人,長女還是去年才生的。依大阿哥十四歲就開始接連當阿瑪來說,他确實不是縱欲之人。
一般皇子成年後都會領差事,四爺也不例外。開府不久便領了差事,有時候一忙起來不分日夜,以至大多時候都宿在書房,所以這府邸雖然只有三個女人,一個月裏卻也難得見他進自個房裏幾次。
李氏自從生了李懷,四爺這還是第一次歇在她房裏。
不知該喜該悲。
也許連李氏都不知是喜是悲。
相較之下,李懷的喜悲就明顯多了。其實一睜眼看到的不是李氏,是那拉氏,對李懷還是有沖擊的,特別是知曉四爺給她換了個娘,她險些當場昂頭狂笑。
總算不用時刻擔心被李氏虐了,她窩在那拉氏懷裏,舒服地眯了眯眼。
就是還沒探聽出随身空間的秘密所在,有些可惜。李懷在心裏竊笑過之後才想起李氏